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夜袂表面上不為所動，心裏則在暗自思考著。
但她不知道，趙夜袂是知道「分享即時的風土人情」這件事情究竟有多重要。
「這倒不難，我會盡我所能的，不過有的重要職位需要經過族老會議同意，我暫時沒辦法掌控那群老頭子……」
就像是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從水體中抽離出去了一般，於是原本構成她身體的清水便再也無法保持凝聚狀態，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他迷路了。
見識過更遼闊的天空的趙夜袂覺得可以，但這不該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事情。
相比起來，趙夜袂雖然背後站著大夏龍雀，但對方能夠為他做到幾成還是個問題。
不是，我就隨口問問，合著你還真想過當大孝女啊？
趙夜袂心中暗自讚賞了一聲，這種錢多事少不沾人的富婆一向是他所喜歡的，與那種需要一直處理後續事項的甲方形成鮮明的對比。
都是玩家，為什麼分配的身份差距就這麼大呢？
又或者，是使用了某具劍傀的特殊劍技？
想到這裏時，趙夜袂興緻勃然地說道：「所以，命策局的成員進入場景時，大概率會聚集到同一個陣營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先說道：「再說吧，比起這個，不如先討論契約的其他內容，比如具體執行任務時的權責分佈什麼的。」
片刻后，趙夜袂看著主線任務，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微妙地說道：「嘶，稍等，姬宮小姐，我大概找到我想要的補償了。」
「如果真那樣的話，那麼我就會放棄執行此任務。」姬宮綾果決地說道：「契約依舊，後果由我承擔，沒道理讓閻摩先生你因為我的問題而承擔責任。」
「其他幾位應該也差不多，因為一開始就有著挺高的地位，所以很難再有所進步了……」
「說起來，這是哪？」
趙夜袂站在街道上，用餘燼之火處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氣味后，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與行人，思考了一下。
「……誒？」
他深吸了口氣，凝視著姬宮綾，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樣啊。」
很快，趙夜袂就想起了之前姬宮綾的邀請。
在地下呆久了是會讓人感到胸悶氣短的，趙夜袂雖然不至於這樣，但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區區排水系統困住了……
「你好呀，閻摩先生。」她笑吟吟地打了聲招呼。
姬宮綾微微頷首，說道：「好的。」
這把劍看起來似乎是和洲的款式，通體蒼白，看起來就像是魚的背脊骨一般。
姬宮綾很快也意識到了趙夜袂的想法，說道：「閻摩先生的意思是，讓我為你安排盡量高的職位，以此獲得高任務進度么？」
【主線任務：加入與皇城警衛隊相關的組織，並在組織中獲取盡量高的職位（此任務為個人任務，將單獨ｈｔtｐs://www•ｈｅｔｕbｏoｋ.com.ｃｏｍ計算任務進度）】
如非必要，趙夜袂不是很想用超格的方式違約，他一向是個很守信的人，特別還是這種經過了充分的交流，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籤訂的契約。
一百位炎國頂尖玩家，至少得有七十位是命策局出身，既然如此，要試探就試探最有可能的。
這個世界的超凡體系是劍傀，劍士加劍傀才是完整的戰力，就像剛剛理查德見到趙夜袂不藉助劍傀遁地而來表現得那麼驚訝一樣，單純的人類應該是沒辦法做到這種地步的。
「請玩家夜凜謹慎對待此任務，此任務的進度將會影響到整個主線任務的進度，並將主線任務導向不同的結局……」
至於「血月」和趙荼本身的身份，當然被趙夜袂選擇性忽視了。
思考了一會兒后，趙夜袂並沒有得出結果，最後只能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了手中的純白小劍。
「姬宮小姐，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先確認一下。」
「這時候再用一次天罡三十六劍是不是太虧了點……」
玩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所以趙夜袂並沒有回旅館睡大覺的想法。
作為和洲曾經的公爵家族，即使在如今，姬宮家在和洲也有著相當的地位。
氣抖冷，為什麼我沒有這什麼憑證？
