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天國與地獄的華爾茲
第286章 少女的夢魘

「啊啊啊啊啊!!」
一隻全身蒼白髮青,如同屍體一般的透明人緩慢地從河畔草堆上,緩慢爬起身來,發出痛苦而森然的呻|吟聲。
李炎轉過身,猛然將身後的大門緊緊關上。
然而,不一會兒,李炎就在這一個箱子一角內,看到了蓋子邊上壓著的一件黑色和服衣角,應該說,這一件和服實在太過熟悉,那和服的花瓣圖騰,儼然就是地獄少女的標準和服裝束。
然而,在地獄少女蓮華的那裡,這一座山的名字都是忌諱,這一座山的某一處跟地獄最黑暗邪惡的入口連接在一起,所以這裏也曾經是日本村莊展開原始人祭的地方。
但是,這是記憶,他無能為力,這一切對他而言,如同身外之物,空氣一般不可觸碰。
所以,李炎只能夠再賭一次,他們只會用麻藥讓他睡著后啟程去日上山,而不會痛下殺手,起碼現在還不會……
終於,從車上下來,李炎放眼四望,頓時被周圍這一股滲人的氣息給深深震懾住。
——【為了贖去這六年來隱瞞山神的罪過,你要親自把這一個不詳的傢伙埋掉才行。】
李炎想要站起來,但是原本四個小時要讓他沉睡的麻藥效果也僅僅只是過了半個小時便讓他醒了過來,身上依然有一些麻痹感,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一邊請求,一邊轉過身將手銬亮給她看。
※※※
沙沙沙……
「我事先說明哦,這一次我自己行動的確找到了你所說的一座別墅房子了,聞到了澤村小姐生活過的味道……」
李炎那一雙猙獰的眼睛盯著托爾,好一會,他才漸漸冷靜下來,神色也跟著緩和了很多。
轟!
一個少女,如此虛弱,獨自一個人遊盪在這一個不祥之地。
呼吸,依然極為急速……
日上山,可謂是出了名的神隱聖地,在李炎收集的資料中,就有記錄著數不勝數的失蹤事件。
英梨梨的體力恢復過來之後,她的雙手握緊了幾分老式照相機,抬起頭來,那一雙蔚藍色的眼瞳依然尤為專註而堅定。
彷彿聽到了內心中接近瘋狂一般的怨恨,響徹在李炎的耳邊,深深刺痛著這一個「窺測者」的內心。
一雙青灰色的鬼手,猛然將她的後輩一推,英梨梨猛然驚呆起來,這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推到了半空之中,如同樹葉一般往深不見底的瀑布穀底掉落下去……
「蓮華小姐,閻魔小姐?!」
然而,不清楚是否是記憶錯誤,一瞬間,記憶發生了錯亂,拿著鐵鏟活埋閻魔愛的那一個身影,不知不覺突然代入成了李炎本人。
——【我一直相信你……你說過會保護我,我一直那麼相信你,深深地相信著你!】
托爾看了看這一條銀色的手銬,露出笑容說道。
「呼,呼……」
「嗯?」
不遠處,有hetubook.com.com一座古老破敗的神社,神社上到處都擺滿了大小不一的日本人偶,皮膚早已掉漆,但是那一雙空洞的眼睛卻不約而同地往少女的這邊看著,似乎都有了自己意識一般。
「宅男李,救我——!」
在暗淡的記憶世界中,不斷抖動著,最終,如同古老的電影屏幕一般,蒼白一片的世界中,出現了幾個關鍵的身影。
不過,李炎眼前的記憶,卻漸漸變成了充滿活力地彩色世界。
一陣搖晃,一瞬間,如同在耳邊響徹的求救聲,讓沉睡在車廂裏面的李炎猛然睜開眼睛。
李炎眯起眼,一下子也無話可說。
他的確能夠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戰果,但是無論怎麼具備近戰的能力,他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基本上一顆子彈就能要他死一次。
她嘶啞的聲音,一直都小聲地念著某個人的別稱,似乎這樣做會讓她幻想那一個人就在身後保護著她,而不是自己孤軍奮戰……
英梨梨睜大眼睛,至今都不大原因相信,自己就這樣掉落下去。
雨中河流湍急,天空轟隆隆一片轟鳴,發出清脆悅耳的流水聲,周圍濕漉漉的樹林一片沙沙作響,山上的樹葉搖晃不止。
她不斷地緊張地在眼前一片都是青黑色的密林和看不見的黑暗中尋找著目標,同時早已做好拍照的姿態準備,似乎在跟什麼周旋一樣。
然而,周圍的情況卻並沒有因為這一拳而減少危險。
