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公心

仕途艱難,他們要麼沉淪、要麼依附,能自己蹚出來的人可不多。如果這些人不得不依附某人,我也不會再為他們勞心費力了。以後大家就各逞心機了。」
祝纓道:「還用幹什麼?大理寺如今又不在我手上。」
偏偏不巧,又有幾個地方報了災,接著,東邊又有了一股匪患,都要需要她協調。她顧不得欣賞自己現在的處境,又忙了起來。
他們這邊一團和氣的時候,皇帝與陳萌動手了。
位次於是做了調整,皇帝在上首坐了,祝纓與陳萌在下面陪著。
趙蘇對顧同道:「你來了,阿珏又要走了,自你薦他入京,你們也有好些年沒見了吧?」
「哎!」
祝纓無所謂地道:「那就你一個人去面聖。」
祝府照例沒有歌舞,場面卻是異常的熱鬧——所有在京的南方官員都收到了邀請,顧同進門先拜恩師,祝纓讓趙蘇和蘇喆把他扶起來,然後顧同就一直站在祝纓身邊了,腰挺得筆直,彷彿一桿標槍!
便在此時,蔡義真的案子告到了大理寺。有祝纓安排,很順利地被大理寺的人接手了。大理寺現在還沒有正卿,由一個少卿裴談代管。
「什麼?」
「您要再晚幾個月調我來就好了,我那兒莊稼還沒收,心裏怪挂念的。」
「哪裡哪裡, 比不得你。」祝纓輕快地說。
陳萌道:「哎,不妥不妥,他耳目靈的,怎麼會不知道?他家二郎常在御前。要是讓他知道了你瞞著他做了這些事,必生波瀾。別看他以往對你好,那是因為你凡事都為他著想。這樣一件大事瞞著他,他怎麼還會寬容?」
陳萌恨不得現在就爬去給親爹再上炷香!鄭熹,他是真的玩不過,還好有祝纓在。
「邸報上隱約看到了,這……與咱們有關嗎?」
時光彷彿又回到了福祿縣。
「包在我身上。」
顧同道:「你忘了?我們在背地才見過的呢!」
「都好。」
朝中其他人也有所調動,祝纓那位老上司又調任了刑部尚書。明義公主的駙馬時悉被皇帝扔到了宗正,祝纓覺得他大概能老死在這個位子上了。
「趁天下還沒到非冼即鄭的地步。王叔亮快出孝了,父親的心血被糟蹋成如今這個樣子,他想必也是不甘心的。還有施季行他們,雖然丁憂了,也是丞相之子,怎麼能隨便聽人擺布、為人驅策?只要這些人都還在,局勢就不會太壞。還有陛下。再努力最後一次吧。」
卓珏也收到了請柬,見是顧同來了,先備了禮物,到舊宅去拜見「恩師」。他是顧同引薦的人,顧同才是祝纓正式收的學生。
陳萌道:「你就別誇我啦!咱們兩個,還用這麼客套么?那就沒意思了。」
祝纓並不慌亂,她反向陳萌提出了建議:「何必杞人憂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想在雙方之間站穩了,你手上的人得能幹才行。否則破綻太多,什麼事也干不下去。」
陳萌點了點頭:「楊靜比冼敬像樣得多和-圖-書了!你是說,他那裡遴選出來的學子?選個日子,咱們見一面。」
祝纓道:「顧同他們的事兒,你可不能忘了。」
祝纓道:「我要操心的人少,不像你。」
次日,祝纓又帶顧同去見魯尚書。
「用了飯再走吧。」
「是陛下……」
陳萌把顧同往京城調了一調,放在了刑部任郎中,恰在魯尚書手下。顧同最早跟著祝纓,就以庶務見長,最擅長的其實不是開荒括隱,而是查案、判案。放到刑部,卡最後一道關卡是極合適的。
第三日,祝纓在府中設宴,請的都是南方人,給顧同接風。
正事說完,顧同招待幾人邊吃邊聊,與蘇晟等人閑話家常。
魯尚書道:「不錯,是個明白人。」祝纓就擅長刑獄,學生到了刑部,魯尚書打定主意要好好用好顧同!
