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後沒空和我環遊世界的男人我絕對不會嫁啊。」戚月的口氣聽上去有些像耍無賴。
戚月手裡的塑料瓶被捏得發出生硬的聲音來，低下頭，「我還沒想好。」
被他安慰著覺得心情好了很多，戚月撇撇嘴，「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想到這裏只能一聲嘆息，她覺得像安夕這樣出色的自身條件，如果出生在一個相對富裕的家庭里，可能就會是受萬人迷戀的王子，而如今他的家庭背景，只會把原本屬於他的光芒全都抹去，變成暗淡無光。
「沒有歸屬感？」
心頭有那種鈍重的下沉感。
「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安夕瞪大眼睛看著她，「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有壓力的，如果毀了你的未來我要內疚一輩子的。」
像被挖掉了那個會喜怒哀樂的器官，剩下的只是沒有溫度的表皮。
戚月微笑，一口氣喝了半瓶飲料，「沒關係，到時候反正可以考同一個大學。」
可能對一個人嫉妒到一定境界，真的會打從心底地討厭她，但越是這種討厭，就越是讓你忍不住去在意她，而越是在意，就越是嫉妒，這是個無限的惡性循環。
正猶豫著要不要發送出去，又收到了另一條簡訊，戚月猶豫了片刻，把簡訊點開。
戚月迅速抄好了試卷，低下頭不知道該看哪裡。
「你算了吧，你一定吃不起那苦，怕是你會哭出來的。」
這樣的音量在略顯喧鬧的教室里還是顯得有些刺耳。
「好精彩的解釋啊。」戚月此刻無比想拍手，可是手腕被扣住做不出動作來。
我正在組織你想去的溫泉，有機會和你爸媽說一下，別到時候出不去
「你有什麼感覺啊？」安夕像是在問數學題的答案一樣，充滿了求知慾。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我是看穿了，你不記得你說過什麼了嗎？你說你答應過我的事都會做到，對我說的每句話也都是實話，你……」
快複習吧，你這次考得又不好
「哦，還沒有想好，不過應該不是物理吧，我最弱的就是物理了。」
「你握緊試試看。」安夕對戚月說。
雖然覺得他提出的要求很無力，但戚月還是照著做了，她慢慢把手心握成一個拳頭，捏住了安夕的手。
終於無法接受這樣獻殷勤的安夕，戚月抬起頭笑著看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積極了？」
「聽到這裏就一陣冷汗，聽說班裡那個誰以前女朋友讓他去買衛生巾什麼的，如果是我死也不肯啊。」
戚月有些難為情，盡量讓自己的上半身看上去沒什麼異常，而在課桌下拚命想把手腕抽回去。只是自己越用力，對方也明顯變得越用力。
戚月還沒有來得及明白他要做什麼，就感覺自己的手心被整個溫暖覆蓋住，每個指間都被用力擠壓著。
戚月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一眼接著寫。
只有這樣，自己的世界才會再一次正常旋轉。
或許打從心底里就不覺得兩人會真的這麼結束，所以戚月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並沒有太驚訝。
韓軒的組織力和號召力的確一流，短短几天功夫就把行程和名單全部發到了所有參与人的手中，戚月在收到兩張單子的時候第一個看的不是行程，而是名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敏感，在十幾個人的名字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葉舞涼三個字。
正發著呆，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戚月拿出看到屏幕上顯示一條新信息，沒有多想就點進去看，發信人韓軒。
這次她不想和解，雖然還談不上多受傷，但是無數失望聚攏在一起的力量還是足夠讓人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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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自然那麼溫柔，讓戚月在一瞬間想拋棄所有的猜疑和顧慮，忘記之前發生所有不開心的事，和他像從前那樣相處。
「我真的不知道，這不是騙你的。」
大家似乎都在努力的樣子，只有自己還在原地踏步，讓戚月很不愉悅。
「我沒有騙你，我相信你，也相信她，我知道這很矛盾，但是我實在不知道你們誰說的是事實，所以我不懷疑任何一個人。」
「還好。」戚月好像還是故意保持著一些距離，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麼自然。
