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劍傀惡鬼·碎夢之血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什麼也做不到——密碼正確

有嚮導小姐幫忙,想要潛入西和洲總督府,並且不被裴長空以外的人發現並不難。
「自便。」裴長空不置可否地說道:「不過,如果她一出來就打算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的話,也別怪我對你的朋友手下不留情了。」
直到此刻,趙夜袂才真正見到這位一人鎮一國的西和洲總督。
如果趙夜袂真的是趙荼那也就算了,可趙夜袂分明不是,那就沒有因此連累他的道理。
裴長空依舊在自言自語般說道:「以他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離鎮國劍士也許只差了一具鎮國神劍,這樣的劍士,不可能籍籍無名……大夏龍雀是從哪找來這樣的人的?萬劍牢?那裡的人你們也敢放出來?」
「?」
如果趙夜袂的國語水平沒有完全還給通識老師的話,這個成語應該不是什麼好詞才對。
林依默不作聲地從血之棺中爬了出來,先是向裴長空一絲不苟地行了一禮:「大夏龍雀駐西和洲特別行動武官,林依,向總督大人問好。」
無論是林依還是裴長空,對於趙夜袂的這個回答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
「所以,你覺得該怎麼做呢,劍鬼先生?」
「你是誰?」
高貴的,卑微的,聖潔的,墮落的,一切的命運都只是命運本身,它並無所謂「對錯」。
這個問題聽起來十分空泛,如果真要回答起來的話,恐怕講上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她其實完全沒做好跟趙夜袂見面的準備。
林依聽著兩人的謎語人發言,即使努力去理解,最終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報,只能夠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在對話。
「我在練武場等你。」
趙夜袂認真了起來,凝視著裴長空,詢問道:「裴總督在這三十年裡做了什麼?」
「那麼,你要問我什麼?」
古樸的木門緩緩洞開,隨著門扉的敞開,趙夜袂看到了一道如劍般挺立的背影。
「因為不知道要怎麼和-圖-書做,所以就任由事情發展?」趙夜袂挑了挑眉,說道:「這可不是一位負責任的總督該做的事情啊。」
話畢,她看向了林依,平靜地說道:「請回答我的問題,林依武官,至少在現在,我還是西和洲總督。」
林依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她沒想到裴長空一上來就是問這種問題。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背對著趙夜袂,看著一道懸挂著的牌匾。
「是啊。」趙夜袂回答道:「本來我想直接進去的,但是怕被裴總督你當成小賊一劍砍死,想了想,還是先跟你說一聲。」
「說到底,在這一次事件之中,在這和洲之上,在這個世界之中,真的有能夠讓所有人都得到滿足的『正確』嗎?」
或者說,她原本就沒打算跟趙夜袂見面。
本就只是一次不可言述的期待,如果真的揭開了那一層朦朧的面紗的話,反而不美。
「哪有那麼多對錯。」
想必,在過去的無數個日子里,裴長空也在為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正確」而苦惱著。
「順便,我能夠先讓她出來嗎?」
「或者,你們真的以為大夏龍雀的手段能夠做到瞞天過海?雖然由於一些原因,我對於西和洲的掌控力度並沒有那麼大,但是,想要在這裏硬生生編造出一個人來,還想要瞞過我,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哦?大夏龍雀的人?」裴長空似乎有些感興趣:「你不是同時給我和大夏龍雀打工么?那麼,不就像要避免兩位情人同時碰面一樣,避免讓大夏龍雀的人和我接觸么?」
身為西和洲總督,按理來說,有關她的信息應該滿天飛才對,但裴長空似乎並不喜歡這樣,所以流傳在外的她的照片寥寥無幾,即使託了姬宮綾的關係,趙夜袂也只看到了一張二十八年前,裴長空剛剛就任西和洲總督不久的照片。
裴長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些什麼。
裴長空不由得看向了窗外,說道:「而且,還在總督府附近???」
「但,我是武人,也只是武人。」
「來了?那就進來吧,順便把門帶上。」
「劍鬼先生,如果你不能夠給出一個解決的辦法,而只會說一些空洞的口號的話,我覺得你比我還要不如呢。」
我現在正在你家門口?
