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氣蠻好的，差不多有百十多位，嘖嘖！」宗政昊焱看了一些鏡頭后，撇了撇嘴。他知道，光是沖這些內容，這次就沒白來，潘天晴的傀儡蜘蛛可不光是看那麼簡單，還有錄製的功能。錄製的這些內容最後會通過特殊機構的檢驗，以避免弄虛作假。然後么，不管資料最後是銷毀或是封存，海外組的一份酬勞總是免不掉的。
最終，就在東面有樹林的那嶺上，異常被發現了。「土下三十米。這嶺子內中幾乎是空的，狹長走勢，大概形狀，就是這頂上樹林的樣子。」潘天晴神色疲憊，說話都有些氣力不濟。
秦卿馬上聞琴知雅意，問道：「類似的土壤有多大面積。」
「希望這些不會影響到你對社會和國家以及人類本身的正面認知。」秦卿對顧朝夕這樣說，話語中不乏警告的意味。畢竟，如果是某個女星的追星族看到這些，精神崩潰也是很有可能的。
雖然已是深秋，可土蟲子依然不缺，孟嘗很隨意地找到一隻螻蛄，也不見他怎麼動作、念咒，那螻蛄猛然間變大，足有一頭牛犢大小，那適合鏟土的一對前足，簡直就是兩把超大號的鐵鍬，邊緣的豁齒釋放著油亮的金屬光澤，同那作業久了的鏟車剷頭有得一拼。另外，顧朝夕注意到的細節就是，這螻蛄並不僅僅是變大，而是異化，變得更兇猛，更像是某種戰鬥生物。顯然，這又是一隻役使靈借殼生威，只不過，這隻靈並不像風牙獸那樣常見，顧朝夕叫不出名字。
馮合的下場當然是被關押，同時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在沉睡之前，秦卿用特殊手法阻礙了馮合大腦對肢體的控制權，因為事實情況已經表明，這位異化者那不久前被顧朝夕蹂躪的幾近全癱的身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怪物大鬧電影學院的戲碼，還是不要上演的好。
二十多隻傀儡蜘蛛派出去並不算完事，潘天晴又造出一隻流線體的金屬眼罩，單眼罩卡在耳朵上，帶耳塞的那種，看起來頗為古怪，原始卻又先進，很矛盾的兩種效果就那樣糅合在了一起。潘天晴將這小儀器遞給了顧朝夕。結果顧朝夕發現其他人均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個類似的儀器，不同的是，眼罩核心部分的晶體顏色不同，顧朝夕是綠色的。
「嗯！」潘天晴點頭，雙手食、中兩指併攏放在左右太陽穴上，眼一閉，猛地再睜開時，瞳孔已經沒有m.hｅtuｂooｋ•cｏｍ•com層次變化，成了有著黑圈的銀色、顧朝夕感覺到，有奇異的能量從這雙眼中射出。
另外一個神奇之處就是，通過金屬控制，洞穴基地內部的監控裝置對顧朝夕三人失去了效力。盲點被輕易地找到，三人總能利用微妙的監控間隙，遊走在一個又一個監控眼不可查的位置上。
「我們上了那個狗東西的當了！」秦卿有些懊惱，李壯這樣一條大魚就在兩人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噓……」孟嘗吹了口哨，「看來，有人在這下面建了個大鼠穴哦。」說著，他用腳點了點地面。
這個答案也許李壯能回答，卻也僅僅是也許，自從涉及到聖教，水深一下子就增加了。現在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談什麼都言之過早。
顧朝夕進一步解釋道：「我在那土中發現了一些碎石，如果判斷無錯的話，那些碎石應該一兩年前還在深山內部。」
宗政昊焱接過顧朝夕的話頭。「至於別人選擇怎樣的生活，跟我有屁的關係。有興趣就看看戲，沒興趣就讓這些玩意兒滾蛋。」
