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五十九章 且等等吧

葉沈立即說道;「孩兒不敢。」
其實葉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
都造成了葉旺的不甘心。
葉旺選何駙馬,也是費盡心思了。葉旺雖然是政治邊緣人。但是也看出來,朝中風波頻發。如果沒有選對人,未得其利,先得其害。而何夕是朱元璋的駙馬,更重要的是,娶的是馬皇后的女兒。
葉旺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比較放心。他在遼東這些年,對自己兒子的培養不遺餘力。葉沈雖然是一個百戶,但是大明軍隊從上到下,什麼事情都做過。
比如,他現在想投入何駙馬門下,何駙馬還未必願意接受。
何夕就是這樣的。
「我一點名聲,算不了什麼。能為你與你弟弟們鋪路,怎麼樣都行。我一片苦心,你可明白?」
遇見改朝換代,天地傾覆的大時代,本就是不是尋常際遇。而遇見這樣大時代,偏偏遭遇明主,屬於勝利者一方,就更是殊遇之中的殊遇了。但是卻不能成為舞台最中心的角色,長驅直入,封狼居胥,斬將奪旗,虜其王侯,滅此朝食。都不是他。
就是因為身上的污點,從此只能次要戰場。種種種種,匯入一句不甘心。
葉沈說道:「這幾日,何大人www.hetubook.com.com深入沼澤之中,做了很多事情,想辦法摸清楚沼澤多深,沼澤地下是土,還是石頭,等等。甚至問了很多老農,可不可以在遼東種稻?」
而今傅友德已經是侯爵,如果功勞再大一些,封公也未嘗不可。
而這種不甘心,更讓他想讓自己孩子有一個與公侯子弟一個公平的起點。
何夕卻不一樣。
但是大明官員卻不是這樣的。
何夕盤點自己的政治資本,國子監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源源不斷地培養人才。這些人才天生是自己的班底。以及分佈在各地國子監出身的官員,太平鐵廠這個項目也是自己的大本營,東南方向的經營更多是與很多勛貴成為盟友關係。總體上來說,自己這個團體,還真需要武力擔當。
更多的人,身負才華,卻一輩子不得施展。
更不要說,葉旺在遼東選擇權並不多,而今遇見何夕自然要下重注。
「這些年來遼東的大臣不少,但是沒有誰問這個問題?關心遼澤。事必躬親。不失秋毫,其他人,即便想知道這些,不過派一個幕僚問問而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何大人是我見到的第一個hetubook•com.com。」
這裏並不是說,大明官員都是壞人。不用心工作,沒有為民之心。
雖然新聞聯播很多在粉飾太平。但是具體流程還是告訴你了。
一個選擇,天壤之別。
如傅忠一般,不是不承認傅忠其實也是將才。但是傅忠如果不是傅友德的兒子,想要冒出頭來,非磨礪幾十年不可能。行軍打仗之中將才,在亂世之中,或許十幾歲就能統領一軍,但是那是非正常情況,在正常王朝之中,三四十歲有獨當一面的機會。已經不錯了。
他自信才能也不差啊?
葉沈說道;「是一個好官。」
葉沈感受到壓力極大。但是父親說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根本無法拒絕。他說道:「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該怎麼做。」
葉沈說道;「孩兒不知道。」
何夕點點頭,雙方都有意圖,才能談下去。至於其他,不管是等京師的消息,還是別的。都可以再等等。
實際上,即便大明官員之中有一些官員品質很好,就方孝孺這些,他們在品德上無可挑剔,符合這個時代的道德觀與價值觀。但是君子遠庖廚,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等等觀念。讓儒家士大夫漢少和圖書有親自動手的可能。
葉旺問葉沈道:「你覺得何駙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葉沈或許不懂這麼多道理。但是他從樸素地感覺到,何夕與尋常官員是不一樣的。
葉旺對孩子們一片拳拳之心是真的。但是他的不甘心是真的。幾十年前,他就已經是朱元璋麾下中層軍官。不敢說有多厲害,最少從龍在前,那個時候的傅友德,還在西北紅巾軍廝混的。
只是這麼多年了,再說也沒有意思了。
何夕問道:「姚先生,你覺得該怎麼辦?」
葉旺說道:「如此一來,我的決斷也算不上錯了。」
姚廣孝說道:「且等等吧。事緩則圓。」
但是他葉旺,空守遼東。修城練兵安民。積累糧草。能有什麼功勞可言。
葉旺說道:「每日在五軍都督府點卯而已。百戰老將,落得如此下場。而你馬伯伯的現在,就是你爹我的未來。說起行軍打仗,當年長槍軍赫赫有名,而今這些勛臣,那一個毫不將長槍軍放在眼裡,而今他們一個穿紅戴紫。我與你馬伯伯只能如此。這也吧。誰讓——」
這在幾乎所有儒家士大夫幾乎看不出到的。
人與人不一樣,每一個人的做事方法都受到自己教育影響m.hetubook.com.com
葉旺說道:「傳出去丟你的人。對吧。」
下去調研,該怎麼辦?新聞聯播會告訴你。
但是兵權敏感性。讓何夕很是擔心。
何夕又受到了朱元璋的影響,對於大明官員,有著一股深刻的不信任。同樣的。何夕對於下面的人能不能執行他想要的任務,是不敢肯定的。故而,在一些關鍵環節與數據上,何夕非要自己去看不可。
在葉沈眼中,父親一直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而今卑微如此,他本就心中很不是滋味,而今知道是為了自己。心頭就好像重重的打了一拳。有些喘不上來氣。
有些話,即便幾十年後,葉旺的怨氣也很深。如果謝再興沒有選擇背叛,他們這些舊部,再加上死在朱元璋手中謝家一幹將領,未必徐達一脈差上多少。
葉沈說道:「父親,孩兒早就想說了。父親從陛下開國,百戰餘生,而今為一方大員。何夕固然是駙馬,但是父親也不用如此諂媚吧。傳出去——」
葉旺說道:「這些事情,你不用管,你在何駙馬面前,好好表現就行了。如果可以,我會讓他帶你回京的。記住今後一心一意為駙馬辦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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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旺說自己的兒子才華不下於傅忠,固然有家長濾鏡,但也不全是偏袒。
葉沈沉默不語,他理解葉旺。但是心裏難受。
葉旺嘆息一聲,說道;「我就罷了,也沒有多少年了。但是你們卻不能這樣?而今盛傳的潁川侯世子傅忠,好生厲害。我兒你比他差多少?之所以他大名傳遍南國,是我不如傅友德耳。」
從這一點來看,即便別人出事。何夕是很難出事的。
「而今這世道,沒有靠山,任你有國士之才,也沉淪下僚。而今世家子弟,一步登天者,比比皆是。」
勞動最光榮這個口號,何夕聽了不知道多少年。雖然而今這一句話近乎諷刺了。但是何夕並不反感動手勞作,這種深入沼澤深處的勘探,也願意自己深一腳淺一腳,親自去看看,卻了解什麼是遼澤。多深,又有多泥濘。冬天是什麼樣子,夏天又是什麼樣子的。
葉旺說道;「哦,你緊急跟隨他幾日,就這麼肯定?」
葉旺一生敗仗也不多。他對自己才能的評估,在開國諸將,徐達李文忠常遇春數人之下。不下當今第一流。不管這是葉旺真實的評價,還是自己的錯覺。
葉旺嘆息一聲,說道;「你馬伯伯在南京做什麼?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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