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裏七七八八的在說什麼,什麼十七年?你發燒了?」
「莊主明日便到,在這之前咱們就得將硬手擒住。否則你我都挖坑去吧!」
這些聲音無疑就是那四個剛剛離去的刀客。
朱大俠有危險,我得趕緊把這消息告訴他才是!
葯小枝心中一抖,也換了口氣,傲然道:「劉翠花,你今日看見的還是葯小枝,卻也不是了。你快再仔細看看我,看看我哪裡不同了。」
「那你還能踩到什麼狗屎運?」劉翠花掩口笑道。
「岳父大人,誤會啦。你快幫我勸勸翠花,我對她可是一片真心!」
那個他曾魂牽夢的二層小樓。
葯小枝抹了把臉,一股子餿味。他仍不死心,聽樓上傳來說話聲:
「你是誰?」彷彿聽了個笑話,劉翠花咯咯直笑,「你不就是紅茶鎮第一刀客的徒弟葯小枝,葯大俠。」
葯小枝撒腿便跑,也不知跑了幾條街,好幾次就要被劉一刀丟來的雞蛋砸到。直到身後那殺喊聲消停了,他才握著膝蓋在路邊停了下來。呼呼呼,這重生走一回,可真他媽刺|激。
「你,到底跟不跟我。」
「錯,大錯特錯。你再猜猜,可你絕對猜不到。」
「是我,是我呀,翠花。」
那是他的心上人,紅茶鎮里最漂亮的姑娘。
不知怎的,他忽聽見耳畔有人低聲說話:
「葯小枝,你發什麼神經!」劉翠花終於聽懂,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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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花把窗戶推了推,懶懶道:「原來是你啊,今兒又來做什麼。葯小枝,我上回的話你還沒明白?」
「誰呀,這麼討厭,大白天的拿石頭砸別人家窗戶。」
「劉一刀要殺女婿啦!劉一刀要殺女婿啦!」
這一回,他又能去哪兒,又有什麼選擇呢?
葯小枝邊走邊想道:「殺了那些黑衣人,自然是為民除害的大義士。可那毛猴子會做這樣的好事?他瘋起來連我也要殺。這硬手自然絕不會是他。啊,糟糕,有危險的自然是朱大俠!」
「不必啦,我人好心也小,賣不了多少。」
葯小枝一個人,最後還是回了紅茶鎮。他不敢去剪刀鋪,打算在鎮子里遊盪一會就離開。
「一片真心?讓我幫你剜出來稱一稱,看看幾斤幾兩,能值幾個錢。你給我站住!」
「那硬手就在這城中。昨天有人看見那輛馬車在城門口經過。」
「就在樓下?哼,讓我親眼瞧瞧。」
哪知葯小枝這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大有用了晚膳再走的架勢。還跟隔壁幾桌跑江湖的戲班子聊了起來。
葯小枝動容道:「劉翠花,我不要臉,我只要你!」
小酒鋪外那馬蹄聲愈遠愈輕,葯小枝悄悄地滑到桌底下,趁眾人沒察覺也偷偷溜走了。
樓上劉翠花呸道:「誰和你有情分,葯小枝
https://m.hetubook.com.com,你還要不要臉。」
葯小枝一臉欣喜,雀躍無比地道:「翠花,你……你真的來了。我好開心,我好想你。」
「剛才誰說跟我女兒青梅竹馬?」劉一刀破門而出,殺豬刀直指葯小枝鼻樑,怒氣沖沖,「原來是你小子,居然還敢來。我今天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紅茶鎮第一刀!」
赤衣刀客起身衝著四周道:「三日後,姑丈山有大事發生,有請了。」說完另外三人也站起身來,一同往外走去。
劉翠花來到窗口,見是葯小枝頓時意興闌珊,連手絹都懶得遮了。
葯小枝聽得情形不對,邊走邊大叫道:「劉翠花,你瞎了眼!上輩子你對我這人中龍鳳愛搭不理,這一回我要叫你措手不及高攀不起。」
朱大俠,你在哪兒呢?
