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女兒推開了石門，又變成了那個威嚴雍容的牧主，忍不住低頭祈禱道：
趙夜袂很快便看到了就在不遠處的浴池裡還有一個人。
因為是神祇特供通道的緣故，所以並不存在什麼語言不通的問題，靈緒塵可以很輕易地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過，路上似乎並沒有人阻攔我們。」
索菈依舊保持著化光的狀態，只是微微側過了頭，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隨從？我？」
她不由得抬起了頭，微微錯愕。
「至於以什麼方式么……」
「靈小姐能看看這邊的情況嗎……」
靈緒塵猶豫了一瞬，雖然神祇應該不會在意渺小凡人的身軀，但靈緒塵心中終究是會有點膈應的。
「那對我們的計劃，對齊衡天而言不是更好嗎？」靈婉柔輕嘆了口氣后說道：「如果來的使徒大人真是那種只想要將整個齊衡天化作亡靈溫床，且無比霸道的人物，那我們想要做些什麼都毫無意義。」
按理來說，信徒在聽到了神祇的呼喚，應該立刻按照教派里規定的方式做出祈禱的姿勢，然後虔誠地聆聽來自神祇的教誨。
這便是趙夜袂接通通訊時所看到的一幕。
靈緒塵這才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可置信。
「請問，你就是靈緒塵靈小姐嗎？」
「靈小姐，你有什麼頭緒嗎？」
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緊接著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不是，我當然希望使徒大人能比較好交流，但這位使徒大人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氣質……」
「你摧毀了艦隊？你帶著我在空中飛行？」
「但說無妨，靈小姐。」趙夜袂淡淡地說道：「我能感覺得到我們還在被追捕，原來是這什麼眾生夢境的緣故嗎？那麼，要如何解決它呢？」
靈緒塵自然聽到了使徒大人m.hetubook.com.com
那邊似乎傳來了奇怪的聲音，不過她並沒有打探的意思，而是迅速說道：「那應該是因為他們通過眾生夢境發現了使徒大人和您的隨從的位置，並接著將您認定為了入侵者，現在他們應該還能夠通過眾生夢境追尋你們的位置。」
靈緒塵深吸了口氣，並沒有站起身，而是接著一絲不苟地說道：「是的，使徒大人，我就是冕下於齊衡天的教派負責人，靈緒塵，您已經抵達齊衡天了嗎？」
趙夜袂則是向身邊的索菈詢問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用你們的時間計量方式來看的話，大概再過半個月時？」
清冽的地下水經過裝置凈化，顯得清澈無比，即使隔著水面，趙夜袂也能看見那位與靈緒塵有七成相像的女子。
「嗯……也對。」
靈緒塵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多餘的事情，將衣物一一穿戴整齊，整理了神情后，沒有任何猶豫，便去安排凜北雪原的事情。
「就在您前往的凜北雪原上，有一支屬於我們教派的游擊隊，他們也有著這種能力，我會通知他們，讓他們為使徒大人和您的隨從提供幫助，您只需要以暗號與他們取得聯繫就好。」
「也正是在獲得了吾主的賜予后，我才在其他熟悉齊衡紋章者的幫助下探討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而現在的靈緒塵看起來十分疲憊，無法遮蓋的濃重黑眼圈，憔悴的神情，一副隨時都會過勞死的樣子。
說到底，會有人對半個小時編寫的教義做閱讀理解就已經是很離譜的事情了。
出了這檔子事，靈婉柔也沒有泡澡的閒情逸緻了，回到池邊，一邊套上教袍一邊說道：「怎麼，使徒大人好說話，你難道還不滿意嗎？」
靈緒塵的一番話可謂滴水不漏，既將齊衡紋章的效果ｈttｐs://www•h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以及解決方法一一點明，又不著痕迹地吹捧了趙夜袂一番，與三年前被趙夜袂一嚇就六神無主的小姑娘簡直判若兩人。
儘管不能動用靈能，但一層水面顯然無法阻擋靈婉柔的聽覺，所以她也從靈緒塵和趙夜袂簡短的對話中得知了使徒已經抵達齊衡天的信息。
「是，帶著一位隨從……嘶……我剛剛解決掉一支不知為何突然就向我們發起進攻的艦隊……嘶……現在正在按照地圖前往一個叫凜北雪原的地方。」
靈婉柔知道靈緒塵究竟有多辛苦，所以在這種時候才會刻意表現得俏皮起來。
「電話」掛斷了。
而且，這無疑是吾主的力量，這就是最好的防偽標誌了，如果齊衡天能夠偽造這種力量的話，就不應該被困在這麼個世界之中。
同一時刻。
第一次見到靈緒塵的時候，正是她在南城市裡迷路，誤入安可街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十分茫然無助，畢竟身為靈族，卻落入了地球這個低靈氣環境之中，而且周圍的環境與人文風情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怎麼看都是到了異世界。
她立刻翻出水池，將疊得整整齊齊的教袍揚起披上，而後給自家母親使了個眼色，便單膝下跪，低垂眼眸，等待著聆聽來自安夜的神諭。
「這是齊衡紋章的效果，作用就是鉗制所有潛在的危險因素。」靈緒塵快速地說道：「當然，我們既然能夠發展起來，首先就得有解決這個紋章的能力。」
因此，靈緒塵一直通過趙夜袂賜給她的那份黑夜與夢境的權柄讓自己保持清醒，在這個私人浴室泡澡已經是她唯一的休息時間了。
很久沒聽到聲音后，靈婉柔才從水下探出一個頭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緒塵，說完了嗎？」
