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湊一對昏君奸佞

杜如晦半開玩笑道:「他估計就是想被彈劾,這樣就不用做官了。」
晉王殿下厭棄自己,陛下也不可能重用自己了。
他眼中有著三分慚愧三分惱怒三分自嘲還有一分敬佩,情緒之複雜,讓同僚們呼吸一滯。
李玄霸問道:「那房相被彈劾成功了嗎?」
他真的擔心自己在晉王殿下的讖緯中做了什麼壞事,被晉王殿下厭棄。
李玄霸揉著腦袋:「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李玄霸從懷裡掏出一沓紙:「來看看國庫有多麼空虛,還未結束的南方軍務有多麼吃緊。大唐的錢哪去了?相公們忙得腳不沾地,連帶病的我都被迫回到朝堂,為何長安城內某些人的宅邸中還笙歌日日未停?他們哪來的空閑時間看歌舞?」
御史台外,李玄霸回頭微笑。
魏徵再次確定,二郎君和三郎君湊一起,就是一對昏君奸佞!
唐朝開國勛貴中許多都是農民軍起義軍將領,出身卑微,其妻出身也一樣卑微。如今重視門第,農婦出身的貴婦在長安得到了怎樣的歧視可想而知,她們也沒有能力主持中饋,更別說出外交際。
而且現在朝中有這麼多大事要做,也該再給小五加加擔子。
他們被朝臣拉著指著鼻子罵都沒有這麼生氣。
眾人:「……」
「二哥,你肯定會挨母親的揍。」吐掉嘴裏鬆鬆垮垮的手絹,李玄霸沒好氣道,「快鬆綁。」
房喬道:「我看也是,他哪是順著就會安分的人?」
御史道:「這……」他總不能說陛下偏袒房相吧?
聽到皇帝陛下的怒吼,魏徵也怒吼:「陛下不是該問晉王殿下對御史台做了什麼嗎!」
他挑起了御史們的鬥志后,就坐等二哥回京。
長孫無忌道:「我沒什麼覺得。李三當了宰相,我還是提前去草原尋我父親吧。我可不敢和他待在一個朝堂。」
竇慧明氣得捂著胸口,追出宮殿門口大罵:「李大雄你給我站住!你怎麼能這麼對三郎!李世民!!!」
李玄霸失笑。
他問了問孫宣雅能不能教得動這群從農婦變成的貴婦,孫宣雅說只要不管她用什麼手段,那麼沒問題。李玄霸就準備將此事交給孫宣雅了。
杜如晦:還指望李二真的生氣?
魏徵:這樣就結束了?!
張亮又想起自己進京后一直畏畏縮縮,不敢出門的農婦妻子,不由頭疼。
倒是大雄和大德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半點未改,唉。
但這瘋子是自己堵著陛下勸諫了好幾個月才求回朝堂的,他能怎麼辦?把自己罵一頓?
「好了好了,夫人,大雄已經是皇帝了……啊對對對,他當皇帝了還這樣,真該揍。等下次大雄來,我幫你揍。」
杜如晦皺眉:「魏玄成,你怎知我們沒有正準備重新丈量土地,對佛道動手?我有已經快完成的上書草稿,你有什麼?」
李玄霸眯著眼睛笑道:「我當然會坦白。我做的事可多了,挑起儒佛道鬥爭,為了不讓朝臣打擾我的好事,就激將御史對京中所有朝臣諫言。對了小五居然耽誤正事,沉迷狩獵,他也被彈劾了。你看,現在京中多熱鬧,這下沒人反對我們舉辦辯論大會了。就是之後拆廟,我看也不會有人反對。」
兩百萬戶即一千多萬人口。雖然加上隱戶,天下估計還有兩千多萬左右人口。但記錄在戶籍上的人口,才是給朝廷納稅、服役的人口,是朝廷可用的「人口資源」。
李世民嘆氣:「朕……唉,我知道你們都一心為了大唐、為了天下的百姓,只是意見不同。意見不同就求同存異嘛,你看,阿玄搞出了這麼大的事,處理佛寺道觀資產,玄齡肯定有的忙;監督官吏處理此事,不中飽私囊加重百姓負擔,玄成又要帶著御史東奔西跑了。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多,我誰也離不開。暫時把矛盾壓下,把此事www•hetubook.com.com處理好再說,可以嗎?」
