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星並沒有把鍋甩給姚千樹,而是選擇自己跳出來。姚千樹有些意外,又有種異樣的感覺。他私底下的那些計劃,之前不告訴她,自然是因為不信任她,可是後面,他依然不說,會不會其實是為了她好,免得她蹚這趟渾水?
趙即墨看了一眼不發一言的姚千樹,跟著孟沅離開了,其他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也跟著兩人離開了。
「一件事情,我們不能因為它最後歪打正著,有好的結果,就忽略它的惡劣性質,」他看向她,「這麼說,你是知情的?」
等她發現自己跟大部隊走散時,身邊突然有個黑人撞了她一下,跟她說了句「sorry」之後,就快步往前走去,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下意識摸了摸手機,發現果然不見了。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會遵守安排,」趙即墨看了她一眼,終究是不忍心,又道,「可以讓小樹一起去嗎?我保證她不會做什麼壞事。」
「誰問你這個了!」姚千樹走進房間,坐在沙發上,「好嘍,我等下幫你去買副手套。你先跟我說『星星』到底怎麼了?還有阿沅姐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即墨哥,我們下去說吧。」姚千樹領著他下樓,去了陽台。
「小樹,你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倆現在立場不一樣,就別討論這件事了。」孟沅道。
不會是壞了吧?姚千樹欲哭無淚,打算繼續找路,而剛剛偷她手機的黑人,突然從一個巷子里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黑人。
「愛情的角度?」梅天星重複著她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從來都不覺得,愛情是多麼神聖的一件事,拿它來說事更是可笑。」
回到房間,姚千樹皺著眉,在房內原地踱了二十圈步。
張清野嘆了口氣,好半天,才道:「今天先不說這些了,走吧,去你想看的墓。」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相擁,如果不是姚千樹突然腳滑驚擾了他們,他們可能會一直抱下去。
他身後坐著的是趙即墨和孟沅,姚千樹此時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梅天星遇到的問題大不大。
他有些忐忑。雖然孟沅答應了做他的女朋友,但趙即墨卻總覺得兩人沒什麼變化,還是保持著以前老友般的默契和距離,如果不是手機里還有那個他親手寫的程序遊戲,他都要疑心昨天的告白只是一場微醺的夢境了。
其他人覺得有道理,便分頭去附近的商店選購食物,約定二十分鐘後集合。
姚千樹連忙給杜白髮去微信,原以為他已經睡了,誰知他很快就撥通了語音通話。
張清野一時沒見過這麼熱烈的攻勢,又呆了許久,才拉著她,重新走到聖-埃克蘇佩里的墓前,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阿潔在巴黎最想去的地方是一個墓地。但是剛才,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在702,你過來吧。」梅天星回道。他重新開了一個單間,沒有再跟趙即墨住一起。
「我找你,因為你不在房間,我想著你應該在這兒。」
既然沒有頭緒,姚千樹榦脆自己去了幾個著名的墓逛,中途遇到張清野和許林昊他們,於是跟他們同行逛了起來,最後一起回了大門口集合處。
此刻,孟沅他們正聚在酒店一樓大廳,商量接下來的行程讓趙即墨帶著大家去,不需要梅天星帶領,也不讓攝影師跟拍,等熬過今天,回國他們就跟「星星」一刀兩斷。
不等他說完,夏夜雪已經扔掉墨鏡,撲到了他懷裡,撞得他一個趔趄:「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笨蛋!」
