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大的鳴響,金輪倒飛而回,被大日如來重新抓在手中。
密密麻麻的佛掌在空中顯化而出,每一隻都有三四丈大小,似流星一樣,拖拽這長長的金色尾焰朝楊戩轟去。
當然,無論張牧之誅殺的明王,還是眼前這幾位金剛都是修持了密宗佛法,證得阿羅漢果位的弟子所化,其本尊仍被無量光佛困在西天大雷音寺中呢。
「這陣法果然玄妙,居然能聯手變化大日如來金身……」
「哈哈哈哈!牛鼻子老道!你這點本事,還敢來這裏逞威風?!」
一片金色佛光飛出,朝那正在四面衝撞的番天印罩去。
加上方才的勝樂金剛,馬頭金剛共計六位密宗金剛,個個都現十丈法身,周身各色火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烈焰之牆。
長青子站在空中,飛出番天印在大報恩寺中亂砸,片刻間也不知將多少僧人壓成了齏粉。
門前亮起一層金色佛光,擋住了孫悟空的手掌。
而這幾位金剛便是明王之下,諸多護法金剛之首,號稱能誅滅一切邪魔,鎮壓所有外道。
「那你還發雷?不怕真把你爹殺了?」青璃忍不住瞪大眼睛。
青羊道人也道:「咱們此行是為了拖延時間,確實不急在這一時。」
孫悟空抱怨了兩句,伸手去推門。
長青子點頭:「此言大善!殲除妖僧亦是功德!」
百丈外大威德金剛朝前邁出一步,正中間的牛頭開口道:「人言二郎真君縱橫無敵,我等自問不是對手,咱們師兄弟有一個不入眼的陣法,還請真君指教一番。」
片刻后只聽「轟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六尊金剛法身,連同他們身上的明妃一起爆成了一團團的光雲。
大威德金剛,九頭三十四臂,正中央的頭顱是一顆牛首,戴人頭項鏈,腰系人皮圍裙,深藍色法身,擁抱著明妃立於火焰之中。
楊戩一步跨出,身化金光追上了正在飛馳的大日如來,雙手持刀自下而上猛地一掄。
大威德金剛道:「陣法破去,我們自然是被真君斬殺了,到時候真君要推平大報恩寺也不干我們的事兒。」
任憑大日如來或是佛光,或是蓮花,或是兵器等各種手段進攻都奈何不得楊戩,只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千丈高空之上,大日如來猛地停住上沖之勢,背後現了千百隻手臂,然後一起張開手掌朝下方拍落下來。
只是整個寺廟都被混沌鍾罩住了,鐘聲傳不到外面去。
所幸這如來金身倒也結實,偶爾招架不及被砍了幾刀也沒什麼傷,一時之間倒是斗得難分難解。
炳靈公面色複雜:「因為我爹從不在外人面前稱呼我為三郎,他都跟人說『我家那孽畜』或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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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站在楊戩腳邊,望著對面五個怪模怪樣的金剛,兩隻眼睛中露出厭惡的神色,齜牙咧嘴地低吼。
炳靈公變成的張牧之坐在椅子上,心裏滿是緊張。
金雲中又有四道耀眼的佛光飛出,來到近前變成四尊高大的密宗金身,和馬頭金剛、勝樂金剛站在一起,共同面對楊戩三人。
圓形的金輪通體燃燒著紅色業火,周圍滿是鋒利的鋸齒,旋轉著朝下方斬落。
「雕蟲小技,也敢賣弄!」楊戩在空中往上一跳,身形突然消失不見了。
那人走進廳堂,微笑著朝炳靈公行禮:「見過張天師!」
番天印上光明大作,然後轟隆又變大了一圈,猛地往上一衝,掙脫了佛光的束縛,轉向朝那勝樂金剛砸去。
時輪金剛,四首十二臂,帶骷髏冠,亦懷抱明妃,形象和勝樂金剛十分相似,只是身繞五色佛火。
道道佛光如同一根根粗大的金色光柱,衝到半空后又朝四面散開,相互交織,凝結成一朵佔地百余畝的金雲。
幾個呼吸過後,六顆舍利子相互吸引,在佛火的煅燒下熔化,聚合在一處,形成一團不斷扭動的暗金色液體。
