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毀滅與重生——帝國內戰之卷
第十五章 「耐聯儲」的誕生

對於我們的國家和人民來說,這個金融怪物其實是被圖坎入侵者還要更加危害巨大的存在——殘暴的遊牧民騎兵,最多只是劫掠和毀滅了我們手中現有的財富,而『耐聯儲』卻蠻橫地奪走了我們未來的一切!
默默地沉思片刻,菲里不由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向窗外的湖水,以及湖面盡頭的巍峨山脈。
至於初來乍到的菲里·泰勒元帥,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小金庫,免得被艾拉斯卓女士名正言順地伸手掏光,還成功地將自己的巨熊軍團升級,從原本低人一等的輔助軍團,變成了含金量極高的帝國正規野戰軍第十三個野戰軍團——當然,稱號依然是「巨熊」,軍旗也還是那一面爆笑的雙熊內褲旗沒變。
至此,討伐軍兵不血刃,就輕易消滅了過半的叛軍。殘餘的三千叛軍也是龜縮城內,惶惶不可終日。
在這座「世界之脊」山脈的另一側,就是烽火四起的戰場。負隅頑抗的路斯坎自由市奧術兄弟會叛軍,還在跟銀月聯邦剩下的兩個軍團討伐部隊遙遙對峙,等待著最終決戰的到來。
DR1995年9月9日,在冰風谷的迪尼夏湖,「祥瑞」號、「銀色獵手」號和「黃金森林」號這三艘當世僅有的浮空戰列艦,代表各自背後的強大勢力,舉行了著名的三艦會盟,達成了有關下一步作戰與日後建國的權力劃分協議草案。
望著正在用各種預言神術和金融演算公式,興緻勃勃地推演著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未來收益的三井龍姬大小姐,以及似乎還是滿頭霧水,不明其所以然的艾拉斯卓女士,菲里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苦笑。
※※※
——渥金教會的「黃金森林」號浮空戰列艦,不僅本身就是一台火力兇猛的空中堡壘,而且還隨船帶來了已被渥金教會控制的第十二軍團「魅影」。再加上菲里的巨熊軍團,以及艾拉斯卓女士原本就部署在前線的第五軍團「礁石」和第一軍團「光榮」,討伐部隊的總兵力暴漲到了四個軍團近十萬人,並且牢牢地掌握著制空權。而奧術兄弟會組織的叛軍方面卻只剩下不到一萬名烏合之眾,並且得不到任何外援。
至此,已經來回搖擺多日的戰爭天平,終於朝著有利於討伐部隊的一面轟然倒下!
9月15日,在第一hetubook•com.com次勸降失敗的情況下,討伐軍以投誠雇傭兵為先驅,開始對路斯坎港發動攻擊。
DR1995年9月9日,發生在冰風谷內的這次「三艦會盟」,基本上算是以皆大歡喜而告終。
但問題是,既然是債務,就總是要還的,而且還要加上可怕的利息!
在這種債務貨幣的制度之下,政府將永遠無法償還積欠給公司和私人的債務,因為國家還清債務之日,也正是法定紙幣消失之時。隨著時間的推移,政府的總債務非但不會減少,反而隨著債務利息的利滾利雪球效應,以及經濟自然增長的貨幣需求,還會讓國家的債務總量持續上升,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就連北地一些原本已經蠢蠢欲動的野心家,在討伐軍絕對強勢的碾壓式武力面前,也只得偃旗息鼓,再不敢亂說亂動,並且紛紛派遣使者,攜帶大批糧食酒肉送往討伐軍營地,卑躬屈膝,諂媚討好。
當然,想要讓社會上的大部分人都相信你簽署的一張紙等同於金銀,這件事情的難度很大,而紙幣的防偽風險和成本,也不是一般的富戶可以承受的。甚至光是想要在倉庫里存足那麼多的準備金,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於是,這一行業便被銀行家包攬,他們建造起防備森嚴的金庫,招攬富人將金銀存入,並且根據形勢的不同,向儲戶收取保管費或支付利息。然後,儲戶的存款收據就可以當作紙幣來使用了。
作為補償,三井龍姬大小姐和艾拉斯卓女士在短暫的商討之後,分別代表渥金教會總部和密斯特拉教會總部,按照舊帝國時代流傳下來的古老習俗,授予他「卡拉圖烏斯」(Kara-turvus)這一可以留名史冊的尊貴榮譽稱號——其含義為「卡拉圖大陸的征服者」。以此來表彰菲里·泰勒率軍橫掃東方世界,平定東瀛島國之亂和征服翔龍帝國的輝煌功勛……
早期的紙幣,就在這種需求之下誕生了。在西方是銀行發行的支票和鈔票,在東方則是錢莊發行的銀票。在這個階段,貨幣的發行權實際上是任何人都擁有的——只要你的倉庫里存有足夠的金銀,也就是儲備金,然後簽一張紙,承諾自己隨時願意把這張紙兌換成金銀,還要讓別人能夠相信和_圖_書你能夠隨時履行自己的這個承諾,並且願意接受你的這張紙來代替金銀貨幣。那麼你在這個時候就成了紙幣的發行人——向別人支付你簽署的紙張文件,可以達到和支付金銀同樣的效果。因為這張紙可以隨時到你家裡兌換成金銀。
