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了不得!了不得!連大黑天明王他都看不上,那這禿驢豈不是強的沒邊了!?」
「不僅有應龍氏,常先氏,風后氏等大神輔佐,亦有西王母座下九天玄女等仙人下界輔佐,方能將諸神鎮壓,迫使帝俊退位。」
「另外那巳蛇神位我依舊會給你,過幾年十二輔神歸位,你可先兼任這神職。」
張牧之有些無語:「御使風聞奏事的本事我是見識過了,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張牧之揮手,發出一道法力將青璃托起,拿出一冊法本遞過去:「此法非同小可,你記熟練后便將法本焚毀,不可傳與外人。」
素衣張牧之又道:「我如今本體肉身再進一步就是天仙,周身百竅儲存的法力也到了圓滿境界。」
張牧之笑道:「能否成仙還要看你日後自家修持,待過兩年我為你尋來合用的法寶再說吧。」
「而我正好趁這段時間,以混沌鍾化身上采九天清氣,下取酆都山根,修成無邊法力,如此才能穩操勝券。」
悟空和尚不由好奇:「我佛門修行不重肉身,修行時同神明有些類似,都是以香火願力來精進自家元神。」
「你有順德公主在外面助你,齊天大聖的名頭日盛一日,你的法力自然也水漲船高。」
青璃心中大震,起身後大禮參拜:「弟子多謝天師傳法之恩!」
炳靈公臉上滿是失望,張牧之又看向青璃:「你奉師命來尋我,原是修仙無望,想要討一神位得享長生。」
混沌鍾變成的張牧之同本體面目一般無二,只是身上穿著一襲灰濛濛的道袍,和原本的鍾體是一個顏色。
「分時等若一神駕馭兩身,合時便能人寶一體,不分彼此。」
張牧之看了他一眼,笑道:「我這法門喚作《靈寶無量渡身法》,無量指法力精進擺脫了肉身掣肘,渡身意為視法寶為舟,最後成就的仍是自身。」
能上趕著巴結王振的和尚,一百個裡面有一百個假和尚,張牧之更加懶得理會了。
燕赤霞也不在意,收養了二三十個因水患而無家可歸的孩子做道童,每日領著他們讀書識字,順便傳授些凡俗武藝。
「好些的只給皇帝吃些滋補的草藥丹丸,有那喪心病狂的假道士,乾脆拿鉛汞等劇毒之物團成丸子給皇帝吃。」
張牧之點了點頭,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不再言說朝堂之事。
一旁端坐的素衣張牧之也笑道:「我這混沌鍾雖然只是粗胚,但威力頗大,全力施展時能震破人間山川河嶽。」
孫悟空點了點頭:「人間這場氣運之爭,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張牧之點頭:「非是我心性狹隘,m.hetubook.com.com而是這法門能打破修仙之人資質限制,若廣而流傳,難免要遭天妒。」
張元吉大叫:「二叔!我也要學這神通妙法!你也說過我資質不行,我學了這法門是不是也能成仙了?」
朱祁鈺心中失望,又聽張牧之道:「你們幾個自去玩吧,我和悟空和尚還有話說。」
「五帝伐天之後隱退,至夏啟時將人皇公器轉為私有,令人道氣數歸一家一姓執掌,這人皇的德行就日趨式微,而權柄也隨之日盛。」
後院里有談笑聲傳來:
長青子和青羊道人自大報恩寺之戰後原本在大真人府中居住,白雲觀空出來后,這兩個老道就搬到白雲觀里和燕赤霞作伴去了。
張牧之又在蒲團上坐下來:「我在人間還有強敵,才不得不如此,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哪裡需要煉這取巧的法門?」
張牧之恍然:「原來是有人提前給這些御使打招呼了,讓他們一起發難,看來我沒有幾年的時間來精進法力了……」
朱祁鈺,張元吉,炳靈公,青璃等人都來旁聽。
悟空和尚從外面進來:「方才有日游神來稟告,有西域吐蕃國活佛的弟子來京城朝貢了,現在剛剛入城。」