「!」
李炎獃獃看在眼裡,渾身發寒,如同掉落到冰窟一般。
——【我會永遠保護你的,愛。】
站在大雨中的李炎看得惶恐不安起來,這一個山林之中,竟然有這麼多數量的索命冤魂。
一片大雨中,一個拳頭,如同曾經在萬華鏡那一般兇猛致命,驀然砸在幽魂的臉頰上,整個魂體都被這一拳打得扭曲起來,雨水震散,這一個冤魂一瞬間飛到黑暗處,差不多要魂飛魄散一般。
孤獨的一人,就站在這一個完全陌生又陰森的地方。
箱子里,一灘烏黑的水澤里,靜靜沉睡著一位黑髮少女,正是已經被地獄證實失蹤的閻魔愛。
「……托爾小姐,我想我們應該加快一點腳步才行。」
不遠處,就是一座長滿了雜草的石橋,河流的對面則是一座廢棄的建築物,隱隱約約在一片密林中,還能夠看到有鐵網將一部分的道路封閉起來。
這一次,車輛開到了日上山的山腳下之後,他再一次被呼吸性麻|醉|葯劑給弄昏睡過去。
倒在深坑內,親眼看見將她活埋的男人,那一雙眼睛留下了血淚。
閻魔愛鬆開了李炎,眼睛繼續流淌著眼淚,顫抖地說道:「那一次要拖你進地獄,對不起……一直,都想要親口跟你道歉……」
這裏還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山腳下,在路過了河流邊的一角,離奇的一幕再一次在李炎面前發生了。
托爾好奇地看著這一個有些奇怪的房間,一片昏暗中,唯獨有暗淡的光澤灑落在一個鐵質箱子上,隨即指了指箱子,跟李炎說道。
「……」
「……」李炎如同村民的一員觀眾,站在人群一旁,目睹著這一位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低著頭路過他眼前,完全不明白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她在生死一刻之時,終究忍不住伸出手,發出尖銳而絕望的聲音。
在戰國時代的一個日本山村裡,有一個天賦異能的少女出生在這一個村莊里。
在這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李炎還是有辦法用雙腳來發動奇襲的,有較大的幾率全面擊潰這一群來路不明的雇傭兵,不過只要有絲毫的誤差,他的小命就真的會死在去日上山的路上。
李炎有些被托爾的好牙齒給驚呆了,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出道謝的話語。
【轟隆隆……】
「這一群該死的混蛋……」
古道中水霧瀰漫,周圍似乎有一條巨大的瀑布,【轟隆】的瀑布聲都能清晰聽見。
——【我恨你們,你們所有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
淅淅瀝瀝的雨水,讓原本就不大明亮的山林內,顯得更加濕冷而昏暗……
僅僅這一段距離,呈現出來的景色卻如同兩個世界一般格格不入。
「李,那裡好像有一個很奇怪的鐵質箱子。」
「……那個,李?」
「英梨梨!!」他脫口而出,惶恐而緊張地喊出那一個少女的名字。
地獄,就在那裡。
在遭遇到村子的排斥之後,一個個冷漠的村民包圍中,只有一個人願意站在她這邊,似乎是一個少年,比她年長。
必須,他要跟托爾一起加快步伐探索這一座「死人之境」,他實在無法預知英梨梨會在這一個空間里,能夠支撐多久……
慢慢的,樹林的黑暗處,越來越多的亡靈晃晃悠悠,斷脖子,溺死,上弔,割腕……各種死狀恐怖的幽靈開始聚集過來。
陰森森的山林之中,一片參天古樹繚繞在昏暗的籠燈餘光之間,一條條雜草叢生的山道上,山風吹拂,寒冷,更多是心靈的寒微。
閻魔愛睜開眼睛,流著血淚,如此虛弱而迷惘。
「李,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托爾看到李炎清醒過來,露出歡快的笑容,說道。
他覺得,這一個少女一定最想要聽到這一個人當時的懺悔,就如同……他自己到最後也只是想要聽到自己所愛之人說出這一句道歉話語一樣。
黑色的雨水,黑色如同水墨一般世界的山林境內。
「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
