「小徐,你是幹什麼的?這幾天怎麼不用上班?」老爺子問道。
偶爾有護士進來,給老爺子測血壓或血糖,護士都戴口罩,只露出眼睛,顯得有英氣,徐暢然發現,眼睛可能是五官中最好看的部位,所以,戴口罩的護士往往給人令人遐想,因為口罩遮住的部分提供了遐想的空間。
前面已經吊瓶4天,還剩三天時間,準確點是兩天半。幸好朱越已經放寒假,不過這幾天已經累壞了。
聽朱越這樣說,徐暢然放心多了,當初進來見是腎透析樓層,還以為病情比較嚴重,對此朱越解釋說,其他科沒有單人病房了,只有這樓層還有一間,由院方調劑到這裏。
徐暢然問,不能下床走到的話,豈不是24小時離不開人照顧?朱越說這兩天白天是剛才那個小夥子照顧,朱越有時也在,晚上則是朱越當班,病床旁邊有一個椅子,可以拉開當床,給陪床的人睡覺用,醫院提供被子。剛開始想請一個男護工晚上照顧,當時男護工沒有了,只有女護工,老爺子沒有同意。
「年輕人應該多努力,到老了,就沒有精力了。」老和_圖_書
爺子說道。徐暢然點點頭。
輸液完后,老爺子又讓徐暢然剝了一個臍橙,叫他一起吃,兩人吃著臍橙,聊起天來,老爺子再次對徐暢然表示感謝,說他今年75歲,身體沒有大的毛病,但老年人總是有些問題,肌酐稍微有點高,不礙事,血壓也有點高,平時在吃藥。
「他們都要上班,我這幾天沒事,沒事,讓我來吧。」徐暢然堅持著,一方面他想幫朱越的忙,另一方面也是個生活體驗,他很少進醫院。
「他不吃盒飯,沒給他買。」朱越說著,給徐暢然一盒飯,兩人打開吃起來。
下午測過一次血糖,8.6,測之前老爺子剛吃了幾瓣臍橙,所以不算高。護士說血糖高比血糖低好一點,徐暢然連忙問為什麼,護士說120出動的不少是低血糖昏迷,而高血糖很少引發急救狀況。
老爺子如果要方便,就叫徐暢然把塑料便桶遞給他,方便后交給徐暢然到衛生間清洗,老爺子想吃點東西或喝水,也叫徐暢然給他拿,樓層里有個公用的微波爐,可以給食物加熱,下午徐暢然走了兩趟,和*圖*書一次給老爺子加熱牛奶,一次是加熱一小碗飯菜。
十點半左右,病房來了兩個老人,進門后,其中一個戴鴨舌帽的老人大聲嚷道:「老朱,你躲在這裏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他也沒有問病房,應該沒事的。」薛奶奶說道。
老爺子問薛奶奶,今天家裡有沒有電話進來,薛奶奶說她正要說這事,今天有兩個電話找老爺子,前一個電話她「撒謊」說是去山裡呼吸新鮮空氣了,第二個電話是老彭打來的,詢問體檢結果,她支吾了一下,感覺瞞不過去,乾脆說了實情,並說雖然是住院,實際沒什麼大事,只是輸液而已,老彭問了醫院名字,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朱越提著兩盒盒飯進屋,拍了一下小夥子的肩膀,笑著說你辛苦了,快出去吃飯吧,小夥子站起來朝老爺子和徐暢然打了招呼,說他吃完飯再回來,掩門離開。
所以,對這種血栓不能視而不見,要採取措施打掉,醫院提供了兩種辦法,一是微創手術,用器械進入血管把血栓打掉,二是把溶血劑輸進血管,把血栓溶解掉。
通過這番程序,徐暢m.hetubook.com.com然得知,輸液溶血劑不是在手背上刺針,而是在腳背上,那裡有一個留置針,一直留在腳背上,這樣就用不著每天刺針進去,第二天輸液時直接接入留置針就行了。
下午4點多,朱越和她奶奶來了,薛奶奶比朱爺爺好一點,記得見過徐暢然,但想不起名字了,經朱越提醒,才「小徐小徐」地叫著,一再表示感謝。
昨晚和朱越通電話,得知朱爺爺在醫院已經住了幾天,徐暢然覺得自己應該來看看,朱越說不用,徐暢然說他有時間,堅持要來,軟磨硬套,從朱越那裡得到了醫院名字和病房號。
徐暢然一邊吃一邊繼續了解情況,朱越說,爺爺前幾天體檢,在腿部做了彩超,發現了幾個血栓,血栓的危險是潛在的,如果血栓脫落,會順著血流往上走,到肺部可能引起肺栓塞,到腦部可能引起腦栓塞,簡單說就是血栓把血管堵住了,一旦堵住就是大事。
就這樣,徐暢然突然干起醫院男護工的活,對他而言是個新鮮領域,病床的頭枕處可以升降,從床尾拉出一個搖桿,順時針轉動可以把頭枕升起,以便hetubook.com.com病人吃東西或看電視,睡覺時又搖下去。
來之前和朱越通了電話,朱越也正趕往醫院,問清徐暢然還沒有吃飯,說給他帶盒飯來,徐暢然答應了。
和醫生商量,加上老爺子自己的意見,放棄微創手術而選擇靜脈輸液,隨之而來的代價是輸液時間持續7天,每天6個小時,期間為安全起見,不能下床走動,以免血栓往上跑引起栓塞。
在徐暢然堅持下,朱越動搖了,拿出手機給小夥子打電話,叫他吃完飯去上班,下午不用來了,朱越給徐暢然講了一些照顧細節,徐暢然讓她回家休息了。
「你讓他回去上班,這裏我來吧。」徐暢然對朱越說道,同時站起來收拾飯盒。
「我是自由職業,不用上班。」徐暢然說道,對這個問題,他是有準備的。
3點左右,輸液完畢,徐暢然到護士站叫來護士,把輸液瓶取下,意味著今天6小時的輸液結束,明后兩天繼續。
朱爺爺躺在病床上,床尾吊著瓶子,對見過徐暢然一面似乎沒有印象,只知道是朱越的一個朋友,和徐暢然打過招呼,對他送的一袋水果表示感謝,又招呼他坐下和_圖_書。
第二天臨近中午,徐暢然趕到東二環一家醫院,在腎透析樓層找到了朱爺爺的病房。
徐暢然問了小夥子一些情況,小夥子說吊瓶輸液每天是6小時,速度比其他吊瓶慢一些,而且吊瓶期間不能下床走動,所以……病床前離不開人。
開門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夥子,熱情地和徐暢然打招呼,轉身進了衛生間,裏面傳來嘩啦啦的聲音,一會兒拿出一個塑料盆,像是便盆,放到病床底下。
徐暢然問了下小夥子的情況,他也是聽朱越一個朋友說起,趕過來的,還請了兩天假。朱越說爺爺要求「封鎖消息」,不能對他的朋友和同事說他住院了,今天還推掉了一個老朋友的聚會,說是到山裡療養去了。
第二天上午,徐暢然趕來替換夜裡「值班」的朱越,讓她回家休息。
她倆帶來一壺雞湯,薛奶奶給徐暢然也倒了一碗,非要他喝。徐暢然喝了一口,說味道有些特別,朱越說放了點黃芪,薛奶奶接過話說,黃芪是好東西,是提氣的,對身體有很多好處。
「不用,暢然,我來照顧。」朱越說道,老爺子也幫朱越說話,讓徐暢然「忙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