如果阿沅姐說的那些猜測都是真的,放以前她如果知道的話,不僅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立刻就跳出來揭穿梅天星。可是現在,在跟他接觸了這麼久以後,在見到了單明煦和肖迪后,她覺得即使梅天星有在暗中做什麼,那也是為了讓孟沅和葉秋秋離真愛更近一點而已。不過,阿和_圖_書沅姐最後說得也對,為了利益操縱別人的生活,即使最後有好的結果,也不應該提倡,這次只是恰巧碰到單明煦和肖迪是這樣的人,如果他們是好人,梅天星還暗中拆散的話,孰是孰非就一目了然了。
姚千樹關掉攝像機,也悄悄離開了這裏。
她還未說完,許林昊就緊緊抱住了她:「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我才不喜歡瘦子,我只喜歡你,從過去到現在,都只喜歡你。我沒有收到告白信,我們家的信箱被風吹倒過……對不起,是我的錯,這麼晚才出現,害你遇到那麼多難過的事……」
兩人走上陽台,姚千樹磨磨蹭蹭關上陽台門,還是沒想好要怎麼回答。
第二天一早,梅天星已經在餐廳等著大家。他的眼圈有一層淡淡的青色,看樣子是沒休息好,但看到大家后,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等她氣喘吁吁停下來時,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已經有些荒蕪和偏僻了。姚千樹懸著一顆心找回去的路,然而路痴屬性的她,似乎越走越偏。
姚千樹艱難地點頭。
「好吧……」
等黃賀和劉明也跟著上去了,姚千樹才走到梅天星身邊:「哎呀,你為什麼要用這麼強硬的手段對大家,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愛情的角度,好好說說,沒準兒大家就心軟同意了呢?!」
靠著之前積累下來的友誼,大家同意讓姚千樹一起去。
許林昊有些發矇,這急轉直下的劇情,讓他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姚千樹分神間,梅天星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公司副總方斌打來的,她退了一步,道:「梅總,你先忙吧,我去穩住大家。還有黃賀和劉明應該有問題,但今天是最後一天,我們一切先等到回國后再說吧,他們之前拍下的視頻,我昨晚都剪切拷過來了。」
這時,杜白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說是梅天星的奶奶住院了,不知是不是跟「星星」這次的危機有關,方斌一直在醫院陪著她。
「當我知道許林昊就是畢易之後,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如果你喜歡胖子,你自己就不應該去變瘦,如果你變成了瘦子,就說明你是喜歡瘦子的,可你為什麼還要來追求我,為什麼要不顧自己破相來救我——」
「沒有,我……我只知道他是要撮合你們,一開始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哎呀,這件事解釋起來很複雜,總之,阿沅姐說的那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姚千樹有些頭大。
張清野瞥了一眼一邊的葉秋秋,她正朝著他這邊看,他嚇得立刻打開了自己做的旅行筆記,看等下要去的墓在哪裡。
「好吧,」姚千樹現在有點怕她,「大家先去玩一下,放鬆一下也行,不過,今天的行程,定好的是去拉雪茲神父公墓,大家不會改這個吧?」
許林昊要看的雨果墓,只有一個碑在公墓里,雨果的靈柩在神聖的先賢祠,但他家族的墓場還在。
「你早點睡吧,我晚點再跟你聯繫。」姚千樹掛掉電話,約梅天星來陽台。
等事情都安排妥當后,大家終於踏上了回巴黎的車。
這下是真的糟了,她手機又被偷,在附近也找不到人藉手機聯繫大家是其次,如果碰到壞人……姚千樹腦海中閃過各種畫面,自己快要被自己嚇哭時,突然瞄到了手腕上的定位電子錶,這還是她剛入職時,梅天星強制要求她戴的,用這個,似乎可以聯繫到梅天星?
