蟈蟈打趣地問鄭新,什麼時候準備請他們吃飯,意思是這才剛開學,鄭新就火速脫單了。在大學里,一般都有這麼一套規矩,誰脫單,誰請客。只有鄭新覺得這套規矩實在是無聊透頂,因為在他的眼裡,愛情始終是廉價的。
「你看前面那個女孩,身材好像不錯。」小新掰開蟈蟈的腦袋。
「不錯啊!」蟈蟈回過頭來捶打著鄭新的腰。
鄭新往後擰著電動車的把手,小刀的車輪在水泥地上飛快地馳過。蟈蟈坐在後面偷笑,因為他從電動車的後視鏡里看見了鄭新的那張臉,一副正合我意和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靠,蟈蟈你在搞什麼啊!」小新揉著眼睛,只是幾秒,眼睛就紅紅的了。
「是啊,身材這麼好,還需要我說哪個嗎?」
「我靠,好心幫你吹柳絮,誰特么讓你靠我這麼近。」蟈蟈和小新兩個伴著嘴,忽然忍不住,開始對彼此大笑。
「找時間咯。」鄭新勾起蟈蟈的脖子,往和_圖_書自己身上靠。蟈蟈比鄭新矮個八公分,這麼一靠,從身後看,讓人莫名覺得有一種喜感。「就今晚啦。」蟈蟈順勢用手環住了小新的腰,甚至還躺在他的懷裡撒了個嬌。
他騎上了那輛電動車,但是速度明顯比往常慢了點。他的心思,蟈蟈肯定懂。不過幾秒的時間,他們的車就和她出現在了一起,他們緩緩地從她的身邊開過,眼神卻是十分地速度,瞟到了她的正臉。陳久深肯定不會注意到他們,所以她還沒來得及注意到身邊的那輛車時,他們就已經以飛快的速度騎開了。
她的眼眶紅了,眼淚像是見到了舊愛一樣。她甚至能幻想出他的模樣來,就在自己的眼前。音樂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三杯咖啡的故事,就在耳朵邊穿梭而來。
鄭新倒是在男生面前不敢這麼說,「愛情是廉價的」這句話,是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他在陳久深面前說的。誰也想不到在後來的日子里和_圖_書,鄭新會和陳久深發生一段故事。
她的模樣,已經不是一個謎了。
課後的傍晚,音樂學院響起了鋼琴的聲音。不知是誰的手指,在彈弄著黑白鍵,敲打出實在是讓人悲傷的節奏。她回頭,望向傳來聲音的喇叭,高高地掛在身後的鐵架子上,鐵架子的身後就是音樂學院。
即使青春不在,她的模樣卻毫不輸給這所學校里的學生。紫色的連衣裙,和小白鞋,一起駕著那一縷縷的頭髮。在風來的時候,飄逸起所有青春的味道。脖子上的那條綠色絲巾,將那隻蝴蝶紋身剛好遮掩住了。沒有蝴蝶的印記,沒有字母x和q的出現,在這裏似乎還能重生一次。
東城大學的廣播台今天放了許嘯清的歌,那首《等在咖啡》。闊別了五年之久的這裏,陳久深終於再次踏了進來。
這是一群打Cuba(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的籃球手,十幾個學生站成一排,穿著定製的球衣,她的目光從https://m.hetubook.com.com照片左邊的第一個開始,一直掃描到最後一個,也就是右邊的第一個,那個叫「鄭新」的男生。她看著這個男生,歪了下頭,然後撤回了靠近照片的身體,獃獃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是他的聲音,音樂一響,她就聽出來了。
她的嘴角忽然上揚,微微的一個笑,夾雜著眼淚。好像所有的痛苦,並沒有那麼痛苦,世界還留著你的聲音,這應該是一件沒有那麼悲傷的事。
蟈蟈回頭望了一眼久深,發現那被風吹起的長發,在紫色的襯托下真像一朵花。陽光和她,彷彿在那一刻共生。
她回頭的站姿像是一名虔誠的朝拜者,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隻喇叭,耳朵里仔細地聆聽著從那裡傳出來的聲音。那聲音,是每一年和每一天都會聽見的聲音。
音樂的聲音還沒結束,她笑著轉身離去。陽光下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是一顆珍珠。她捨不得再去流淚,因為她捨不得一次次地https://m•hetubook.com.com去面對沒有他的世界。
她著實被嚇到了,她晃了晃腦袋,鎮定了一下。會不會是剛剛一直在想著許嘯清,所以才會誤認是他的模樣。她的心一驚,回頭又看了一眼體育館,耳邊聽見館內正走來一群男生,便趕緊跑開了。她跑開后,鄭新和蟈蟈就出現在了體育館口,所以剛剛陳久深聽見的聲音,是他們的。
廣播里的聲音,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停了。可她的夜晚,仍舊是另一首不眠的歌。
「好了好了,上車,回清風。」小新騎上那輛寶車「小刀」,蟈蟈坐在後面,摟著小新的腰,真像個淘氣的弟弟。
體育學院沒有讓她記恨的地方,她所有的成長都來自於這裏。她像釋懷了所有一樣,走了進去。在體院的入口處,牆壁上掛滿了優秀學生的照片。她一張張地看著,直到看見一群打籃球的人,她就停了下來。她想起了許嘯清,曾經在人群里觀望他打籃球的時刻,是那麼的青春。
有時候世界真的不和_圖_書大,走哪都能碰到似曾相識的人。
每個人都有一個曾經認為很重要的地方,至於後來的所有路過,我想大概都是故意的吧。
「你又搞什麼?」鄭新邪魅一笑,心裏卻比什麼都清楚。
她在想,這個男孩子的模樣,怎麼和剛入大學時代的許嘯清有點像。突來的驚奇,讓她一下子慌了神。她還沒來得及進去看看這體育館,就小跑著離開了這裏。
柳絮滿天飛,小新的那輛電動車上,飄滿了柳絮。白白的一片,絨絨的一片,蟈蟈向前一吹,剛好吹進了小新的眼裡。氣得他直跳。
一分鐘的路程,讓她出現在了體育學院的門口。「體育學院」這四個字,真的太醒目了。這次,她沒有像五年前那樣逃避。
他們走在她的身後,其實也就只有十米之遠。
「紫色長裙那個嗎?」蟈蟈指著她的方向。
校園裡的一條路,很快就能走到盡頭。他們的身影,也就在她恍惚的幾個眼神中消失了,而她又怎麼會那麼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