「不在這邊……」
戴上儀器，顧朝夕發現，他可以通過眼罩看到那些傀儡蜘蛛看到的、聽到傀儡蜘蛛聽到的。
「西南邊那片土地全是。」
秦卿點頭，顧朝夕不久前確實落下實地，就在柳樹溝西南面，若有所思地捻起一把土，然後才來了這裏。
秦卿無聲地分派任務，宗政昊焱和顧朝夕以及她本人，負責進入，孟嘗和潘天晴留守。孟嘗的主要工作是保護退路，保護潘天晴。另外，偽裝也是他的拿手本領，那個在洞穴基地靠近頂壁的側面開出的通道入口，在顧朝夕三人進入后，便是他藉助另一頭不知名靈獸的能力掩住的，看起來天衣無縫。
「天晴，你來查看一下。」秦卿說。
接下來又是潘天晴的工作，這位透視眼的另一異能，居然是金屬掌控者。手掌放在礦物或金屬上，便能就地取材，顧朝夕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隻手摁在金屬牆壁上，另一隻手手掌向上平攤，然後有銀色的金屬流如同無數細小的根須靈蛇，流至另一隻手，然後通過意念控制，具象化成各種零件，配合平攤的掌中已有的一些細小部件，組裝成了蜘蛛般的機械生物，這機械生物並不是科學概念中的機器爬蟲，而更像是修真者操控的機關傀儡，不論是能量供給方式，還和*圖*書是可控性、靈敏度，都要遠勝現代的機器人。
潘天晴連續試了好幾個地方，額頭已經細細布了一層汗珠，臉色看起來也更加蒼白。顧朝夕這才知道，這位病懨懨的女孩，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異能使用過度造成的。
「三十米么？我來好了。」孟嘗主動攬過了任務。不過不是直上直下地挖，而是下到嶺子東南面底部。在這裏，兩個嶺子形成了一條山溝，就從這溝底，孟嘗選擇了開一個五度左右的斜坡洞。
順著情花的花香，李壯的行動軌跡無一余漏的呈現在顧朝夕面前。先是回了新興小區的住所，電腦被低格了，卧室衣櫃中有隔層，被拿走了一些東西。然後就是駕車離開。
顧朝夕也是微微一笑，「剛才的動靜有些大，有人來了，我們先把這傢伙弄回去吧，李壯那邊放放線，看能釣到什麼魚。」
顧朝夕看了一眼地上滿臉鼻涕眼淚、嘟嘟囔囔在那裡低聲詛咒，卻又語無倫次，根本連自己都不曉得在詛咒誰的馮合。他不得不承認，馮合確實有著堅強的意志，然後越是如此，被打倒后，越是難以恢復。這個傢伙基本已經瘋了。
至於潘天晴，在顧朝夕看來，她就相當於特殊版的通信車，是小組成員聯繫的紐帶和中樞。她的金屬操縱能力可以讓攜帶由她製作的金屬儀器的人以特殊的能量方式進行通訊聯繫，據秦卿稱，元嬰期以下修真者設置的禁制防護以及等同異能者設置的防護罩，都不能防住這種能量的滲透。
這處基地是以工廠的規模開發的，忽略長度不計，光主通道的平均寬度都在十五米左右，高度超過六米，拱形頂結構，底層有專用的管道地溝、電纜地溝，內部牆壁全部上了新型複合材料，保溫、隔音。通風管道都在側面，左右兩列，保證了內部的空氣流通。
大號螻蛄的工作能力非常強悍，前足開路，中足運土，後足蹬土，打著旋兒地挖洞，那飛沙走石的效果，彷彿是一台造雪機在全攻略運轉噴雪。
任何極端的東西都是短暫的，痛苦也是如此。極端的痛苦在維持一分多鍾之後，就會衰減，並不是痛苦程度衰減，而是人的精神系統在接受到這些痛苦信號后開始有了免疫力。苦成了習慣就不苦，多少也有一定道理。所以，如果能抗過這一分多鍾的刑訊，基本上就具備了當烈士的本錢。
顧朝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ｍ•ｈetuboｏk.ｃom•ｃom對秦卿道：「我們繼續？」
