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一匹千里良駒。」
「沒什麼事,就是……就是功力太強差點被反噬了。小姑娘,這兩個傢伙也沒你吹得那麼厲害啊。」
「沒脾氣,就算來了運氣,也不會活得痛快!」
「留下解藥!」
唐朱臉無懼意,冷笑道:「你收得這樣如意弟子,我如何不服氣?」
密林中一道紫光飛快掠出,緊隨葯小枝身後。若非他突然被吊起,還真是難以察覺。
唐朱仍是大笑,身子卻是僵住了一般。
又是道器。先是那紫衣少女說,又聽這披髮男人又提起。
唐朱輕笑道:「原來小賊還有幫手,這小丫頭知道的可真不少。蕭兄,你我修為俱被看破啦!」
葯小枝也不知這道器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打定主意,反正來日方長,好好向師父討教便是。
蕭放面如死灰,心中所傷還比肉體的傷更要劇痛。唐朱雖未取他性命,卻破了他的道器,他的器心。
「上山之前我把它放生了。」
「你昨晚不還是叫我大淫賊嗎?」
唐朱叫喝他不住,回頭再往黑糊糊的下方一看,那少年人也不知滾到哪裡去了。
唐朱急忙上前又止步,輕嘆道:「「蕭兄,這又是何必?」
「死到臨頭,狗賊你還不醒悟么!」葯小枝跳上前三步,兩人之間只差一躍之距。
紫衣少女大吃一驚,側身避開這根藤條躥進草叢。轉瞬之間從中躍出一頭大肥黑貓,動作矯捷飛快逃走了。
葯小枝舉起石頭,就朝那白衣人頭頂和_圖_書砸去,腳下忽然一陣轟隆響動,不知從哪兒冒出一根藤蔓,穿過他的腳踝猛地一拽將他吊了起來。他再拿不住那塊石頭,在地上摔得粉碎。
葯小枝不再猶豫,雙手舉著石頭走到唐朱身後,並沒立刻動手。石頭上下左右亂晃,自語道:「這天宗穴在哪兒呢……」
今日與蕭放一戰,空靈之力幾乎耗盡。此時他再想追,卻無半點可能。想起馬多此時中毒奄奄一息,更是心頭一震,暗顫道:「這可如何是好?」
唐朱不能動彈,動氣道:「小賊,你……你胡說什麼!」
唐朱大驚失色,急忙朝那黑影追去。可道器方才祭出便就散去,稍一用力,更是頭暈腳麻。
蕭放抓了刀晃蕩著往山下走去,邊道:「朱無救,解藥我自會奪回來。」
「他一刀要殺我,我才沒有那樣的師父!」
蕭放不作他想就要越過他,忽想道:「我今日比武技不如人已輸給了他,再殺了這小子又要為他恥笑。難堪,難堪!」當下鬆開手,喝了聲「長長記性」,便斬斷藤條,將他葯小枝踢下坡去。這一下力道甚重,葯小枝本就暈死過去,這下一聲不作。
「蕭兄追解藥去了。」唐朱一哂。
一個聲音提醒道:「太左了,往右來些。若砸不準,你師徒二人的性命可就沒了。」
唐朱眉目一凜,低喝道:「哪裡來的黑心山貓,也來偷魚乾吃?」從身後地下又射出三條藤蔓,分三面朝m.hetubook.com.com
著那紫光圍了過去。
這天底下,怎麼還會有這樣傻的人?
葯小枝果然被嚇住,回頭道:「師父,他說要取徒兒的性命。」
葯小枝本想問他為何沒跟著去,話到嘴邊心中先是一動。
白衣公子舌下他,開始往山下走去。葯小枝身上痛得受不了,這時只得忍著,連忙爬起身跟在他後頭。
「還有掌門指環?哈哈,多謝師父!」葯小枝大喜,在地上拜了三拜,起身大叫道,「好呀,看你人摸狗樣,原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燒殺擄掠無所不為的大淫賊!今日紅茶鎮第一刀客便替天行道,取了你這狗賊的人頭!」
蕭放聽他語帶譏諷,也不生氣:「這樣好的弟子,我送給你怎樣?」
「不過區區道器九重,我又不是沒見過,我家那條衚衕都有七八個。」葯小枝拍拍土,起身衝著那白衣公子大罵道,「大淫賊,你發瘋啊,沒毛病突然大笑做什麼?」
「朱大俠,我膽子小,你……你可別騙我。」葯小枝舔了舔嘴唇,「你真要殺我,昨晚為何……」
葯小枝已不知自己能否醒來,醒來時又在何處。但睜開眼,耳朵邊有聲有色。那披髮男人已不知去向,白衣公子卻就站在離他不遠,一動不動,正看著山外無邊風光。
蕭放提醒道:「好徒兒,你千萬認準了,若是砸偏了不但為師性命不保,你也活不了。」
唐朱道:「我笑徒兒沒膽氣,師父也沒骨氣,倒是天作m.hetubook.com.com地合的一雙絕配。」
唐朱聽出他言外之意,不由得冷哼了聲。