「對啊，奇怪的是和你沒有啊，難道說是她的手奇怪？」
戚月努努嘴，「別這麼看不起我好不好，我也一直有幫媽媽做家事啊。」
應該是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至少在別人眼中——但為什麼就是會特別在意，並且特別反感。
有時候生活帶著一種對自己無可奈何的嘲笑。
覺得這樣的掙扎沒有意義，戚月索性放棄使力，整個手一松，對方也跟著鬆懈下來，想趁機抽手回來，對方卻在一秒內又一次緊抓住她的手腕。
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安夕已經少有地坐在自己位子上了，他看上去有些焦慮不安，戚月則巧妙地避過他的視線埋頭開始做卷子。
戚月有些無力地趴在寫字檯上，看著身邊的詞彙冊始終沒有動力去背。
戚月終於忍不住落下來，滴落在試卷上被瞬間暈成一大灘深邃的水印。
戚月的嘴角很小幅度地勾了勾，卻又馬上板起臉，「我又不是生氣你和她要好，你們是男女朋友再要好也是正常的，只是……只是覺得你不相信我，就一下子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很弱，特別是和葉舞涼這樣的人比，你也知道女孩子的虛榮心，特別是我這種好勝又帶一些彆扭的人，文慧天天在我面前誇她，加上韓軒和她……」說到這裏戚月用試探的眼光看了看安夕，「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是么？」
戚月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卷子還是沒有帶回來，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洗完澡后早早躺到床上。
安夕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連自己都震驚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吊她胃口，安夕發了個表示結束的音調。
「神經病啊，我是說和你這麼牽手有怪怪的感覺。」
「這還差不多啊……」戚月在幻想中得意地笑起來。
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此時說出來的違心的話會把局勢弄得更僵，但卻又憋不過那口氣，總是在理智和衝動的邊緣徘徊糾結著，就看最後是誰勝利。
「去哪裡打工呀，要不今年放假陪你一起？」
「你一定要我說出口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比她還高才滿意是么？」安夕的口氣第一次變得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多少次她和我不高興，是因為她覺得在我心裏你比她還重要得多？她會吃醋很多事我只對你做過而沒有對她做過，我並不是不喜歡她，相反，我很喜歡她，而且是越來越喜歡，只是……」
戚月把頭湊過去看了看他的兩次排名對比表，「是班級名次好不好，一共就四十幾個人，你排在了39名還好意思笑。」
戚月決定不理會她，前一天晚上發過誓再也不要理他的，不能這麼快就失去意志。
似乎應該只出現在戀人中的動作，這兩個人做倒也並不顯得不適合。
「那我去借班長的給你抄。」男生急匆匆地站起身又急匆匆地跑回來，把三張卷子攤在戚月桌子上。
「馬上就要放假咯，又要找地方打工咯。」安夕說著雙手相握抱著後腦勺，晃了晃。
可能是被那顆心給感染。
「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過了很久，安夕才說出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啊……不敢了不敢了https://m.hetubook.com.com，你以後一定搶手，人人搶著帶你環遊世界去。」
「這和做家事不一樣，讓你一天站好幾個小時，直接崩潰。」
寥寥無幾地人回過頭來看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只瞥一眼，又像什麼沒發生的一樣回過頭去。
「是啊。」沒有後文了。
回到家后開始做起了寒假作業，腦子卻始終無法集中，在那個網路還沒有那麼普及的年代學生都是通過手機聯絡著的。
安夕明明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但卻相信了。
「這就不肯了啊。」戚月橫了他一眼，「那如果讓你去做困難幾萬倍的事情怎麼辦啊。」
「呵呵。」戚月發出兩個奇怪的音節。
「比如？」
「果然他們還在一起。」
戚月正鬱郁不歡著，只聽見身邊安夕聒噪的聲音響起來，「啊哈哈，這次沒怎麼複習，只退步了三名。」
「啊呀煩惱死了，她偏偏就喜歡這麼牽手，我偏偏不喜歡。」
