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凌峰攬月倚嬌顏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壓抑性遷移

中年人講完了,房間里一片靜寂,大家都在思索其中蘊含的道理,徐暢然打破沉默,向中年人討教這位日本思想家的姓名,把「丸山真男」記在手機的記事本上,打算回去再研究研究,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這種事件今年已發生多起,網上還出現了順口溜,什麼出門右轉,大家議論的是,這不是偶然現象,成了一種社會現象,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些人為什麼會把仇恨對準和他們毫無瓜葛的幼兒和小學生。
「如果效果好,我們把折扣慢慢升上去,9折,95折,然後是全價,開業期過後,不會輕易打折,最多調整菜價。」老柯說道。
周四晚上參加俱樂部活動,大家都提到下午發生的一件慘案,某省五線城市一幼兒園門口發生血案,一中年婦女趁放學時提刀砍向放學的幼兒,造成大面積傷害,現場慘不忍睹。
放下手機,想了想,起來也沒什麼事,而且不大想起來,心一橫,腦袋往枕頭上一扔,繼續睡覺。
「我們的做法是,開業前5天,包房和大廳都m•hetubook•com.com實行8折優惠,5天過後,包房就沒有這個優惠了。中午的大型聚會包場85折優惠,因為這個是我們主推的項目,我的想法是持續半個月,85折我們沒有虧本,但利潤也不高,我們各個環節要求比較嚴,這樣做主要是拉人氣。」
「雲州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有一家店做得好,大家口口相傳,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多了。」老柯說道。
這時一個中年人說道:「對這類事件的理解,我覺得可以參照日本思想家丸山真男提出的無責任體系和壓抑性轉移。」
「如果很多人進來,只點一份香辣大蝦加一個素菜呢?」徐暢然問道。
「這個人,我得跟你說說。」張忠亮皺著眉頭說道。徐暢然也有點納悶,為什麼要說這個人呢?
這位中年人是在一家研究所工作,此話一出,引起大家注意,都把目光轉向他,聽他進一步解釋。
「都是些普通人,為什麼突然一點良心都不講了?」
「這裏可以展開的東西很多,我就和-圖-書簡要說一說,無責任體系造成的結果之一就是壓抑性遷移,將自上而來的壓迫感,肆意向下發泄,依次形成轉移,由此來維持整個體系的平衡。這是由於自由的主體意識不存在,各人的行動又不受自我良心的制約,僅僅是服從更接近終極價值的上級的規定。」
徐暢然按照自己的理解作了分析,此前的黃金十年主要依靠經濟高速發展,今後經濟增長速度放緩,而社會的結構性改革幾乎停滯,維持社會局面靠的是維穩,這種方法也是依賴經濟高速發展,有錢才能維穩,社會由黃金十年跨入維穩時代,在穩定的表面現象下,社會矛盾越來越尖銳。
徐暢然輕輕地點頭,他說的「無責任」和自己一直強調的「自我意識」差不多是一回事。這種民眾的素質差異是存在的,也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事。
「好。」徐暢然也停下腳步。
眼睛睜開,朝旁邊看了看,沒有人,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果然有一條簡訊:「徐老師,我走了。」
「這樣下去,最終的結果是什麼?www.hetubook.com.com」有人問道。
徐暢然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開業后情況不妙,他要追加投資,畢竟餐飲業就是這樣,堅持不下去關門的他見多了,這件事他得賭一把。
老柯這種態度,徐暢然感到踏實,問他還需不需要增加資金,老柯說不用,反正馬上就開業,有現金進賬了,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是純支出,不過,開支的確比預想的多。
「如果始終不能進行結構性改革,最終可能會回到最初幾年的那種狀態。」徐暢然說道。
「可以,這種方法我覺得不錯,比在電視台打廣告好。」徐暢然說道。現在傳統媒體的廣告效果已經大不如從前,這是網路時代出現的現象,雲州電視台的節目基本是一些老人在看。
晚上又接到老柯電話,圍繞資金方面談了幾件事,大致意思是酒樓沒有做其他廣告,而是打持久戰,廣告費用在打折優惠上,讓顧客得到實惠,等於是口碑宣傳。
「前幾次活動,有個姓王的,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戴副眼鏡,還比較健談,記得嗎?」張忠亮問道。
徐暢然和_圖_書雖然覺得老柯不用這麼詳細「彙報」,但聽了他的這些計劃,還是覺得不錯,比如不輕易打折,就是維護品牌形象的一個好辦法。打折太多,顧客就會認為這裡有貓膩。
俱樂部活動結束,已經是夜裡十點半,大家三三兩兩出門,徐暢然照例和張忠亮走在一起,走到人行道上,張忠亮朝四周望望,人們已經走遠,他停下腳步,說道:「暢然,有件事,跟你聊聊。」
「也就是……五幾年?」
徐暢然點點頭,「一個……小循環。」
「無責任體系是丸山真男對戰前日本國民和政府的觀察,無責任是指作為有自由、獨立判斷的個體,對自己的行為後果承擔起責任的意識的缺失,這種主體意識不僅沒有在日本國民中建立起來,領導層也如此,他們都以天皇為一切倫理的依據。領導層不是作為獨立個體承擔起自身行為的責任,而是將一切歸於職務和權力地位,就是說我做這種事是我的位置要求的,別無他法,大家都這樣想,像木偶人一樣扮演自己的角色。」中年人說道。
「除了這些優惠,我們還推出讓和*圖*書利的爆款菜,第一輪爆款菜是香辣大蝦,每份價格28元,價格上我們考慮了很久,最後決定,讓利比較大……但是每桌只能點一份,能夠承受。」老柯說道。
「這種情況肯定有,開業期間我們歡迎這種顧客,也要讓他們吃得滿意,不會對他們甩眼色。這種人愛佔小便宜,喜歡到處講,我們等於是把宣傳費用花他們身上了。」老柯說道。
「丸山指出,二戰中日軍在中國和菲律賓犯下暴虐行徑,其直接執行人是普通士兵。這些士兵在國內雖是卑賤的百姓,在軍營內也不過是二等兵,然而一旦奔赴國外,就擁有皇軍這一與終極價值相連的崇高地位,立刻爆發出釋放重壓的衝動,將日常與軍隊生活中所受的壓迫一舉傾瀉到被侵略國更弱者的頭上。」
「是,好像去過不少地方,看的書也不少。」徐暢然想起來這個人,雖然參加活動的時間不長,但見多識廣、說話有見解,引人關注。
摸了摸臉頰,沒有淚痕,不知趙夏英是否感知他的情緒變化,不過也無所謂了,最後一次瘋狂釋放了所有情緒,剩下的就是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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