瑪萊區離公墓也不遠,車子開了十多分鐘便到了目的地。
「我沒有要你忘記她……我只是想做你的小狐狸,因為你,我的世界都變得奇妙特別了……」葉秋秋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就是倔強地不願讓它們流出來。
「即墨哥,你找梅導嗎?」
「今晚我們公司應該很多人都沒睡著……」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他看著她,臉上是m•hetubook.com•com一成不變的微笑,「你要是真的擔心我,還不如幫我把我的內褲和襪子洗了。」
「不是很好。」梅天星搖搖頭,抬起自己的手,「白天為了救你,手上的傷口不能沾水,怎麼辦?」
姚千樹擺出一副跟她一樣不解的神情:「我只是來拍視頻的,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他突然在想,如果梅天星沒有暗中拆散孟沅和單明煦,那他還有機會嗎?孟沅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只是一時的感動呢……
與其兩個人一起被大家隔離,她還是跟梅天星劃清界限比較好,這樣也好兩邊溝通。
姚千樹於是當著眾人的面,給梅天星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明了樓下的情況,梅天星同意她帶著大家繼續接下來的行程,車子他會跟司機說好,讓司機負責他們一天的遊玩,等他們吃完晚飯,就會儘早送他們去機場,搭乘晚上11點回國的飛機,至於他和另外兩個攝影師,會坐火車回巴黎,然後在機場等他們。
孟沅想去看王爾德,張清野想去看聖-埃克蘇佩里,許林昊想帶夏夜雪去看雨果的家族墓,大家看向姚千樹,等她決定跟哪一隊走。
如果他第一次說這種話,姚千樹還可以理解的話,那他現在還保持著這種態度,姚千樹就有些心底發寒了,如果這是他的真心話,那即使單明煦和肖迪是個好人,他也會設計他們離開孟沅和葉秋秋吧?他到底被愛情傷得有多深?
張清野此刻覺得很彆扭,他一直當葉秋秋是個有趣的小女孩兒,因為自己有個女兒,所以他也願意多照顧她一些,在看到她為自己找修琴師傅時,他不是沒有感動過,可是,這突然間弄出個什麼「最不可能的戀人」,他都快尷尬死了。
姚千樹白了他一眼,看到他桌上的電腦是開著的,網頁上顯示的是「黑鳳梨」的一些資料。
趙即墨見人已到齊,便立刻帶著大家奔赴瑪萊區,陪張清野一起去取琴。
「小樹姐,梅導做的那些事情,你知情嗎?他到底是幹啥的?你們『星星』到底想幹啥呀?」葉秋秋一口氣問道。
姚千樹打算替梅天星也買一點食物,據說吃香蕉和巧克力可以讓人心情變好,她一口氣買了起碼十種巧克力,又為了挑新鮮好吃點的香蕉,還去了個市集逛。
梅天星不以為然,正準備張口,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對她道:「行了,你就別擔心了,回去早點睡吧,明天見,晚安。」
張清野看著墓碑,眼神卻像是穿過了墓碑:「阿潔一直很喜歡這個作家寫的《小王子》,她跟囡囡講過很多遍小王子的故事。我想,她是希望成為我生命里的那朵玫瑰花,就算全世界有無數比她美的玫瑰,就算她已經在這個星球消失不見了,但她依然是我心裏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即墨哥,這事兒真有那麼嚴重嗎?你跟阿沅姐能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嗎?」
其實在國內她看到這個行程時,就十分疑惑,兩個墳墓景點,她還以為梅天星是對墳墓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後來梅天星告訴她,去地下墳墓是為了製造氣氛,去拉雪茲神父公墓才是想讓大家沉下心感受死亡的莊重。他想提醒大家,人生無常,要好好珍惜身邊擁有的一切,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她這才放心在車上補了昨晚沒睡夠的覺。
姚千樹沖兩人揮了揮手,轉身去找葉秋秋和張清野去了。
「在我知道你註冊了『星星』后,我也第一時間註冊了,原本是想跟你先在網上重新認識的,後來沒想到我們都被抽中了巴黎游。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你說……至於你為什麼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后躲著我,我想了很久,這是不是你的拒絕……」
葉秋秋重新拉住他:「你不要總覺得我年輕不懂事可以不?在我們東北,喜歡就是喜歡,不喜和*圖*書歡就是不喜歡,不扯那些有的沒的,大叔,你就說你喜歡我不?」