但是很快他就有些後悔了,他罵的有些沒水平,因為阻攔他們的那一群惡https://www.hetubook.com.com靈原本就不在人間了。
李炎伸出手,打算將她從這一個禁錮的鐵箱里提起來。
托爾被李炎這一個舉動嚇得目瞪口呆,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仙太郎,這一次由你來贖罪。】
的確,整個巨大的宮殿房間里什麼都沒有,唯獨只有這一個刻印著圖騰的箱子擺放其中。
雷電伴隨著雨水,眼前的雨景如同電視的雪花一般蒼白而點點斑斑,讓世界失去了基本顏色。
不過,李炎也慶幸這幸好只是夢而已。
李炎丟下了鐵鏟,伸出手,去抓閻魔愛。
李炎喘著氣,聽著外面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各種鬼叫聲,在一路纏鬥奔跑后,急促喘氣的時候忍不住罵了一句。
——【看到了嗎?這個小鬼是妖怪。】
閻魔愛看著那一個後悔莫及的男人,那一雙眼睛,還有那一隻手……
這一幕,李炎意識到了什麼。
似乎長大了一些的閻魔愛被蒙上了雙眼,穿上了白色的衣裳,站在一片村民高舉的火把下,一步一步往深坑裡走去。
「啊……」
「宅……宅……」
「……謝謝了。」
他和托爾走了過去,開始調查這一個獨特的箱子。
這一輛車,就是停靠在這一片陰氣森森的景色前的,而下車的人影,則是肆意被雨水淋濕,站在這一座宏大而……
李炎微微一愣,看了過去。
原本李炎以為托爾單純用手扯開便可以,但是托爾則是考慮更多,她為了避免扯傷李炎的手腕,直接俯下身,用銳利的牙齒直接一口一口,咔嚓一聲,堅固的手銬就在惡龍的利齒之下成了粉碎,掉落在地面上。
他的身上,淅淅瀝瀝淋著寒冷的雨水,然而再寒冷,也無法跟數百米外的落雪景色相提並論。
然而,慘烈的一幕就上演了。
在無法記憶起那一個人的臉之後,某些特徵有些類似的人會被潛意識替代成那空缺的位置。
李炎無奈地解釋說道:「畢竟他們都有槍,我也是沒有辦法……」
某一程度,他實現的心愿比閻魔愛更加渺茫一些……
李炎拉住了閻魔愛的手,不僅僅是記憶中,還是在日上山的現實中,都將這一個被埋葬的少女拉了起來,相擁在一起……
夜風吹拂,吹拂著這一位站在龍燈光輝里,不斷喘氣的少女身影,在雨水中,少女的影子不斷抖動起來……
李炎有些意外的看著托爾,他此刻雙手仍然被反鎖起來,又一次沉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車內已經不見任何人影,所有的工具和行李也都不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被放置在這裏。
李炎別無選擇一直在窺測地獄少女的記憶的時候,轉眼間,眼前閃爍的記憶又開始抖動,不穩定起來……
「閻魔小姐,快醒一醒……」
「對了,托爾小姐,麻煩你幫我解開這一個手銬。」www•hetubook•com.com
在李炎的眼中,這一隻舞蝶飛舞的動作就跟曾經見過的倒逆之蝶如此神似……
但是眼前的車窗卻是一片雨霧蒙蒙的夜景。
應該說,這裏太過詭異了……
李炎和托爾兩手空空,如今,霰彈槍,還有包裹內的妖刀都被那一群人給帶到山上去了,在山林內的冤魂幽鬼自然更加貪婪殺戮,散發怨恨,拖人墜入黃泉……
在色彩斑斕的記憶世界中,那一個面容模糊,看起來似乎相當英俊的少年,露出笑容對閻魔愛承諾道。
李炎一愣之下,連忙雙手抓住這一個蓋子,將整個沉重的蓋子給掀開。
日上山,是蓮華和閻魔愛全力阻止他過來的地方。
這一隻不知道何時被殺掉的男人冤魂猛然發出刺耳陰鬱的尖叫,朝著李炎撲了過來。
然而,道道閃電不斷的山林中,突然,英梨梨極度緊張的身影後面悄然出現。
這一個看起來像是祭祀用的神宮內,有些走廊十分昏暗,有些走廊則是點滿了蠟燭,他漸漸地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一個地方的時間,有可能已經早早被固定在某一時刻。
在那一棟相隔二十里路的別墅內餐桌上,只有一個盤子的食物和飲料絲毫未動,靜靜擺在桌上,似乎有一個人,聽從了建議之後,逃過了一劫。
很快,一轉眼,李炎的眼前,這一段記憶更加蒼白,更加黑暗起來。
