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在倫敦奧運會的第二年,地點是福建某市。當地有個做仿品生意的小夥子叫趙海羅,主要在天貓上賣各種品牌的運動鞋,生意做得很大。趙海羅的妻子崔婷婷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除了帶孩子以外就是打理家務照顧幾個老人,雖然沒有工作但也很忙碌,所以上幼兒園的大兒子趙宣瑜主要是保姆接送,一家人的生活平靜富足。
從心裏說,趙海羅本身並不願意這幾個人跟自己回家見兒子。來這裏的目地一是確認佟勝花的消息以外他還其實更想知道如何讓佟勝花離開趙宣瑜的身體,因為他之前找人了解過,好像彝族人有一種方法能辦成這件事。
「說了半天這再生人是沒有的了?」
民警從當地的民政部門想辦法搞到了張李勝男真人的一寸照片樣本,經過對比發現他們審訊的這個人根本不是李勝男。這下所有參与案件的民警都有一種被人耍的感覺,他們開始連夜突擊審訊這個所謂的李勝男或劉際童,經過數晝夜的審訊,熬不過去的女人終於如實交待了自己就是佟勝花的事實。
布拖縣只有一條熱鬧點的街道,當趙海羅趕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幾乎沒什麼人走動。他找了個賓館住下,又在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回去休息,琢磨著明天取了錢拿湯藥回家,無論管不管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治。誰知道回了賓館又毫無睡意了,趙海羅輾轉反側地在床上折騰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起來在大堂閑逛,順便找前台聊起了閑天兒,聊著聊著才知道原來吉克畢申家的事在當地頭幾年也算一個新鮮事,好多人都知道。
「我年輕的時候喜歡看《故事會》,我記得當時有個欄目叫『天下奇談』也不是『天下奇聞』來著,就說的是一個好心人收養了一個孤寡老太太,後來這個老太太教他們家的小孩子學說話,說是自己投胎投到這孩子身上啥的。當我見到趙宣瑜的時候,發現他的模仿能力很強,便想到了這個故事。我開始從網上找些資料看,邊看邊學著怎麼教趙宣瑜說話。」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百煮鯽魚湯其實是非常好的補藥,滋陰潤肝,修補元神,可以延年益壽。」
「後來呢?」
「前世元靈是什麼?」
「後來認定死亡,孩子們給她弄個了衣冠冢。」前台小姑娘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假的?」
「是的,從此二十年間整個地球掀起了一場『飛棍』熱,相關資料和目擊記錄開始堆積如山,還有人專門給『天竿魚』設立了分類,種屬俱全;甚至不少人口口聲聲見過甚至捕捉到了飛棍這種神秘的生物。當然也有人說這是種外星人或敵對國家的探測器、飛行器一類的東西。」
「什麼道理?」
「我沒有教那兩個孩子,只是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才能教趙宣瑜。我給他買過很多吃的東西,一直花了多半年時間才取得信任,教會他按我的意思說話。為了不讓其它孩子知道,我中午的時候給其它孩子喝混了少量安眠藥的水。可能是有兩個孩子有兩次沒喝,聽到我和趙宣瑜的對話。你們知道,讓小孩子喝水也挺難的,有時候他們偷偷吐掉或不喝。安眠藥又不能多放,怕放多了出事,我也是良心的。」
「那其它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趙宣瑜當年四歲零幾個月,聰明異常,尤其是這個小傢伙善於模仿各種動畫片里的人物和說話,惟妙惟肖,任誰看了都說是個當演員的好苗子。可趙海羅卻對兒子這個愛好卻不甚感冒,既沒表示支持也沒明確反對,總之態度比較曖昧。其實只有崔婷婷才知道,丈夫是個受家庭和傳統文化影響很深的人,一直希望兒子長大做個學者醫生之類的技術人員,並不喜歡靠臉吃飯的行業。所以在幼兒園的選擇上,趙海羅也是力排眾議,把兒子送到了一所以教授傳統文化為主的「儒生學堂」,而不是昂貴的私立國際幼兒園。