楊戩站在他們頭上大喊:「你倆也不是我的對手!可還有幫手沒有?!不如一起來吧!」
接著就見楊戩將肩膀一搖,身軀同樣暴漲至百丈高下,雙眉倒立,眼中金光爆閃,抬手將擎天柱似的三尖兩刃刀劈落下來。
房屋倒塌聲,僧人的慘叫、喝罵聲混在一起,打破了佛門寺院的清凈。
長青子和青羊道人一起抬頭,見空中似有兩顆流星不斷地碰撞。
「咚!」好似鍾錘撞上了銅鐘,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過後,大日如來似一顆巨大的隕石一樣斜飛了出去。
青羊道人和長青子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樣的想法:「二郎真君對付這幾個金剛的時候,我們先把那些和尚滅了……」
兩個道家真人哈哈一笑,腳踏青雲朝前方金雲中那千百名僧人衝去。
楊戩將手中三尖兩刃刀朝下一指:「大報恩寺是永樂大帝所建,我便當給永樂大帝一個面子,就讓爾等從容布置好后再來。」
勁風、佛光四散開來,廳堂中那精緻的屏風,花瓶擺設都吹得七零八落。
大日如來四面都是腦袋,千百隻手中都顯出降魔杵,金剛索,智慧劍等各種兵器,乒乒乓乓一陣亂打。
十二條手臂分別持著持斧、月形刀、戟、骷髏杖、金剛索、金剛鉤等法器,甚至有一隻手中還捧著一顆骷髏頭。
若按照密宗教義,如道家,禪宗等也可視為「外道」,皆在他們誅滅、鎮壓之列。
楊戩低頭朝下看了一眼,開口解釋道:「這和尚修的是密宗勝樂金剛法,練法時hetubook.com.com需男女同修,故而煉成的金身才是這般模樣。」
「小道士不安好心,讓別人在外面廝殺的痛快,卻讓老孫來做賊!」
「南無殊勝大日如來!」
青衣人一愣:「我是東嶽府君,天師執掌都功印,監察人間諸神,怎會不認識我?」
楊戩眉心天眼一開,一道金光朝空中射去,初始時極細極小,飛出后就變成了一道粗大的光柱,猛地打在那金輪上。
密宗大日如來座下,五大明王,大黑天明王等都是佛陀的忿怒化身,亦可視為各位密宗佛陀本身。
勝樂金剛懷裡的明妃發出刺耳的尖叫,隨後將手中頭骨碗一揚。
長青子將番天印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見並沒什麼損傷,於是皺著眉頭道:「這些佛門敗類,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才煉成那一碗血水!」
頸上四顆頭顱分成白,黃,紅,藍四色,頭上都帶著骷髏冠,每張臉上都有三隻眼睛。
然後又有千百個七八丈高的楊戩顯化出來,個個都批銀甲,持三尖刀往上沖,揮刀朝那些墜落的佛掌劈砍。
楊戩哈哈大笑:「好!那今日我便看看爾佛門密宗有什麼手段!」
兩人正說著,便見那尊勝樂金剛大叫一聲,抱著明妃的那隻手朝前一揮。
「天尊慈悲!殺生是救生!降魔亦是渡人!」
青羊道人大喝一聲:「道祖恕罪!貧道今日開了殺戒了!」說著將手中兩柄長劍朝前一揮!
馬頭金剛口宣佛號,然後身上火光大熾,斷掉的胳膊居然又生長了出來。
漫天佛手都被炸碎之後,千百個楊戩猛地朝中間一合,又變成了一個身高百丈的二郎真君,持三尖刀沖向高空和大日如來交戰。
「雕蟲小技,也敢賣弄!」
哮天犬站在半空,抬頭看了幾眼,覺得自家主人的戰鬥自己也插不上手,於是將身子一搖,變得猶如巨象大小,跟在兩位真人後殺入金雲之中。
「此獠果然有些門道!」長青子在空中將手指一點。
「大胆!」金剛殿中飛出一道金光,來到空中又顯化出一尊怪異的金身相。
「跟這兩個牛鼻子拼了!!」金雲中眾僧一起大叫,同時祭起手中法寶打來。
炳靈公看著那張十分熟悉的臉,嘴巴張了張,開口道:「敢問尊駕姓甚名誰?」
只是照明的不是先前那個蓮花燈盞,而是一根粗大的蠟燭。
下方那勝樂金剛喝罵了兩聲,抬頭看了幾眼,果然不敢衝上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嘭」破碎的磚石、泥土亂飛,方才被番天印打斷胳膊的馬頭金剛從一堆斷壁殘垣中沖了出來。
