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死後，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他的繼承者。」

「你心裏曾說：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舉我的寶座在神眾星以上；我要坐在聚會的山上，在北方的極處。我要升到高雲之上；我要與至上者同等。」

這個喜歡裝神弄鬼的神棍，終於因為年紀太大開始說胡話了嗎？

在初代使徒死後，它們便會在傷口處顯現，完成最初的一次蛻變，然後自動寄宿到使徒的血親身上。

薇薇安似乎想到了一般，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聖約翰】搖了搖頭，「聖子不是猶大。」

「兩者相似是當然的。」【聖約翰】用那口流利的倫敦腔繼續說道——

如果有人知道些什麼的話，那必然是這個神秘兮兮的傢伙沒錯了！

「聖子、聖父、聖靈本就是一體。」

【聖約翰】是從兩千年前一直活到現在的使徒，是使徒計劃的幕後推動者。

馬太並不像其他使徒那樣怨恨猶大，認為他是叛徒。

【聖約翰】的眸中閃過讚許之色，「路西法反叛的原因，是因為她拒絕臣服聖子，拒絕向她下跪。」

薇薇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確定。」

因為這個過程是完全不可逆的。

「背叛了主的天使，最終選擇了背叛了聖子的猶大。」

即便已經經過了將近兩千年，聖痕中的影像也依舊清晰如初。

「它們其實是由萬能的主，用地心處的怪異所製成的投影一般的存在。」

它的語氣極為平靜，蘊含著某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而在其墮落之前，【撒旦】是主所承認的，最和祂相似的存在。」

雖然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擁有【死而復生】能力的怪異。

「它們是絕對無法抗拒主的意志的。」

「好啦，我知道啦！」

「持有聖痕的同時，也就相當於擔任了它們在人間的代行者。」

「而這些聖痕力量的來源，大多在經卷中都出現過。」

不過，再說完這句話之後，蒼鷹的表情（雖然對鳥用這個詞稍微有些奇怪，但薇薇安確實找不到更好的詞了）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也是三和圖書十銀幣財團最初成立的原因之一。

「你應該知道，聖痕的由來。」

猶大的背叛，絕對是聖子所指使的。

作為這個世界的最偉大者，聖子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今天見面以來，【聖約翰】第一次叫出了薇薇安的全名。

「而猶大的這個繼承者，卻和兩千年的他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本正被薇薇安放在桌子上的書，正好翻到了《舊約·以賽亞書》第14章。

沒有給薇薇安任何喘息的餘地，【聖約翰】的話語，如同洶湧上漲的海浪一般，一下子將其吞沒。

「他的【血田】，能力便來源於那位背叛了主的天使。」

她咬住下唇的力道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殷紅的鮮血從唇齒間流淌而出。

「算了，你肯定知道。」

但是——

【聖約翰】發出了嘆息一般的答應聲。

可只有這樣，她才能抑制住內心的恐懼，抑制住喊停的衝動。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所有的怪異，其實都是身為星球意志的，主的造物。」

「這不可能！」

「猶大已經死了。」

「在兩千年的發展過程中，即便三十銀幣財團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橫跨世界的龐然大物，也依然沒有發現任何關於猶大繼任者的蹤跡。」

她的回答也沒有半分地踟躕。

然而在三天之後，聖子卻又奇迹般地活了過來。

在這個世界，是沒有轉世投胎的說法的。

這是——

輕聲地讀出了上面的話語，【聖約翰】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難明的神色。

「……好吧。」

即便在心中做了莫大的心理準備，但是在【聖約翰】的話語，卻完完全全地擊穿了這個底線，以至於她本人下意識地反駁了起來。

當然，她之所以會逼問【聖約翰】，卻也不止是因為這個原因就是了。

「所以，我剛剛不也是讓你出氣了嗎？」

將這樣的疑問暫時埋在心中，薇薇安依然用她那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它。

猶大和聖子等同？！

「比如說【米迦勒】、【m•ｈetuｂｏoｋ•ｃom•ｃoｍ拉斐爾】、【梅塔特隆】等等。」

雖然不太明白【聖約翰】為什麼要突然說這個，但是薇薇安還是點了點頭。

「但猶大，卻不一定不是聖子。」

一人一鷹的視線交匯。

「即便他沒有任何的血脈後代，按理來說，他的聖痕也會隨機挑選一個順眼的主人才對啊。」

「會不會就是猶大？」

彼時的彌賽亞，其體內的靈魂同樣已經崩解。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從其內所散發出來的，靈魂殘渣的氣息。

