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使徒一說,則是趙夜袂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的說辭。
「修改《長夜教典》?」
「如果他同意我們的教義的話,那麼齊衡天將迎來重生,但如果他只想將齊衡天化作廢墟,變成死亡的溫床的話,那麼,我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祂說,祂的使徒即將抵達齊衡天,與我們一同顛覆齊衡天的統治。」
「與他一同顛覆齊衡天,這既是他的試煉,也是你的試煉。」
幾乎就在下一刻,她面前的神像便開始扭曲。
情急之下,她甚至忘記了一直以來堅持的牧主之稱,不安地向靈緒塵輕聲喚道。
他想藉助靜夜教派的勢力來完成這一次試煉。
正好,趙夜袂想到了路時汐當初對他說的使徒一說。
世界於此停滯,靈緒塵的眼中只剩下了那道唯一的身影。
使徒?
「吾之神威不可分說,吾之神性不可分辨,萬事萬物皆為吾神念之延伸,既然如此……」
事實上,靈婉柔一直認為她信奉的神祇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邪神,或者說,到了那個層次,已經沒有所謂的善惡正邪之分了,大家都只是貫徹著自己的理,只不過這個理對於生靈而言也許不是那麼友好。
所以,我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嗎……
靈緒塵看著靈婉柔,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迎接這位使徒的到來。毫無疑問,他才是吾主真正的心腹,是真正能夠影響到吾主想法的人,所以,齊衡天的未來,無疑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此刻,彷彿上千萬年的時間于彈指一瞬內消逝,眼前威嚴的神像開始腐蝕,長滿黴菌,最終不可避免地迎來了屬於自己的終末,轟然倒塌。
「既然試煉場已然搭建完畢,那麼,吾之使徒將於不日抵達齊衡天進行他的試煉。」
但,靈緒塵很清楚,就在剛剛,她所信奉的神祇神臨於此,
和*圖*書並向她頒下了神諭!
靈緒塵則是在最初的震驚與錯愕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沒有看向靈婉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便跪坐在了神像之前。
趙夜袂對這種套娃已經十分熟練了,而且整個流程一點問題也沒有,不存在任何出紕漏的可能。
毫無疑問,他想要做什麼,靜夜教派就必須奉陪,哪怕是讓靈婉柔和靈緒塵母女倆一起侍寢,她們也只能沐浴更衣,將自己送到那位使徒大人的床上去。
為了完成借用靜夜教派勢力這一目的,趙夜袂就需要一個身份。
靈婉柔微微一愣,隨後就明白了靈緒塵所說的吾主是誰。
就在靈緒塵都開始緊張了起來的時候,安夜才冷漠地說道:
那麼,這位使徒會是一位亡靈大君嗎?又或者是一位靈吸長老?還是從無盡深淵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深淵領主?
但他顯然不會知道靈緒塵究竟把他的那幾句話詮釋出了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意思,這更加深了靈緒塵對他的敬畏之情。
趙夜袂同意,安夜也同意,雙方意見達成了一致,輪得到外人說三道四?
在傾聽了靈緒塵的報告后,他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也明白靜夜教派為什麼一夜之間就建立起來了。
吾主……在呼喚?
她虔誠地祈禱道:「我們的天父與牧主,黑夜與夢境的掌管者,死亡與魂靈的主宰,無名痴愚之混沌,您的羔羊在此祈求您的憐愛……」
靈緒塵不敢怠慢,用清晰的言語將自己這三年來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當然,不可能面面俱到,神祇想必是沒興趣知道關於靜夜教派修女服的樣式這樣的瑣碎小事,所以靈緒塵只是將自己認為重要的成就講了出來。
按理來說,能被神祇的目光注視,並親自與神祇對話,這對於任何一位信徒來說都是無上的榮耀,但和圖書靈緒塵不一樣。
如果要將勢力按照親近程度劃分的話,那麼她們這個靜夜教派的地位大概就跟齊衡天在奈爾斯亞特心中的地位差不多,而使徒無疑就是能夠真正代表安夜意志的人。
「哪怕獻出……」
「我明白的,緒塵,這是我們,也是齊衡天最後的機會了。」
索菈:「?」
而就在這道轟鳴聲與漫天揚起的粉塵中,那位讓靈緒塵刻骨銘心的神祇身影緩緩浮現。
靈婉柔櫻唇微張,顯然也在為聽到這個名詞而感到震驚。
輕嘆了口氣后,靈婉柔將對未來的憂慮放下,轉而看向了靈緒塵:「緒塵,那麼,吾主有沒有對你的僭越之舉降下懲罰?」
遙遠的雪原之中,趙夜袂結束了神降狀態,意識逐漸回歸於軀體之中。
如此的話,就不奇怪了。
既然是試煉,那自然不可能讓那位使徒輕而易舉地掃蕩整個齊衡天,也不可能讓他陷入難以獲勝的戰鬥之中,所以安夜才會將她布局在齊衡天,以在現在提供必要的幫助。
一個夠分量壓住靈緒塵,讓她為自己所用,但又不會讓她聯想到自己就是安夜的身份。
果然。
「緒塵……」
「齊衡天……似乎只是祂為這位使徒準備的一處試煉場。而我們,則是為這位使徒提供臂助的人物。」
靈緒塵無奈地笑了笑,但很快就認清了現實。
「根據吾主的教義,祂會選中的使徒,恐怕,恐怕不會是什麼溫良之輩……」
如果沒有這一次契機的話,趙夜袂再耽擱上幾天後,要麼就是看到自家的眷者已經統一齊衡天讓整個齊衡天吟誦安夜之名,要麼就是自家眷者被打爆,然後以女巫審判的方式被燒死。
根據剛剛他短暫聽到的情報,靜夜教派的勢力遍布五湖四海,靈族,人族,妖族,無論什麼種族中都有著靜夜教派的教眾,貴族,工人,和-圖-書軍人,無論哪個階級中也有著靜夜教派的教眾。
「母親,吾主剛剛向我頒下了神諭。」
根據靈緒塵所說,異界之門被打爆已經是六個月時年,也就是地球時間三年之前的事情了,自那之後,她就開始四處奔走,最終建立起了靜夜教派。
說到這裏時,靈緒塵的話語中不禁帶上了幾分苦澀之意。
等到她的彙報結束了之後,安夜許久沒有回答她。
合攏雙手,絕美的面容此刻神聖無比。
自家眷者把活提前幹完了,趙夜袂也不是什麼黑心老闆,還不至於因為這種原因就對自家員工做出懲罰。
「緒塵?緒塵?」
出乎意料的是,安夜只是不置可否地說道:「你以為,吾之浩瀚僅是一本教典便可敘述的嗎?」
多說多錯,這是趙夜袂早就知道的道理,所以他剛剛與靈緒塵的溝通講究言簡意賅,極盡謎語人之能事。
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並不好受,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依靠神恩建立起來的教派,難道還能違逆神祇的意志不成?