「朱五九大俠,你真叫這個名嗎?」
一路上景色安寧,和昨晚的殺機似乎並非同一天地。
蕭放道:「好徒兒,你別上他的當。這人六分本事早都用光了,他哪裡還有手腳能挪出來對付你?你大胆過去,為師已制住了他。」
「他不是你師父嗎?」
「可惜無救兄空有脾氣,卻沒運氣。」蕭放悶哼一聲,對面虹芒上傳來的壓迫此時不減反增,暗驚道,「糟糕,這匪徒哪來的餘力?若是沒這小子,我今晚可輸定了!」
「蕭兄雖是修行器刀,可道器同源,自當破除妄念,何必與小孩子計較?」
蕭放心中驚訝之情一點兒不小。趁此時對方分神,他也強行撤力,收回道器,卻是主動認負了。那未來得及散去的道器洪流直朝他胸口衝去。縱然唐朱及時察覺,化去大半修為,可蕭放仍是遭受重創,吐出一口血來。周身道器盡皆碎裂,一點兒虹流也無,如此情形,或許半年都難以複原。
「你是神通修行者!」
唐朱正要接住,不意這時黑暗中撲出一道黑影,卻是那頭大黑貓去而復來。貓爪甚是鋒利,唐朱一個不慎衣袖被抓破一個大洞。那還在半空中的解藥也落入貓口。
突聽那白衣公子喝道:「小賊,你膽敢在上前三步,我立時取了你的性命。你信是不信?」
葯小枝這才發覺,急忙追下山崗,四下尋去,大叫「和_圖_書朱大俠,朱大俠」!
葯小枝只當這傢伙還有什麼招數,嚇了一跳連退數步,石頭險些把腳砸到。
聽他自語說,這些屍體不知是何人所殺。
葯小枝道:「師父您就放心吧,我做工的剪刀鋪門口就掛著張穴點陣圖。每天進門我都瞧上一遍,這穴道我都都認全啦。不就是一個天宗穴么,簡單。」
「怎麼可能,主人說過能長氣化虹,至少是道器九重的高手。」
唐朱暗嘆可惜,也是他道器損耗太過,這召出的藤蔓有氣無力,被貓爪一撥便拍了回去。
「他可沒說謊。朱無救本就是惡貫滿盈的大壞蛋。我沒急著下山,只是調息功力,思索如何破解那人功力。你少要胡思亂想,若我心情不好,不論你沒惹到了我,我隨時一劍把你殺了,丟在這荒山野嶺喂狼狗。」
白衣公子聽到聲響,回身道:「小兄弟,你總算是醒了。醒了就好。」
「混賬!」蕭放就要上前一刀殺了葯小枝,不料唐朱攔在他身前:
葯小枝心裏還惦記著昨晚,問道:
蕭放難得笑道:「好,你立刻上前砸他穴道,待了斷了這江東巨匪的性命,為師便把本門的掌門指環傳授於你。」
他洒洒白衣上染上一層柔和的金,彷彿他這一整個人都融進這熹微的雲色里了。
蕭放亦是大怒,他的情形更差。此時掙扎著站起,可那黑貓已逃得無影無蹤。
葯小枝話雖如此,腳下仍是謹慎無比,饒了一大圈才往白衣公子背後靠去。
葯小枝想起昨晚之事和*圖*書,自己對他多有不敬,不由歉然。半晌害怕地問道:「那野猴子人呢?」
「下山回家去吧,這江湖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可雲煙飄飄,哪裡還找得到那個人影?
蕭放看在眼裡,問道:「朱無救,今日你服氣嗎?」
葯小枝一喜,發覺這聲音主人後頓時惱羞成怒。
那人輕嘆了聲,一陣山風掃過他的后衣,露出一方潔白玉佩。溪流搖蕩,林木盤旋,眨眼他已消失其中。
此時天空放出一輪紅光,卻是日出了。
「要你來羅嗦!」他大叫一聲,石頭就要用力砸下,不料這時下方那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放浪形骸,馳騁天地,無救兄活得洒脫。你那匹從不分離的紅馬到哪兒去?」
竹林外傳來阿苗的聲音:「小子,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嗎?」
蕭放打開刀柄,取出一個小瓷瓶,遠遠丟給唐朱。
難道說這傢伙是放心不下我,這才沒有立刻離去。
葯小枝不明就裡,卻慌忙大叫道:「不可不可,我葯小枝堂堂正正,清白為人。既已拜了你為師,豈能再轉投他人。師父,您就不要再開玩笑啦。」
「多謝啦。」黑貓得逞便立時躥走,毫不拖泥。
「對不住,真對不住,昨晚我發了瘋才會說那樣的話,像朱大俠您這樣的好人,怎麼可能會是什麼江東巨匪。定是那姓蕭的野猴子胡說八道。」
「蕭放輸了,心服口服。這碧落花的解藥你拿去吧。」
蕭放故意用言語分散他的注意力,不意這江東巨匪仍是言語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