「那就是【撒旦】並不是這顆星球的造物。」

或者說宿命。

那是【聖約翰】的聖痕。

沒錯，唯一逆反了這個法則的人，便只有彌賽亞而已。

這便是聖痕們的軌跡。

「我確定。」

「那麼這個評價的意思，有沒有可能是在說，【撒旦】其實和主一樣，都是星球意志的化身呢？」

猶大之前的談話，以及聖子復活后那異常的表現，幾乎讓他確定了，此事必然有隱情。

可如果猶大也能做到的話，不就代表著……

他親手為這位亦師亦兄的昔日同伴挖好了墳墓，將其安葬其中。

「死到這種程度的人，絕對沒有復活的可能。」薇薇安用極為斷定的語氣說道。

【聖約翰】低下頭，看向了在它來到之前，薇薇安正在翻看的那本書。

肉體存活，靈魂依附。

以【聖約翰】的預知能力，今天的一切，它肯定都已經預見過了。

薇薇安毫不猶豫地說道。

「猶大，就是聖子嗎？」

在使徒之間，這其實已經並不是什麼秘密了。

作為聖馬太的兄弟、授業師傅以及最大的債主，彼時還是幼生期的【聖馬太】的聖痕，自然記錄下了猶大的樣貌。

剛剛兩人插科打諢（？）的氛圍瞬間一掃而空，薇薇安能夠感受得到，一個聖潔而又威嚴的靈魂，正透過蒼鷹那雙銳利的眼眸，注視著自己。

「你再攥下去的話，我的脖子就要斷啦！」

不，應該說是她的聖痕中，儲存著那名少年的樣貌。

「在猶大死後，我的先祖在巡遊傳hetubook.com.com教的同時，也在調查他聖痕的下落，尋找他的傳人。」

薇薇安甚至能夠從那雙銳利的眼眸中看到些許的祈求。

「……」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從天墜落？你這攻敗列國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你確定要知道猶大的真相嗎？」

「我們家族原本都以為猶大已經從使徒中除名了，因為曾經背叛過聖子的緣故，所以萬能的主撤銷掉了他傳承聖痕的能力，將這最後一個名額交給了第十三位使徒。」

「哪怕如此，你也一定要知道真相嗎？」

這是唯一超脫了鐵則的例外。

是恐懼。

薇薇安知道猶大的模樣。

「我還真沒想到，你對猶大竟然有這般執念。」用翅膀順著氣，【聖約翰】瞟了一樣正雙手抱胸，睥睨著它的薇薇安。

【聖馬太】的聖痕和金錢密切相關。

一想到這裏，薇薇安就感覺手痒痒的，想要將眼前這個硬生生地拖了她一個月時間的老鷹一根根地拔光。

「在聖痕完成之後，所有和【聖馬太】有債務關係的存在，應該都逃不過它的追尋，但唯獨只有這個最初的債主，它卻始終無能為力。」

「聽我說完，薇薇安。」【聖約翰】將一邊的羽翼張開，那一側的羽毛攢起，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痕迹。

不知道為什麼，薇薇安似乎從這聲回應中，察覺到了些許感激。

在【聖約翰】的使者用雲霧幻化出源輝的樣子之後，薇薇安便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少年。

「我可以確定的是，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你絕對會有後悔的那天，甚至會無數次的祈禱，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這麼執著就好了。」

見到【聖約翰】終於有了開口的跡象之後，薇薇安終於放開了它的脖子。

但即便如此——

當聖母瑪利亞和女信徒們為她收屍，將她安葬。

「所謂聖痕的完成，一方面是讓這些怪異的能力能夠完整地投射到地表上，一方面也是為了讓它們完成最後一步，到達最終的形態。」

從和聖子以及猶大一起生活過的【聖約翰】嘴裏說出來和_圖_書的話語，此刻顯得格外有力。

薇薇安沒有說話。

之所以會把意識附在蒼鷹身上，而不是像往常那樣直接將想讓她知道的話直接寫在信上送過來，絕對是為了讓薇薇安出那胸中的一口惡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在初代十二使徒生前，在他們追隨彌賽亞之時，聖痕其實已然在他們體內刻下，似乎在預示他們的命運。