靈緒塵之前還在奇怪,那位如此偉大的存在為何會將目光投到這小小的齊衡天,原來只是為了給祂的使徒準備一處恰好的試煉場來進行一次試煉。
至於靈緒塵對《長夜教典》的修改,趙夜袂並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本來就沒有固定的神職,而且靈緒塵對於《長夜教典》的補充,正合趙夜袂之意。
詢問簡潔而又富含深意,就像是對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隨口詢問,也像是不知道要問些什麼的隨口寒暄。
「有何不可?」
除了她們信奉的神祇安夜外,還能有誰被靈緒塵奉以「吾主」的尊稱?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趙夜袂不是很擅長微操,更何況,隔著一個世界,要怎麼微操都不知道,相比起來,這一次還真是來對了。
除了靈緒塵外,知道靈緒塵究竟做了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的就只有靈婉柔了,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對靈緒塵接下來的遭遇感到惴惴不安。
我單方面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我自己的使徒了,誰同意,誰反對?
「不管用什麼手段,我們都要說服那位使徒大人,讓他同意我們的改革。」
「讓萬物眾生都擁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么?」
僅從這一件事情來看,誰是嫡系誰是旁系,似乎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既然是店長布置的試煉,就不可能只憑索菈一柄劍就能從頭殺到尾,而且,這可是自家教派,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都構建起了完備的情報網,我不用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最後一句話幾近於無。
夜曜石,這是齊衡天的一種特殊礦產,自靈能衝擊中誕生,經由數千萬年的自然磨損而褪去了外表,只留下漆黑的礦物本身,它能夠抵禦數百萬年的歲月侵蝕而不被改變,也正因它的這個特性,靈緒塵在修建第一尊神像,也就是她眼前的這座神像時,才採用了昂貴的夜曜石。
一時之間,靈婉柔浮想聯翩。
——因為他還真是安夜的使徒。
只留下一句讓她愣神許久的話語。
「使徒?」
棋子也好,工具人也罷,僅從現在看來,吾主與我的目的並不相悖,既然如此,為了解放齊衡天,當一次工具人又有什麼?
冰冷威嚴的聲音于空間內回蕩:
還沒等她說什麼表忠心的話,安夜就已然離去。
當然,吾主至高至上,不可能是後者。
察覺到女兒已經從剛剛那種玄妙的狀態中退出來后,靈婉柔輕聲呼喚著靈緒塵的名字,靈緒塵則是沉默了許久后才站起身來,向自家母親說道:
趙夜袂看向了在一旁站著的索菈,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呼。」
似乎一切皆有可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位使徒絕對不可能是個人形生物。
「但,如https://www•hetubook•com•com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齊衡天也只會在不遠的未來迎來自我滅亡,母親,這你應該是清楚的,高塔議會已然腐朽,他們沉浸在無盡的歡愉與色孽之中,並將整個齊衡天拖進了無底深淵,如果不藉助吾主的力量,對齊衡天進行改革的話,齊衡天,毀滅在即。」
「母親。」
無邊無際的黑暗逐漸退去,眼前的神像如同時光倒流般恢復完好,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剛剛的那一幕,似乎只是靈緒塵的幻覺。
廢話,能夠死亡和混沌等要素聯繫在一起的,怎麼可能會是秩序善?
靈緒塵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回答道:「是的,為了改變靈族乃至齊衡天的弊端,我不得不在《長夜教典》中補充了必要的部分,這無疑與您的教義相悖,緒塵願接受神罰,只求您憐憫其餘教眾……」
那麼,這是吾主在詢問我祂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得如何了嗎?
趙夜袂猜測,應該是老孫那一棒把異界通道給干碎了,然後齊衡天便落入了不知何處的時空亂流之中,總之,最終齊衡天與現世的時間流速便真的到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地步。
靈婉柔沉默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好,沒人反對,全票通過,從此刻起,趙夜袂就是安夜的唯一指定使徒,就算用再多的預言都只能得出這一結果。
「做得如何?」
靈緒塵原本都準備好接受神罰了,但現在卻得到這樣的回答,一時之間悲喜交加,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沒有。」靈緒塵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吾主說祂之浩瀚非吾等所能想象,我增添的教義不過是祂無盡神職中的一部分罷了,並沒有對我降下懲罰,只是讓我認真配合那位即將到來的使徒進行試煉。」
「所以,我才會增添教義,讓教眾們克己明志,但如果沒有一位神祇的幫助的話……我們是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