「走吧。」趙夜袂揮了揮手，說道：「或者你打算留下來回答我問題也不是不行。」
「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
「其實，有一個職位……不，那也許不能稱之為職位。」
「交流的還算愉快嗎？」姬宮綾認真地詢問道：「他們的言語中有什麼不好的意味么？您覺得，他們會對您發起追擊嗎？」
剛剛他是直接用天牢劍遁地過來的，沒怎麼看路，現在關掉了全圖雷達后，趙夜袂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在底層時也許會因為政治上的一些考量而受到青睞，但當到了一定的層次后，這個混血兒的身份就會成為阻礙。
她應該是在試探我是不是命策局的人？
在和洲的另一側，這種情況大概只會更加嚴重。
「嗯？」姬宮綾看向了趙夜袂，說道：「閻摩先生但說無妨。」
「我目前的身份似乎是西和洲的一名夏和混血兒，這種事情姬宮小姐應該明白的吧？總歸是會受到歧視，以及碰到某些隱形的屏障的。」
少女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趙夜袂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因為真暴露出這個身份，以「血月」那群恐怖分子的性格，大概不會是過來勤王，而是袖手旁觀看趙夜袂被圍毆的。
姬宮綾認真地說道：「而且，是我拜託閻摩先生你，當然沒有讓你等我的道理。」
「命策局的話，應該也有類似的道具，雖然不至於像我這麼誇張，但每一位命策局正式成員應該都有相關的憑證。」htｔps://m•hｅｔｕbｏｏｋ.cｏm•ｃｏｍ姬宮綾似有深意地說道：「這也是各大勢力的隱藏福利了，不過以現世為藍本的副本世界本就不多，所以倒也不是什麼十分離譜的福利。」
「嗯。」說到這裏時，姬宮綾便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目前的身份基本上已經是姬宮家第二人了，除非我推翻如今的姬宮家家主，自己做家主……但那不僅操作起來麻煩，而且還會讓姬宮家陷入分裂狀態中，勢力大打折扣，得不償失。」
姬宮綾聽到趙夜袂的這番話后，心情不知為何變得低落了下來，但很快又恢復了過來，說道：「所以，閻摩先生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對你發起清理門戶的行動么？」
什麼？為什麼遇到炎國的強大玩家就往命策局猜？
想了想后，趙夜袂說道：「不過也確實，姬宮小姐你的身份如果好好運用的話的確能夠提供不少助力。」
聽到這句話后，少女二話不說，便離開了。
一是因為這輛車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豪車，二則是因為轎車上的姬宮家的家徽。
這樣的話，我大概就不用受剛開始時的冷暴力了吧……
趙夜袂想了想，眼前的這位可是瀛洲照歧大社的實際掌權者，名副其實的富婆，要敲竹杠的話，這是個好機會。
單純的概率問題罷了。
「但，你特么倒是告訴我要怎麼做才是走向好結局的啊？」
二十分鐘后，趙夜袂在少女的指引下終於回到了地上。
趙夜袂看向了姬宮綾，說道：「你們的主線任務進度，應該沒辦法再提升了吧？」
趙夜袂嘆了口氣，將小劍收了起來，而後站在隧道之中，陷入了沉思。
但趙夜袂本來就已經佔了大便宜了，這時候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並不符合他的作風。
因為趙夜袂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算是命策局的成員，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勞務派遣員工，不受勞動法保護，同時命策局大概也壓根沒有他的真實信息。
趙夜袂沒有當謎語人，看著姬宮綾漂亮的淺藍色眼瞳，以莊嚴的語氣說道：
而趙夜袂報出的假名「閻摩」，雖然追根溯源是印度教神話中掌管死亡及審判亡靈的神明，但以姬宮綾的眼力，並不難通過一些細節分辨出趙夜袂不是咖喱人。
即使起了大夏的名字，從小到大接受的也是大夏的教育，大夏在這方面的政策也開明，但總是存在區別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隱藏任務在眼前，總不能放著不做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少女還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走了？」
神經病，我家小天使身為巔位者還天天親自幫我下廚，你見我吃驚過嗎？
……