許林昊站在碑前,將之前買的菊花輕輕放下,說道:「夏醫生,不,小雪,我知道你已經認出我是誰了……我記得我們去巴黎聖母院時,你說過『長得丑的人,不配擁有愛情』,其實類似的話,高考之前我也聽你跟朋友說過,所以,高考之後,我才一聲不吭,去了很遠的大學,原本是想早點瘦身成功去見你的,可是減肥這事兒,在我這裏比一般人難了一些,我有幾次被送進醫院……
也許,即墨哥是真的不懂她,才能如此輕易地揭她的傷疤吧。
張清野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是說真的,趕緊扯開她,道:「你還年輕,這些話說過就忘了吧,我這麼沒本事的一個男人,如果早點讓阿潔過上富裕的生活,說不定她也不會死。你喜歡我這種人幹嗎呢?」
離開琴行后,夏夜雪看了看附近的商店,提議道:「我們晚上就要去機場了,不如就在這附近買些吃的吧!到時候在飛機上也有東西吃。」
琴行的老闆已經修好了琴,在等著他們。張清野看到恢復如初的尤克里里,激動得立刻緊緊抱住了它,葉秋秋有些失意,卻還是強顏歡笑地跟老闆道了謝。
得知奶奶度過危險期以後,姚千樹鬆了口氣。
車上少了梅天星,氣氛也有些怪。
趙即墨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走向房間門口,道:「小樹,你好好想想吧,難道你還想像上份工作一樣,傻傻地被人甩了鍋還沒意識到?」
「我?不知道……」姚千樹遲疑道,「雖然,即墨哥和阿沅姐跟我熟識,但畢竟我不算當事人,我的看法並不重要,主要還是看他們吧。」
股東們怎麼會這麼快知道巴黎的事情呢?難道是團隊出了內鬼?唉!她怎麼忘了,「黑鳳梨」的人找過她,肯定也找過黃賀和劉明。那到底,誰是內鬼呢?
「小樹姐,你知道『星星』有將近一半的股權是外面股東的嗎?按理說,這種機密我一個小職員也不會知道,但今晚我們加班,我無意聽到了副總在辦公室跟股東們打電話,應該是他們得知競爭對手『黑鳳梨』要重磅推出一系列宣傳方案,合作代言人還是我們之前弄的那個節目《終於等到你》的幾對明星CP,他們就開始不安了。剛才股東們好像又得知一個什麼撮合計劃泄密了,他們就想把股份轉出去,可是我們公司目前沒那麼多資金回購股份,如果他們把股份賣給對手公司,那就真的棘手了……」
「我得先清楚大家的態度,才能確定要怎麼辦。」他說道。
姚千樹走上樓,敲開他的房門,見他有些疲憊的樣子,語氣不自覺溫柔下來:「你……你還好吧?」
按時間估算,他們應該是已經看完這個墓了,至於接下來他們會去看哪個名人的墓,姚千樹就猜不出來了,趙即墨的興趣就是編程、看紀錄片加上旅行,她想不出他會對這裏的哪個名人墓感興趣。
姚千樹有些煩悶,自己去了陽台。
「說吧。」他道。
此刻他的肩上還背著她的背包,可是下午,他就要重新換上一直不離身的尤克里里了。葉秋秋拉住已經轉身的他,吞了一口口水,然後豁出去般大聲道:「大叔,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忘不了你的妻子,而且你還有一個女兒,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孟沅應該是已經查清了真相,剛要開口,梅天星站起來,拿出一沓合同,道:「孟小姐,你不必再說了,我重新為大家介紹一下我自己,我真正的身份是『星星』的總裁。我代表『星星』先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事已至此,我明白大家心中的怒氣,所以,『星星』願意付給大家可觀的報酬,以彌補大家心中的怒氣。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希望大家能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大家還是不同意的話,我只能和_圖_書遺憾地告訴大家,視頻我們還是會播出,畢竟大家之前已經簽過合同同意了。」
「哦……怎麼了?」
姚千樹想得腦殼疼,乾脆放空自己,先去找孟沅和趙即墨。好不容易找到王爾德墓,除了看到墓前的一朵朵紅玫瑰和攔在墓碑外的玻璃罩上的一個個紅唇印,她並沒有看到兩人的身影。
夏夜雪已經淚盈于睫,她想說話,被許林昊伸手制止:「但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麼,我都要先告訴你,這麼多年我憋在心裏的話——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是聖母院鐘樓里的那個醜八怪卡西莫多,」他摸了摸臉上的疤痕,並不惋惜,「是你的出現,讓我感受到了快樂。在我眼裡,你一直是那個美麗的女主角愛斯梅拉達,我想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好讓你也喜歡我,可是,如果最後你還是不喜歡我,也沒事,能跟你一起來巴黎旅遊,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她試著按了一下求助鍵,等了幾秒之後,一道紅光閃了幾下,之後就沒有反應了。
而且,撮合他們如此不般配的一對,對兩人真的好嗎?