陳萌嚴肅起來:「好。」
陳萌對祝纓使了個眼色。陳萌趁著自己值宿,私下求見了皇帝,秘密地將他與祝纓商定的名單交給了皇帝。他思來想去,覺得不能獨佔了這麼個功勞,順勢將祝纓、王雲鶴都誇了,當然也沒忘了捎上他的親爹以及親家。
祝纓道:「幹嘛讓他知道呢?」
府邸雖然陌生,顧同沒有絲毫的局促,拜見完老師之後就在祝纓身邊跟進跟出。祝纓笑道:「你也還是急性子,來吧,到書房說話。」
皇帝更開心了,又問:「鴻臚寺給他們安排了嗎?」
陳萌又問:「咱們這麼辦,鄭七不會說什麼吧?」
顧同道:「我正要向老師稟報。大多不錯,也有幾個不太好,是該整治整治了。也就是我,在下面的日子長,要是那些沒見過下面行事的,興許就會被瞞過去了。」
一行人在驛站稍作歇息,便一同進京,顧同先不去刑部報到,先到祝纓府上。他的年紀早已成婚,妻子卻沒在任上,帶著孩子回家鄉侍奉長輩去了。因此顧同進京時便毫無牽挂,直奔新府,坐等祝纓回府。
「鄭相公所有的忍讓都是有條件,如果國家好了,他家沒了,那他要這個國家是沒有用的。他沒有那樣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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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與陳萌只得離席拜謝他的誇獎。皇帝道:「坐嘛!」
祝文忙給他們介紹,顧同笑道:「那可都是自家人呢!」蘇晟、郎睿比他矮一輩,路丹青、金羽與他平輩。
顧同頗為自豪地道:「能拜到老師的門下,是下官此生最大的幸事了。」
「是。」
「巧了,我也知道王相公留下的一些人……」
「這個卓珏!」
顧同道:「這就是最實在的了。因是您的學生,才能有今天。」
皇帝這才帶回宮去。
祝纓道:「好。對了,還有一事。」
顧同又感慨了一回金羽:「我見過你的哥哥。」
祝纓道:「且慢生氣,他是南人,你也是南人,同鄉互相照顧是情份。但是不能只看一個籍貫就不問其他,召你回來,調卓珏出京,也是因為這個hetubook.com.com。他得練練眼力,你呢,也該見識一下同鄉。」
皇帝環顧室內,感慨道:「濟濟多士。」
他又看了祝纓一眼:「咱倆都差不多。鄭七沒再支使你幹什麼吧?」
「好。」祝纓又推出一串鑰匙,顧同也大方地接了。
打了冼敬與鄭熹一個措手不及。
陳萌道:「陛下,夜深了,還請回宮。」
「好。」
「坐。」
皇帝想起了王雲鶴,再看看現在朝上的這些丞相,也是感慨萬千。他本就對王雲鶴有好感,比先帝對王雲鶴有感情多了。便調王雲鶴的長子任工部尚書,王叔亮為鴻臚寺卿,其餘人也各有安排。
祝纓笑道:「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也免得我又要與鄭相公周旋去。我並不在意這件事是不是由我在陛下面前提出來的。只是你面聖的時候,莫要忘了王相公。千萬拜託。」
祝纓道:「已經發現啦!才有一個找上門來的,江安的案子,知道嗎?」
祝纓道:「他們來投奔親戚,住在一處飲食、居住、更便宜些。鴻臚寺雖周到,也代替不了家人。等到王鴻臚到任,再讓他們去拜見一下。現在先學官話,否則還要帶通譯。」
陳枚滿口答應了。
祝纓想罵人,她對詩詞歌賦不大講究。
祝纓道:「不急,今天先安頓他,明天大家一總聚一聚,既給他接風,也給卓珏餞行。」
祝纓道:「不能再不緊不慢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當年,伯父還在政事堂的時候,幾位相公曾有意留了些種子,這件事你我都知道。陛下比先帝,還是聖明一些的。」
祝纓道:「會挂念莊稼,算是個合格的親民官啦。阿煉可還好?」
顧同的調令發出的當天,祝纓又上了一封奏表,請皇帝不要忘了王雲鶴的後人。王家兒子丁憂也有三年了,孫子更是早就出孝了。
顧同得意地道:「那是當然啦!老師這般忙,還能抽出空來練習,你們也不要給老師丟臉啊!」
「你是說,現在就把這些人向陛下舉薦?」
顧同從北地過來,心中帶著些挂念,沒進京城,先在驛站里被祝文與幾個少男少女給攔住了。
「是。」
他們一邊敘舊,一邊說笑,說的都是方言。他們也有不同州的,也有不同縣的,方言其實並不相同,但是比起官話,彼此又都更熟悉一些。
皇帝點了點頭。
陳萌心中感動不已,祝纓這是徹底擺明車馬與他更親近,選了他沒選鄭熹啊!擱陳家,當通家之好,給陳放當叔父。放到鄭家,當……故吏?
