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返回長海農機，途中王朝陽也是隻字未漏，而且表情嚴肅，這讓另外兩位原本陽光燦爛的心情蒙上一層薄霧。
由遠及近，王朝陽驚訝地發現，他竟然認識那位大人物！
「所謂健康的發展環境，無非就是讓我們不要多想，專心把本職工作做好的意思吧？」
「說吧，到底說了什麼？」進入辦公室，胡慶斌迫不及待問。
牛副市長被問得啞口無言。
雖然對方是掌權者，但王朝陽意識到有必要以嚴正的語氣闡述一下自己的態度。繼續說道：「方案，是純粹的技術問題，在解決技術問題時，請不要摻雜任何其他東西。否則，永遠得不到真正的技術。」
「哦？你不是那個……」大人物也發現了王朝陽，並停住腳步。
「有個前提你們不知道。記得上次座談會嗎，牛副市長特意找我談話，目的是讓紅星廠給銘揚機械讓路，以協助他推行明星企業的構想。當時我拒絕了。www.hetubook.com.com這次的『利刃行動』雖然成功了，但在牛副市長看來，卻非常沒面子。被我打了臉，當然會不滿。」王朝陽道。
「不不，這是兩個概念。」王朝陽道。
上次座談會，牛副市長特意找王朝陽談話，闡述了他對提高南陽市經濟活力，打造明星企業的構想。紅星廠在那個構想中充當的是「路人甲」的角色，而主角是周文傑的銘揚機械。
「牛副市長，我當然知道您說的『其他方面』是什麼意思，但坦白講那不是我首先要考慮的，也不能成為左右結果的因素。您曾經說過一句話，令我印象深刻：您說為了促進經濟發展，會全力為我們這些中小企業保駕護航，營造一個健康的發展環境。」
離開副市長辦公室，王朝陽沿著走廊向外走。
「副市長同志，我從事的機械行業，商務層面且不論，但就方案本身來說是有好有壞的和*圖*書。就像一道算術題，他的答案是唯一的。銘揚機械的方案不對，我指出來，就是這麼簡單的邏輯，我不覺得有問題。」王朝陽答得坦蕩。
牛副市長看出王朝陽的心思，道：「如果不是現在的身份，咱倆或許能成朋友。好了，十分鐘時間到了，你可以走了。」
雙方大笑。
周圍陪同者無不詫異。
他本想興師問罪，結果遭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到底是誰找誰興師問罪？
「不要擋路。」牛副市長的話從後方傳來，語氣是提醒。
「因為這是正確的做法。」王朝陽道。
王朝陽忙道：「這不正應了那句話，孫猴子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王朝陽和那位大人物似乎只是認識，還不到熟悉的地步。他一個副市長不至於被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縛手縛腳，那就按照想好的決定去做吧！
原本可以據理力爭，但王朝陽此刻意識到，面對掌權者，據hｔｔps://ｍ.heｔuboｏk.ｃｏｍ•ｃom理力爭並不明智。尤其是在打了掌權者的臉之後據理力爭，那等於是想說，打你臉是應該的。該說的話已經說完，王朝陽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當時牛副市長很明確地表示，希望紅星廠「顧全大局」，適時讓路。
笑過之後，吳盛開在眾人的簇擁下前往裝扮已久的會議室，王朝陽則離開了政府大樓。
「……」胡慶斌和馬三元同時無語。他們從不知道還有這個背景。
短暫的沉靜之後，牛副市長道：「牙尖嘴利，並不討人喜歡，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參謀長同志好，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您！」王朝陽禮貌地打招呼，對方正是上午剛剛見過面的參謀長吳盛開。恍然想起，參謀長說的下午還要開會，說的就是來地方政府開會。
「怎麼會這樣呢？你發現了項目的漏洞，大功一件，他不滿意的應該是周文傑才對吧！」馬三元不解。
突然看到對面走來一大群人，m.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ｃｏm
頭前有幾個年輕的幹事開路，後面七八個人簇擁者一位老者向里走來。
「牛副市長對我很不滿意。」王朝陽道。
王朝陽讓到一旁，知道來者應該就是讓牛副市長他們這群「基層幹部」忙乎大半天的大人物。會是哪位高人呢？王朝陽心中好奇。
而這次的「利刃行動」，恰恰是王朝陽用行動證明了當初的答覆。
王朝陽沒有直接回答，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詳談。
王朝陽的答覆是，不！
「但你知道，這絕不僅僅是一道算術題！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想到其他方面。」牛副市長語氣開始下沉。
這種場合本不該多說，但吳盛開對上午的視察結果非常滿意，心情自然也是好的，不免開了句玩笑：「你這小鬼倒是膽子大，竟敢提前開溜，被我逮到了吧？」
「為什麼？」短暫的沉默后，牛副市長開口。心中怒氣自然少不了，他畢竟是副市長，說出的話毫無威嚴可言，這是任何一個掌權者都ｈｅｔuｂｏｏk.coｍ.cｏｍ無法容忍的。所以他很好奇，王朝陽為什麼要頂風上，藐視權威很過癮嗎？
走出辦公樓大門，發現胡廠長和馬總工在路邊抽煙，王朝陽急忙走過去說這怎麼好意思，讓兩位大領導等著。胡慶斌沒心思跟他寒暄，直接問副市長找他談了什麼。
早在策劃「利刃行動」之初，王朝陽就有這方面的顧慮，但卻從沒跟胡廠長或馬總工談過，此次行動無論成功與否，都會極大程度地讓上位者顏面掃地。
王朝陽心中一凜。果然，還是談到這個話題了。
王朝陽道：「謝副市長告誡。」
「正確？」牛副市長冷冷一笑。何為正確，何為錯誤，這似乎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成熟政治的世界里沒有非黑即白，出發點永遠都是利益最大化。
牛副市長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無比震驚，他不知道王朝陽怎麼會跟這位大人物產生關係。就在剛剛跟王朝陽的談話中，他作出一個決定。而把這層關係考慮進去，那個決定要不要調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