——但問題是,在這一危機爆發之前,政府卻將獲得一段可以花錢如流水的愜意時光。只要開動印刷機就能肆意揮霍——直到信用破產為止……而這通常需要幾十年時間……
——在最早的時候,或者說一直到如今這個時代為止,每一個國家的貨幣都是用金銀鑄造。但後來由於金融系統的成熟,為了攜帶方便和保存安全,人們開始選擇用紙幣作為作為金銀的替代品。
三艘浮空戰列艦的第一輪對地遠程炮擊結束之後,菲里·泰勒元帥站在祥瑞號的船舷旁邊,迎著刺鼻的煙霧,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路斯坎港口區的情形,一邊如此評價說道。
——摘自《誰在讓我們口袋裡的貨幣蒸發?》,國家正義黨DR2022年度刊物,出版當日即遭查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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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怪物雖然被冠上了國家的名號,但卻屬於私人所有,其具體的股權劃分,至今依然成謎……
一、人民未來的稅收不應被抵押,因為他們的錢還沒有被掙出來,擅自抵押全體人民的未來,必然會導致貨幣購買力的貶值,從而傷害了人民的儲蓄。
想到這裏,菲里就不由得感覺輕鬆了很多。
二、人民的未來稅收更不應該抵押給私有銀行,那些幕後的銀行家們在幾乎完全不出錢的情況下,就突然擁有了對人民未來稅收的掌控能力,這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三、政府憑白無故地欠下巨額利息,這些利息支出最終又成為人民的負擔。人民不僅莫名其妙地被抵押了自己的未來,而且現在就要立刻交稅來償還政府欠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的利息。政府法定貨幣的發行量越大,人民的利息負擔就越重,而且世世代代永遠無法還清!
縱然在港區的某個旮旯里,還有那麼幾艘小船尚屬完好。但離開港口的航道也早已被沉船堵塞,十天半個月都很難清理乾淨,更何況還有三艘浮空戰列艦晝夜監視……所以,叛亂者根本別想溜出去。
「……看起來,路斯坎叛https://www.hetubook.com.com軍的艦隊已經徹底完蛋,不必再擔心他們會跑到海上去重操舊業當海盜了。」
「……DR1995年9月9日,正當紅袍法師們依靠圖坎遊牧民和龍巫教的幫助,在塞爾高原悍然發動軍事政變,為圖坎汗國的嗜血鐵騎打開了費倫大陸的東部門戶,從而掀起了最後一輪遊牧民入侵浪潮的序幕之際。在費倫大陸的西北邊陲,終年寒流呼嘯的冰風谷荒原上,一個名為『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簡稱『耐聯儲』的可怕金融怪物,也在三位選民和候補選民的秘密協商之中,悄無聲息地誕生了。
而當大批紙幣持有人向銀行要求兌換硬通貨時,這些銀行往往會因為拿不出金銀兌換而宣告破產,紙幣持有人也會因此遭受沉重的損失——正是因為這樣的風險無法被規避,所以紙幣的使用一直難以被推廣。
——焦頭爛額的艾拉斯卓女士,從渥金教會手中獲得了急需的軍費貸款,避免了軍隊的瓦解;而初登渥金教會「聖幣」大主教之位的三井龍姬大小姐,也獲得了掌握未來國家經濟命脈的可靠承諾。
從此,耐色瑞爾帝國財政部不再擁有發行紙幣的權力,而是必須先發行國債,再把國債交給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做抵押,然後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就能代行國家職能,發行耐色瑞爾帝國的貨幣了。一旦國債到期了,財政部會發行新的債務償還舊的債務,以此來滾動償還——所以,每一張紙幣被印刷出來之前,就已經不為人知地變成了政府賒欠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的等值借據,政府必須為此每年支付沉重的利息,而這些利息最後又以各種賦稅的形式,被分攤到了每一個國民的頭上……
更可怕的是,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還可以通過無限制地增發貨幣,讓每個人的存款變得越來越不值錢,從而掠奪走整個國家所有儲蓄者的巨額財富……比起直接徵收賦稅的粗暴搜刮方式,這種以通貨膨脹為代價來濫發紙幣似乎要『文明』得多,所遇到的民眾阻力也要小得多,甚至難以被人察覺。用這個辦法,官方機構可以秘密地和難以察覺地沒收人民的財富,一百萬人中也很難有一個人能夠發現這種偷竊行為。
※※※
鑒於另一個世界的歷史見識,身和*圖*書為穿越者的菲里·泰勒元帥,在心中自然不會不明白,隨著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的建立,自己這等於是釋放出了一個何等可怕的經濟怪物!