薛收拉住魏徵,杜如晦拉住房喬,總算沒有釀成朝堂重臣私下鬥毆的醜聞。
現在晉王把他們召集起來,頂頭老大又不在,御史們就有點膽怯。
李玄霸道:「說來聽聞你相信讖緯,要我為你相面嗎?」
李世民在路上走了一旬不到,好像走了十年。
薛收苦笑:「外界都傳聞這是陛下的後手,估計是陛下自己傳出的消息。你們不要說漏嘴了, 此等大事晉王擅自做主, 若傳出去恐怕晉王就要遭遇彈劾了。」
魏徵譏諷道:「身體不好?我又不是沒去探望過他。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面色紅潤,可看不出身體有何不好,就是懶惰。」
啊不,這個壯漢已經流出了眼淚,跪在地上叫屈道:「殿下!你是知道我的!我出身貧賤,只是一介農人,對錢財可看重了。我怎麼可能花錢去養義子?還是五百個?我捨不得啊!」
李淵只好自己把要衝出去揍皇帝的竇慧明拖回來。
總不能傳出皇帝綁架晉王,太上皇后暴揍皇帝的醜聞吧?
「李三那廝乾的吧?」
眾人看向急匆匆來避暑行宮親自送信的魏徵, 難得對魏徵尖酸刻薄的話贊同地點頭。
同僚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如竊竊私語般的嘆息聲。
「無所謂,他既然已經選擇投靠我,我會看好他。」李玄霸笑道,「我會不斷告訴他,如果不想讓別人頻繁提起他在父親死時的醜態,就要用千倍萬倍的氣節來彌補。」
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夫人脾氣這麼大,萬貴妃如此「活潑」?
李世民道:「你完全可以先告知我一聲,難道我還會攔著你?」
「我無意質疑魏大夫,魏大夫是御史台的首長,他的職責當然是規勸陛下,監督諸位相公。這等事,本來該我等去做,該我這個普通御史去做。但我確實膽怯了。」許敬宗聲音低沉,但十分有力,「是我膽怯了。」
李世民看著桌案上累積成山的彈劾文書,揉了揉眼睛:「這是要幹什麼?要把滿城勛貴世家一鍋端了?魏玄成,御史台究竟發生了什麼?!」
或許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人。李玄霸與許敬宗同為秀才,他們在齊王府的文會上曾有過短暫的交情,那時許敬宗還是一個很傲氣的青年,對看不起的勛貴不假辭色。但看見父親因重氣節被殺后,他的性格就產生了很大的轉變。
不過李玄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除了和他哥「斷聯」的時候,他才不會動這個腦細胞。
魏徵臉上露出明顯的嫌棄神色。
「除了李三郎,誰膽子這麼大?」
李玄霸看著這個原本應該成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今生卻在自己親王府當屬官的憨厚大漢,好奇道:「為何?你不是信這個嗎?」
張亮苦笑道:「殿下出了名的只說壞不說好,我害怕。」
確實,瘋了。
魏徵揮袖,抬起下巴:「我把三郎君請出晉王府的大門了。」
李世民和李玄霸知道,但還是覺得小五這孩子欠收拾。
他轉頭問另外一個陪妹妹所以沒外放的悶葫蘆:「輔機,你覺得呢?」
他們決定晉王批評他們,他們就認錯。反正認錯也不會折損什麼,等魏大夫回來再做打算。
「既然讓我當首相,那就按照我的想法做,不然就給我免官。」李玄霸不悅道,「鬆綁!還要綁多久!」
魏徵話一出口,在場幾人的臉色立刻很難看。
李玄霸道:「等小五被解送回京,就送給你差使。」
房喬和魏徵此刻表情十分一致,看得李世民想踹他們兩腳。
薛收鬆了一口氣。
還是如今門第思想的鍋。
勛貴世家那裡牽一髮動全身,動他們就要做好天下再次大亂的準備。除了佛道這兩個軟柿子,還能捏誰?