靈婉柔微微一愣，隨後便意識m.hetubook.com.com到發生了什麼，但她的衣服就放在靈緒塵身邊，這時候總不好跳上去在神祇面前展示一手光速換裝，只能靜靜地沉入水中，只留下一根呆毛露在水面之外。
這還是趙夜袂第一次見到她的眼睛，上一次看見她時，靈緒塵因為無法適應地球的光亮，給自己蒙上了一層白布。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趙夜袂也不好說他們其實已經飛越了六座高塔，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道：「好的，那麼多謝靈小姐了，等我們抵達凜北雪原之後，我們再聯繫。」
……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應該也許大概不是因為我吧？
趙夜袂看了眼身邊彷彿隨手塗鴉的油畫般的景象，說道：「我正帶著我的隨從……嘶……以很高的速度在天空中飛行。」
「靈族的未來，齊衡天的未來，就掌握在您的手中了……」
……
「很高的速度……？」靈緒塵一時之間不明白這個「很高的速度」究竟有多高，只能猜測著回答道：「也許是因為你們已經離開了之前那個高塔的管轄範圍吧？高塔各自為政，等到新的高塔派出追兵的時候，使徒大人你們應該已經離開了那裡，並不需要擔心。」
之前神臨的時候，靈緒塵還處於工作狀態之中，在教眾面前自然不能展現出這種脆弱的姿態，所以趙夜袂覺得沒什麼問題，現在進入了私人沐浴時間，又是在自家母親面前，靈緒塵也就沒有了掩飾自己的意思。
這是……誰？
其實她也記不住安夜的聲音，但那種神祇的聲音無疑是無法模仿的，但此刻，靈緒塵聽到的聲音分明是和她相同的愚蠢低級生物的聲音？
然而，靈緒塵聽到的卻不是那道熟悉的威嚴冰冷的聲音。
但，自己現在正在泡澡啊！！！
但靈緒塵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冒犯，信徒不可妄自和圖書揣測神心，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靈緒塵作為被他授予了權柄的眷者，同時也是他的「觸覺」，趙夜袂能夠通過靈緒塵來感知這個世界，例如現在這個情況。
自從靜夜教派建立以來，靈緒塵便一直處於連軸轉的狀態之中，要與統治整個齊衡天的高塔議會抗衡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靈緒塵又是唯一的眷者，如果沒有她，很多事情都做不來。
但，通過觸覺的特性窺視淑女沐浴，講起來似乎不是很禮貌啊……
「冒昧地問一下，使徒大人您現在是以何種方式前往凜北雪原，又大概會在什麼時候抵達呢？」
只不過，現在的靈緒塵，看起來比趙夜袂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要狼狽。
雖然趙夜袂已經知道這一場襲擊的緣由，但他要表現得像初來乍到一樣，所以主動製造問題並拋給了靈緒塵。
某位被寄以厚望的神祇，讓靈緒塵工作到幾近過勞死的黑心老闆正平靜地說道：「索菈小姐，我知道你怕離開我，但你也不必握我的手握得這麼緊。」
隨後，趙夜袂彷彿恍然大悟般說道：「哦，差點忘了，我們應該是看不到彼此的，抱歉，是我唐突了。」
趙夜袂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看向了依舊錯愕的靈緒塵，一時之間竟犯了難。
而且，好像不止她一個人？
趙夜袂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暗中告誡自己下一次打「電話」前要先確認一下信徒目前的狀態后，才開口說道：「我是安夜冕下的使徒，安夜冕下將我投入這個世界時告訴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信仰祂的信徒存在，讓我與你取得聯繫。」
「摩西摩西，請問是靈緒塵靈小姐嗎？」
靈緒塵回憶著自己倒背如流的《長夜教典》中的內容，沉思著說道：「我覺得，使徒大人應該更陰冷，霸道，說一不二一些……難道吾主有很多htｔｐs://ｍ•ｈetｕｂoｏｋ•cｏｍ.com位使徒嗎？」
「我們的天父啊，如果您真的在注視著我們的話，希望您能垂青于緒塵，賜予她一點眷顧吧。」
靈婉柔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憐惜地看著女兒的背影，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使徒大人，如果您願意聽從我的建議的話，我也許能給出一個讓您擺脫現在困境的辦法。」
趙夜袂平靜地點了點頭：「嗯，你是我的隨從，所以你做的事情就等於我做了，這有什麼問題嗎，索菈小姐。」
趙夜袂當然不知道自己花半個小時編寫的《長夜教典》會被靈緒塵做閱讀理解做到這種程度，甚至腦補出了使徒形象來。
安夜冕下的……使徒？
但那時候的靈緒塵頂多只是有些驚慌，精氣神都很好，畢竟是高塔領主的千金大小姐，別的不說，至少物質生活是十分富足的。
難道，這就是神祇的時間觀念嗎？
「使徒大人您既然身為吾主的使徒，那麼應該也能做到這一點，不過您畢竟不熟悉齊衡紋章的構造，還是由熟悉的人來做吧。」
哦，對誒，我又不是安夜，我是趙夜袂，安夜的使徒，安夜看得到，關我趙夜袂什麼事？
「嗯。」靈緒塵這才站起身來，緊了緊身上的教袍，若有所思地說道：「使徒大人，好像比我想象得要有禮貌一些……」
不是剛剛才通知我使徒大人會來接受試煉嗎？怎麼現在就來了？如果不是提前告訴我這是在接受試煉，我還以為是來對我的傳教工作進行突擊檢查的。
靈緒塵的臉頰上依舊有水珠殘留，一頭如瀑白髮濕漉漉地垂了下來，全身上下只裹著一件寬大的教袍，再配上她茫然的神情，讓人不禁有一種將她擁進懷中的衝動。
自家許久未見（體感）的眷者小姐，正單膝下跪著目視前方，在沐浴的時候她總算是摘下了那條白布，露出了如同紅寶石般耀眼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