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可能?」不知真假的哥哥,突然變得慌亂無措,竟然把水杯打翻了。
九月的東城大學,有曾經愛情的影子。好像一個人的出現,就能喚醒起你所有失去的快樂。
林澤楓看著久深離開的背影,一段暗戀就此終結。
陽光在許嘯清的臉上徘徊,樹葉飄亂著陰影,他獨自離開了東城大學。
「羡慕你們學生的身份。」許嘯清接過蟈蟈遞來的水。
「我的信?」屋子內的久深,感到非常驚訝,她布滿花瓣的地毯,就在那一瞬間轉身中,被腳扭亂了開來。
還記得那年,許嘯清打球歸來,陳久深站在他的宿舍小區門口等著他,手裡還揣著一張寫有《三杯咖啡》那首詩的紙條。
久深還在門口站著,手裡的花沒有一絲絲飄動,如同她的發一樣聽話。看到林曼出來了,她微微笑起,略顯羞澀。
「難道你是社會人了?」蟈蟈很搞笑地問。
「我叫許嘯清。」他的聲音不高,但是這三個字仍舊可以被聽得清清楚楚。
「哥,你快出來,是湖邊的那個仙女來了!」林曼激動得都來不及出門迎接久深,直接衝進哥哥林澤楓的屋子裡大喊。
北京的陽光,灑在身上竟然無比的不安。南鑼鼓巷的人流,以前一直沒有讓人孤獨過。可現在的人群里,一個拉低帽檐的男人,竟然走得漫不經心。他的腳踩得好沉重,似乎整個人與這繁鬧的南鑼鼓巷格格不入。
「球打得不賴啊,交個朋友吧。」小新左手抱著籃球,右手伸向了對面的許嘯清。
誰會給久深寫信了呢?這麼多年了,久深還從未收到過外界的任何一封信。在重慶隱居的日子,久深都快習慣了。曾經如同電影一般的青春,好像是和-圖-書昨天發生的,但又彷彿隔了一個年代。
「久深,這裡有你的一封信,我給你帶過來了。」林澤楓站在窗戶后,低著頭。儘管窗戶並沒有打開,可是他仍舊緊張到不敢抬起頭來。
時間真的過去太快了,喜歡的事情和喜歡的人都沒變過,可是事情和人都不能觸手可及了。
「我叫小新,你叫什麼?」
「當然。」許嘯清扔掉手中那頂帽子,捲起褲腳,走向了籃球場中央。
「東城大學」這四個字可是一群人的青春啊!久深眼圈裡瞬間紅紅的,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對著太陽,閉起雙眼,微笑中留下了兩串眼淚,不停地。
「許嘯清。」小新盯著他的眼睛,複述了一遍,眼神里似乎在說「還真有點熟悉」。
白色襯衫上還留著以前的味道,風吹起的時候,路人還能隔著距離聞見。消瘦的身體,支撐起寬鬆的黑色長褲,風吹起的時候,依稀能夠看得清他凸起的骨骼。濃濃的眉毛躲在帽子里,讓人少看出一層憂愁,那雙皺不起的眉頭,也就故意地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看門外是誰捧著花站著,如此地安靜,但彷彿有很多的話想說。
「或許遙遙無期。」
「你要去哪?」久深的第一次拜訪,本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可是林澤楓卻笑不出來,他只想知道她究竟要去哪裡。
小新和許嘯清的相遇,像是夜裡的流星許願,或許小新就是另一個世界里的許嘯清。
偌大的校園,樹葉和風聲作伴,卻沒人認得出當年的許嘯清。他嘗試著摘下那頂帽子,讓自己五年不見的目光,觸及曾經這座讓他心痛的城。可是時間從來都很絕情,它才不管你的故事里有和*圖*書什麼重要的人來過,它只管用它的獨家絕招,毀滅刻骨銘心的意義。「同學,我可以加入你們一起打球嗎?」忽然之間,籃球架下多出了一個人的身影,沒錯,正是許嘯清。
「飽經滄桑的紳士。」許嘯清忽然之間笑了,那低下頭的模樣,讓人心疼。
「我來向你哥哥道別的。」久深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離別。
一年一度的開學典禮,東城大學迎來了一批新生。茫茫人海里,都是青春的模樣,就像是那時候的他們。所以,哪裡有時光機,哪裡便有遺憾。
小新站在離許嘯清三米之遠的地方,他忽然皺起眉頭,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他不明白自己心裏為什麼忽然湧起一絲緊張的感覺,像是要在不遠的以後,與他發生什麼重要的故事。
誰願意接受悲傷?在尋求快樂的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這樣子的人的。即使那些習慣了悲傷的人,他們也只是被迫去接受而已,因為在他們的世界里,沒有快樂而言,也就沒有尋求轉變的意義。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生都該天生要強,往往最不強的那一類人,他們更能懂得長情。強者不屑失去,弱者留戀重逢。許嘯清的低頭不見,不過是在醞釀一次勇敢的出場。
就像陽光再好,也還是會隔著窗檯。
咖啡的意義,從來就沒有那麼簡單過。很多你看似很日常的東西,在別人的眼裡都是帶有紀念意義的。
青春拿走了愛情,卻到如今還未歸還。
只是這封信里的味道,有那座城市的祈禱。
「北京。」
「你也打得不錯,像當年的我。」許嘯清接過小新的手,那一短暫的觸摸,彷彿讓兩人的身份抹去了一樣。
久深匆忙走近窗口
和圖書,立刻打開了那扇窗戶。窗口的光,從林澤楓的眼下穿過,灑在了久深的頭髮上。兩個人如此之近地站在各自身前,卻隔著一封信。
久深將手裡的花遞給了林曼,林曼受寵若驚的模樣,讓躲在屋子裡頭觀察外面的哥哥林澤楓更是驚喜到爆炸,他渾身血液沸騰,不知如何平靜出來面對自己喜歡的人。
他是終於鼓起勇氣要來尋找久深的身影了嗎?