混沌鍾雖未煉至大成,但在這人間能打破混沌鍾的,確實是一個也沒有。
「你想,人皇能掌萬民生死,又將天下黎民視作私產,若是再能長生,那還了得?」
「元神雖無限制,但若是繼續增進法力,肉身就似那小車拉動大山,難免要承載不住元神了。」
「邵以正乃凈明道傳人,以『忠孝神仙』為立道本心,皇帝要他煉丹,他自是無法拒絕,時日久了難免會招致污名加身。」張牧之搖頭嘆息。
眾人閑談時,朱祁鈺似是無意間說了皇帝讓道錄司主事邵以正再尋高道煉製靈丹之事。
「怎麼說?老孫倒是沒看出那喇嘛有什麼過人之處!」
閑談結束,又到了演法的時候了,旁聽的炳靈公,朱祁鈺和張元吉心中都興奮起來。
「我算到你那兄長已經輪迴轉世,他下一世依舊是蛇身,待你成就仙道之後,便把神位讓給他坐吧。」
今年三月,張牧之在府中閉關,今日出來恰逢朱祁鈺又來大真人府尋炳靈公,張元吉等人玩耍。
王振打著甄選大報恩寺主持的名義,在自家府中召見天下各地高僧。
所幸洞庭龍君所領眾神協力,又有些太乙仙人相助,人間朝廷也應對及時,倒是沒形成大的洪災。
「歷朝歷代多有皇帝信重道士,在宮裡開爐煉丹,每月耗費紅銅,黃金,鉛汞,草藥無數,最後也是一場空。」
張
https://m•hetubook.com.com牧之笑著張開手,掌心現出一口小鍾:「報應王和無量光佛分別主掌幽冥世界和西天極樂世界,他們是我而又非我,不可同我本尊一體視之。」
素衣張牧之笑道:「和尚所言也有道理,不過我自有對策!」說著站起身來朝著灰衣張牧之走去。
「后五帝不忍見人族被那些古神視為羔羊,遂揭竿而起,行伐天之事,因其德重,方能從者雲集。」
三日後清晨,朱祁鈺著急忙慌地來到大真人府,氣喘吁吁地進入廳堂中,來到張牧之面前:
那些督察院中能「聞風奏事」的御使,閑來無事將滿朝文武都參個遍,都不會想起來這兩個人。
眾人意猶未盡,只能各自散去。
「他當時得了『仙神不得真身下界爭鬥』的承諾后直接就走,連大黑天明王的性命都不理會,這說明什麼?」
至於朱祁鈺和張元吉,那只是瞧熱鬧的。
炳靈公突然開口:「不知師父這法門叫什麼名字?弟子能學嗎?」
悟空和尚又問:「修鍊到你如今的境界,元神自然可分可合,但你將大部分元神和法力入駐混沌鍾之內,那肉身豈不是破綻了?」
悟空和尚想起大雪山上的那位,臉上笑意收斂:「你的敵人也是我佛門的敵人,日後再見分曉了。」
正如張牧之斬了那些變化成明王的喇嘛,明王法身破碎后才有喇嘛屍體掉出來一樣。
「而我以法寶成就的卻是『本我』,將法寶和元神同煉,可分可合,當屬身外之身。」
「上古時人皇之位乃至公之器,黎民敬其德而不畏其權,人皇為我人族之開拓者,領路者,而非天下黎民的主人。」
悟空和尚又問:「我知道兄有種玄妙的化身之術,報應王和無量光佛便由此而來,你這法門和那化身法有何不同?」
炳靈公和青璃沒看明白,悟空和尚卻瞧的清楚,此刻張牧之的本身已經躲入混沌鍾化身之中了。
燕京、南京、河南、江浙等地都爆發了水患。
張牧之和悟空和尚暢聊時慣會旁徵博引,將那上古之事,神仙故事都隨口講解,眾人都聽得十分投入。
張牧之笑道:「無需粉身碎骨,我還要在京城待幾年,你操持這府中諸事,細心照看元吉,便算是償還我了。」
「而道家修仙之人並不看重香火願力,而是用肉身吐納功夫來汲取天地元氣為自家所用。」
西南麓川土司思任發請罪,明軍罷兵。
「始皇帝遣徐福出海尋仙,終究是大夢一場,人間能修成神通法力的道人也不會為皇帝煉丹續命。」
「大道無言,自有靈應,怎會准許私人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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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他並不在意大黑天明王的助力,有信心憑自家實力贏得人間這場棋局。」
