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生雖然還是蒙蒙的，但終於意識到被內行鄙視了。然後他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想給老闆分憂的……
王朝陽一愣，返回辦公樓。
「好了！」
董玉生感覺到，再不穩住局勢身旁老闆非自燃不可，於是硬著頭皮接茬道：「簡易模型？王朝陽你剛剛說用簡易模型側的？開什麼玩笑，這麼重要的事情豈是用簡易模型就能決定的？胡廠長馬總工，紅星廠的人辦事這麼不嚴謹嘛？我表示嚴重懷疑結果的準確性！」
王朝陽把不準上位者的脈，便直接問：「牛副市長不著急開會？」
看了看腕表，牛副市長道：「傳來消息說會議推遲十分鐘，許是大人物誤了時間。坐。」
臉上表情卻迥然兩樣。長海農機這邊面帶出風，頗有出師大捷的喜悅。周文傑那邊，一個個耷拉著眼角嘴角，跟丟了幾萬塊錢似的。
牛副市長單手下壓，止住周文傑的話。副市長道：「就按照剛才說的決定，和圖書其他事以後再論，我一會還要開會，你們散吧！」
牛副市長眉頭微微一壓：「上次談話的內容，忘了？」
「測音怎麼了，用的不是真實模型我就不認可結果。所以這個結果就是有問題的！」董玉生死死咬住這點不放。
王朝陽落座：「副市長能把這十分鐘給我，倍感榮幸。」
聲音響亮，說話的人正是馬三元：「第一個問題，我們能發現問題，當然也懂得如何解決問題，這點副市長盡可放心！第二個問題，事實上我以前出過一版方案，現在只要稍加完善和修改，就可以完成，最多三天！」
此刻，沉默已久的牛副市長突然開口：「技術問題討論到現在，我看已經差不多了。那些古怪的字眼兒雖然我也聽不太懂，但我最終選擇信任馬總工的判斷，當前方案存在嚴重漏洞，需要推翻！」
「不不不……」楊倫才連連搖頭道。同樣是做技術的，心裏沒有那麼多彎和圖書彎繞，楊倫纔此刻完全聽不進董玉生的話，而是看向遞給他文件的年輕人。
「當然可以。我們做了一個簡易的模型，齒輪系跟當前方案一致，主軸是加急趕出來的樣品。利用這個模型，我們按照分階轉速進行噪音測試，便得到你手中的結果。」王朝陽道。
周文傑努力做出一個「領導英明」的笑容，等待著牛副市長後面的話。
王朝陽依然是表情最平靜的一個，雖然他心情也很舒暢，但老鳥的自我修養就是喜怒不行於色，不是嗎？
「原來如此。噪音分析還可以這樣做，我長見識了。」一般人說我長見識了，可能存在貶義，但楊倫才語氣懇切，看來是表達的真實想法。
「算我沒問。」王朝陽笑笑。
終於說到正題了！
董玉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你倒是說啊，突然笑了笑是幾個意思？此刻一旁的楊倫才實在看不下去了，拉住又要開口的董玉生說：「老董，你不懂就m.hｅｔｕｂook•cｏm•cｏm少說幾句行不？人側的是音，跟固有頻率有關係。簡易模型雖然是『簡易』版的，但齒輪系參數完全一樣，階次成分就是一樣的！」
說這番話時，牛副市長帶著苦笑。
王朝陽道：「我哪裡敢啊！」
笑著笑著，臉色卻板起來：「但你卻並不聽話。」
「這個結果，是你分析的？怎麼分析的，能給我講講嗎？」
「固啥？」董玉生怒道。
周文傑第一個表態：「銘揚機械願意承擔責任。也願意儘快做出補救措施！」
這場戰敗，他們損失的不止幾萬！
老闆此刻面色鐵黑。
一錘定音。
周文傑被問得啞口無言，這兩個都是他的痛點。
「方案存在嚴重漏洞，得推翻。」楊倫才發出沙啞的聲音。
眾人離開會議室。
「固有頻率的概念你知道嗎？」王朝陽不答反問。
這個玩笑開得和巧妙，牛副市長哈哈大笑起來。
而就在王朝陽準備上車時，副市長秘書突然在後面喊和-圖-書道：「王朝陽同志，請回來一趟，牛副市長有話想跟你說。」
牛副市長並不滿意這個答覆，決定稍加敲打：「這種大而空的話不要跟我說。你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再出方案，你如何避免類似漏洞？第二，再出一版方案，你需要多長時間？」
牛副市長嘆了口氣，道：「位置越高，言行的影響越大。就比如今天這位大人物，他還沒到，我們這群基層幹部就忙得熱火朝天，他遲到十分鐘，我們就得等十分鐘。他若是臨時起意想起些別的，就更折騰人了！」
「牛副市長的兩個問題我可以回答。」
王朝陽返回辦公樓，在同樣的會議室中見到牛副市長。這位皮膚發黑的副市長同志此刻面色含笑，正饒有興緻地打量著他。
牛副市長繼續道：「責任的問題，我懶得管，你們自己定。我想強調的是，國慶獻禮絕不可以耽誤，所以接下來如何補救，必須儘快定！」
王朝陽道：「對於我這種平頭百姓來www.hetubook.com.com說，牛副市長也是大人物。這不，您一句話，我就乖乖回來了！」
人分兩撥，一前一後離開辦公樓大門，毫無交流，各自離開。
言外之意是設計許可權仍然不想放手。
長海農機這邊心情大好，鬆了一口氣。
周文傑那邊恨得只想罵街，這上來就叛變你到底是個什麼逗比！董玉生也是一個趔趄，急忙補充道：「老楊你仔細看看再說，不要著急下結論，又沒人催你。周總和我都在這，有不確定的地方先商量……」
「測音，所以用簡易模型。」王朝陽解釋得很簡單。
胡慶斌和馬三元已經上車，卻讓司機不要開車，他們好奇牛副市長會跟王朝陽說什麼，沒法跟過去，只能多等一會兒。
「牛副市長……」周文傑不死心。
牛副市長陰沉的臉色終於有所緩解，輕輕頷首：「好，這兩個答案我都滿意，就用馬總工的方案吧！」
周文傑和董玉生看得百爪撓肝，讓你來助陣，你卻跑去探討學問，能長點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