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看別人打架的空閑時間,為什麼不去提升自己的業務能力呢?」夏青瑜冷笑說道,「還是說,沉浸在和暗戀對象的曖昧之中,忘了你自己是誰了?」
「我已經想到了方法。」陳子昂正色說道,「我們在高天原歷史紀念館的今日祭典里,重點宣傳石錦堂簽訂的《生態保護法》,激怒西川美惠。」
「對。」月宮鈴奈抱住陳子昂的胳膊,臉上的假笑也已經蕩然無存,聲音逐漸轉為冰冷:
「所以我始終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麼敢回來?你有什麼臉敢回來?」
「你要是有點起碼的廉恥和良知,你這輩子就應該永遠離前輩遠遠的!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活該被挫骨揚灰的臭婊子!!!」
「抱歉哦。」月宮鈴奈輕飄飄地回應,「路上看到一對姐妹在打架,忍不住就停下來看了半天。太精彩了,沒怎麼注意時間。」
看完新聞視頻,陳子昂沉吟片刻,忍不住拍案叫絕,雖然周圍並無任何桌子。
「你打算從人猿降格為復讀機嗎?」夏青瑜冷笑說道。
再加上這位小林忠生,還要給民眾科普《生態保護法》……對西川美惠的仇恨簡直拉滿,就差在她臉上直接起舞了。
「你沒說錯,我喜歡前輩。」
陳子昂看和圖書著她面前的紀念碑,上面記載著的是「第一任總督石知清」的功績。
在星際航行的時代,操縱艦船需要大量的人手,除去火控、駕駛和維生等重要系統外,其餘都會交給奴兵去做。
「青瑜,太厲害了!」陳子昂追上夏青瑜,連聲稱讚說道,「不愧是你啊!這安排簡直絕妙,哪怕西川美惠起疑,以她那偏執的復讎心性,估計也是不得不來!」
高天原歷史紀念館,此時並沒有任何其他遊客。
「而且,我絕對絕對不會因為,因為那些骯髒的、腐朽的、令人作嘔的野心和慾望,就將他推給本就不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等一下,我覺得……」
有其他議員要接手秦森河的政治主張,對西川美惠而言,就像是費了功夫刺殺的仇人,突然從棺材里爬起來了似的。
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陳子昂迅速打開短視頻軟體,搜索「高天原歷史紀念館」,看看夏青瑜究竟給西川美惠釋放出了什麼誘餌。
陳子昂頓時尷尬得不行,連忙說道:
「你遲到了。」夏青瑜冷冷說道。
「這個紀念碑上記載的內容,可以很貼切地反映到島族這個民族的特點。」夏青瑜冷漠說道,「忍耐、適應,和以下克上m•hetubook.com•com。」
說到這裏,夏青瑜收住話頭,沉靜地看著陳子昂,意思是「說說你的看法」。
「在海盜統治的時代,唯一出人頭地的方法就是成為海盜,所以哪怕父母親人還在遭受海盜的壓榨和剝削,他們也會奮不顧身地為虎作倀,只渴望成為虎群的一份子。」
身後傳來元氣滿滿的聲音,陳子昂轉過頭去,便看見月宮鈴奈從後方的走廊里跑了過來。
「像是西瓜那樣,你把它放在什麼樣的模子里,它最終就會長成什麼樣的形狀——然後試圖將模子撐破。」
「這是不能說的話題。」陳子昂拒絕回答。
「什麼姐妹打架?」陳子昂皺眉問道。
當然,說到星際海盜,很多人腦海里大概只有「一艘星艦突然衝出來叫『打劫』」的刻板印象,而現實其實比想象要殘酷得多。
「前輩!」
「你以為我是誰?」夏青瑜冷笑說道,「閉嘴吧!」
而2萬人的海盜里,又只有1千人算是真正的海盜,其餘都是負責雜活的「奴兵」。
陳子昂無奈閉嘴,心想我已經很努力地在拍領導馬屁了,奈何領導不吃這套,我也沒辦法。
「呃。」陳子昂沉默良久,問道,「我們不是要對付西川美惠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話出口的瞬間,夏青瑜臉上的冷漠和不耐煩,全都已經消失無蹤了。