之前便已說過，皇城的排水系統是號稱「地下神殿」的恢弘建築，而且由於諸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ｃom多犯罪分子曾藉助這裏進行某些勾當的緣故，所有的監控與標識幾乎都被破壞了，導致趙夜袂沒有辦法通過看路標來辨別位置。
「嗯。」趙夜袂淡淡地說道：「我已經跟大夏方面說好了。」
「只是個分魂么？不，我完全沒有感應到靈魂的氣息，而更像是單純的意志……」
一談起正事，姬宮綾就放棄了之前的想法，轉而說道：「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我將以市場價兩倍的價格雇傭閻摩先生你暫時加入姬宮家，您還需要什麼補償，請儘管開口，我會盡量滿足。」
想到這裏時，趙夜袂便拿出了姬宮綾之前交給他的護身符，試著向其中輸入了能量。
很快，姬宮綾的聲音便傳入了趙夜袂的腦海之中：
丟人，你給我退出戰場.jpg
其他人是從90甚至是99到100，而他，是從零開始，難度與收穫都不可同日而語。
這正好符合趙夜袂的想法，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個人隱藏任務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如果姬宮綾提出建立攻守互助同盟的話，那他的確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還真是有魄力啊……
只是因為一次天魔繚亂的日常任務就牽扯出了一個看起來很重要的任務，這的確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總之，它是姬宮小姐你能夠自己決定的，而且短時間內能夠頂住其他人的壓力的。」
單純的意志能夠做到這一點么？
這時，趙夜袂不由得再度回憶起了剛剛接到的任務提示。
趙夜袂看著契約最後一欄的空白，沉吟著說道：「說起來，姬宮小姐，當我加入了姬宮家后，你的個人隱藏任務會因此而更新嗎？」
到時候萬一有所衝突，卻因為契約的原因只能夠乾瞪眼，那就有趣了。
趙夜袂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著主線任務，敲了敲額頭，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鑽空子的機會。
「我決定了。」
趙夜袂感覺自己抓住了某個漏洞。
作為本地的名門望族，名副其實的地頭蛇，能夠動用多少人力幾乎是不需要思考的。
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對也開始當起了謎語人的命運遊戲感到無可奈何。
只不過，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就得等到之後再驗證了。
職位，也就是趙夜袂加入姬宮家后所擔任的職位。
「閻摩先生想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麼就以互不干擾同盟為基礎簽訂契約如何？」
姬宮綾不愧是照歧大社的現人神巫女，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很快就將契約的條款一條一條與趙夜袂確定完畢，但在最後的職位選擇上，卻出現了分歧。
趙夜袂回憶起了畢恭畢敬的林天武，神情變得微妙了起來，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一名正常的大夏人如果叛國會發生什麼后，答道：「也還好，其實我在大夏的地位並沒有你們和*圖*書那麼高。」
「是閻摩先生么？您已經準備好了嗎？」
懂了，氪金玩家了屬於是。
趙夜袂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侍者便為他打開了車門，等到趙夜袂上了車后又小跑著回到了駕駛座上。
「應該會吧？」姬宮綾想了想后說道：「因為它看起來並不是很難，應該還有下一步。」
懷念了一下童謠后，趙夜袂正色說道：「那麼，姬宮小姐，可以開始討論有關我們之間的契約問題了么？」
「行。」
雖然還有「不影響他人」這個限定條件，但趙夜袂可以幫她的道德底線變得靈活起來。
互不干擾，也就是雙方互不打擾，與對方並不存在援助的義務，全看心情，如果在執行任務時出現衝突，則各憑本事。
「喂？在嗎？」
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后，趙夜袂輕呼了口氣。
目前和洲的情況就處於上不去下不來的狀態中，所以兩邊都不討好，正如混血兒們遭遇的情境一般。
轎車緩緩駛動，坐進轎車裡的趙夜袂卻微微一驚。
似乎是猜到了趙夜袂在想什麼，姬宮綾輕笑了一聲，向他展示了腰間的玉印，說道：「這是我身為照歧大社的現人神巫女的憑證，它有一個特殊效果，當我進入以現世為藍本的世界時，將自動獲得與瀛洲相關的勢力的身份，而且一般會是較高的身份。」