吉克畢申沒有反駁趙海羅,只是說彝族人治療還魂的方法是「百煮鯽魚湯」,但通常只有親人自己熬制的湯才能打發自己的家人。所以要想讓母親離開只能喝由他妹妹阿苦熬的湯,但這東西裏面用的中藥難尋,要多等半年才可以。
趙宣瑜的這一和_圖_書出表演把趙海羅和崔婷婷嚇了一跳,接著身邊的爺爺奶奶和兩個保姆也面面相覷,幾個大人幾乎同時起身,不約而同地向趙宣瑜跑去。與此同時,趙宣瑜忽然坐起身,用一種怪異的表情望著面前的每個人,用手指模仿手槍的樣子一一在他們面前點了一下:「我會降妖除魔!」說著又開始大笑著跳起來在屋裡瘋跑,看樣子似乎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可這個不是劉際童的劉際童到底是誰呢?為了撬開她的嘴巴,派出所的同志們沒少費勁,最後扛不住的劉際童終於開口了,她說她家也是布拖縣的,和佟勝花住得不遠,她原名叫李勝男。可她的交待就此打住,無論如何都不承認自己和佟勝花有關係,更不清楚趙宣瑜幾個孩子被佟勝花和自己有啥關係。
「哦,好像聽說過。」我模模糊糊地說道。
「我從布拖逃出來以後就整了容,目地就是逃避追捕。」佟勝花說道。「其實所謂的逃懸崖也是假的,當時我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我犯的是死罪,運送的毒品早超過五十克了,要不賭一把連生路都沒有。我所有的家產都被充沒收了,身上帶的錢又不多,沒辦法我只好邊乞討邊踅摸,最後連走了幾個火車站才在一個小車站的警務室偷了幾個乘客丟的身份證。我找了一個年齡和我相仿的,開始連打工邊整容邊流浪,一直到今天。」
就這樣,劉際童被帶了派出所,經過詳細取證調查,警方這才發現原來這位所謂的叫劉際童老師連身份證都是假的,可她的真實身份又是誰呢?這時候趙海羅說出佟勝花的事情,警方於是連夜派人去布拖縣取證,可包括吉克畢申在內所有認識佟勝花都人都說這個女人不是佟勝華。開始的時候趙海羅還擔心吉克畢申幾個人搗鬼,可當最後所有人都眾口鑠金的時候他才知道此事定別有原委,因為所有人不能都替佟勝花家說話。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道。
當第二天一早由趙海羅帶領著三個孩子的家長出現在幼兒園園長辦公室的時候,園長也這被這種情況嚇了一跳,由於其中一個家長事先已經報了警,所以在當地派出所的協調下園長開始了詳細的調查,最終他們發現包括趙宣瑜在內的三個孩子都在一個班讀書。
「非常少見,而且小孩子居多,往往到了年長之後這些記憶就會逐漸消失。像彝族就有一種『百煮鯽魚湯』的方葯,據說是將多味中藥和鯽魚一起燉湯來治療所謂有前世記憶的胡言亂語。通常喝過這種湯以後前世記憶也一併消失了。事實上有些再生的修鍊者非常反感這種東西,因為這會讓它們的他們的前世元靈消失。」
「一種未知的生物?」
「講吧。」
「就是送孩子上幼兒園也要謹慎再謹慎,你要知道現在的幼兒園尤其是私立幼兒園往往把錢省到家長看不見的地方。比如趙宣瑜去的這個,說起來價格也不低,硬體裝修都富麗堂皇;但家長誰也不知道中午負責看護孩子們睡覺的生活老師只有一個做衛生的大姐,你說如果不是園方想省錢的話會出這種事么?」
「矇混過關唄,要是你們知道我的身份我又得被槍斃?其實我販毒也是沒辦法的事,一家人都要吃飯,孩子又小……」佟勝花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好像自己才是受害人一樣。
「那趙宣瑜他們是怎麼回事?」警察問佟勝花。