他懷裡的明妃也開口嬌笑:「二郎真君修鍊了數千年,咱們都是後學末進,即使圍攻也不算佔便宜呢!」
「多謝道兄!」青和圖書羊道人哈哈大笑,雙劍再次揮動,又殺了一片僧人。
歡喜金剛,八面十六臂,帶人頭項鏈,懷中明妃肌膚呈赤紅色,手中持著骷髏杖,周身火焰赤紅如血。
厚實的金雲中出現密密麻麻的光頭僧人,個個身高近丈,周身筋肉虯結,皮膚呈赤金色,手持月牙鏟、熟銅棍、戒刀等種種兵器。
頸上那猙獰的馬首也變成了三顆巨大的人頭,鬢毛上豎,三目齊張,面上表情都呈大忿怒相。
長青子手托番天印:「且看二郎真君如何安排。」
法相手中捧著一個如山嶽般大小的金輪,跌坐在赤紅色業火凝聚成的蓮花座上,其高直欲充塞天地。
青璃負劍站在他身後,一雙眼睛不斷朝門外打量:「今夜真的有人來暗算張天師嗎?」
天齊大帝更加疑惑,想了想,然後開口:「天師收了我家三郎為徒,你把三郎叫出來,他自然分辨得出真假。」
片刻后風波平息,炳靈公長吁一口,身子放鬆下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是我爹來了……」
一道灰濛濛的雷光落在天齊大帝身上,轟隆一聲爆炸開來。
炳靈公道:「我給三郎安排了別的事兒,他暫時來不了,你且近前來,讓我感應一下你身上氣息。」
「轟!」小山似的番天印當頭落下,直把那和尚和他周圍幾十個同門一起咋成了齏粉。
兩人一直等了半夜,正當東方天際開始發白的時候,遠處一道金光飛來,轟然落在院子里。
大日如來周身都是火焰,又持鋒利的金輪擋在身前,另一隻手也捏起法印來擋。
「滋啦!」刺耳的聲音響起,好似冷水倒進熱油里,番天印上的寶光一下就被腐蝕了一層。
「幸虧老孫也念了幾年經文,不然還真進不去!」
接著這金液就開始膨脹起來,頃刻間就漲大至近百丈高,變成了一尊膚色暗金的大日如來法相。
大真人府中,正堂的兩扇門一起打開,廳堂里燈火通明。
番天印猛地一震,把靠近的佛門法寶都震成了粉末,然後也轟然朝前方僧人密集處砸去。
馬頭金剛也將身軀顯化的有十丈來高,衝上半空站在勝樂金剛一旁,身上佛光火焰不斷地翻騰,瞧起來威勢實足。
楊戩身軀金剛不壞,手持三尖刀只攻不守,刀刀直砍大日如來的麵皮。
長青子眉頭一皺,在空中伸手一招,巨大的番天印猛地一震,然後飛快地縮小成了一點金光,「嗖」一聲飛了回來。
炳靈公默默點了點頭。
馬頭金剛、勝樂金剛一起騰空而起,來到和楊戩三人平齊的百丈外站定。
大威德金剛見楊戩答應了,於是又後退到其他幾位金剛身旁。
炳靈公待來人走到三步開外,猛地一抬手,發出混沌神雷朝前方打去:「好個妖僧hetubook•com•com!你敢冒充我爹!」
天齊大帝輕笑:「看來天師果然傷勢頗重。」說著一步步走上前來。
「二郎真君!獻醜了!」大日如來開口,聲音滾滾如悶雷炸響,接著便把手中那金輪丟了下來。
青璃也鬆了口氣,聽了這話又忍不住吃驚:「這妖僧變化的如此高明?連你也分不出來?」
「楊戩!受死!看我如來佛手!」
楊戩點了點頭:「長青真人試探這一番,寺中高手已經察覺了,且待他們都出來后再打不遲!」
「唵!南!謨!頗葛……」六尊高大的密宗金剛一起念誦其繞口的密宗真言。
青羊道人朝前方那多碩大的金雲一指:「二郎真君有心拖延時間,這是收著力呢!咱們把這些小嘍啰料理了吧!」
常人高下的楊戩抬頭,見這大日如來的面孔正俯瞰下來,腦後金輪發出刺目的光明,將附近的雲層都蒸發了乾淨。
「嘩!」腥臭的血水從碗中飛出,在空中彌散成一大片粘稠的血光,迎向正在下落的番天印。
天齊大帝大驚失色,身上剛有佛光亮起,然後就被神雷炸成了齏粉。
「轟隆!」「轟隆!」天空中不斷有佛掌炸開,化為金光超四面崩飛。
番天印的動作一下就慢了下來,印上的寶光也黯淡了幾分。
金雲中眾僧人的怒吼聲,慘叫聲以及噪雜的廝殺聲混成了一團。
正前方的兩隻手卻是空的,一手捏法印,一手懷抱著一位膚色赤紅,頭戴寶冠的赤身明妃。