鋼鐵牆壁同樣經不住宗政昊焱的凋零之指，連同內部的夾層大約兩寸厚的壁上，很容易的被開出一個洞，一束白光從洞中射出，是燈光。
另外三分之一段就有些意思了，一些超出了尺度的東西在這裏出現，譬如一所連接若干個房室的大房間里，正有著一群赤身裸體的男女在Happy，秦卿很容易地就認出了某某領導，某某領導夫人，某某成功人士，某某商界奇才，某某名媛淑女，某某明星……幾眼掃過來，夫妻檔、朋友檔、甚至母女、父女、爺倆，這裏都有，美酒、美食、毒品……這裏真的是很天堂，也很地獄。
這樣的蜘蛛共造了二十多隻，每造好一隻，便會順著宗政昊焱開出的那個孔爬進洞穴基地內部。而潘天晴的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白得都犯了青。顧朝夕看在眼裡，向秦卿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潘天晴。
「大院有防窺視結界，孟嘗看不透，我也不行。」潘天晴說。她和孟嘗是不同體系的，她這樣說就證明對方的防護措施非常完美全面，至少在防窺視上是這樣的。
「李壯我有辦法找到他。」顧朝夕顯得胸有成竹。確實，他在李壯身上用了情花粉，當初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真的成了那萬中之一。
顧朝夕的話讓秦卿眼前一亮，點頭一笑，「幹得好。」
所以，當馮合感覺到自己似乎被殘酷地折磨了一百多年過，實際上僅僅過了三十多秒，他熬不住了，百鍊鋼化成了繞指柔，哭嚎著只希望能賜他一個痛快。顧朝夕和秦卿獲得了一些想要的信息，其中有一條很讓她倆意外，李壯，作為聖教的暗使，是馮合的引路人。而且李壯，是一位比他更強大的異化者。另外一個讓顧朝夕感到意外的是，在馮合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敘述中，提到了馮楠，被顧朝夕用羽箭殺死在齊雅寧房間里的那位。竟然是馮合的遠房表弟，同屬聖教。
就這樣，彷彿是探手入稀泥般，宗政昊焱的手慢慢前探，過了手臂沒多遠，停下了。然後開始攪動，最後兩尺多厚的岩壁被破去，露出了一面牆壁，塗了防腐材料的鋼鐵牆壁。
密雲水庫北岸的柳樹溝，距離京城市中心大約八十公里直線距離。柳樹溝是西北、東南走向的一個斜向村落，一條主路貫穿始終。歸不老屯鎮管，村裡除了田，算是個名堂的產業就是新升和-圖-書印刷廠、裝訂廠和通達玻璃廠。
秦卿在國內還是首次看到這種規格的Patty，感覺只有一個：學好不容易，學壞可是真快。估計一趟趟地留學、考察、學習，最有成效的就是學會了這些東西。
從學院出來，時針已經指向了九，而分針在三十五附近徘徊，沒用顧朝夕提醒，秦卿已經換了輛普通的奧迪A6，北歐幽靈用來追蹤實在是太過扎眼了。
顧朝夕也明白了秦卿的意思：沒辦法，她有執著的理由。我們也幫不到她。
宗政昊焱彎腰走在最前邊，之後是餘下幾人。抵達盡頭后，顧朝夕只見宗政昊焱伸出一指，輕易地插入岩石中，然後，以手指為中心，岩石紛紛化作了砂土，簌簌掉落，那種感覺，彷彿是這一指讓岩石「枯萎」了一般。枯萎用在這裏似乎有點不太合適，但給顧朝夕的感覺就是如此，挺好的岩石，在宗政昊焱的能力面前，就成了土渣。
顧朝夕則覺得很鬱悶。他自認為像他這樣的人，對社會的陰暗面的估計已經很充足了，陰謀、又見陰謀，算計、還是算計。就像他的經歷塑造了他性格中的沉重一般，顧朝夕自認為他性格中同樣有著太多陰暗的東西。他挺希望多看到一些美好的、陽光的、讓人感動的東西。然而實際情況總是事與願違，光明的沒見到多少，陰暗的倒是一再超越尺度。