「阿沅姐,即墨哥,還有大家,」姚千樹走近他們,「你們先消消氣,剛才是梅導說話方式的問題,他對你們到底怎樣,這幾天,你們應該也都能感受到,我們沒必要鬧這麼僵吧?」
她自然是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去拍他們了,其實梅天星也沒要求她今天繼續跟拍,不過是她自己,有些不合時宜的聖母心,想要替他拍到葉秋秋和張清野、許林昊和夏夜雪的結局罷了。
「之前我們在地下墓穴時,梅導說過,死亡不是結束,所以我跟阿潔也不會結束。她生前我沒照顧好她,可是她死後,我可以永遠不忘記她。秋秋,你真的還年輕,以後有大把時間慢慢挑,不用浪費大好青春在我這個沒有希望的中年人身上。」
姚千樹半小時內低頭看了好幾次手機,然而梅天星一個消息也沒有,她忍不住問他事情解決沒有,他還是沒回。杜白那邊倒是主動發消息過來,告訴她股東那邊的問題好像暫時解決了,讓她別擔心。
其他人點頭同意,決定還是按照梅天星之前的安排,兩兩組合自行觀賞。
「小偷!站住!」姚千樹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前面那黑人跑得飛快,七拐八拐的,就沒了身影。
「哎呀,你就別跟我貧了。說正經的,你有想好接下來的對策嗎?」
「別藏了,我們都看見了。」夏夜雪道。
孟沅並不知道身邊人罕見的為情亂想,她重視自由意志,自是無法忍受別人操控影響她的情感,眼下她只顧著生悶氣,根本就沒注意到,當然也許是她覺得趙即墨也不會想這麼多,所以一時間也沒留意到趙即墨的情緒。
孟沅拿過合同,掃了一眼,又把合同扔在桌上,道:「我想梅總還是不明白。是,旅行的視頻,你們是可以繼續使用,但如果打出什麼『撮合最不可能的戀人』這種宣傳噱頭,那就等著接我們的律師信吧。即墨,我們走。」
「哦?」梅天星有些意外,「我記得某人以前還說過,一旦覺得我的撮合手段不合理,就要跟我反水呢。」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這一對,懸了……如果要促成他們,梅天星估計還得繼續暗中撮合才行。可是,如果他們在一起了,還是不同意「最不可能的戀人」的宣傳點,那梅天星還有必要大費周章撮合他們嗎?
不過,他突然這麼強硬,不怕大家更不接受嗎?