「人猿居然學會了諷刺,看來模仿乃是靈長類共同的本能。」夏青瑜反唇相譏,「請嘗試進化:如何利用西川美惠的這個心理,讓她乖乖跳入我們布設的陷阱之中呢?」
「由於島族擅長忍耐,這種心理在他們身上尤為明顯。西川美惠從卑賤之中陡然獲得力量,必然會尋求破壞來進行宣洩。」
「不知道,也許是搶男人吧。」月宮鈴奈聳肩說道,「前輩也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嗎?」
接著,她便看見了旁邊站著的夏青瑜,臉上甜美的笑容雖然不變,但卻有種切換成了假笑的感覺。
「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夏青瑜冷笑起來。
陳子昂心中暗想,只聽見夏青瑜繼續說道:
她的眼睛用力瞪大,漆黑色的眼瞳之中,濃烈的煞氣如火山口裡的岩漿般狂躁地涌動著。
「被束縛了很長時間的人,在驟然擺脫這種束縛之後,必然會生起大肆破壞的慾望。就像是畢業考試結束后的學生撕毀教科書,暴動脫逃的囚犯在監獄里打砸一樣,本質上還是對過去積攢的壓抑情緒的發泄。」
根據紀念碑上的內容所記載,在星際海盜統治高天原m•hetubook•com.com的年代,極北市的區域大概住著20萬人,其中只有2萬人是海盜,其餘都是被徵收的「奴民」。
夏青瑜站在歷任總督紀念碑群面前,長久地佇立不語。
「……議員小林忠生今日已經宣布,將接力先前意外去世的秦森河議員的政治主張,繼續推動《動物權利法案》的通過。他將在今日下午出席高天原歷史紀念館的祭典,在追憶總督石錦堂先生的過程中,為民眾科普《生態保護法》的由來和意義。」
她頭也不回地走向紀念館深處,陳子昂連忙快步跟上。
在奴民之中,大約只有三分之一的家庭,願意將孩子送去當奴兵。但在奴兵之中,就有高達八成到九成的比例,在劫掠之中奮勇表現,積極為海盜頭領而戰。
「我重視他,勝於生命,勝過我的一切。」
在石知清收復高天原之前,這裏曾經是星際海盜盤踞的行星。
「確實。」陳子昂呵呵笑道,「極北市現在到處開花,完美地驗證了青瑜你的判斷。」
按理來說,如果奴兵組織起來反抗的話,艦船肯定就沒法運行下去。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夏青瑜淡淡說道,「陳子昂,你覺得高天原欠石家的恩情,什麼時候可以耗盡呢?」
海盜對奴民的權力是幾乎無限的。簡單和-圖-書地說,看上你家女兒就可以帶走,玩死了再叫你家去收屍;艦船缺員了就強拉你兒子去當壯丁……總之奴民不能算人,只能算是某種可以隨手取用的資源。
巨大的撞擊聲音,在紀念館內驟然震響轟鳴。
陳子昂還沒有反應過來,月宮鈴奈的身體已經飛了出去,如出膛的高速炮彈一般,將遠處的總督紀念碑給攔腰撞斷了。
「你要對付的是一個魔女。」夏青瑜冷冷說道,「對魔女而言,她的神性是你無從揣測的,你只能從她的人性去分析她的思維模式,而島族的國民性肯定是繞不過去的。」
她居然沒有諷刺,看來西川美惠給她的壓力也很大。
但根據史料記載,高天原反抗海盜的記錄非常少,而且大部分民眾的思想頗為扭曲:他們以成為海盜為榮。
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壓抑著的、彷彿要擇人而噬的暴怒。
她今天倒是沒穿那套包身裙+黑絲的打扮,而是普通的休閑服、褲子和運動鞋,但身上那股凜然逼人的氣質卻無從掩蓋,彷彿利劍企圖偽裝成菜刀,讓陳子昂感覺有些滑稽。
西川美惠刺殺秦森河,既是為了阻止《動物權利法案》的通過,也是為了宣洩心中的恨意。
月宮鈴奈的表情也失控般地扭曲起來,彷彿在抑制極大的憎恨和惡意,低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