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份契約比索菈想象得要複雜得多，雖然平鋪直敘，沒有埋任何陷阱，但幾乎考慮到了所有的不可抗力與人為因素，至少索菈看著這份契約的時候就有一種「哇這裏居然能這麼做」「哇這居然算是漏洞」「哇還有這種違約的可能嗎」的感覺。
索菈心中一時之間思緒萬千，但並沒有顯露在表面上，只是深深地看了趙夜袂一眼，而後在契約人那一側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高塔議會，或者說齊衡天可不是一般文明。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靈婉柔才會放下兩人在靜夜教派之中的身份，重新回歸到母女身份之中。
地涌能源，天降食材，真不是說說而已的，如果不是奈爾斯亞特的那一縷神輝將齊衡天引向了另一條發展道路上來，齊衡天連高塔議會這樣名義上的集權組織都不會誕生。
高塔議會是沉迷於歡愉之中，但他們不是傻子，派一支能夠獨立開發城市的部隊到議會勢力無法涉足的地方，不到二十年就能割據一方了。
「你的身份……么？」
「沒什麼。」
驟然被人抱住，靈緒塵卻一點也不意外，只是輕嘆了口氣后說道：「母親，不要嚇人，萬一我真的被嚇到了，動用了靈能被發現了怎麼辦？」
但偶爾也會有意外事件產生，所以大勢力之間簽訂契約會自行選擇契約見證人，不會盲目地信任命運遊戲。
在這之前……
靈婉柔嘖了一聲，舒展了一下豐|滿的軀體，而後便以一個標準的跳水姿勢躍入了浴池之中。
而更重要的是……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處，可換來的卻是疏遠……」
趙夜袂現在要前往的位置，就是靜夜教派的一支小隊所處的凜北雪原。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即使心志堅定如索菈，在趙夜袂的這般注視下也不由得感到心中微微發麻。
如果材料並不貴的話，兩個放ｈｔｔｐs://www•ｈｅtｕｂｏｏk.com.cｏm在星海中也是最頂級的勢力是不可能拉下臉皮平攤的，除非是價格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讓命策局和空想之國放棄了打腫臉充胖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眾生夢境的存在大大緩解了社會矛盾，如今的齊衡天應該也是戰火連綿，爭鬥不休。
在進行了調試后，他試著撥通了靈緒塵的「電話」。
它既是一個邦聯制文明，同時也是個統治種族對下層處處提防的文明。
所以，趙夜袂讓索菈前往的位置是剛剛從祈禱中得知的，齊衡天一些鮮有人涉足的地方。
由此可以看出，齊衡天究竟是一個怎樣夢幻的文明了。
至於全是靈族組成的高塔議會究竟會對他們的同胞們做出什麼樣的處置么……
但眾生夢境的普及又造成了另一種比戰爭更為可怕的後果，就像是鈍刀子割肉一樣，如今的齊衡天已經離不開眾生夢境，沉溺在歡聲笑語之中，一步步走向毀滅。
靈緒塵將最後的任務布置了下去后，終於有時間來到這裏暫時休息一會兒。
頒獎詞趙夜袂都想好了。
趙夜袂對愣神的索菈說道：「先向那裡移動，那裡會有我的人來接應我。」
靈緒塵忍無可忍，剛打算奮起反抗的時候，就感知到了一陣熟悉的波動。
看著沒個正型的母親，靈緒塵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自己身上的教袍與內衣物一一脫下，而後疊好放在一旁，隨後才順著浴池便刻出的梯子一步步入浴。
「那麼，你的計劃是什麼，秘密又是什麼，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索菈看向了契約見證人那一欄，那是一行彷彿永遠也不可能散去的黑霧，看不分明，但索菈卻隱隱意識到，如果簽訂了這一份契約的話，那麼，就算是女皇冕下出手，也無法違背這份契約！
「吾主……在呼喚我？」