魏徵失笑:「我心術不正https://m.hetubook•com•com?佔著相公的位置,獨攬朝堂大權半年,你除了對官員挑挑揀揀滿足自己的權力欲,你還做過什麼?府庫空虛,你可敢重新丈量土地,可敢像三郎君那樣對佛道動手?」
「太上皇給晉王取的字真不錯,缺什麼補什麼。」
你們知道楚王才剛完婚嗎?!
長孫無忌無語:「還真的要懲罰楚王嗎?」
李世民抱著手臂道:「不坦白你做了什麼好事,你就一直被綁著吧。」
房喬、杜如晦、薛收、魏徵、長孫無忌五人都露出了沉重的神色,連魏徵都生不出罵人的心思了。
「那殿下說得就更沒錯了啊,我們確實是因為膽怯,對有證據的惡行視而不見。」
他把掏出的紙在桌上一拍,冷聲道:「前幾日城中又有法會,京中貴人們把金銀綢緞丟進池子里祈福。賓客的名單就在這裏,我很慶幸這些名單里沒有你們。但這麼大的陣仗,你們看不見?大唐百廢待興,連因打仗有舊傷不耐暑熱的陛下都只能住隋朝破舊的行宮避暑,不敢新修宮殿。隋文帝繼位之初可就是在謀划修建大興城!連陛下都如此節儉,這些人難道不是你們御史們彈劾的對象?」
不說張亮這等有再娶心思的勛貴,就是有的勛貴把髮妻好好供在家中,只是另娶家世較好的媵妾代替主持中饋,他們的髮妻也大多抑鬱成疾。
他身後的心腹重臣用眼神交流。
但許敬宗的性格卻和許善心完全背離。他更圓滑,更自私,更不擇手段。
平日里有魏徵站在最前面吸引火力,御史們的耳根還算清靜,膽氣十足。
別說跟著李世民去避暑行宮幹活的大臣,就是留守長安的大臣也滿頭霧水。
李玄霸點頭:「你說得對,我確實可以先告知你,我們商量好之後再做。我確實是在報復你,誰讓你不先告知我,就讓我結束假期?你還帶著全家人去避暑,就留下我和珠娘!避暑行宮還是我偷偷挪用給父親湯泉宮的工匠給你修復的!我修的避暑行宮你居然不帶我去?!」
眾人看向那個義正詞嚴的年輕御史。
李世民嘆了口氣,默默給弟弟鬆綁,然後捏緊拳頭狠狠敲了弟弟腦殼一下:「你這是報復我。」
李世民乾咳一聲:「這個嘛……哈哈……」
不過……天啦,自己怎麼會花那麼多錢去養五百個義子?他連給自己兒子花錢時都心疼。
李玄霸似乎看出了張亮的心思,道:「你知道大儒王雲嗎?」
朝廷要搞儒佛道大辯論, 朝堂諸公得知此事時,民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或許在為了活命,向父親的仇人舞蹈諂媚時,原本的許敬宗,那個高傲的許秀才就已經死了。
李世民給李玄霸的詔令,給予了李玄霸和當初監國差不多的權力。可以說李玄霸只要願意,他連軍隊都能調動。
楚王雖耽誤了些時日,但真算不上馳獵無度,頂多一個警告就夠了。他算是明白了,楚王遭此劫難,就是李二和李三在嫉妒。
她看來看去,竟未看到一位出身低賤的貴婦開心。
李玄霸一頓諷刺后,留下一大堆資料揮袖離去,留下一群御史們腦袋被氣得突突突疼。
許敬宗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在腹部前微曲,雙手緊握成拳。
什麼儒佛道大辯論?這麼大的事, 我們怎麼沒有聽到風聲?
杜如晦道:「陛下也請寬心。國庫確實十分空虛,戶籍也不足。即使晉王殿下現在不做這事,我和玄齡也準備上書。」
逃亡的百姓一時半會兒不肯重歸戶籍,要怎麼才能迅速擴充戶籍?