「歸屬感……」戚月回味了一下這個詞，然後拚命點頭，「是啊，就是歸屬感，可能就是因為太沒有安全感，所以總覺得什麼都會失去得很快，沒有一個真正屬於我的地方。」
韓軒聳了聳肩膀，「那隻能你多努力咯。」
「哼！」戚月朝安夕露出兩個鼻孔，「剛原諒你就得寸進尺了，是不是真的要絕交才滿意啊。」
安夕也終於放下心事般地冗長一笑。
安夕像是有些微微地怔住，然後用很小的幅度吐了口氣，「對你什麼時候敢怠慢過。」
「你這樣也挺好，至少有個夢想，我連自己的夢想是什麼都不知道，整天渾渾噩噩，可能就這樣人生沒目標到中年，過著無比平淡的日子，老了也沒什麼可回憶的。」
「你當在童話故事里啊，所有人的夢想都是環遊世界？」
戚月心想，這次只要能發現一樣葉舞涼的缺點就足夠了，哪怕是她身體哪裡留下過疤，哪怕是她睡覺時候會磨牙，哪怕是她一天不洗頭髮就不再香了這樣細小到根本不能算缺點的缺點，她都會滿意。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戚月覺得鼻子明顯發酸，就連聲音也哽咽起來，但覺得現在哭不僅太沒氣勢，甚至還帶著一種可能「被和解」的誤會。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總覺得韓軒也對她有多少的好感，你就更不用說了，以她男朋友的身份，總不見得幫我不幫她吧。一下子覺得原本都站在我這邊的人突然被另一個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和焦點，就好像從高空墜落的時候你們明明在下面坐好接我的準備，但在我雙腳離開地面的時候你們又紛紛朝另外一個地方跑去的那種感覺，你懂嗎？」
「什麼什麼感覺啊。」戚月馬上把手抽了回來，用另一隻手不停搓著剛才被他捏緊的地方，「怪怪的感覺。」
「哦，我以後要考復旦大學的。」韓軒說話的時候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沒有為什麼啊。」安夕聳肩，「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我讀書又不好家境也不好的，如果整天異想天開自己能當什麼大老闆才是腦子不正常呢。」
這個社會就是那麼現實，班級里有從來上課都在睡覺考試照樣前幾名的，有根本不用讀書未來就已經被安排好不用發愁的，有的可能在學校樣樣都第一但一踏入社會會發現地位還不如以前班級中下游的人。
「比如帶她環遊世界什麼的。」
「是啊，什麼咖啡店啊超市啊麥當勞都打過啊，哪裡給的錢多去哪裡咯。」安夕回答得理所當然。
「沒關係，你可以考慮看看，如果要考復旦的話現在就要開始認真起來了，像你之前那樣得過且過是肯定不可能的，復旦是我從小的夢想，除https://m.hetubｏｏｋ.ｃｏｍ•coｍ了復旦我不會有第二個考慮的地方去。」
戚月剛想說手機聯繫，才想起那傢伙還根本沒有手機，揮了揮手，看著他小跑出教室的背影發獃。
「哦。」韓軒回應到，停頓了一秒又說：「我一定是物理。」
幸好上課鈴聲打破了這一僵局，看到歷史老師拿著課本笑眯眯的走進來，所有人都舒心一笑。
就像是吧「呵」「呵」兩個字用好易通的發聲器讀出來了一樣。
戚月向來不喜歡聽太頹廢系的言論，雖然也會經常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但總還是抱著一顆對生活的上進心，而安夕的那番話聽上去並不像是單純的抱怨，而是對人生的無奈妥協和得過且過。
看到她，韓軒毫不造作地笑了笑，順勢接過她的書包，「下課了，累不累？」
「冬天當然想去泡溫泉啊，不過要跑到外地去，要過夜，爸媽不一定同意呢。」
放學后找了借口讓文慧自己先回家，自己來到約定的「老地方」，韓軒已經買了她最喜歡的飲料等在那裡了。
「是啊，人家一個受傷的表情就把什麼都打敗了，像我這種什麼負面情緒都藏在心裏的人活該沒人疼沒人愛，我就該是女金剛，就該碰到天塌下來了都不會哭，就該是那個受質疑的人。我懂的我全部都懂的，安夕從現在起我不想再和你說話了，我們除了同桌之間這三十公分的距離外什麼都沒有了。」戚月頓了頓覺得不解氣，還加了句，「反正也不是什麼朋友，也不用絕交，我看很多同桌都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我們也那樣最好了，我討厭你真的討厭，真的。」
聽上去並不像真的聽到好笑的事那樣的從鼻翼中微微呼出的氣，而是帶有明顯停頓的兩個字。
心情一下子有了細微的變化，放空了兩秒又想起來什麼，在名單上找到安夕的名字后停下。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奇怪的想法，明明才放假沒多久，為什麼就會有這樣的假設，更奇怪的是，為什麼會懷疑甚至期待他們會分開。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還是覺得應該道一下歉，放學還是老地方等你，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吧。