朱祁鎮又把心思放在煉丹長生上,先下旨封賞,召見了白雲觀的主持燕赤霞,讓白雲觀眾道士開爐煉丹。
「我以本體同人鬥法,尚有肉身毀傷之憂,而用這混沌鍾作為身外之身,便等同金剛不壞之軀。」
金光一閃,悟空和尚又變成了猴子,滿臉嚴肅地開口:「你如此著急提升法力,難道那勞什子活佛真就那麼強橫?」
「我知你家裡不缺少法寶使喚,但你是神靈之體,沒有肉身元神之說,練不成這修仙的法門,你還是老老實實跟著我學習火雷之法,不要存什麼投機取巧的心思。」
「說明什麼?你直接講明白就是,老孫哪裡能猜到這些彎彎繞?」
悟空和尚心悅誠服,忍不住撫掌讚歎:「厲害!厲害!貧僧我沒什麼法寶,否則也忍不住要修鍊你這法門了!」
「那些給皇帝煉丹的道士十個有九個都是騙子。」
「去年那大黑天明王暗算於我,黎山老母助我脫困,一個神位尚不足以償還這救命大恩,我便將這法門傳授給你。」
朱祁鈺是個閑散王爺,張大真人雖享正一品俸祿,卻不是什麼實權大臣,他二人相交,哪裡會有人在意?
「如晉哀帝,唐穆宗、武宗、宣宗等,都是喪命在這丹丸之上。」
「那活佛師承大日如來,又一次一次不斷地輪迴轉世,也不知積蓄了多麼深厚的法力。」
「和尚且看!」張牧之輕笑一聲,眉心飛出一點金光,落在掌心那混沌鍾上。
燕赤霞以如今全真教道士不煉外丹,只修內丹為由拒絕,朱祁鎮震怒,欲革除燕赤霞主持之位,被張大真人勸阻。
「以公心行仁善之事,故群臣敬服,仙神景從,進而萬民敬仰。」
朱祁鎮在朝堂上的話語權是上升了些,但一向和善的孫太后也開始變得強勢起來了。
大真人府後院中,張牧之和悟空和尚坐在蒲團上,一邊品茶,一邊閑談,言說上古之事。
「去年你我同密宗妖僧爭鬥,見他們都能使那以元神變化的法門,將自家變成佛門金剛,明王甚至是佛陀金身,同人爭鬥時法力要遠勝自家肉身。」
到今日已經過去大半年了,神仙法術自然見著了,甚至還結識了東嶽天齊大帝的三太子。
張牧之沉默了下來,良久后才開口:「朱祁鎮還能再折騰幾年,時間還有些。」
炳靈公和青璃仙子只覺大開眼界,將法寶煉成有一具身軀,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朱祁鈺喘了幾大
https://m•hetubook.com.com口氣:「說你尸位素餐,縱容邵以正蠱惑我皇兄煉製丹藥,想讓我皇兄做昏君!」
已經過去的正統五年發生了許多事,但能讓張牧之出手干預的卻沒有幾件。
「且混沌鍾乃九天清氣混同酆都山根煉成,我這化身自能上的九天,下的地府,三界無不可去之處。」
張牧之點頭:「貧道確實悟出了一點門道,只是還未成熟,正要和尚幫我參詳一二。」
「比如你混沌鍾化身攜帶著大部分元神在外,肉身卻在這裏端坐,法力也低,別人肯定要來壞你肉身。」
「大真人,我打聽得來消息,督察院中有十幾名御使聯名一起彈劾你!」
灰衣張牧之又開口:「如今我將元神和混沌鍾合練,這寶鍾的威力便等同於我自家的威力,自能收發由心,護身殺敵只在一念之間,同人爭鬥時不必再束手束腳了。」
然後那混沌鍾一跳,落在地上漸漸長成一人來高,渾圓的鍾體一邊旋轉一邊扭動,漸漸長出了四肢,頭顱,不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個張牧之。
悟空和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想必道兄已經練成了此術?不知可否演示一二?」
張元吉整日里拿著葫蘆顯擺,炳靈公,青璃甚至是朱祁鈺都被他裝過多少回了。
孫氏和太皇太后張氏一樣,一如既往地壓制皇帝,重視內閣,讓朱祁鎮滿腹怨言。