有一個身形高大,留著絡腮鬍子的金身和尚手提月牙鏟呵斥:「我們師父正和二郎神交戰,你倆怎返來偷襲?還要臉面不要?」
長青子在飛行中將手一抬,一點金光飛出。
「來了……」炳靈公和青璃都緊張起來。
「難怪密宗佛法被我中原百姓視為邪魔外道!我看他們個個都該殺!」
於此同時,勝樂金剛左側有隻胳膊一揚,金剛索似一條金色的怒龍一樣朝番天印纏繞過去。
然後寺廟中突然梵音大作,幾十處殿堂中都有明亮的佛光衝天而起。
孫悟空嘿嘿一笑,身上也亮起一層佛光,然後聳起肩膀朝前一靠,便從門縫裡擠了進去。
楊戩身旁,青羊道人手提雙劍,見除了馬頭金剛之外,其餘金剛都抱著明妃,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人頭,人骨製成的法器,頓時冷哼道:
這兩個道士沖入金雲中,就如猛虎入了羊群,手下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兩個道士口誦天尊名號,動起手來毫不遲疑,誓要將這些不守色戒,以人命來練法器,修邪法的密宗妖僧趕盡殺絕。
炳靈公感應了下來人氣息,發現連自己也分不出真假,於是強笑道:「天齊大帝貧道自然認識,只是今夜有些特殊,我怕你是假的!」
三尖刀刀面橫著拍在
和*圖*書大日如來背上,將這尊氣勢恢弘,身量巨大的法相一下拍到了天上去了。
大日如來連忙將手中金輪一抬,抵擋住了三尖兩刃刀的鋒芒,兵器相撞發迸發出巨大的火星。
楊戩將三尖刀一擺,欺身而上,抬起腳朝大日如來一踹。
金剛杵!金玲!戒刀!骷髏杖!月牙鏟!甚至是木魚!佛珠!等各種各樣的佛門法寶雨點一樣朝二人攻去,金色的佛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大雄寶殿後方,那座九層琉璃寶塔前下金光一閃,身穿僧衣的孫悟空現身出來,心念一動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小和尚。
大報恩寺上空好似燃放了千百隻煙花,絢麗的金光照徹了夜空。
只是這等異象都被混沌鍾遮掩住了,若有燕京城的百姓在遠處觀望,所見只有漆黑,寧靜的夜空。
六顆碗口大的舍利子在光雲中懸浮,又有赤色,黑色,藍色等各種火焰在劇烈的燃燒。
長青子伸手一指,番天印猛地膨脹,變成了山峰大小當在兩人前面。
「那妖僧奸詐的跟鬼一樣,哪裡會留下什麼罪證來讓人抓把柄?」
豈料楊戩一隻腳就似金剛不壞一般,將什麼金輪火焰都視作無物,一腳蹬在大日如來心口。
「只是我若能破了你們那勞什子陣法,你們又當如何?」
一個面容儒雅,鬚髮如墨的中年人走進廳堂,頭戴金冠,身上穿著一襲樸素的青衫,但是一舉一動之間卻又有一股尊貴之氣。
下方,破敗的大報恩寺中眾僧奔走,有的想要覓地躲藏,亦有許多修成了法力的僧人取了法器,騰空而起往金雲中衝去。
明妃亦帶骷髏冠,一手持彎月刀,一手捧頭骨碗,正和那藍身金剛交合在一起,瞧起來十分怪異。
半空中青羊道人見了這尊氣勢非凡的金剛忍不住直皺眉頭:「這……這是歡喜佛嗎?怎麼這般不知羞恥?」
什麼金身護法,威猛武僧一碰見這兩道白光就被斬成了兩截,屍身和金色的血液嘩啦嘩啦下雨似滴往下放落去。
下方有僧人跑到鐘樓上敲鐘,「咚!」「咚!」「咚!」巨大的鐘鳴在方圓數里的大報恩寺中回蕩。
這是一尊高有十丈的怒目金剛,周身膚色呈藍色,身體籠罩在一團熊熊燃燒的赤色火焰之中。
密聚金剛,三頭六臂,帶五佛冠,手持金輪、寶珠、金剛杵、匕首、煉化,通體赤金色,懷中明妃亦各持法器,周身佛光如烈焰熊熊。
這尊大日如來前後左右共有四張面孔,頭戴佛門七寶裝飾的寶冠,腦後懸浮著一輪碩大的光輪,將被混沌鍾罩住的這方世界照射的亮如白晝。
雙劍上騰起兩道白光,瞬間延伸出幾百丈長,然後又像游龍似地四面擺動,攪得那團碩大的金雲片片崩碎了開來。
而那混沌鍾似乎就在大日如來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