托爾眨了眨眼睛,問道:「我聞著你的氣味找過來,結果才在這一輛空車內找到被綁架的你,發生了什麼,你竟然會被綁架,怎麼那麼大意?」
……他突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這是人祭。
神隱。
那時候的愛,似乎深信不疑。
在蒼白的記憶中,只有蝴蝶是有顏色的。
「呼哧~呼哧~」
他卻不得不前往……
鬼怪不懂畏懼,鬼怪身軀也難以觸碰,李炎和托爾一路快速朝著山峰上奔走,很快的,兩個人在經歷一番波折之後,來到了山頂的神宮殿內。
雙腳踩在一片厚厚的落葉上,遊走在山道與山崖邊緣的地區,警惕地跟某個敵手周旋。
孤獨,寒冷,畏懼,一切的情緒都繚繞在少女的心田中。
「是。」
「我知道了!」
李炎聽了托爾的說明之後,通過邏輯分析,他也大致明白了最有可能的經過和結果:英梨梨或許就在深山裡,而且,很有可能是保持清醒的狀態,自己動身去阻止香取的自殺和抓人陪葬行為的……
是一個慘死在這裏的亡靈。
電閃雷鳴之中,李炎和托爾一起開始出發,踏上那一條唯一可以通往山頂的山道上。
記憶的不遠處,周圍的村民竊竊私語和歧視的眼神從此開始聚集在這一個普通而貧困的小女孩身上。
顫抖的雙手,再一次舉起了相機。
「……托……托爾小姐?」李炎說道。
沙沙沙……
她那一刻,差點相信了,自己是和*圖*書不是記錯了曾經的記憶……
這裏,其實也並不安全。
李炎努力的伸出手,睜大眼睛,朝著坑內的閻魔愛喊道。
「抱歉……李。」
托爾看著李炎,說道:「不過,那裡已經完全沒有人了,桌上的紙杯那裡殘留著咖啡一樣的東西,我特意嘗了一些,裏面有你們人類迷|葯的成分哦。」
「對不起!」
李炎和托爾看到這裏,心裏都有些寒意。
此刻的李炎早已衣服被汗水浸濕,臉色煞白,眼睛布滿了血絲,幾乎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這一個噩夢竟然讓他有些分不清哪裡是真實,哪裡是夢境……結果第一眼看到的人,卻不再是那一群劫匪,而是一個金髮有角的少女。
「我不打算做這樣的事情……真的……」
好不容易從地獄逃出,重獲新生的自己,真的能夠再一次幸運地從這一個鬼門關前全身而退嗎……
偶然的一天,坐在樹下的少女捧起了一隻死去的蝴蝶,這一隻蝴蝶卻在這一位少女的手心中復活,拍著翅膀翩翩起舞,在這一位嬌小的少女眼中越飛越遠……
自己是否可以做一些什麼,即使是美夢也好……
「槍?那一種塞入火藥后打出鐵塊的武器嗎,你在搞什麼啊,你可是連黑龍尼德霍格都能擊敗的人類啊,竟然會被這樣的玩意給嚇到,搞不懂你的思維啊。」
一瞬間,感覺如同觸電一般,李炎觸碰到閻魔愛的那一刻,他的意識……不,就如同整個身軀都被拖到一個迷糊的記憶世界裏面一樣,整個身軀都猛然一震,讓他露出那一刻露出驚愕的複雜表情……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漠然的眼睛內,卻一直在思考著這一個問題。
顧名思義,就是指一個人在沒有任何的預兆下,突然人間蒸發,不知道消失在哪一片土地的事件。
好可怕的夢,好不吉利的夢……
結果,這一個聲稱會一輩子保護她的男人,竟然真的在畏懼之下,按照這些村民這麼做了……
似乎因為之前戰鬥太過激烈,又被黃泉黑澤奪走了太多的靈力,閻魔愛最終說著這些細語,身體漸漸發著光芒,越來越透明化,最後消失李炎的眼前。
雙手持著一台老式照相機的澤村英梨梨全身濕漉漉,金色的頭髮也滴落著水珠,她低著頭不斷地喘氣,劉海微微蓋住了她的眼睛。
——【大家會因為這一個妖怪轉世而蒙受災難的……】
神隱的真相,大概都是血腥和殘酷的殘像……
她咬緊牙關,克服著內心的恐懼,終於喊道:「不要躲了,快一點現身,你這個膽小鬼!」
三聲清脆的聲響,鮮血飛濺,少女的父母還有自己被捆綁起來,帶到深坑內,被村民用鐵鍬砸中後腦勺的方式處死。
托爾點點頭,說道。
一旁的托爾目瞪口呆,在李炎猙獰可怖的眼神前,濕漉漉的手臂中,似乎有冒出一絲絲蒸汽的燃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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