考試結果還是沒有太多的意外，戚月的成績還是在中游那裡徘徊著。
「我也覺得誒。」安夕一拍大腿，「每次葉舞涼想這麼牽我手我就馬上把手縮回去，覺得渾身不自在，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有這感覺啊，那我就安心了。」
但心中始終有些不甘心，有些不相信葉舞涼真的會這麼完美的不甘心。
戚月挑眉看著他，「你剛還說和葉舞涼有。」
好像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這麼期待著放假，反倒是一下子覺得無趣很多。
在年級總排名那裡看到了韓軒由第五名上升成第三名，葉舞涼也跟著上升三位接替了韓軒原來的位置。
戚月當場就把手機摔到了很遠的地方，一下子火氣全都冒到了頭頂，皺著眉嘟起嘴，表情看上去有些猙獰。
這個欲言又止的停頓搞得戚月的心發癢。
「走啦，開學再見。」
安夕意識到後放鬆了手上的力氣，但沒有放開她的手，他只是低頭看了看，然後說了句：「借你的手用一用。」
這是唯一能拯救那無可救藥的嫉妒心的東西。
「我昨天說的話只是為了不讓她多想而已，其實我心裏不是那麼想的，只是上一次我懷疑她的時候她好像真的很難受的樣子不像裝出來的，我實在不忍心再懷疑她一次。」安夕自己也能感覺出話越說越亂。
放學鈴聲響起，大家都在做放假前最後的道別，戚月總覺得自己還有話未說完，但被這個鈴聲弄得沒有了興緻。
距離永遠在那裡，只要不縮進，就終有一天會延伸到視https://m.hetubook.com.com線無法企及的遠方。
戚月努起嘴，「哼，和你說不通，總之那是我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好不好。」
十指緊扣，是用來形容這個狀態的。
或許平時距離遠，才發現不了她的缺點，這次說不定正是個機會，任何細小的缺陷都可能被無限擴大，而這樣的擴大後會變成一種安慰，只有這樣的缺陷才能拯救那無可救藥的嫉妒心。
不是灼熱的，而是冰冷的。
耳機里放著周杰倫的《暗號》，眼淚卻突然流了下來。
「可是我需要你這樣的朋友，你知道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窗外的落葉飄落得特別厲害，風一陣陣地刮，是冬季就要上映的預告片。
依舊是來自韓軒的——
沒有任何的妥協和不舍，就好像本來就沒想和她分在一個班一樣。
而很不巧，在戚月這裏衝動勝利了，屏幕上亮著這麼一行字：韓軒別以為讀書好就了不起。
可能正如安夕所說的，她天生就是個吃不起苦的人，從小什麼都還算優越，就不會有緊迫感，也不會有什麼好勝心，又或者說並不是沒有好勝心，只是在相對要付出努力的情況下，好勝心就顯得可有可無起來。
「戚月。」似乎還是第一次這麼正式地叫著她的名字。
「這麼俗？」
戚月覺得像自己那麼冷冰冰的人，流下來的眼淚，始終無法與感動挂鉤。
把別人渺小至極的缺陷無限放大。
「再熬一段時間就期中考試了，考完試就放寒假了，到時候想去哪裡玩？」韓軒說著把飲料擰開遞給戚月。
手機里經常聯繫的人除了父母就只有文慧和韓軒，分別發了「無聊」給兩個人，只收到了文慧的回復。聊了幾句覺得更加無聊，索性去客廳看起電視來。平時被各種約束的學生只有在放假的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戚月一邊吃起零食一邊看著搞笑的電影，沒心沒肺地笑了兩聲后突然收到韓軒的回復。
這是大家最喜歡的老師，因為無論下面多吵鬧，無論你在做什麼，歷史老師都永遠笑眯眯地對著少數的一些認真聽課的同學講著他認為津津有味的故事，只有這時候才會覺得班級里那些學霸有用武之地。
又或者說穿了是因為葉舞涼比之前更優秀而不愉悅，有時候你自己的成功並不如別人的失敗來得高興，也同樣自己的失敗並不如別人的成功來得更讓人鬱結。
「你幹什麼啊。」戚月甩了甩手，又氣又羞地說道：「給別人看到多不好啊。」
戚月的心沉了一下，像是將一個石子投入了深不見底的井水裡，久久后才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本以為對方會放棄這樣無謂的努力，自己的手腕卻在下一秒被他抓起，讓戚月忍不住大喊一聲：「你幹嘛。」
安夕把名次表隨意往課桌里一塞，翹起腿來，「反正我媽簽名的時候也不看，考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又沒什麼區別。」
安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戚月，他越是這樣，戚月越是不自在。
「喂，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戚月甩了甩胳膊。