次日,除了在冰風谷留下少量人員以便於招募新兵之外,巨熊軍團再次隨「祥瑞」號浮空戰列艦出擊,升空飛越「世界之脊」山脈,與「銀色獵手」號和「黃金森林」號一同開赴山脈南方的路斯坎戰場。
於是,國債利息+通貨膨脹,就成了銀行家們數十年來從幕後操縱國家,榨取人民血汗的法寶。無論舞台前面的執政黨如何風雲變幻,掌握國家經濟命脈的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始終屹立不倒……」
唯一的遺憾則在於,菲里的帝國空軍總司令職務,暫時還是無法得到落實——因為耐色瑞爾的空軍之前並沒有單獨成軍,軍中的龍騎兵、獅鷲騎兵和各類飛行戰艦,全都隸屬於各軍團、艦隊和要塞。在目前國家四分五裂的局面之下,根本沒辦法將這些分散的空中力量統合起來,交給菲里這個空軍司令掌管。
而更遙遠的地方,還活躍著無數居心叵測的地方勢力,就連盤踞首都的南軍,似乎也有所動作。
——在挨了六百多發大口徑炮彈的猛轟之後,路斯坎港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座帆船的墳墓,隨處可見傾斜著翻倒在水中的帆船殘骸。有的已經基本沉沒,只在水面上露出了一截桅杆,有的是側著傾覆,在船舷上站滿一群哭叫的水手,有的乾脆是船頭或船尾高高地翹起,直直地戳在了港區的淤泥里。水面上儘是余煙裊裊的木板和攢動撲騰的落水者,而棧橋、燈塔、炮台和碼頭倉庫,也是一片煙熏火燎之色。
次日,被討伐軍空降部隊與城市隔離的一千五百名路斯坎鄉村民兵,在經過一番談判之後,宣布集體退出內戰,上繳一切軍械、軍旗和輜重,搗毀駐守的米拉爾河兩岸堡壘,以換取赦免,就此解散回家。
很顯然,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保障充裕的軍費,取得戰場上的勝利,哪怕以透支未來為代價——那些連影子都還沒有的麻煩,還是等到未來再說吧!如果不能打贏這場內戰,說不定就連未來都沒了!
9月13日,「祥瑞」號、「銀色獵手」號和「黃金森林」號三艘浮空戰列艦,運載三個軍團越過叛軍的堡壘防禦線,直接飛hetubook•com.com抵路斯坎港上空,立即引起了全城大恐慌。奧術兄弟會叛軍原本布置在郊外曠野間作為預備隊的三千雇傭兵,在渥金教會牧師的撒錢收買之下爆發嘩變,拒絕回到城內協防死守,反倒殺了奧術兄弟會派來的督戰官,就地倒戈為討伐軍效力,讓城市外圍的各處險要統統易手。
但如果這些紙幣的發行者,乃是掌握全世界一切財富的渥金教會,以及掌握著全世界最強武力的耐色瑞爾帝國政府呢?如果這兩者彼此勾結,給貨幣持有者以虛假的信心,來避免擠兌的爆發呢?
很顯然,紙幣將會被無休止地濫發,使得這種銀行券的發行量逐漸大幅度地超過黃金儲備量,而導致黃金兌換體系的崩潰,變成純粹的法幣,並且衍生出一堆五花八門的金融產品。接下來更是將會無可避免地產生惡性通貨膨脹,最終導致全國乃至於全世界範圍的嚴重衰退,讓鈔票慢慢變成廢紙……作為穿越大軍的光榮一員,菲里自然不會對那場可怕的次貸危機一無所知。
簡單來說,這就相當於銀行給政府強行放高利貸,可還貸的錢卻要從每一個人頭上搜刮!
這種『債轉錢』的魔術,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不公正——人民的未來稅收,被政府抵押給銀行來『借出』紙幣,由於是向私人銀行『借錢』,政府就欠下了巨額利息。其中蘊含的不公正,主要體現在:
此外,他有關成立耐色瑞爾聯合儲備銀行,簡稱「耐聯儲」的融資方案,成功彌合了北方陣營的內部裂隙,從而獲得了艾拉斯卓女士和三井龍姬大小姐這兩位女上司的一致好感——嗯,由於兩大教會結盟的緣故,此時的三井龍姬不僅是財富與貿易女神渥金的選民,同時也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選民,因此她從法理上講,同樣也是菲里這個候補選民的上級……
截止到目前為止,托瑞爾世界的紙幣基本上就是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況——從理論上說,這些紙幣不過是銀行庫存金銀的提貨單罷了。當然,由於戰爭、動亂所導致的開支暴漲,或者僅僅是出於銀行家的貪婪,很多銀行也會濫發遠遠超過準備金額度的紙鈔,比如說金庫里明明只有一萬枚金幣,卻發行了一百萬金幣的鈔票,讓自己的財富無中生有地提高了一百倍,弄得市面上紙幣流通量暴漲,貨幣貶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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