趙夜袂和_圖_書沉吟了一瞬后，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雖然兩個大勢力之間的契約和兩個人之間的契約肯定是不一樣的，但那充其量只是契約的擴大化，與位格並無關係。
……
「嘖嘖，緒塵真是發育得越來越好了……難道心態的變化也會促進身體成長嗎……」
索菈在這個計劃中至關重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店長找樂子要將索菈一起拉進來，但既然店長這麼做了，那就證明這次試煉沒有索菈是不行的。
當然不能用之前安夜的那個賬號，所以趙夜袂搗鼓了一會兒，終於折騰出了一個類似二級許可權的東西。
趙夜袂深吸了口氣后，沉聲向索菈說道：「索菈小姐，我有一個計劃，可以讓我們擺脫接下來的困境，但需要你和我簽訂一份契約。」
同時，還有一雙不老實的雙手在她胸前摸來摸去。
「快來快來！」
只不過，僅從外貌上來看，她們更像是姐妹而非母女。
「一份關於保守我接下來將要告訴你關於我身份的秘密的契約。」趙夜袂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身份十分重要，不能暴露，但為了完成這個試煉，我不得不這麼做。」
「什麼契約？」索菈微微皺眉，向趙夜袂詢問道。
但現在索菈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份就算是座也無法違背的契約！
光滑的石壁被鑿出一個個小洞，裏面放著用來照明的天然寶珠，整個洞窟泛著微微的光亮，柔和的光芒映照著這間洞穴。
「好啦好啦，借一下牧主大人的浴池一起泡個澡，沒必要意見這麼多吧？」
凡屬靈族，無論犯下何種罪孽，皆不可殺，任何對靈族的處決都必須提交給高塔議會進行複議，否則不予通過。
命策局和空想之國當初訂立的盟約可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訂立了一份將雙方利益綁定在一起的盟約，索菈還記得那一次盟約簽訂的材料是雙方一起分和圖書攤的。
索菈身為君王，精神力自然極為強大，哪怕沒有相關的超凡能力，依舊只需要一瞬就能夠將數萬文字印入腦海之中。
靈婉柔笑嘻嘻地鬆開了自己身上的腰帶，黑色的長袍便隨之而落，之後她又伸手想要幫靈緒塵解下身上的衣物，卻被靈緒塵阻止了。
索菈的心中不由得浮現出這個疑問。
「我就是安夜的使徒！」
這位見證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才能做到這種事？
「……怎麼了嗎？」
身處浴池，不著寸縷的靈緒塵一下子愣住了。
趙夜袂微微頷首，而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以一般理性而言，一個統一的強盛的文明，是不可能容忍在自己已知範圍內有自己沒能統治的地域存在的，除非力有不逮。
「總之，先移動起來。」
一般而言，玩家們選擇的契約見證人都是命運遊戲，畢竟還有什麼能夠比命運遊戲對玩家更具束縛力呢？
靈緒塵走進浴室之中，將石門合上，長呼了口氣，剛想脫下衣服，身邊就忽然有一道人影撲了出來。
靈婉柔微眯著那雙狐媚眼，促狹地說道：「這不是知道你能發現我嘛。」
與其慢性死亡，倒不如在一場涅槃中將自己燃盡，之後是重生還是毀滅，全看造化。
即使身為牧主，她依舊堅持著靜夜教派的守則，不沉溺於享受之中，不過，還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特權。
靈緒塵一看就是在躲避高塔議會的追捕，自己這兩個自帶標識的通緝犯如果真往她那裡去的話，那高塔議會應該會欣喜若狂地給趙夜袂頒發齊衡天榮譽市民證書。
他要在那裡為他和索菈取得一張「身份證」，以此擺脫現在無處可躲的處境。
高塔議會只是名義上的中樞，每座高塔都可視作一個單獨的國家，而高塔的主人，也就是靈族們，由於數量稀少，即使掌握著絕對的權力，依舊對其他被統治的種族處和圖書處提防，甚至還立下了靈族不殺法案這種離譜的玩意。
動用眾生夢境是一條路子，但眾生夢境雖然能夠讓靈能者們通過素體進行活動，也是需要消耗資源的。
