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陳子昂點頭說道，「還差半年，就滿六年了。」
好在宋明遠也看出他不曉得怎麼回答，便將雙臂放在圍欄上，看著下面洄遊的海豚，繼續說道：
「馬場這次提出和民間機構合作，作為臨時性的解決手段是好的，但並不是長久之計。松尾因為完全沒了野心，事後多半懶得再做調整，會繼續聽之任之，而這和我們實際的管控需要大相徑庭。」
「在體制之中，僅僅只是履行職責是不夠的。」宋明遠提點他道，「我們這個環境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工具人。平時的活都是你干，關鍵時候出了問題，還是得讓你背鍋。」
「所以上面已經決定了，今後會將對策六課從治安系統里剝離出來，變成一個獨立的專業機構，不再受舊有系統的制約。」
「課長高橋君介能力尚可，但身上的馬場派系氣息太濃，我們對他另有安排。副課長佐木研已經申請轉崗，後續會轉到勞動省，不再繼續任職。」
他讓自己下周陪新領導去單位，要進行什麼宣貫……宣ｍ•ｈｅｔｕｂoｏｋ•com.ｃom貫啥呀，重點就是跑到馬場永健的面前，告訴他「你被解職了！」「滾蛋吧，臭傻逼！」
而這次倒台，會延伸為一整個派系從上到下的徹底清理和大換血。
月宮鈴奈便找個上廁所的理由，知趣地暫時離開了，心裏則是鬱悶不已。
「他自己心裏也清楚這點，所以已經不想著再往上走一走，遇到問題只想著快點裱糊起來，能熬到退休就算勝利。」
「下周，你的那位直屬上級會直接聯繫你。你需要陪她前往極北市治安廳，進行架構調整的宣貫，並做好相關的工作交接……沒問題吧？」
不知是否看出了他的眼底喜色，宋明遠繼續保持著親切和藹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是集體新人婚禮，然後晚上還有煙花表演，到時候就按計劃執行，務必萬無一失！
月宮鈴奈這邊離開，宋明遠則是將陳子昂帶到海豚灣的圍欄邊，悠悠說道：
「對策六課雖然被剝離出來，但執行的業務內容並沒有太多變化，m.ｈetｕｂｏoｋ.ｃom.cｏｍ仍然需要極北市治安廳進行配合。而馬場永健在廳長位置待得太久，恐怕並不能很好地習慣這個改動。」
宋明遠說，要我陪同對方去單位，進行架構調整的宣貫，和相關工作的交接？
那可是星區元首的專職秘書！
「在領導看來，能幹事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而更重要的判斷標準是會做人……而核心點在於，你是誰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她之所以加入對策六課，並不是對這份危險的業務感興趣。」
這一連串的消息炸彈下來，讓陳子昂根本不曉得如何反應，只能先行記下他所說的要點，打算回去之後再好好揣摩。
等宋明遠離開之後，陳子昂便繼續看著海豚，慢慢地回過一些當時沒來得及細想的事。
工作不會丟了，而且自己將升任課長，不再受傻逼和大傻逼的任何制約。
「馬場永健，是松尾久浦當年一手帶出來的。」宋明遠繼續說道，「松尾久浦很有能力，但欠缺了資歷背景。如今擔任治安本部的部長，差不多就是m.ｈｅtｕbｏoｋ.ｃom•coｍ他的極限了。」
「當然。」宋明遠微笑說道，「從治安系統里剝離職能部門，就像是從大象身上剜肉，肯定不會那麼順利。」
「很好，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了解。」宋明遠看向了月宮鈴奈。
陳子昂沉默思索。
「機要秘書，宋明遠。」對方雖然面上帶笑，說話的語氣也很溫和，但這個「機要秘書」背後代表的分量，即便陳子昂只是基層幹員也不會不知道。
「是我。」陳子昂回答說道，「您是？」
馬場永健和自己有仇怨，這事兒宋明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說什麼做事做人之類的話。
靠山都自身難保了，大傻逼這個廳長自然做不下去。接下來他要麼就辭職，要麼就去什麼偏遠單位被冷藏吧！
說實話，最近無論是「業務全面轉為外包」，還是「可能被領導穿小鞋轉崗」，都讓他有些心頭髮堵，心底發慌。
想不到僅僅是過了兩天，立刻便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了！
「呃。」陳子昂有些無言，因為人家明擺著在說，「月宮鈴奈當治安和圖書幹員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
「以後就跟著她，好好乾吧。」
「陳子昂，五年前加入對策六課，如今已經是業務的一把手，獨立承擔了全課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案件——作為基層幹員來說，是非常優秀的表現。」
「所以，改組后的這個新對策部門，將由你擔任課長，月宮鈴奈擔任副課長，其餘人手編製全部不變，直接對你的直屬上級負責。」
先有高野聖子，後有宋明遠……我帶前輩過來參加朋友的婚禮，是為了讓米米醬幫忙助攻，順帶在你們面前宣示主權，不是為了讓你們一個個找他聊天的！
「因此，我們安排了一位幹部，來接替他的廳長職務。既是為了讓極北市治安廳適應新時代的需要，也是為了接下來更好地配合你們的行動。」
然而，「架構調整的宣貫」，這事難道不是人事課的職責嗎？有必要特意讓我的新領導跑過去親自通知么？
陳子昂愕然點頭，心裏則是彷彿大石落地，隨後便有無窮無盡的喜悅湧上心頭。
「過獎。」陳子昂客氣說道，「我只是履
www.hetubook.com.com行自己的職責。」
陳子昂細細思索片刻，突然靈光一閃，茅塞頓開。
不過，我的那位新任直屬上級，究竟是誰？
「其實，在月宮正式加入到對策六課的那天，我就了解過你們課室的情況。」
「松尾久浦既然想要平穩退休，那我們可以讓他提前退休，滿足這位老幹部的心愿。」
後者我還可以理解，畢竟對策六課要獨立出來，工作地點肯定要變更，該帶走的盤點清楚也得全部帶走。
這是讓新領導替我出氣，賣我人情啊！
「聽說陳先生在極北市治安廳工作，且在對策六課待了五年？」宋明遠溫和問道。
一朝念頭通達，彷彿天地寬，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你的那位直屬上級，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你會發現她跟馬場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她迅速拿定主意，等婚禮這邊差不多了，立刻帶著前輩走人，繼續過甜蜜的二人世界去。
很明顯，馬場永健提的這個政策，變成了一個導火索，使得他背後的靠山松尾久浦，即將在上層鬥爭中倒台。
更重要的是，大傻逼要滾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