「我母親好不容易投一次胎,就這樣讓你打散了元靈,我們做兒女的心裏好不舒服呢。」 吉克畢申低著頭說。趙海羅想了想,覺著還是兒子的事要緊,便又拿出五萬塊錢交到吉克畢申手裡,說這是定金,若兒子將來好了自己再付五萬塊錢。吉克畢申和弟弟妹妹商量了一陣,告訴趙海羅說必須付二十萬才能給湯藥,他們也不再堅持去福建見母親了。趙海羅一咬牙,點頭同意,讓吉克畢申買葯熬湯的同時自己開車回布拖取錢。
「我從來沒否定過『飛棍』的真實性,更沒有否定再生人。我只是說你聽到見到的多數再生人和『飛棍』不是真的。事實上『飛棍』、『龍』和『鳳凰』一樣都是四次元的生命體,是真實存在的,但你我不一定能有緣見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像再生人,其實就是人死之後重新打亂投胎而三魂未散,保留的前世記憶而已。」
原來和趙宣瑜同班的兩個孩子也有這種被鬼魂附體的情況出現,而且每個孩子都說自己是佟勝花。這下崔婷婷有點毛了,雖然想去質問幼兒園卻苦於趙海羅不在家,只好連夜打電話把他叫了回來。趙海羅一聽也有些犯傻,琢磨了半天才決定聯合另外兩個家長去幼兒園了解情況。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美國一名攝影師整理影片時,無意中發現一些閃亮的東西在拍攝的畫面上飛來飛去,速度非常快,只能在每幀畫面上才能看清楚,他把這些白條的長條物體名命為 『飛棍』,英文是『Rods』。在他之後,世界各地均有人用攝像機拍到飛棍,人們才知道這東西地球上無處不在。接著又有人發現洞穴的原始壁畫中,有一些生物和現時拍到的飛棍頗為相似,便認為人類在多年前早已知道飛棍的存在。」
白道長沉默良久,終於才點了一支煙然後告訴我,事實上沒有所謂真的假的,有些東西你信了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就像趙宣瑜這個事,如果當時他爸爸趙海羅沒有接到妻子崔婷婷的電話而把錢給了佟家,回去以後喂孩子喝了什麼「百煮鯽魚湯」,孩子以後沒事了,他們就會認為這事是真的,遲早會把這事說出去,說不定以訛傳訛就成了另外一個版本的朱秀華。
「趙宣瑜爸爸很有錢,我想讓他找我家人,和他要點錢。事先我給家裡人通過電話,他們也一直按我說的做過。」
「這麼說你兒女一直知道你沒死了?」
雖然包括趙海羅在內的每個人心底都希望這事只是個插曲,就像孩子每天都唱的歌聲一樣悠悠揚揚地消逝于空氣中,然後在大家的記憶中逐漸泯滅得不留下一丁兒點痕迹。可事情往往與人的意識相悖,正所謂事與願違,就在他們即將把這件事遺忘的第四天晚上,趙宣瑜再一次說出了佟勝花的名字:「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小?我要長大,我要快點長大,我要回我的家鄉,我要回到比節去。」接著又是一陣陣格格長笑,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一樣。
這家的主人是兩個乾枯精瘦的中年漢子,一個叫吉克畢申一個叫吉克阿波,看樣子就是佟勝花說的兩個兒子。老大吉克畢申是這個家庭的家長,雖然家徒四壁,可他依然保持著一種帶著矜持的傲慢,饒是面對趙海羅這種開著汽車遠道而來的富商,他似乎亦未其所動。這時候他們的妹妹阿古端來了茶水款待趙海羅,杯子黑糊糊的不知道裝守什麼,嚇得趙海羅根本沒敢動。
「你還有良心!」辦案的民警哼了一聲,繼續問道:「那你怎麼說你是李勝男?」
里裡外外折騰了大半年,包括趙海羅在內的家人都疲憊不堪。後來趙海羅乾脆讓趙宣瑜退了學,天天在家關著,半年下來病也逐漸減輕了許多。而趙海羅則像心裏塞了棉花一樣堵心,總想著佟勝花這個事。一直到當年春節過後,趁著不太忙碌,趙海羅決定親自去彝族自治州的布拖縣看看,找找是否有這個佟勝花。其實趙海羅此時心裏還有個小算盤,就是已經認定了佟勝花上了趙宣瑜的身,想去破解一下。雖然孩子的病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可怎麼說還不讓人放心,若能因此完全解決問題也不是壞事。