「拉雪茲神父公墓是巴黎市內最大的墓地,也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墓地之一,這裏埋葬著很多國際著名人士,例如作曲家肖邦、作家莫里哀和小說家巴爾扎克等,」趙即墨一邊解說,一邊指著入口,「待會兒我們可以一人去拿一份地圖,然後分頭去弔唁我們感興趣的名人,因為下午我們還要陪張大哥去取琴,所以就一個小時后,大家在大門口集合,m.hetubook.com.com你們覺得這個安排可以嗎?」
姚千樹愣住。
葉秋秋自然是看不出她在撒謊,點點頭,又跟張清野聊起微信來。
在聖-埃克蘇佩里和他夫人的墓前,張清野鞠了兩躬后,又將一束菊花放下,靜靜看了很久,才轉頭對葉秋秋道:「妹妹,你想去哪裡看?我陪你去吧。」
「要不你們去逛吧,我自己一個人慢慢逛。」姚千樹暗暗捏著包里的攝像機,僵笑道。
「那你呢?如果孟沅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你是什麼態度?」
趙即墨和孟沅已經等在那兒了,趙即墨是一如既往的面癱,看不出什麼表情,孟沅倒是有些強忍著笑意,姚千樹好奇地走過去,問道:「阿沅姐,剛剛有發生什麼好笑的事情嗎?」
「那時,我只是在跟朋友討論那個因為長得丑,所以老婆出軌的男明星!我高考之後還寫了告白信給你,可是你倒好,毫無回應,遠走高飛,害我以為之前跟你的革命情誼都是狗屁,你口裡說喜歡胖子,實際還是嫌棄我這個胖子!你倒好,斷章取義,遠走高飛,害我以為之前跟你的革命情誼都是狗屁!你消失的這八年,你知道我遇到了多少嫌棄我的男人嗎?你重新出現就算了,可你變得又高又帥,還成了人氣模特,我以為你變得跟他們一樣了,我以為那個曾經跟我一樣審美的人不見了。
說罷,不等他回答,她就跑了出去。
「喂,小白,你還沒睡啊?」姚千樹接通語音。
看來梅天星之所以沉不住氣那樣威脅大家,就是因為奶奶亂了陣腳吧。那她一定要幫他做好這最後一天的任務。
把這個景點作為最後一站,他也是想讓沒告白的人,抓緊時間告白。
因為最好奇許林昊那一對的發展,所以姚千樹悄悄跟上了他們。
她剛走到門口,梅天星就接通了電話,姚千樹本來是想偷聽一會兒的,可是拉開門后,她看見趙即墨正站在門口,她趕緊關上門走過去。
「那阿沅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一個半小時后,車子駛到了公墓附近,趙即墨走在最前面,帶著大家逛。
儘管他們沒同意,但起碼他們沒有敵視梅天星,只要能說服其他人,那他以撮合計劃為吸睛點的宣傳方案還是可以進行的。
「我……那個……對了,梅總沒在你倆背後做什麼,你們可以簽那個合同嗎?」姚千樹忐忑問道。
唉,也不知道梅天星在電話里說的「星星」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對了,她可以問杜白啊!
「哎呀,你快說到底怎麼了?」
許林昊昨晚本來是打算在吃完晚飯後就去找夏夜雪坦白一切的,可是發生了後來的事,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夏夜雪開口了。一旁的夏夜雪一上車就開始睡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睡覺。
上份工作給她造成的影響,其實從來沒有消退過,只是,她不知該如何去打一場翻身仗,索性把這件事埋進沙堆,再也不去回想。
姚千樹原本是跟著趙即墨和孟沅的,可看著孟沅挽著趙即墨的親昵樣子,她到底心裏還是有些硌硬,不知不覺,跟兩人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對……對不起……」姚千樹一臉尷尬地微笑,察覺自己手上還捧著攝像機,她連忙將它往身後藏。
趙即墨一臉嚴肅:「小樹,我希望你能老實告訴我,你是『星星』的職員,梅天星背後到底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一些吧?」
孟沅此刻正拿著手機在打字,趙即墨用餘光瞄了一眼,打了很長的一段文字,也不知道內容是什麼。
孟沅瞟了一眼趙即墨,抿著嘴搖了搖頭,看樣子是不會鬆口了。
「雖然是這樣,可我跟大家畢竟是一個團體,我和畢易,就是許林昊,」夏夜雪輕輕打了許林昊一下,「我們倆也不好見利忘義啊。」
一個笑容如此溫柔,眼神如此溫暖的人,卻原來心裏早已什麼都沒有了嗎?
「大家的態度,無非就是不開心和生氣。」姚千樹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