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箭漠北行
第六十八章 賭約

聽了他這話,趙寧就知道了他的來意。
達旦可汗面不改色的看著這一幕,心裏有些竊喜,事到如今,且不說戰爭會不會贏,至少有雁門軍擋在前面,他們的迴旋餘地就大了很多。
……
「這不是信口開河嘛,就算雁門軍是天朝王師,鳳鳴山一戰不也損失慘重?」
回到雁門軍營地當晚,巴圖前來拜訪,剛一進帳,他就為達旦可汗跟達旦太子的言行,連連向趙寧致歉,並大罵太子不當人子。
天元王庭。
第六日,趙寧還是在修鍊。
而達旦可汗,在發現趙寧好像非常憤怒的時候,眸中有得逞的喜色一閃而過,暗道:「心高氣傲的年輕天才,縱使你的確聰明,但又怎麼經受得住這種激將法?」
這讓他覺得自己辜負了太子的身份,非常看不起自己。
「你閉嘴,末將在跟可汗說話,哪有你插嘴的餘地!」趙寧冷目寒面,將達旦太子訓斥得驚怒交加。
說著,看向趙寧:「趙將軍若有計策,可以擊退天元、契丹兩軍,保全我部,本汗自然不吝重謝,五十萬……」
他本來想說五十萬金,但瞥見趙玄極轉頭對他怒目而視,連忙改口:「一百萬金如何?」
這讓達旦部的人都是一頭霧水。
「可汗,大都督,太子的話字字誅心,末將可不能當作沒聽見!」
趙寧冷哼一聲,大袖一甩,跟黑著臉的趙玄極一起離開。
而後他做了一個,讓達旦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驚掉下巴的舉動。
見趙寧面色不虞,巴圖深知言多必失,連忙道:「趙將軍可否說說你www•hetubook•com•com的計劃?」
想得最多的,還是趙寧。
所以他只能看著地毯。
從這一天起,達旦王庭上下,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想要看趙寧如何完成他跟達旦可汗的賭局,會採取什麼樣的軍略手段。
聽到這話,帳中的達旦貴族們,頓時呼吸變得急促凄厲,有人興奮有人激動,有人暗喜有人快意,還有人甚為不屑,認為趙寧這是在信口雌黃。
他越想越是難受,越想越是煎熬。
所以巴圖來探趙寧的口風。
很快,在達旦可汗的命令下,王庭許多牧民被聚集到王帳前。當著所有人的面,達旦可汗公布了他跟趙寧的賭局。
趙寧不答反問:「渾邪王是否打算傾力助我?」
作為此次大軍出征的主帥,他沒能擋住雁門軍北上,也沒能在雁門軍北上之前,完成攻滅達旦部的目標,這是他的失職。
趙寧眼中殺氣畢現,「不就是要擊退天元、契丹兩軍嗎?末將在鳳鳴山能辦到,在這裏同樣能辦到!
這下不只是王公貴族們,就連平民百姓,都開始對趙寧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他滿臉警告之色。
但另一方面,他又擔心趙寧不能退敵,在王帳立下賭約完全是意氣用事,跟著趙寧作戰只會平添損失——如果事情真是這樣,他寧願選擇呆在後面。
然而,出乎意料的策略沒有,出乎意料的行動,倒的確是有。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天元可汗終於開口:「事已至此,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用本汗教你了吧?」
一時間,和-圖-書萬千牧民如同一鍋煮沸的水,翁的一聲議論開。
他想了很多事,包括此戰後續,包括部族大計,包括王庭困境,包括他的失職,給部族帶來的巨大難題等等。
「趙將軍竟然能半月之內,就能擊退天元、契丹兩軍?這怎麼可能!」
作為太子,他這一生都在追求建功立業,為部族強大做貢獻,並且一直做的不錯,但現在卻在最重要、最關鍵的一役上,失敗了。
第四日,趙寧依然在修鍊。
第五日,趙寧仍然在修鍊。
蒙赤張了張嘴,聲音艱澀無比,「臣,會親自去燕平城。」
「訂立契約,並通告王庭上下,末將可不想有人賴賬。」
如此大好機會,達旦可汗怎會放過,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遂一臉懷疑、不信任的看著趙寧,「趙將軍這話,怕是不妥吧?」
雖說在王帳中,達旦太子把趙寧說得品性惡劣,一文不值,但無論是誰都明白,幾乎一手主導了鳳鳴山之勝的趙寧,絕對是個真正的儒將,智勇兼備。
「末將保證,從現在開始,到戰爭結束,達旦部戰士的傷亡,在兩萬以下!」
趙寧淡淡道:「沒有計劃。」
更何況,就算輸了,他被迫逃亡大齊,也還有一百萬金的進帳,不至於太過拮据。不管怎麼看,這個賭局他都是不虧的,這是他答應賭局的原因。
坐下來后,他滿含期待的問:「趙將軍果真有退敵之策嗎?」
到了這時候,達旦部的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來趙寧根本就沒有退敵之策,在王帳的舉動,全都是因為被達旦太子激和圖書怒了!