他下了山,自然知道那絕妙山莊是個冒牌貨,但對那黑貓的主人仍是一頭霧水。
小二見他神情兇悍,也不敢問絕妙山莊在哪兒,只得趕忙點頭。
「劉翠花,這人生在世,誰能不錯?」葯小枝挺直胸膛,客客氣氣地道,「你曾傷害過我,但我不怪你,因為我還深愛著你。那份悸動的初愛我刻骨銘心了十七年。因為愛,現在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就像老天爺也給了我第二次機會一樣。」
二樓窗口沒了人影,聽得屋子裡一陣下樓梯、殺豬刀聲響,似乎正朝他和*圖*書殺來。
窗戶撞上門框發出重重的聲響。
這時想起那赤衣刀客的話,那什麼絕妙莊主這兩日就要回來了。雖不知道他和王老虧有什麼恩怨,可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
「竟有這回事,反了他的。翠花,你爹為你做主。你告訴爹,是哪個兔崽子,你爹一刀宰了他!」
一個赤衣刀客卻把腰牌往桌上一拍,喝道:「三日後來絕妙山莊領錢。聽明白了嗎?」
心中幾個自然下來,葯小枝再定不下神來,也是那白衣公子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得太久太深。
劉翠花他今日神態,似乎卻與往日有所不同,心中一動道:「喲喲喲,葯小枝,這麼得意,發大財啦。是你那失蹤十七年的老爸回來了,還是你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師傅死了?」
此時往前看去,街道上行人來往,風沙拂面,穿什麼顏色的都有,可偏偏就沒有那道白衫。
葯小枝話未說完,就有一盆涼水從樓上潑下來,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當下酒也不喝了,就想怎樣趕緊脫身。但那四人就坐在門口,他們不走,葯小枝也不敢輕易抬頭。
劉一刀探出頭來,衝著窗下大叫道:「葯小枝,你個小混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俺劉一刀的女兒也敢調戲!」
「這硬手的道器橫得很吶,一口氣殺了我們十來個弟兄。」
妙絕莊主是壞人,黑衣人是幫凶,王老虧算半個好人,硬手自然也像是好人。
他和圖書
的心跳,也像是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個七夕。
葯小枝連忙裝作睡著,打起呼來。幸而這幾個赤衣刀客並沒看見他,就要跨出大門。
「翠花,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怎麼哭了?」
一大幫子人都吃得醉眼醺醺,連隔壁桌子多了四個赤衣刀客都不知。這幾個刀客帶著大斗笠,俱是神情冷肅,一絲不苟。一坐下便開始吃飯,誰也不曾說過一個字。
這四個赤衣刀客說的硬手,是披髮男人還是那白衣公子?
葯小枝吃了一驚,也不知自己是怎樣聽著的。
這一鬧差點忘了吃法。葯小枝進酒鋪自挑了張桌坐下,酒菜上齊才發現身上沒帶錢。
「咱們不管上回的事了,你且看看清楚,我是誰。」
上一回,他選擇灰溜溜地逃走,去了一個誰也不知道他是誰的地方,成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
十七年前你拒絕了一無所有的我,這一次我又回來了。
四人吃完了飯,掌柜不在,小二本不敢收錢。
「翠花,我是認真的,你只需說跟,或是不跟。」葯小枝這話說得甚是大聲,他又故意說得抑揚頓挫,左鄰右舍都聽得清清楚楚。不少窗戶都打開了,路上走過的人也不由往這邊看來。指指點點,閑言碎語。
葯小枝晃晃悠悠,鬼使神差,還是來到了那個地方。
劉翠花的臉都綠了,紅著一雙杏眼破口大罵:「跟你個大頭鬼!葯小枝,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和_圖_書,回去路上別給狗撞死!再見吧,咱們再也別見了!」
「翠花,咱們十七年沒見,你居然還記得我?」葯小枝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紅著眼眶道,「啊,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樣冷艷動人,風騷……風姿脫俗。而我……卻歷滄海,經紅塵,老成了這副模樣。真是不饒人啊……」
「他不是兔崽子,他厲害著呢。他就在樓下呢。」
他不動聲色,該吃吃該喝喝,又多要了兩個饅頭。吃完了一抹嘴攤開肚子,卻始終沒起身的意思,似乎是吃撐了。小二起先受了他一頓呵斥,在櫃檯候著,遲遲不敢再上前。
葯小枝瞟了一眼,看見一人腰畔掛著一個腰牌,似曾相識,猛地意識過來,暗暗驚叫道:「不好,這四人和那些死屍是一夥的。」
若是那毛猴子,真謝天謝地。可若是朱大俠,那可如何是好?
葯小枝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邊拔足邊大叫:「劉翠花,你好狠的心。咱們做不成白頭夫妻,總歸也青梅竹馬一場,這點情分不容易啊,你爹要殺我啦你也不勸勸?」
「機會,什麼機會?你再說明白些。」
「翠花,你別急啊,你再仔細看看我!」
「爹,有人當街調戲你家女兒,你管是不管。」
葯小枝原來寬鬆的心驟然緊張起來。方才與那戲班子班主聊了會,說開封府繁華之地,近來要辦什麼大會。葯小枝反正無事,就想著跟著他們去開封府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