李玄霸掃了一眼難掩驚色的御史,待他們情緒平靜之後,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捕風捉影的彈劾,就像是博戲時作假。你們沒有觸及真正的問題,就是浪費朝堂為數不多的精力,也是消耗你們御史的聲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過我也能理解魏玄成,他出身寒門,能對君王進諫,卻沒有底氣針對朝堂和民間有聲望的人。」
魏徵氣得跳腳,直覺自己中了李玄霸的調虎離山之計。
宇文珠為勛貴之妻診斷身體,回家後向李玄霸嘆息。有些貴婦只盼自己趕緊死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給兒子留個身份就夠了;有些貴婦則期盼拿著一筆錢與夫婿和離再嫁,小富即安比在長安憋死更好。
御史們:「殿下說得對,我們確實……啊?」
「殿下,許敬宗此人毫無氣節,其父不肯向宇文化及舞蹈而被殺,他卻向宇文化及舞蹈臣服以求生。他真的能完成殿下的任務嗎?」李玄霸身後的屬官忍不住道。
就算是偏袒李玄霸的房喬,也覺得李玄霸此次很欠揍。
「阿玄說得對!」
雖然當了貴婦人,但出門交際遭白眼,關在家中也做不了事,只能被媵妾比下去,心中惶恐一日勝過一日,怎麼能開心?
李世民道:「誰也猜不准他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怪的尷尬點。一點小事,順著他就行了,免得他胡來。」
許敬宗繼承了許善心的才華。許善心是陳朝的秀才,許敬宗和李玄霸一樣,都是大業年間的秀才。
貴婦的事,只是看在珠娘提起后,李玄霸舉手為之,不是重要的事。
好奇之下,李玄霸查探了一下,才知道原因。
在緊急回長安的路上,李世民在馬背上捧著墨跡還沒幹的兩封彈劾上書,臉上滿是痛苦。
等他回到長安時,長安已經與魏徵送信前變成了兩個世界。
他當官后就有點瞧不上自家連官話都不會說的農婦妻子,想換一位士女主持中饋。
長孫無忌:我就知道。
於是皇帝陛下和國舅抬著捆好的晉王殿下,與心腹重臣逃出了太上皇後宮殿。
房喬道:「懶惰又如何?李三郎吃了多少苦,你難道不知道?你剛剛不還諷刺我沒有盡好相公職責,怎麼,現在又指望李三郎了?你怎麼沒想過自己出謀獻策?除了挑刺,你還能做什麼?我籌建檯子再慢也是在建檯子,你就只知道指手畫腳拆檯子,我看你不僅才華平庸,連心術也不正!」
李玄霸:「現在的御史台,太過溫和,形同虛設。」
畢竟是國舅,拆廟這麼得罪人的事,只能外戚做。長孫無忌嘆了口氣,他就說,李三當宰相,自己必須逃跑:「好。」
李世民在回長安路上,召集心腹商議如何給李玄霸添堵。李玄霸已經在給李世民添堵。
御史們被李玄霸說得面色漲紅,個個要和李玄霸賭咒,不準李玄霸侮辱他們的氣節。
宰相管不著御史,但李玄霸除外。
他道:「誰說我不說好話。我告訴你,照顧好你的妻子,只要她過得好,你的官運就不會敗落。等你什麼時候續娶新婦,什麼時候就該給自己準備棺材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哥對舊臣很難狠下心,就是你私養五百義子被人狀告謀反,他也只處死你一個人,沒收你的家產,你的子孫不會有事。」
李玄霸看向自己的王府典軍,曾在徐世勣麾下當將領的張亮,笑得意味深長,讓張亮有點看不懂。
四人看著兄弟二人達成默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扯平」,開始聊正事,都索然無味。
御史台在魏徵的帶領下,一個個都和斗紅眼了的大公雞似的,見誰啄誰。
他正準備和身邊的萬貴妃吐槽二兒子,發現萬貴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溜走了,分外無語。
李玄霸道:「陛下建立御史台,就是希望你們能真的監督百官,清理百官中的蛀蟲。就像是吃蟲子的鳥兒一樣,如果鳥兒叫囂了半日,卻一條蟲子都沒有抓到,那有何用?我不信你們盯著房相的時候,不知道房相的過錯都是捕風捉影,陛下不可能因為你們沒有證據的猜測就動房相。所和_圖_書以我才說你們看似叫得厲害,其實是在博戲中作假,浪費時間,浪費陛下對你們的期待。」
杜如晦挑眉:「那不是更應該多叫他幾聲晉王殿下?反正就算順著他,他心血來潮的時候也不會放過我等。」
張亮以為李玄霸不信他,忙道:「許敬宗曾與卑職同在徐將軍麾下做事,卑職絕對沒有冤枉他。」
於是長安這邊以為是皇帝在避暑行宮做出的決定, 避暑行宮那邊以為是皇帝在長安留下的後手。
李世民笑道:「我也在思考此事。唉,太上皇更是日日喊著要把寺廟都拆了,我正頭疼怎麼攔。不過克明,你還是繼續叫阿玄三郎或者李三吧。以阿玄的性格,若聽見你在朝堂之外叫他晉王殿下,保不準會生出什麼壞主意來折騰你。他只要自己一尷尬,就會想折騰人。」
張亮退後一步,使勁搖頭。
張亮捂耳不及時,快哭了出來。
拋棄糟糠之妻自古就是被鄙夷的事。但鄙夷了之後呢,那些糟糠之妻怎麼活?