「沒有計劃?怎麼會沒有計劃?趙將軍要退敵,怎麼能沒有計劃?」巴圖詫異不已,滿臉不解之色。
「什麼瘋了,不過是年輕氣盛,被大汗利用了而已,我看大汗就是想要他的一百萬金!」
達旦可汗這時笑呵呵的道:「大都督,趙將軍少年英雄,或許真能退敵也說不定,左右不是投名狀,咱們試試又何妨?少年銳氣可助不可奪啊!」
「半月之內退敵?」達旦可汗滿臉震驚與不可置信之色,現在他幾乎就是想要賺取趙寧那一百萬金了,當即給出一口價:「八百萬金!」
趙寧語不驚人死不休:「讓達旦部未來有保障的數萬精兵,難道還不值幾百萬金?」
巴圖心情複雜的起身,最後不甘的回看趙寧一眼,想要說什麼,張開了嘴,見趙寧都沒看他,只能選擇作罷。
巴圖一方面想要跟著趙寧作戰,建立功勛,以便提升自己在達旦部的威望和權位——之前他雖然一直在領兵作戰,但也一直在打敗仗;
從跟達旦可汗簽訂賭約后,一連三日,趙寧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呆在帳篷里靜靜修鍊,莫說沒有領兵出戰,連召集兩軍將領軍議都沒有。
他做好了一切準備,迎接天元可汗的憤怒與咆哮,乃至是懲罰。無論是鞭笞,還是軍棍,他都接受。
「我看這趙將軍是瘋了!」
達旦可汗陷入遲疑,他看了看達旦太子,但見後者面色惶急,滿臉催促之色,想了想,正要開口,就聽趙寧不耐煩的道:「一千萬金!」
於是乎,趙寧變成了沒有真才實學,年和-圖-書少輕狂,感情用事,貽誤戰機的無用紈絝。絕大部分人對趙寧都不再是非議,而是開始各種嘲諷,甚至是暗中咒罵。
「這回雁門軍要吃苦頭了,唉,齊人有句話說得好,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啊!」
但趙寧根本不理會太子的反應,逼視達旦可汗:「可汗敢不敢跟我打賭?」
達旦太子抓住機會火上澆油,嘲諷道:「趙將軍,不可能做到的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免得讓人恥笑!」
「趙將軍,接下來就多多仰仗了。」達旦可汗朝趙寧拱拱手。
可天元可汗並沒有傾瀉怒火。
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達旦部里,沒有一個人不希望趙寧擊退天元、契丹兩軍的。這可是關乎著他們每個人的身家性命。
他不曾去看達旦可汗,因為沒有勇氣。
……
包括巴圖、塔娜在內,很多人都希望看到趙寧大展拳腳,拿出他們意想不到的策略,取得他們意想不到的戰果,來震動他們的心神。
也有人覺得趙寧真是瘋了,說這種不可能會達成的話,簡直愚不可及。
這個突破鳳鳴山防線的罪魁禍首,讓他經歷慘痛失敗的始作俑者。
趙玄極當即出聲:「寧兒,軍國大計,休得意氣用事!」
「成交!」
第七日,趙寧出帳。
趙寧態度堅決:「大都督放心,末將自有打算。」
「你這麼說話不好吧,趙將軍畢竟是在襄助我們作戰……」
趙玄極大驚,連忙厲聲呵斥:「寧兒,休得胡言!」
就是八百萬金的財富,數量的確是太大了些,想想他都覺得心在抽搐。
蒙赤自責https://m.hetubook.com.com、羞愧,無地自容,更無顏面對天元可汗。
這樣的失敗,自從他開始領兵征戰,從來沒有出現過。
蒙赤已經在帳中站了半個時辰,天元可汗始終一言未發。
王帳里,太子蒙赤躬身肅立,垂首在帳中聆聽天元可汗訓斥。
巴圖怔了怔,不無遲疑道:「雁門軍是來幫助我們的,趙將軍有什麼吩咐,小王絕不推辭。只是小王地位有限,未必能調動大軍……」
很多王公貴族,開始非議。
趙寧無意跟巴圖多說,擺擺手,借口自己累了,想要休息,讓巴圖離開。
達旦可汗倒吸一口長氣,「這……」
「半月之內,末將必定擊退天元、契丹兩軍,否則末將願賠一百萬金。」趙寧繼續加碼,神色猖狂,好似天元、契丹兩軍在他眼中,只是一群螻蟻。
趙寧冷笑一聲,滿臉輕蔑:「達旦部就值一百萬金?太子那顆項上人頭,都不止這個價吧!可汗這是侮辱末將?」
被趙寧喝住的達旦太子,斜眼瞥著趙寧,雖然不好再說話,但依舊冷笑不迭,一副我看你想幹什麼的樣子。
「我若不能擊退天元、契丹兩軍,此生不入軍伍。可我若是成功了,可汗又該如何謝我?又當如何為太子的言行賠罪?」
趙寧一隻手指向達旦太子,「八百萬金,再加這廝給我下跪磕頭,當著王庭百姓的面向我致歉。」
蒙赤忐忑不安,如芒在背。
「這……好!理當如此。」
達旦可汗面色一變,連連擺手,「不行,這不行,太多了……」
「可要是末將成功退敵,可汗跟太子,又該如何為今日的言行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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