「儒生學堂」是當地一所很有特色的連鎖幼兒園,教授的內容以《弟子規》、《三字經》等傳統文化為主,連老師和阿姨都是從全國各地聘請來的,學費價格不高又很受當地家長們的歡迎。趙宣瑜每天晚上幼兒園回來以後都要給家長表演一段當天學到的東西。每到這時候連身體不好的爺爺奶奶都會從樓上下來看完趙宣瑜表演,然後開心地表揚一番。
原來這個佟勝花年輕的時候是個插隊的漢人,在當地是個少有的讀書人,據說是文藝青年,能歌善舞,非常受歡迎。後來當地的生產隊長看到了佟勝花,就使手段強迫她留了下來,還先後生下了吉克畢申三個兄妹。過了幾年,生產隊長吸毒抽大煙,得病死了,留下了一屁股債。佟勝花無奈之下開始給人www.hetubook.com.com帶毒品還債,一來二去竟成了當地販毒的小頭目。直到四年半以前警方掃毒行動中一舉搗毀了佟勝花的販毒組織,她被逼得走投無路之下跳崖自盡,最後連屍首都沒找見。
趙海羅這次真有點害怕了,他把趙宣瑜狠狠地申斥了一頓,並且嚴禁他以後學習模仿表演。然後不顧嚎啕大哭的孩子,當場就拿起電話給幼兒園的老師打電話,把情況做了說明,讓老師在幼兒園多注意觀察,看看趙宣瑜有什麼反常的行為。可一連下幾天來,無論是老師的反饋還是他們的觀察,都沒發現趙宣瑜有什麼異常,大家一直提著的心也逐漸鬆懈了下來。
聽過我的問題,白道長在電腦里翻揀了好久,才挑出兩個模糊不清的記錄片給我看。他告訴我,這兩段關於再生人的東西都是「偽記錄片」,其實就是看上去像記錄片而已,在網路上,它們相當有名,其中的主人公之一就是這個號稱是再生人的朱秀華。說到這裏白道長話峰一轉,又問我想過沒有,為什麼關於再生人的記錄中以前的東西好像更多一點,近年來越來越少了呢?
「你聽說過飛棍沒有?」白道長突然問我。
白道長說的絕對有道理,可我的心思卻沒在這上面。我斟酌了好久,才問他再生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就是說到底有什麼真的再生人。
「真嚇人。」
「這種再生人數量不多吧?」
「這個,也許是我們不知道嘛。」我滿不在乎在說道。誰知白道長搖了搖頭,告訴我說其實不是這麼回事,就是從數據統計來看,1950年至1970年間中外關於再生人的記錄要遠多於1970年至1990年;而從1990年至2010年關於再生人的報道就更少了,總量呈現出逐漸下滑的趨勢。說著他還給我展示了自己做的一個K線圖:「對於這些神秘事件,我專門做過統計,按理說互聯網和新媒體的出現使信息的獲取和傳播更加迅速,甚至是呈幾何狀增加,所以相關報道的數量也應該增加才對。除了這種神秘事件以外,其實多數資訊是呈現出這個規律的,可為什麼像再生人還魂人啊、UFO啊、水怪神秘水生物啊都越來越少呢?」
「也不一定,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白道長說。
「上小學的時候我買過一本《探索世界未知之迷》,裏面就有飛棍、UFO、尼斯湖水怪啥的東西。」我邊回憶邊說道。
「知道。」
「世界上每個次元的生物都是有壽命限制的,就像神和仙也是一樣。神仙死前可以將本世和前世修鍊的內丹逼入靈魂,帶著投胎。這東西就是所謂的『前世元靈』。投胎之後他們會通過再生記憶或其它手段激活元靈,重新修鍊后獲得再生。但像我們前面說的百煮鯽魚湯就是一種打散元靈的葯,通常再生的神仙不能飲用,否則會讓幾世修行前功盡棄。」
一周以後,從幼兒園回來吃晚飯的時候,趙宣瑜吃著吃著突然把碗一堆,指著趙海羅說道:「我要回家。」接著孩子又模仿女人的聲音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說他家在大涼山彝族自治州的布拖縣,並且準確地說出了家裡的地址,還說自己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家門口有顆木棉樹。接著趙宣瑜接往崔婷婷的手,一個勁地說道:「閨女,送俺回家吧,我已經四年半沒有回家看看了。」
「對,其實這就是一種光學假像,在相對不靈敏的電子設備里,很多快速飛行的東西都能被拍成棍狀生物,甚至是你的鼻涕。」