張牧之擺擺手:「你非仙道中人,身上亦有大機緣在,且不必急於一時,日後自有應驗。」
「而我以混沌鍾作為身外之身,法力增長几無上限,還可以飛往上界採集九天清氣,去地府采酆都山根,既是煉鍾,又是煉我!」
「這煉化天地元氣要遠比香火願力難多了,不知道兄有什麼妙法能繞過肉身,讓元神修成大法力?」
「密宗那些變化金剛明王的法門,都是先觀想,再以香火願力練假成真,甚至是他們那些金剛大力神通,也是先以元神汲取香火再反哺肉身。」
「道兄不肯入宮煉丹,又因白雲觀之事已經惹得皇帝不快,現在還是不宜操心邵真人的事兒。」
張牧之眉頭一皺:「我平日里連門也不出,他們彈劾我什麼?」
青璃再三道謝,而後才回到自己位子上做了。
若想傷害張牧之的肉身,只能先將混沌鍾打破。
「密宗諸佛,明王都不能下界,若那活佛沒真本事,大黑天明王臨死時豈會向他求救?」
然後兩個身子又合成一個,身上灰衣也變成了素衣:「這樣不就沒破綻了?」
「我挽過人道氣數之後你回歸山門,可向黎山老母討要一件法寶,以此法積蓄元神法力,然後元神反哺肉身,說不定能形神俱妙,繼續走仙道之和-圖-書路。」
悟空和尚手捻佛珠笑道:「邵真人其實本性忠厚,又深明藥理,他煉的丹丸吃不死人,孫太后和幾位閣老過問了幾次就聽之任之了。」
但張牧之知曉這背後或有勾陳大帝的部下在操控,這場戰事還要持續近十年,他也插手不得。
悟空和尚果然善解人意,開口道:「道兄閉關月余,不知又參悟出了什麼妙法?」
朱祁鈺原本是偶爾聽說了張大真人祛除妖僧的事迹,想來見識見識神仙妙法。
「普渡慈航這蜈蚣精和他相比,只怕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青璃雙手接過,連忙保證道:「天師放心,弟子立誓,日後若將這法門向第三人吐露一字,甘受萬雷滅身之刑!」
「因未祭練完全之故,我平日施展出來尚不能完全掌控其偉力,同人爭鬥時只能用來護身,破陣,困敵,卻鮮少用來作為攻伐之器。」
「我閉關參悟許久,又悄然潛入皇宮文淵閣里翻閱道經無數,總算推衍出一種道家元神變化之法,讓元神也能修成比肉身更加強大的法力。」
張牧之點了點頭:「當初圍攻大黑天明王時雖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以窺得些底細了。」
「故而從夏啟開始,這人間男女老幼,貧賤富貴皆能修仙,唯有帝王不在其列。」
悟空和尚笑道:「貧僧是野路子出身,恐怕提不出什麼有用的見解,道兄且說說看?」
這太監藉機收取賄賂,賺得盆滿缽滿,又在京城裡召開了水陸大會宣揚自己的善名。
「無需謝我,此乃因緣際會,我也是為了還黎山老母的人情而已。」
一來二去混的熟了,朱祁鈺就成了大真人府的常客。
「這樣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灰衣張牧之開口說話:「要修鍊這法門,需得是難得的重寶,且還得是同自己所修大道契合才行,否則便不能同元神相合。」
張牧之和悟空和尚借閑談之機言說上古,似是說皇帝煉丹無用,又似說皇帝當持公心理政,讓朱祁鎮聽的雲里霧裡。
朱祁鈺本是來看熱鬧的,見眾人都得了仙法,心中十分羡慕:「大真人,我……」
張牧之解釋道:「肉身吐納太慢,不若以法寶來容納天地元氣,將天地元氣當做寶材來煉,然後以自家元神入駐法寶之中,成就一尊化身。」
青璃不由感激涕零,再次叩拜:「弟子多謝天師大恩!日後當粉身碎骨以報!」
無奈之下朱祁鎮下旨讓白雲觀道士盡皆還俗,偌大的宮觀里只剩下燕赤霞和葉知秋兩人。
朱祁鈺壓根沒往自己身上想,只當做趣聞故事來聽,張牧之和悟空和尚兩人也不刻意點明。
正統六年,春日,陽光正好,大真人府中海棠花開的正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