「這種地方生人太扎眼，我們沒進村。十分鐘前，有人駕車開進了那裡。」宗政昊焱指了指嶺子下邊柳樹村最北邊的大院。大院西、北、東北三面都有獨立院落拱衛，相隔十多米，正東五十余米開外是片趴在嶺上的樹林，順著嶺子，如同一個斜擺的「F」。
二十余分鐘后，一條四十多米長的直徑一米五的洞穴已經挖成，前邊已經很貼近洞穴了，孟嘗還不能控制螻蛄的動作精細入微到悄無聲息地挖掘。所以最後這一段要靠人力。
就這樣兩人把馮合綁回了海外組的基地，路上跟宗政昊焱他們通了電話，要其暫時終止行動，去附近填肚子。
秦卿點頭：「繼續！」
就如同拴在一條主線上的鞭炮，主通道兩側連接著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或大或小，分門別類，需要不同的刷卡才能進入。有了傀儡蜘蛛的幫助，顧朝夕三人不用盲人摸象般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去找。事實上，前邊的房間價值也不大，各類娛樂室，各類儲藏室，各類休息間，地下基地的三和_圖_書分之一段，完全可以理解成一個高級避難所。核彈如果不是在五公里之內爆炸，估計呆在這裏的人安全問題不大。
「這邊也沒有……」
顧朝夕和秦卿駕車一路追蹤，車行了十幾分鐘后，秦卿給宗政昊焱他們通了電話，從目前的獲取到的李壯行車路線來看，李壯的目的地為柳樹溝的概率很大。秦卿要宗政他們三人小心潛伏，嚴密觀察。
「還記得我剛才捻起過一把沙土么？」顧朝夕這時插言。
秦卿和顧朝夕直到現在也不理解，為什麼要在這樣一個山溝里搞個隱秘集會所。為水？可以去南邊的魚家台，為山，可以去北邊的沙嶺子、雲峰山，這麼個前不前，后不后、背靠山樑的地方，是為了那條還算便當的柏油路？又或是西邊翻過嶺子的密雲種羊場？
海外組正在執勤的人顧朝夕認識，就是在進京列車上跟潘天晴一起在列車裡留守的剪髮頭女孩，歲數看起來不大，眼睛很靈動，身上有一股刀鋒般的銳利勁，名字叫席又函。顧朝夕此時已經知道，海外組不同於十八組其他組的地方之一，就是組內成員都是自己招聘或培養的。席又函、潘天晴、宗政昊焱、孟嘗和秦卿，是正式成員，而上次在列車上隨秦卿追敵的那幾個，都是預備役。其他組都是六人滿員，海外組則多一個，另外兩位，副組長還有一名正式組員，目前在海外駐地執勤，所以顧朝夕無緣得見。
穿過繁華市區，秦卿便將車泊在了路邊一處飯店的門口，兩人找了處僻靜地方駕風而行，繼續沿著李壯的蹤跡追查。城區追蹤沒有辦法，現在自然要變通一下。
「怎麼可能不受影響。不過怎麼說呢？當我不得不行走在一條臭溝里時，我感到慶幸，因為我家的淋浴流出的水是清潔的，我家用的沐浴露是芬芳的，我的被子是乾爽溫暖的。」顧朝夕這樣說。
柳樹溝北偏西些的樑上，顧朝夕、秦卿和潘天晴他們一行碰面了。
十八局中每一個辦事的特殊人士，都會漸漸掌握一套熟練的刑訊手段，這取決於工作性質。所以，顧朝夕雖然還算是個新丁，秦卿卻是這方面的好手。不知哪位高人，開發出了一種術法，叫做「度日如年」。它可以讓受術者產生錯覺而變得沒有了時間感，秦卿恰好就會。
秦卿明白了顧朝夕的意思：能力這樣用法，簡直就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哪有這麼乾的？秦卿輕嘆了一聲，微微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