一人一鷹的視線交匯，【聖約翰】吐出了最後一句話——

這是這顆星球有史以來銷量最高、刊印次數最多的書籍。

「哼，因為聖痕折磨的人不是你。」薇薇安用鼻子不爽地輕哼一聲，「你知道我這一個月過得究竟是……」

「而猶大，則是【撒旦】的代行者。」

薇薇安那一雙微微有些偏粉色的血眸中，閃耀著懾人的光芒。

「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來自另外一個星球的她，不得不寄住在這裏。」

他希望能夠找到猶大的傳人，好好地照顧一下他，以此來稍作補償。

可馬太在家族的典籍中記載得相當清楚，猶大的屍體，已經是一幅空空如也的軀殼。

它的名字中之所以會有『三十銀幣』這個和猶大關係頗深的名次，其實也是希望其傳人在看到這個名字之後，意識到這個財團和猶大關係匪淺，從而主動和他們接觸。

「真是一個有趣的組合，不是嗎？」

「然而，你必墜落陰間，到坑中極深之處。」

只是它們絕大多數因為並未完成，而處於休眠的狀態而已。

「薇薇安·馬太。」

蒼鷹看著薇薇安說道。

一代代地傳承下去，一點點地完成所有的條件，最終將其化為完全的姿態。

「這便說明了一點——」

「也就是【聖馬提亞】。」

「但就在一個月前，這個想法卻被我的聖痕自行推翻了。」

薇薇安的右手依然緊緊地抓著老鷹的脖子，不顧它所發出的「要斷了！」、「要斷了！」之類的慘叫聲，一副一定要【聖約翰】給個說法的樣子。

這蒼白的原因——

但這樣的能力，並不是無條件的。

「你以為ｈttｐs://ｗｗw.ｈeｔｕｂｏoｋ.com•com我為什麼今天要來找你！」

薇薇安皺起了眉頭——

肉體朽壞，靈魂崩解。

在猶大自縊身亡，最後從樹上摔下之後，前去為他收屍的人，就有喬裝打扮的馬太。

唯一的例外就只有……

薇薇安沒有回話，似乎是已經默認了。

祈求她在這裏停步，不要在繼續詢問下去了。

與其說是反駁【聖約翰】，她現在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但唯獨一個聖痕是例外的。」

【聖約翰】如此斷言。

「這個原因。」

這是這個世界的鐵則，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一個都沒有。」

就像剛剛所說的一樣，即便是初代使徒的體內，都有著聖痕的寄宿。

還有它的那隻鳥嘴。

但是她的臉色，卻逐漸變得蒼白了起來。

【聖約翰】究竟在感激什麼？

「那樣的話，說話是會透風的！」

「那就是猶大的聖痕，【血田】。」

「【聖約翰】，你不要跟我說，這隻是一個巧合。」

將意識寄宿于老鷹上的【聖約翰】大聲說道：

「但這難道不奇怪嗎？」

可聖子是『祂』在人間的化身。

「只有【路西法】、或者說【撒旦】，是唯一的例外。」

《聖經》。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這裏訴說的便是晨星之路西法墮天，化為地獄之撒旦的故事。」

「聖子？」她盯著【聖約翰】，一字一頓地說道。

「可這顆星球上的怪異，都是來自於這顆星球上的生靈。」

它們必須要在靈魂沒有崩解成為死氣之前，才能對其起作用。

「她拒絕向聖子下跪，便代表她同樣沒有向主屈服。」

這兩句話，不是完全相反的嗎？

當時的馬太並不清楚聖子的目的（當然現在也是如此），但猶大蒙受了不該蒙受的冤屈，這件事卻是一定的。

【聖約翰】絕對知道她這一個月過得有多麼煎熬。

薇薇安陷入了某種追憶之中，似乎是在呼應她的話語一般，薇薇安小腹上的聖痕，也微微地發起了熱來，將一段段古老的回憶呈現給了它的這一代主人。

「猶大一直是十二使徒中最為特殊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