李玄霸把聲音拔高,眯著眼睛道:「你們御史台真的有做事嗎?還是說你們故意選沒有證據的事彈劾,對有證據的不好行為假裝沒看見,這樣既能顯得你們有做事,又不會真的彈劾成功,得罪權貴?」
於是李世民帶著一眾心腹重臣去拜見太上皇后,然後心腹重臣組成人牆擋住太上皇后,長孫無忌配合李世民抓住了李玄霸。
李世民轉頭:「玄齡,玄成,看在你們的字都帶』玄『的份上,能不能別老是吵架?」
李玄霸把委屈的張亮從地上拉起來,大聲笑道:「所以我不是說現在的你官運還在嗎?」
「不只是你,是我們,我們都膽怯了,唉。」……
李淵探頭,李淵縮回腦袋。
張亮看著李玄霸的溫和的笑容,背後生出了寒意。
李世民:「……」
「看看這些是什麼事,法會京中年紀稍大一點的勛貴就沒有不參加的,山東郡姓以高彩禮補門第更是前朝就有的潛規則,至於楚王……唉,誰不知道陛下對兩個弟弟的看重。」
李玄霸笑著搖頭:「這算什麼』算無遺策『,不過是知道些人之常情罷了。」
李玄霸還沒說話,李世民就高聲道:「我都忍著沒有去狩獵,他居然敢耽誤正事馳獵無度?!」
他趕緊打圓場:「大德身份特殊,他自然能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其他相公獻策需要謹慎行之,怎麼能與大德相比?這些事大德不出手,房相公不也已經在起稿上書?大德身體不好,有什麼比他的身體還重要?」
李玄霸先很驚訝。現代社會的暴發戶就算沒有底蘊,她們都過得很開心。勛貴髮妻從農婦變成貴婦,怎麼還會快被逼死了?
李世民把李玄霸的嘴塞住,五花大綁:「搞定!快走!」
他們還真以為今天能看到李二郎暴揍李三郎呢。
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是一個剛烈之人。他不願意向宇文化及獻媚,對宇文化及閉門不見。宇文化及對他抓了又放,以示恩德,許善心被釋放后仍舊不肯對宇文化及行蹈舞禮表示臣服,揮袖就走。宇文化及便以許善心不肯舞蹈為由,再次將許善心抓住殺害。
他深呼吸:「起駕……算了,起什麼駕,都跟我走!你們把母親攔住,我去把阿玄揪出來!」
薛收苦笑:「這不太好吧?」
「還有自詡清貴的世家錢不夠用了,現在對外宣稱要賣女兒,叫什麼』補門第費『,你們可知道?所謂世家都是儒學傳家,他們的聲望來自規正世俗門風,這才是他們在民間飽受推崇的原因。現在只要錢夠多,就可以把世家女兒領回家,這算哪門子的清貴門風?這還能規正世俗風氣?你們難道沒聽過這件事?」
只有少數了解李世民和李玄霸的人竊竊私語。
張亮看出李玄霸沒想趕走他,鬆了口氣。
薛收與魏徵最熟悉,是這群人中唯一護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魏徵的人。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長孫無忌:「……行,確實該罰。」
避暑行宮的諸公:「陛下把我等帶離長安,就是想打我等一個措手不及。壞了, 讓他得逞了!」
李玄霸仰著頭道:「誰都知道,大唐缺錢缺瘋了。」
魏徵前腳一走,後腳他就召集了御史。
「還有楚王出巡的時候,居然沒有直接赴任,而是去打獵了?這樣玩忽職守,因狩獵而耽誤公務,我都知道這件事了,難道御史還不知道?我怎麼沒看到你們彈劾楚王?!」