打量著顧同,體貌端正,新來的人,魯尚書其實已調閱過他的履歷檔案。魯尚書對顧同道:「你這位老師,對你可著實用心啊!」
祝文道:「進去說話吧。」
禮部尚書又變成了岳桓,這位是鄭熹的妻舅,家學淵源,倒是合適。對祝纓來說,更合適的是岳桓與她的關係不錯,蘇喆與岳桓也熟,若是換了旁一個老古板,祝纓怕是得設法和圖書給蘇喆再調個地方了。
酒過三巡,門上突然來報:「大人,陳丞相與……一位貴人來了。」
「誒?」
兩人直商議到掌燈時分,陳萌道:「明天我再讓吏部調一調檔,這幾天擬出一份名單來!出了名單,咱們再議一議,有個定稿,你我一同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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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又問了沿途,以及一些調到北地的南士的情。
一句話戳到了陳萌的心上,他輕聲抱怨:「我竟沒想到, 這整個政事堂, 竟然是我最有公心了。我才到京城那幾年, 看冼敬是恁樣一個君子, 如今你再看看, 滿腹私心雜念!鄭熹, 多麼風流倜儻、高瞻遠矚的貴胄公子, 我原以為天下布局都在他心中,如今也將姻親朋黨看得更重。竇相公實幹,可我看他這些日子有些退意,沒那麼有衝勁兒了, 彷彿在謀後路,你瞧瞧……」
來客中也有認識顧同的,大部分不太認識他,祝纓鄭重地向他們介紹了顧同,又指手邊一個位子讓他坐,顧同才坐了過去。位置是在卓珏等人之上的。
皇帝受到了鼓舞,被陳萌一攛掇,又覺得祝纓與陳萌都很難得,一個不圖自己的名利,另一個也不貪昧了別人的功勞。皇帝道:「你們兩位,可謂知交了。有此賢臣,夫復何求?必不負汝!」
祝纓道:「臣離開梧州也有近十年了,後來的事兒都是他們自己長出來的。」
皇帝很有興趣地問郎睿和路丹青等人的來歷,得知是要到京城來學習的,高興地對祝纓說:「你二十年前種的因,如今是碩果累累呀。」
眾人忙起身,也有緊張得打翻了杯子的,也有不小心踩了自己鞋子的,也有帶歪了凳子的。忙亂間排好了隊,祝纓領頭迎了出去,卻見陳萌、陳枚父子倆陪著皇帝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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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晚間,府上又是一種熱鬧。蘇喆等人也回來了,一見他來,林風就跳起來說:「哎!快,去把趙大哥他們請了來。」
「大人新搬了家,怕您找不到。」
祝纓道:「說點兒實在的。」
這份名單是丞相們意見比較一致的,皇帝看了上面第一個名字是姚臻,微微皺了一下眉,終究還是答應了。姚臻當時乾的事兒讓他上不去、下不來的,但是他需要一個榜樣,也只好認了。
他鼻頭微酸,道:「都聽老師的安排。」
便在此時,顧同也趕到了京城,卓珏的任命也下來了。
「哎哎哎!還沒到那一天,沒到那一天!」
陳萌想了一下,緩緩地點頭:「是啊……」他與祝纓一樣,有公心,但不多。
「不錯,」顧同說,「那小子有些像趙蘇,一開始那小心思,嘖!後來眼界開了,也就好了。」
有個皇帝在,總是不能盡興的,祝纓拿捏分寸,介紹了郎睿、路丹青等人,又將席面改了,改成山中常見的圍坐、歌舞。
「記下啦!」陳萌當場寫了個條子放到桌子上,以示忘不了。
路丹青道:「那不hetubook•com.com能夠!」
如今大部分罪名被澄清,他揀回了一條命。只是其中一部分包括受賄之類,倒也屬實,又勒令他交出贓物。吏部給他降職,一氣貶成了個縣丞,又從頭干起了。
倒是梧州方言,他們說得還算熟練。
皇帝滿面笑意,眼神都彷彿帶著絲深情:「陳相值宿,與我閑聊時說起你這裏今天要有一場熱鬧,我們就來了。都不要拘束嘛!」
顧同站起來一一聽了,心中十分安寧。他這些年在外面也算是獨當一面了,遠離家鄉親人,自覺也是頂天立地。到得現在,還沒見到祝纓的面,只聽祝文轉述的安排,便覺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少年時,背後有依靠。
「我到新衙門,也會有幾天假安頓,我與他游一游京城、見一見同鄉。」顧同會意。
陳萌道:「我只擔心到了那麼一天,你不幫他攻訐冼敬就算是背叛了。我呢?兩不相幫,就怕兩邊會不是忌憚我與另一方聯手而討好我,而是他們合起來先把我擠到一邊去。」說著,他愁了起來。
「哎哎,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陳萌有點發急,眉眼間露出了點三十年前的神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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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道:「冼、鄭二人, 去掉其中任何一個, 另一個立時就胸懷天下起來了。」
