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討了個好老婆

鄭琰隨手指了一件:「就這個吧。」她的衣服,還真沒有不好的,不算對魏王妃不敬。
她鐵了心要去看,葉氏也攔不住,最後居然發展成大家一起去圍觀小六娘了。
鄭琰風中凌亂了,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綉娘余氏自打生了孩子身體就不好,晉王直接把庶女丟給老婆照顧,他自己照顧余氏去了。夏氏不接手也得接手,還得把人養得好好的。她出身名門,也只有忍氣吞聲,像衛王世子妃那樣把人烙成麻將九筒的事兒是做不出來的。
鄭德謙奇道:「怎麼會?晉王挺正經的一個人啊。」
牛不依,捲袖子上陣:「你只要帶了金錢,就輪到我發財了。」作勢要搶,眾人又假意相勸,笑鬧作了一團。
鄭琰在這裏見到了她姐姐鄭瑜,鄭瑜精精神神地拉著妹妹的手:「跟我來,到這裏。」把她給帶到了一處勛貴家年輕少女、少婦的圈子裡坐了。這些人鄭琰都頗熟,慶林長公主的宴上沒少見,四下一看,徐瑩沒來,不由大失所望。
阿肖打開衣櫥:「七娘看看,明天赴宴,穿哪一身兒?」
鄭琰道:「那也留心著點兒罷,有什麼想頭,跟我說。」阿肖苦笑,她家是犯官家沒入宮掖的奴婢,魏靜淵一鬧,這種出身的宮婢都趕出宮了,鬧哄哄的,哪裡找去?
鄭琰看得直流口水。
夏氏忙起身去看,榮安公主戳戳葉氏:「她還帶著六娘吶?賢惠得過了。」
鄭琰好奇地跟著去,小六娘被安置在偏廳里,裏面烘得暖暖的。小姑娘約摸兩、三歲的樣子,白|嫩可https://m.hetubook.com.com愛,穿一身大紅錦衣,脖子上掛著個明晃晃的金項圈兒,項圈上還鑲著一圈兒的珍珠,正中央一顆大大的紅寶石。小胖手上帶著金鐲子,鐲子上綴著一圈兒的小鈴鐺,小手一拍一拍的,帶起一陣響。實在是可愛。
這麼想著,鄭琰就把這件事情給暫時扔到一邊兒了,直到阿湯回來。
小六娘對她手裡的帕子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看要冷場,葉氏道:「你得拿艷色的東西逗她才好。」手帕是素色的,少有艷色的。
史氏就是衛王那個表侄的妻子,生孩子坐月子,鄭琰因對她們家的生物鏈比較好奇,也就留心送了一份子禮。史氏與常氏商議:「怪道鄭相公能從一介布衣成為宰相,不說旁的,單從鄭七娘這遇著人就能上心上來看,就是他們家興旺,還是有道理的。」遂與常氏議了回禮,又以史氏的名義寫了回帖。
鄭德廉搖頭:「不可能,晉王好工筆,對各色顏料分得可清楚了,他能分出三十分不同的紅色來……」
這個六娘,是晉王的女兒,庶出,卻被王妃帶在身邊。葉氏笑而不語。
可憐……咦?如果她是色盲,那她爹一定是啊!那本朝皇室?
氣氛有一瞬的沉悶,鄭琰只得道:「都打起精神,有緣份的,終究能見面,難道阿湯先前就吃准了一定能尋得著弟弟?」
鄭琰作出一副委屈相:「嗚嗚。」把杜氏給逗樂了,按到懷裡好一陣揉搓。如果鄭琰是只貓,現在一定是渾身的毛都被揉散了,杜氏才放她回屋www.hetubook.com.com收拾。
鄭琰好奇了起來。
六娘的母親出身低微,只是個綉工家的女兒,說來是根本沒機會跟晉王碰面的,不意夏氏那天覺得一件衣服綉紋好,叫她來當面看看。結果遇上了晉王,夏氏真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晉王算是戀上這綉娘了,還弄了她來做了媵。他倒看得開,有他哥在前面頂著,皇位什麼的,還是魏王比較有競爭力,他跟著後面友情站街就行了,也不意這些個講究——他們老蕭家就沒講究過這些。
魏王真是討了個好老婆!
鄭琰笑道:「可不是,她弟弟也長大了。對了,她不提,我也不好問,你們,有要尋人的么?」
夏氏不緊不慢地道:「我們六娘對這顏色倒不在意的,偏喜歡聽個響動。你拿大紅綢子在她眼前晃她都不帶搭理的,一晃鈴鐺,哪兒響就看哪兒去。」榮安公主心中啐道,這養的是孩子么?聽響就動,養狗的吧?