剛剛接到的世界隱藏任務顯然屬於細水長流的類型，而之前接到的主線隱藏任務還沒有動靜。
「你剛剛好像沒說要一起過來吧……」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姬宮綾會直接跟著車一起過來：「你那邊不會很忙嗎？能抽的出身來？」
思考了一下后，趙夜袂又掏出了剛剛收起來的小劍。
「補償么？」
大概沒有比他們更希望和洲徹底失敗的人吧，這也是二五仔們為什麼比真正的敵人還更要拚命的緣故。
相比起來，炎國同樣有著與「閻摩」相關的神話，而趙夜袂也同樣被分配到了大夏陣營，種種巧合加在一起，姬宮綾會懷疑趙夜袂是命策局的隱藏王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即使明面上沒什麼，但暗地裡會遭遇的困難只會更多。
至於因此感到受寵若驚？
不經意間又聽到了藍切黑的證據之一。
這就等於開了一個全天候的全圖掛一樣，要比什麼單純物質上的幫助有用多了。
「應該不會。」趙夜袂想了想，還是不勞煩大夏龍雀的朋友陪自己演戲了，說道：「好聚好散，應該不至於追殺我。」
姬宮綾觀察著他的表情，點了點頭：「是的。」
要麼徹底拋棄原本的民族觀念，融入新的國家，要麼作為獨立的民族生活著，這兩種情況都各有利弊，前者意味著放棄民族的脊樑，後者在當下的處境下則會處處碰壁。
哦，我是臨時工啊，那沒事了。
就在趙夜袂與姬宮綾通話后不久，就m•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有一輛黑色高級轎車自街道的盡頭緩緩駛來，所過之處，人群自覺地分開了道路來。
雖然少女對於剛剛見面就又聯繫的趙夜袂感到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按照他們的約定，為趙夜袂引路，將他送到了地上。
會多出一名能夠和她匹配到一起的玩家，身為照歧大社的掌權者，本著職業習慣想要打探趙夜袂的情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如果童童跟我非法組隊進了這個場景的話，以她的職位，大概會是大夏的高級官員，例如大夏的巡察使？
「嗯，當然。」
「終究只是場景里的身份罷了，如果能夠為執行任務提供助力就最好，不能也罷，當然比不上任務。」
這一次，趙夜袂看清了她是怎麼走的。
雖然明白這些上位者說的跟做的未必是一回事，不過姬宮綾的姿態還是讓趙夜袂感到比較舒服的。
趙夜袂不禁為之側目，果然天然藍切開都是黑的。
「誒？」姬宮綾有些錯愕，努力思考著，即使是聰明如她也一時之間沒有跟上趙夜袂的腦迴路。
「姬宮小姐，請嫁給我吧。」
無論什麼時候，情報都是最重要的戰略資源。
恐怖分子？那是趙荼，關我趙夜袂什麼事？
他原本以為侍者的「大小姐已經恭候您多時了」是句客套話，結果居然是實話實說。
但趙夜袂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在與姬宮綾分析了一下自己能夠取得的職位后，趙夜袂很快就下了某個決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就他一個人與皇城警衛隊毫無關聯，但在他與姬宮綾私下達成交易的當下，他有了薅命運遊戲羊毛的機會。
當他坐進轎車后，便看到了坐在他左側的姬宮綾。
唯有如此，方能找到立身之處。
的確，命運遊戲說這個隱藏任務「和之花」的進度會影響主線任務的進度乃至最後的結局，但它沒說進度如何才能夠導向廣義上的好結局。
姬宮綾似乎由衷地為趙夜袂的事情感到釋懷，而後說道：「那麼，您要現在就前來與我商討相關事項嗎？那我派司機去接您。」
轎車停在了趙夜袂面前，面容嚴肅的侍者自車上下來，走到了趙夜袂身前，鞠了一躬后說道：「陳先生，大小姐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那麼，如果這個任務是要你殺了我，又或者是對我不利呢？」趙夜袂眨了眨眼后說道：「畢竟按你所說的，這位趙荼，似乎是位不折不扣的渣男，會被柴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既然其他地方暫時沒有頭緒，那麼就推一下主線任務的進度好了。
「那就好，不然的話，又要勞煩您多付出幾分代價了。」
也許做到一半就剛剛好，也許全部做完才能夠打出好結局，又乾脆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選擇，這種一句話都不提示的任務著實讓趙夜袂十分無語。
不過，姬宮綾的心思註定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