按理來說，在靈能科技高度發達的齊衡天，應該沒有什麼天險是沒辦法被改造成宜居城市的，但問題就在這兒。
「那好，來簽份契約吧。」
索菈一點也不八卦，對於趙夜袂的秘密並不感興趣，如果這個秘密與空想之國的利益並不衝突的話，她才懶得去管趙夜袂的事情。
你的人？？？
索菈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趙夜袂的意思，但最終還是按照之前和趙夜袂的約定，選擇了遵循他的指令。
權衡利弊之下，從那些荒地中能夠獲得的資源也許還比不上消耗的資源，於是開發事項便無限延後。
祂是誰？
就在她完全進入浴池的同一刻，就感覺自己被抱住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背後。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只不過，那邊的情景讓趙夜袂微微一愣。
「棄暗投明，作為異教徒的領袖卻將自家的牧主和教眾一起打包送給高塔議會，即使不是靈族，即使信仰不同，即使所處世界不同，但他依舊這麼做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是大愛無疆的界際主義精神！噗……抱歉，我忍不住了……怎麼會有這種蠢貨……」
趙夜袂先要和靈緒塵取得聯繫。
靈緒塵搖了搖頭，手中有一把墨色的權杖虛影一閃而逝。
而且，讓誰去？作威作福，養尊處優的靈族們可不會去那種靈氣貧瘠的地方，至於讓人族等其他種族獨自去開荒么……
難道是具備契約與審判等神職的巔位者嗎？
「嘖，越長大越不讓媽媽碰了……」
齊衡天的環境太優越了，優越到就算他們一直保持著地球原始部落的文明狀態，大家一起排排坐吃果果，也能夠維持三百億人的正常生活還有富餘。
這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是一間她獨屬的浴室，中央是自岩石中開鑿並打磨光滑的浴池，清冽的地下水自上方引入，一點一滴匯入浴池之中。
那麼，既要藉助靜夜教派的力量，又要讓索菈同意自己的方案，辦法似乎就只有一種了。
下一刻，她再度握住了趙夜袂的手，這一次索菈表現得自然多了，與趙夜袂一同化作流光于天穹之上馳行。
想要簽訂一份讓座也難以違背的契約並非不可能的事情，但那需要繁複的儀式以及諸多材料，怎麼可能只用一紙契約就能夠達成？
「我自己來就好。」
為了躲避高塔議會的追捕，靈緒塵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地下20千米，即使如此，為了避免被那些君王級靈能者發現蹤跡，她們全程都必須保證靈能靜默，一切有可能發出靈能的東西都是被禁止使用的。
趙夜袂指給索菈的方向並不是靈緒塵所在的位置，他還沒那麼蠢去坑自己的信徒。
索菈：「？？？」
索菈沉思了一會兒后說道：「如果你的秘密不會影響到空想之國的利益以及我個人的安危的話，我可以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因為全都是不公開審判，所以倒也沒有人知道情況。
「……」
「吾主賜給我的能力居然要用在這種地方，想必祂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吧……」
既然大家都吃得飽穿得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那為什麼還要費老大勁去開拓那些貧瘠的土地呢？
這也是靈緒塵不惜引入外界力量，也要改變齊衡天的原因。
但總之不可能會是一場「公平」「正義」的審判就是了。
趙夜袂很快就通過命運遊戲擬出了一份契約，傳給了索菈。
上下互相掣肘，連中央集權都做不到，這樣的文明想要集中力量做一件大事實在是難得很，上一次遠征已經是在對奈爾斯亞特的信仰加成下才勉強集結起來的，這一次失敗就足夠讓齊衡天元氣大傷，數十年都恢復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