或許,「飽經滄桑的紳士」是對五年後的許嘯清最好的形容了吧。
「你穿成這樣,確定要和我們一起打球?」蟈蟈一臉疑惑的樣子,走近了他,目光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打量,心想眼前的這個男人,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但是雙眸里充斥著難以名狀的悲傷。先不去管這些有的沒的,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眼前的這個人長得很帥,不亞於東城大學的校草鄭新,大家口中的「小新」。
「對不起,對不起。」一位路人不小心撞到了他,可是他頭也沒抬地繼續往前走著。那身軀像是馱著一座山,壓得他一直低著頭。一條巷子走完,本需要很久的時間,因為路途中的風景值得留戀。可是他竟然一穿到底,全然不顧身旁的風景,為什麼五年不見的人,一點都不懷念這裏,難道會是因為太久離開,而害怕了起來?離開一個地方太久,回歸往往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左顧右盼的眼神,是期待,也是害怕。期待的是過往的那些畫面就在眼前重演著,沒有誰的身影,也有那些翻滾的記憶,在你腦海的此刻場景中倔強地復活。重生是刺|激的,沒有人會刻意迴避重生的機會,這種感覺就像你終於踏往在了某部著名電影的取景地。但是內心的害怕hetubook.com•com會接踵而來,至於為什麼會害怕,是因為那個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早就不是你腦海里的主角了,他們大多變成了另一種角色,比如第三人稱的「她」和「他」。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的碰面,就像是在演王家衛的時間電影,擦肩而過不過尋常之事。
多年以前的臉龐,原來是那麼的青澀,就連愛情都是純純的。
「我猜你就不是個學生,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個飽經滄桑的紳士。」小新的這番話,像是揭露得再準確不過了。
這就像是你暗戀的人,第一次對你說話,就是我要結婚了。
「希望同學們能夠在東城大學度過美好的四年,今天的開學典禮就到這裏結束。」校長的話一結束,學生們彷彿就在那一瞬間被解放了。
「你第一次來我們家,我有點高興過頭了,所以剛剛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你快進來家裡,快來。」林曼對久深很客氣,大概有哥哥的原因。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蟈蟈撩著滿是汗水的頭髮說。
「啊,怎麼突然道別了呢,你這是要去哪裡啊?」林曼突然著急了起來,回頭不停地望向屋子裡的哥哥,哥哥林澤楓再也忍不住了,於是終於沖了出來。
「真的是我的信嗎?」久深盯著林澤楓手裡的那封信,再一次地確認。
「打啊。」小新終於輕鬆了起來,露出了可愛的微笑,像極了蠟筆小新的滑稽。蟈蟈看見小新笑了,自己也跟著放鬆了起來。
回城時代,或許是所有人的重來。
「是,就是你的,給你,那,那我先走了。」林澤楓趕忙將手裡的信放在了窗台上,都沒能夠敢將它放在她的手心裏。
久深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又回過頭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窗台上的信。她在陽光的照耀下,清清楚楚地看見這是一封來自東城大學的信。
就在不遠處的木橋上,一個男人如同幾年前學生般的模樣,流著憂鬱的目光,看向橋下的河水,以為那是他的青春,和他的初戀,而這個男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許嘯清。
餘光之處都是久深,林澤楓的耳朵爆紅,他根本不敢看向久深的眼睛,那一瞬間的心臟,彷彿很難受地在往外蹦。
沒有人知道許嘯清還活著,而這個名字,更沒有幾個人知道它的真假。
今天的咖啡,似乎喝的人多了起來,俞孩在店裡忙得焦頭爛額。還記得店裡牆壁上的那張照片嗎,是有久深的冬天,它還在那裡。
「小新說話真騷。」蟈蟈搖了搖頭。
「活著就不會遙遙無期,你若始終不回,我便去找你。」
許嘯清的穿著,和場上的學生完全不同,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褲子的他,還帶著憂鬱的眼神,這樣的模樣,明明就該是一位安分而又清秀的大哥哥。
他出場的樣子,像是衝破了光而來,隨風飄起的頭髮,將他的整張臉都展示了出來,高挺的鼻子,濃濃的眉毛,那沉默的樣子,一下子震懾住了蟈蟈。
「夢就在一瞬間,信不信由你。」林曼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於是趕緊離開跑去了門口迎接陳久深。
「什麼時候回來?」
「小新,要一起打嗎?」蟈蟈轉頭對著一聲不吭的小新問道,似乎是藉此問話緩解一下內心裡的陌生與緊張。
「不過我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小,我已經是一名體育學院的研究生了,不過嘛,看起來倒是像個大一的新生,這天生麗質是沒辦法的。」小新說這話的時候,眉毛都笑彎了,一旁的蟈蟈,愣是把嘴裏的礦泉水笑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