「好。」
裴談接手,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蔡義真與他的上司、同僚,一起被查了個底兒掉。經查明,上司、同僚甩給蔡義真的罪名,大半不實,這幾個人免的免、降的降,蔡義真如果頂了這些罪名,最好的結果也是個自殺。
「明天見了卓珏,也不要掛在臉上。他還有小半月才出京……」
祝纓道:「蔡義真是南方人,托一卓珏找了過來。」
晚上,兩人才一同去祝府赴宴。
「老師還好嗎?」
祝纓在陳家吃了飯,陳夫人、陳枚都作陪,席間,祝纓又對陳枚託付了金羽、郎睿、路丹青與蘇飛虎的兒子蘇晟。這四個人先補課,差不多的時候要讓陳枚帶他們交際一下。
「國子監那裡有些變動,你知道的吧?」
顧同與他們都以梧州方言對話,蘇晟長出一口氣:「還是這樣說話方便!官話好難。」
「好,不說那麼遠,那咱們現在?」
蘇喆、林風雖然對京城也比較熟,但終不及陳枚這個丞相親兒在京城更吃得開。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祝纓道:「這是在福祿縣的時候收的學生。」
祝纓又說:「還有郎睿等人,等他們學得差不多了……」
其他幾個人心有戚戚焉。梧州的官話拿到京城,沒什麼人聽得懂,他們的功課里就包括了學官話,還是個大頭。祝纓沒有馬上給他們放出去,也是因為放出去了他們在京城也跟個啞巴沒太大區別。
師生二人說話也省了許多的客套,祝纓問:「北地怎麼樣?」
「你是說?」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皇帝假託「施鯤遺奏」的名頭,將一些「施鯤臨終舉薦」的賢才升的升、調的調,突然之間對官員們變得了https://m.hetubook.com.com解了起來!
陳萌道:「不錯,有王叔亮可分冼敬之勢。鄭熹——」
幾人進了房裡,祝文才告訴了他將要把卓珏給調走的事:「大人還有些安排,等您回府之後,大人會親自同您講的。您的住處也定下了,且住在老宅那裡,已派人收拾好了。刑部尚書也是舊識,就是當年的魯刺史,大人說,不必擔心。」
祝纓道:「只管來看。」
幾個人比顧同小了將近二十歲,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男孩子也嘰嘰喳喳,有說京城好處的,也有說京城與家鄉不便的。又說到了馬,郎睿道:「都說阿翁騎射厲害的,我小時候興許見過,後來都忘了。來了京城重新見了,才知道是真的厲害!」
祝纓瞄到了皇帝的身後,沒帶後宮出來,挺好的。
當天晚上,顧同先借宿祝府,次日搬家、安頓。
「趁你還在吏部,你一丞相,又兼吏部,陛下又年輕。可與伯父當年以丞相兼管吏部不太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分權了。冼、鄭,哪個不想要吏部?你我都有公心,但我的公心可不多。
先是施鯤的喪禮,皇帝親自去了一趟。施家子孫丁憂,政事堂的丞相們向皇帝建議了一些官員的名單。
到了這個時候,祝纓在朝上的熟人就多了起來。六部都與她有交情,九卿也都是熟人。
魯尚書一聽福祿縣就想起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太陽穴上跳了兩跳才平靜下來。然而也欣慰:「二十年了,當年我都不敢想治下能出這些人才!」
陳萌自己,也不是全無私心的人, 哪個丞相不任用一點自己熟悉的人呢?可在冼、鄭中間玩平衡,是很考驗本領的。
陳萌以手加額:「你又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去掉一個, 另一個還不得上天?馬上就要清算另一批人,到時候不死十幾個、流放幾十個、降黜百人以上,不算完。朝廷現在可經不起這樣的動蕩啊!可是要這麼繼續下去,以後就越發難辦了。我現在都不敢看竇相公的臉,不想接他的話,就怕一接,他下一句是要休致。」
陳萌道:「我這裡是有一些人……」
顧同認得祝文,祝文上前給他行禮,他忙上前抱住了祝文:「嘿!怎麼是你來了?」
師生二人到了祝纓的書房,這一處又比以前的書房更大了些。顧同道:「老師又有新書了。」
此後,祝纓就閑了下來,在此期間卻又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哎?這幾位是?」他仔細地看看,不大認得郎睿等人,但是看他們服飾的細節、長相透出的小特點,也能琢磨出來是南方人,多半還得是異族。他看到路丹青也不覺得意外,反而多看了兩眼,猜測她擅長什麼。
祝纓又慢慢將顧同的那部分安排告訴他,顧同道:「我明白的!自老師到了福祿縣開始,就不是養廢物,是培養我們這些蠻子成材!這才是正途!南人,也該爭氣才是。」
魯尚書與祝纓近些年來走得頗近,祝纓帶了「學生」過來,魯尚書也是很重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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