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苗苗眼睛瞪了溜圓，驚道：「長海農機和龍源重工，都是大型國企，跟他們競爭咱們毫無勝算吧？」

張苗苗很少聽王朝陽這樣說話，尤其是以這種正經的態度說話，覺得非常彆扭。不過聽話中內容，張苗苗也是深有感觸，平頂山項目對於紅星廠，的確非常重要。

姜佳良坐在桌角，一直沒怎麼說話，此刻突然拍桌子喝道。

姜佳良怒道：「張苗苗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不許你們這麼胡說！」

「平頂山，紅星廠能不能飛起來，就看這次了！」王朝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夠了，說了！」

許三眼睛眯起來，拍拍姜佳良的肩膀道：「放心，這事包在舅舅身上！」

王朝陽轉過頭來，笑眯眯問道：「未必！」

或者說，布局！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張苗苗用力地點頭。

徐三問道：「你到底怎麼了，瞧你這熊樣！」

改革開放之後，經過前幾年的經濟刺|激之後，全國範圍內有大批的企業倒閉，缺乏競爭力只是一方面原因，與時代脫節才是最致命的。這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況王朝陽非常確信，所以在「倒閉洪流」到來之前幫紅星廠轉型，是王朝陽這陣子一直在想的問題。

聽聞這話，張苗苗心臟突突一陣急跳。

張苗苗頭皮發麻，竟然在王朝陽的笑容中看到一絲鋒芒。

「……平頂山煤礦項目，對紅星來說至關重要的契機。利用這個項目，咱們完全可以做到產業升級！而產業升級的基礎是人才和技術，苗苗你的技術不比任何人低，唯一缺少的是自信，所以你要增加自信才行啊！」王朝陽繼續道。

從零部件廠升級為主機廠，紅星廠能就此騰飛嗎？

「廢話，當然聽過，男的叫王朝陽，女的叫張苗苗吧？這幾天所有人都在談論他倆，名氣大得很咧！」另一個搭茬道。

王朝陽繼續道：「機械行業，始終停留在零配件階段是沒有前途的，用不了幾年，像紅星廠這樣的小型零配件廠就成批成批的倒閉……哦這是我的猜測，大環境所致，我猜得應該沒錯。所以想讓紅星活下去wｗｗ.hｅｔubooｋ.ｃｏｍ•coｍ，就必鬚髮展，而整機系統，是紅星唯一的方向。」

「你他媽真瘋了是嗎，別以為有你舅舅罩著我不敢揍你！」黑皮膚漢子狠狠抽了幾巴掌，這才罵罵咧咧離開。

不提王朝陽還好，一提這個名字，姜佳良氣往上撞，掄起酒瓶子就朝黑皮膚漢子砸去。但只掄到一半就被對方抓住手腕，然後狠狠一巴掌抽在臉上。

張苗苗想要說話，抬頭時發現王朝陽背著手，看向遠方的目光顯得格外深邃……還是頭一次在這傢伙身上看到這種目光，張苗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被叫做「四哥」的黝黑漢子嘆氣道：「鑽被窩算個啥，我家裡的娘們兒早就夠了……哎，要是換成紅星廠的張苗苗，我興許能提起興趣，嘿嘿……」

張苗苗被問得一愣，從沒想過這個層面的問題。

張苗苗雖然沒有穿越者的視角，但卻隱隱覺得王朝陽說得有道理，逆水行舟，不發展，任何企業都會倒在時代的洪流中。

姜佳良一拳錘在黑皮膚漢子身上，大聲道：「誰是土狗，你特么的才hｅｔｕｂoｏｋ.ｃom•ｃoｍ是土狗！我姜佳良成績很優秀，街坊四鄰提起我的名字，哪個不挑大拇指！」

「好啦，咱回招待所吧，明天一早出發回家！」鋒芒一閃而過，王朝陽呲牙笑了笑，抓起張苗苗的手，就朝招待所走去。

而讓張苗苗驚訝的點在於，紅星廠目前的產品中，除了軸類零件是最初的產品，齒輪和機箱就是由王朝陽一手促成的……難道他在很早之前就有這種打算。

想著想著，張苗苗突然打了一個寒顫，抬頭問道：「紅星要升級，競爭對手豈不正是長海農機和龍源重工？」

於此同時，在龍源重工總部馬路對面的一家小店裡，三五個青年正在喝酒。他們都是車隊的搬運工，年齡普遍在三十多歲，只有一個年輕偏小，在二十多歲。桌面上擺滿酒瓶，看樣子都沒少喝。

四哥被揍了一拳，但卻不打緊，揉了揉鼻子笑道：「你成績優秀，別人跟你挑大拇指……我呸！這些有個毛用，要是張苗苗看得上你，怎麼不見你跟她吃飯？我倒是看到張苗苗和那個叫王朝陽的整天出雙入對……人家h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om才般配嘛！至於你，趕緊喝完酒，回去摟著枕頭做夢去吧！」

「紅星廠現在只是零配件廠商，產品類型包括軸、齒輪和機箱等……這已經幾乎涵蓋幾乎主機的全部配件，對於咱們來說，如果轉型主機，只要稍加整合和拓展就行，這並不難。」王朝陽道。

哭了好一陣才起身，晃晃悠悠地回到運輸隊宿舍樓。用力敲門，裏面出來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驚道：「佳良，你這是咋弄的？」

王朝陽點點頭：「沒錯。」

此前張苗苗只是悶頭去研究每一類產品，此刻才意識到王朝陽有這種視野。那感覺就好像你一直低頭登山，一步一個台階，達到頂峰時抬頭，才猛然發現另外一層視野。

姜嘉良繼續哭道：「舅舅，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苗苗。我跟那個王朝陽相比，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兒？」

……

姜佳良掩面哭道：「舅舅，我是不是很窩囊？」

姜佳良也在其中。調到運輸隊工作后，姜佳良漸漸習慣了現在的幹活方式，卸完一車貨后，會跟著其他人一起來喝酒吃飯侃大山。

「哥幾個，紅星廠的兩m.hetubook.com.com個技術員，你們聽說過沒有？」正喝酒間，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突然問道。

「燕山鋼廠的羅永強聽說過沒，就是那個經常上報紙的牛人……就連他都親自來跟他們請教問題，可見王朝陽和張苗苗真的很厲害！」黑皮膚漢子砸吧一口白酒，嘆了口氣道，「哎，人家有本事，當然能出名。不想咱們，腦袋裡啥也沒有，就知道出苦力，累得一身臭汗，回家媳婦都不讓鑽被窩！」

四哥瞪眼罵道：「佳良，你小子抽什麼風？」

四哥先是一愣，然後噗嗤笑道：「你小子瘋了吧？就算張苗苗是你發小，現在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就是一個出苦力的土狗，人家張苗苗高高在上，知道你是哪根蔥啊！別他娘的自作多情啦！」

好在現在是傍晚，其他人看不到。

混蛋，誰允許你抓人家的手的……張苗苗心裏在抗拒，但卻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回走。

「王朝陽？」

「四哥你就知足吧，你好歹有媳婦，洗完澡就能鑽媳婦被窩……我們哥幾個可還都光棍兒呢！」另一個笑道。

姜佳良腦子暈乎乎的，滿嘴是血，坐在地上突然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