咸安侯牛成遠的女兒牛見鄭琰就笑了:「七娘可來了!快來坐,不用看了,徐九兒沒來,今天你發不了橫財了!」
鄭琰也覺得奇怪了,紅綠色盲是不可能不鬧誤會的!尤其在這個年代,按照規定,什麼樣的人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尤其是朝服,晉王鬧笑話的機率不是一般的大。
一語未畢,被慶林長公主掐在了臉上:「你哪個年紀啊?這裏誰比你小了?」可不是周圍全是長輩。葉氏道:「好姑母,是我錯了,認罰,認罰,今天有很好的百戲。」
這話鄭靖業誇過,現在鄭琰也發自內心地贊同。m.hetubook.com.com魏王妃葉氏,作為宴會的女主人,你根本看不出她老公為了太子位,已經恨不得兄弟們統統騎馬掉下來摔破相,最後他上位。
榮安公主卻不肯安生:「咱們也去瞧瞧吧。」
「怎麼可能?姑姑哪裡聽來來的?」鄭德謙雷達全開,收集八卦中。
正說話間,晉王府的乳母上來道:「六娘醒了。」
好奇殺死貓,鄭琰回到家裡就抓了自家八卦頭子鄭德謙,神神秘秘地問:「晉王有沒有鬧過什麼笑話啊?」
長信公主拿了另一個也逗她。小孩子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個,兩人都逗她,吊著又不給。小孩子終於哭了,兩位大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繡球到她面前,讓她自己挑。她猶豫不決,夏氏低聲道:「喜歡紅的就拿紅的,喜歡綠的就拿綠的。」對於女兒被逗這件事情,夏氏是不高興的。
她這話說得很在理,此時的人口管理不能說不系統全面,但是對於奴婢的建檔工作還是不那麼細緻周到的,否則顧益純的親媽早找著了。
鄭琰覺得奇怪,小孩子應該喜歡彩色的,葉氏說得沒錯。四下一看,葉氏真是個細心的人,小孩子呆的地方,就放了些玩具,看看其中有一對兒繡球,一紅一綠,伸手拿了個紅球來,繡球上頭還綴鈴鐺。慶林長公主見了,接了過來逗她。小六娘果然只對鈴鐺感興趣,伸手要,還不怕生地叫:「給我玩。」
到了過年,兩下說熟不熟的,也算是多了一處熟人,鄭琰順手也給也她們一份禮。這不,回禮來了。鄭琰打開來一看,用她那跟全國頂尖書和-圖-書法大師混了一輩子的眼光來看,上頭的字只能算是工整,用詞倒是爽快。「投帖的人呢?」
根據遺傳學規律,晉王家的六娘一定不是晉王的親閨女,可是,這說出來了對鄭琰有半毛錢的好處嗎?鄭琰要現在想方設法揭穿這個秘密做什麼?別的不好說,那個小女孩兒的生命安全就堪憂了,怪造孽的。只要余氏不做什麼讓人看不過眼的事情傳到鄭琰耳朵里,鄭琰管她做什麼?晉王有了老婆還要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活該他給他養孩子。
榮安公主道:「紅的跟綠的怎麼會一樣呢?要不就全拿了吧,五娘準備了,就是給你的。」
鄭琰道:「就你促狹,你敢賭,我照樣發財。」
魏王同母弟晉王蕭令文的王妃夏氏上來解圍:「五娘家中臘梅未敗,正香呢。」
阿湯滿面春風,找到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回來先到杜氏那裡磕頭,杜氏笑眯眯地道:「這也是你的福氣到了,好了好了,不要總是磕來磕去的了,七娘卻才出門了,你回去候著吧。」
葉氏的宴會就是魚龍混雜了,有世家出身的,也有勛貴出身的,也有土鱉出身的,她還都能安排得妥妥噹噹的。慶林長公主這樣明顯與世家氣場不和的,就跟勛貴、土鱉弄一處;榮安公主這樣跟世家關係不錯,又與勛貴稍有聯繫的,就當成兩伙人的中間橋樑;杜氏這樣純土鱉的,奈何又有好親家,放在與寧遠侯夫人同坐。
這絕不可能!女兒是色盲,當爹的必須是色盲!色盲是在X染色體上的,而且是隱性遺傳!
年長的夫人們被這聲音吸引了,都放眼過m.hetubook•com.com來看,杜氏恨恨地道:「有她在,總不肯太平。」
夏氏看大家來了,溫和地道:「怎麼都來了?」又讓女兒跟長輩打招呼。
眾人只當小孩子沒常識,鄭琰卻聽明白了,這小姑娘是個色盲!典型的紅綠色盲。她這兩天因為湯小弟的六趾,翻出了遺傳學的知識來回憶,最容易想的就是豌豆和色盲。
榮安公主道:「我想六娘了不行么?來來來~」拿出塊帕子逗侄女兒。
綉樓上,阿崔留守著,聽到腳步聲已經迎了出來:「史娘子來貼子了,謝您有心挂念著她呢。」
六娘有些怯怯地問:「這不是都一樣的么?」
「這可不能算,你本來就是請我們來看百戲的。」定要再饒好處去。
阿崔手上一頓,又加快了動作:「七娘有心了,那可不太好找,奴婢小時候的事兒,全都不記得了,什麼表記都沒了,也就留下個姓兒罷了。真能找到的,又能有幾個呢?」
六娘看看她媽,又看看大家,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已經初步現在出了蕭家女兒的堅定:「分明是一模一樣的!都是灰色的。」
鄭琰不得不進一步舉例:「比如看岔了顏色鬧笑話。」
葉氏道:「小娘子們還是活潑些好,沉鬱郁的,倒與年紀不符了,等到了我這個年紀,想活潑都活潑不來了。」
阿崔道:「已經回去了,夫人賞了他們一把錢,我又從咱們這裏抓了一把給他,喜得跟什麼似的,」上來跟著幫鄭琰寬衣,「阿湯的兄弟,找到了?」
眾女不用她提醒,也都換了顏色。主人家和氣是奴婢的福份,省著點兒用,別把人耐性都耗光了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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