魏徵這次居然附和房喬了:「陛下不如告訴我們晉王殿下最頭疼什麼,他讓我們頭疼,我們也讓他頭疼。等他頭疼了,就安分了。」
至於士女的鄙夷,這個是時代問題,他也解決不了。
李玄霸道:「王雲的妻子孫夫人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女夫子。婚姻講究』三不去『,』前貧賤后富貴不去『。為規正自魏晉以來的不良風氣,二哥正準備修訂《貞觀律》,』三不去『從道德譴責列入律令,違反』三不去『而休妻者杖一百。你們當以身作則。京中許多勛貴出身較低,髮妻都未讀過書。考慮到你們的妻子在與士女交流時生怯,我已經請孫夫人在京中開辦女子書院,教導貴婦讀書管賬。」
等母親和嫂子回來,此事他再讓母親、嫂子和珠娘去負責。想要和離的貴婦趕在《貞觀律》制定之前多拿點錢和離;想咬牙支撐的貴婦就拜孫宣雅為師,至少把如何主持中饋學會了。
「不過殿下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確實沒有做出成績啊。」
薛收失笑:「我們叫他晉王殿下,他還尷尬了?」
魏徵冷笑:「是啊,晉王殿下賦閑在家時,諸公日日夜夜抱怨, 也抱怨不出一個解決大唐困境的政策。原來諸公不是想不出來, 是知道要擔負責任, 猶豫不決啊。所以為何阻攔我請晉王殿下出仕?你們看, 晉王殿下剛一當宰相,就把什麼大不韙的事都自己一肩挑了, 諸公不也輕鬆許多?」
張亮回答道:「那是晉王殿下的座上賓,卑職怎會不知道?」
李玄霸笑道:「我知道。他向宇文化及舞蹈時,我老師虞永興也在。」
李世民聲音顫抖:「是啊,真是瘋了。」
房喬倒是神情很是輕鬆:「大德一向為了天下敢冒大不韙。若他不出手,我也會上奏陛下抑制佛道。重定儒學綱常,本就是現在急需做的事。陛下攬下了責任,太上皇和晉王殿下主持辯論, 也是對我等臣子的保護。」
李玄霸嗤笑:「氣節?沒有才能和沒有氣節,你們二選一吧。我看這問題就出在帶領你們的魏玄成上。魏玄成太圓滑了,還是適合外放去當總管,御史大夫的職位不適合他。」
「儒佛道辯論交給父親,魏玄成繼續帶著御史找勛貴世家的麻煩,房玄齡和杜克明準備制定新的宗教政策。」李世民和李玄霸共同商議結束,「長孫輔機,拆廟的事就麻煩你了。」
房喬:唉,我就知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晉王殿下欺人太甚!」
李世民還真的在認真想。
長安留守的諸公:「陛下就是擔心我等反對, 才到避暑行宮才頒發詔令。壞了,讓他得逞了!」
虞世南被封永興縣公,李玄霸對外尊稱老師為虞永興。
聽到陛下好聲好氣地哄人,接下來也確實有很多事要忙碌,房喬和魏徵便在馬背上拱手:「一切依陛下所言。」
李玄霸收起笑容:「我查了國庫,老鼠進去了都搖頭;又去查了戶籍,只有兩百余萬戶。再不緊急摳點錢糧和人口出來,我們你們連官吏的俸祿都發不起。」
張亮感激道:「殿下連這個都考慮到了?不愧是』算無遺策『!我正頭疼夫人來了京中就露怯,不敢出門,這下好了。」
有御史梗著脖子反對道:「魏大夫連房相都敢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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