很快,趙夜袂就來到了練武場前。
裴長空看著窗外的黑暗,好一會兒后才說道:「你想做什麼?」
「原來如此。」
「?」
裴長空又將視線移向了那塊寫著「赳赳武夫」的牌匾,平靜地說道:「我是大夏的西和洲總督,所以我當然要做在這個位置上正確的事情,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趙夜袂同樣也沒有連累別人的想法。
誰知道趙夜袂一聲不吭就跑到了西和洲,而且還打算直接見她。
趙夜袂順手關上了門,走到了裴長空身邊,和她一起看著牌匾,說道:「一位大夏龍雀的朋友,聽說了我要來和你見面后,硬是要跟著我來,我沒辦法,就只能答應她了。」
林依垂下了眼眸,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此事卑職還在督辦,暫無進展,如果有進展的話,我會立刻向總督大人您彙報的。」
「想問您幾個問題罷了。」趙夜袂平靜地說道:「有關流雲想要做的事情,不知道裴總督能不能不吝賜教。」
趙夜袂也沒想到他都還沒問問題呢,就被裴長空反問了。
而裴長空在短暫的疑惑后,卻搖了搖頭,以平靜卻又篤定的語氣說道:「不,你不可能是趙荼。」
「或者說,這麼做,才是符合你內心那廣義良善的做法?」
「殿下?」裴長空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裴長空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就猛然意識到趙夜袂這句話的意思。
裴長空看著林依,似笑非笑地和_圖_書說道:「林依小姐,是吧?你們不是正在調查關於我叛國的事情么?怎麼,調查得如何了?」
「所以,能告訴我,這位劍傀惡鬼的真實身份是誰嗎?林依武官?」
陳迎夏的身份,要應對皇城那邊的核查自然是沒問題,但畢竟是在西和洲的布置,裴長空會看出破綻來也未嘗不可能。
趙夜袂的嘴角抽了抽,坦然地說道:「因為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事情需要隱瞞。而且,我應該也不會再待在和洲很久了。」
這個問題還真給趙夜袂問倒了。
當聽到開門聲時,裴長空才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了趙夜袂。
所以她只是平靜地說道:「我只是什麼也沒做。」
「例如,你身邊的這位劍傀惡鬼先生,同時也是皇城最近的風雲人物,姬宮家的贅婿,陳迎夏先生?」
「……」
趙荼與裴長空,那可是打出來的血海深仇,一方是隨心所欲的惡人救世主,另一方是嫉惡如仇的俠客,這兩個碰到一次,不打個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的。
「是啊,我想問問裴總督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趙夜袂輕呼了口氣,推開了練武場的大門。
趙夜袂放下了血之棺,推開了棺蓋,林依便自其中驚坐而起。
趙夜袂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那是一道看起來有些年份的牌匾,上面以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赳赳武夫」四個字。
所幸,裴長空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也不是很關心,只是碰巧因為看到了林依的緣故,想起來了有這麼一件事,所以才隨口一問。
恍惚之間,趙夜袂彷彿看到了無數道精密的齒輪,它們時刻不停地運作著,編織成了名為「命運」的事物。
這什麼鬼才比喻……
趙夜袂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眼前的織物。
不過,他其實不是很擔心這種事情。
「……」
林依緊抿著嘴唇,面對裴長空的不緊不慢的逼問,選擇一言不發。
「當然,在這之m.hetubook.com.com前,得先讓長公主殿下知道。」
我說他也不是我。
「只是因為有一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找裴總督問一個答案罷了。」
很難用「美」這種形容詞來描述裴長空,因為她生來就不是為了這種評價而出現的。
趙夜袂有些驚訝地看了林依一眼,沒想到這位在他一進入場景的時候就惡語相向的林依小姐,在這個時候居然表現得這麼有原則。
但,向來如此,那便對么?
短暫的茫然後,她立刻便意識到自己現在身處何處,神經馬上緊繃了起來。
裴長空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趙夜袂靜靜地聽著裴長空的話語,她的說法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跟趙夜袂的想法不謀而合。
與照片上的她相比,眼前的裴長空顯得十分平和,身著黑色的寬鬆練功服,毫無侵略性,一雙劍眉微揚,黑色的眼瞳抬起,平靜地與趙夜袂對視著。
裴長空的瞳孔微微一縮,沉默了許久后才說道:「你直接進來吧,以你的手段,想要避開其他人應該不難。」
那我能是誰?
即使都已經到了這裏,嚮導小姐依舊有些惴惴不安,說道:「先生,您真的要去嗎?還有,您打算問裴總督什麼事情?有關哥……皇帝的?」
「至少,我還是個武人。」
如果說有誰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這裏,並對裴長空造成威脅的話,那麼布置不布置守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裴長空只是看了趙夜袂一眼,就移回了視線,背過身說道:「另外,你身後的那位小姐是誰?我不記得你有說過你還帶了朋友來。」
先不說大夏龍雀現在正在調查的事情,只要裴長空的罪行沒有被實錘,只要大夏中央還沒有頒布旨意,裴長空就還是西和洲總督,大夏的封疆大吏,即使部門不同,林依這種小武官見到裴長空也得問好。
她回過頭,沒有再看著林依,只是淡淡地問道:「所以,林依武官,除了調和*圖*書查關於我叛國的事情,你們在西和洲是不是還做了什麼事情?」
於是,在林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開口向裴長空說道:「我是趙荼。」
她當然知道趙夜袂的真實身份,但那不能說。
裴長空看向了趙夜袂,眼神第一次變得凜冽了起來:「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又或者,你能夠做什麼,才算是正確的?」
【玩家夜凜所持有靈感???已變更】
「你現在在西和洲???」
但裴長空知道趙夜袂在問什麼。
趙夜袂最終只能聳了聳肩,說道:「裴總督覺得我是誰,那就是誰吧,我無所謂的。」
所謂空洞的口號,最經典的就是某些瀛洲文化作品中,主角團以真善美的言語對想要毀滅世界的反派進行一番嘴炮,但是對於當下的處境卻沒有提出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來。
所以,對於趙夜袂的這個回答,她也只是搖了搖頭,就沒有再去問。
趙夜袂微微眯了眯眼,而後再問道:「所以,裴總督是覺得這樣做才是對的嗎?」
而命運是無所謂對錯的,它只會如同車輪般向前駛過,碾平路途中的一切崎嶇。
裴長空看向了趙夜袂,問道:「不遠萬里,從皇城來到總督府,冒著被我殺死的風險站在了我的面前……你想問我什麼?」
趙夜袂一邊于總督府中穿梭著,一邊說道:「畢竟,都到現在了,她看起來還什麼都不想做,讓我有些無法理解。」
周圍並沒有守衛把守,也許是裴長空的習慣,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總督府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來到這裏的趙夜袂聽到了裴長空的話語,聳了聳肩,開始了潛行。
林依看著她這副模樣,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想到這一次是由趙夜袂主導的,便忍了下來。
「同樣的事情,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就會是完全不同的評價,我做了什麼,不做什麼,都是一樣的,都一定會在某個角度上做了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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