剛才的火氣一下氣全部不見了，就連剛才到底為什麼而生氣也一下子說不上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春風得意，火速把剛才那條未發送信息刪除，發了條新的和剛才口氣截然相反的信息回去，晚上吃飯的時候和父母談起，聽到說是分班前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也好不容易答應了下來。
倒不是說有多難過，只是心頭空落落的感覺太過明顯。
「最好是！」戚月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安夕把手微微抬起，戚月的手也跟著朝他下巴那裡移動。
這樣的態度讓戚月很不愉悅，明明根本沒有那麼糟糕，卻總要說得自己有多麼失敗。
而不是繞著她在和*圖*書轉。
「男朋友就該遷就女朋友呀，她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咯，哪怕要求再離譜再困難。」
「你聽我說，看著我。」安夕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有力量。
戚月抿緊嘴唇，以很快的頻率眨了好幾下眼睛，「那如果我考不進復旦，甚至考不進一所離復旦比較近的學校，我們整個大學四年都會過得很辛苦。」
「那如果我努力了，而且是很努力了，還是考不進的話，就不能和你念同一所大學了咯？」
「我並沒有騙你，我當時只是回了『我還和她在一起』，那是實話。」
只要有一樣，只要有一樣自己比她強的地方，就會不再那麼自卑了，就會不再那麼羡慕她，甚至羡慕到討厭她的地步了。
「喲，你倒感情好，考慮起這個來，我覺得你還是先考慮嫁不嫁得掉有沒有人要你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吧。」
生來不同命，努力只能改變你的生活，未必真正能改變你的命運。
安夕睫毛輕顫，「你在生我的氣？」
戚月皺褶眉頭有些無奈地看著他，無力反駁。
「我才不管什麼別人，我要你聽我解釋清楚。」
一臉的無所謂和不在意，戚月都甚至有些懶得搭理他，「就是和你這樣不上進的人在一起久了，才被帶壞了，害我現在也變得這麼對自己沒要求，都是你的責任。」
可能人只有在情急之下才會說出平時在心中默想了許久的話來。
直到送戚月回家，兩人都沒有再提起過葉舞涼的事情來，可能是因為期中考試大家都處於一個比較緊張的階段，這件事就這樣被莫名地淡忘了，又或者誰都知道提起后不會有好的結果，所以所有人都選擇用緘默的方式面對這件事。
「還好吧，壓榨勞動力到哪裡都一樣，不過不打工在家也沒事幹啊。」
「喂，安夕，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不自信。」戚月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安夕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什麼，可能和你一直這樣相處，潛移默化中就覺得你是自己重要的人，發生了什麼事都是第一個告訴你，想說什麼話也是第一個說給你聽，什麼樣的心情都是第一個和你分享，雖然可能因為是同桌的特殊原因，但是和別人從來沒有這麼惺惺相惜過。」
這種未知的問題總是讓戚月突然覺得莫名的煩躁，她向來不喜歡把未來計算得太精確，因為她怕有一步走錯就步步都錯，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失望，有時候只能變得不抱希望。
安夕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其實你身邊關心你在乎你的人有很多。」
「到時候和他們說許多同學一起去的不就行了？這個寒假過好就再也輕鬆不起來了，馬上要面臨高考，最後放鬆一次。而且高三也要分班，要事先決定好自己加一的選課，對了你選什麼，我選物理。」
「這麼多地方？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呀？辛苦么？」戚月自己也不知道最後那個問題是出於關心還是好奇。
「你是想證明在你心裏我和她的地位一樣是么？謝謝你，我不需要這種可憐！」
明明沒幾天就可以和喜歡的人去嚮往已久的地方，但卻一點點期待都沒有，甚至想以「一不小心來大姨媽了」這個萬能卻幼稚的借口給推掉這個計劃。
戚月用手指用力往他的腰那裡戳過去，好在安夕迅速往旁邊敏捷地一閃逃過。
聽到自己的名字，戚月頭朝旁邊一扭。
「我幫你抄。」安夕試圖把戚月手裡的卷子搶過來，卻被對方的一隻手牢牢按住。
「只是什麼，你到底說不說下去。」
「打工？你放假都打工么？」
「我怎麼知道啊。」戚月沒好氣地回道。
「是嗎，我怎麼沒有？」
想了想，又把不遠處的手機撿回來，打了幾個字，刪掉，又打了幾個字，又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