為了謹慎起見,辦案的民警在趙海羅的強烈要求下二次前往布拖了解情況,誰知道這次又把他們嚇了一跳。原來他們到了布拖才知道,李勝男雖然果有其人,但她比早在佟勝花去世前一年就死了,而且這人是個寡婦,沒有子女,當時還是作為鄰居的佟家人幫著打理的,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李勝男真如她所說是真人,那她應該早死五年多了。
自趙海羅走了以後,趙宣瑜就吵著要去幼兒園,崔婷婷拗不過他,便讓保姆送了過去。誰知道晚上一加有容乃大趙宣瑜就開始又胡言亂語起來,大聲叫嚷著自己是佟勝花。這次崔婷婷雖然有了準備,可仍對幼兒園起了疑心,她暗地裡聯繫了另外和-圖-書
兩個家長了解情況,誰知道不問還好,細問之下竟然嚇了她一跳。
於是趙海羅帶夠川資路費,一個人開著車踏上了前往大涼山的路。這期間他每天都和家裡人通數次電話,以了解兒子的情況。就在他離開家的第三天,崔婷婷告訴趙海羅,趙宣瑜這幾天又開始以一天一次的頻率說自己是佟勝花了,貌似情況又加重了。趙海羅心急如焚,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三天下午來到了趙宣瑜多次宣稱的布拖縣家中。果然,與兒子說的一樣在,這家人破舊的院門口種了一珠碗口粗細的木棉樹。
「說是故事,其實這也是近年不多的一件再生人的事,不過沒怎麼報道。原因嘛你們是知道的,所以我只能當故事講給你聽。」白道長說著講起了故事。
朱秀華是個再生人,亦被稱之為「借屍還魂」的典範。關於這個話題,似乎可供參閱的資料有很多,汗牛充棟之下各種目地中魚目混珠的不在少數,所以想去偽存真地把事實真相了解清楚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好在本人這次撰寫的東西力求真實,即使是小說或故事也必有原型在內,所以為此還專門請教了好朋友白道長。
看樣子這兄妹三人都沒有成家,守著破舊且一無所有的老宅子過著艱苦的日子。家裡養活了十幾隻羊,可趙海羅卻沒有看到羊圈,似乎晚上羊和人都睡在屋的草墊子上。而阿古睡的另一房好像有個放倒的大衣櫃當床。吉克畢申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聽完了趙海羅的來意,然後磕著煙袋鍋子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告訴趙海羅,佟勝花是他們的母親,已經於四年半以前去世了。
「人死之後,魂魄分離。七魄作為生命的延續以香火為食,會繼續存在很久才消失。而三魂則會重新打亂,與其它人的三魂結合后投胎,就像破壁機把十種水果打碎重新攪拌一樣。但是——」說到這裏白道長故意加重了語氣:「有人就在攪拌中得以保留整個靈魂,會保留有前世的一些記憶,這種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再生人』。」
「什麼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那時候這些東西最熱。不過遺憾地是後來隨著高速數碼設備的出現,人們發現飛棍其實是由於像機或照相機的快門曝光時間過長所造成昆蟲在底片上形成的殘像。因為一直以來,飛棍都只在攝影機的鏡頭內出現,而並未有在其他途徑看到。而攝影術發明之前沒有任何的目擊報告,即使當今也沒有任何照片證據,只有攝影機拍攝到『飛棍』的影像。因此,人們才開始意識到『飛棍』是一種攝影技術造成的。後來有人做過實驗,當把快門調慢,畫面就會變得模糊,昆蟲飛行就會在攝影機上留下軌跡,形成一個長條狀,貌似『飛棍』。其翅膀形狀是因為昆蟲在一幀內扇動了翅膀數次導致的。」
於是,能接觸三個孩子的老師都成了嫌疑對象,在仔細篩選甄別過後,負責孩子們中午午休的生活老師劉際童開始出現在辦案人員的視線當中。經過調查,警方發現劉際童今年六十六歲,並不是正規的幼兒園老師,他在幼兒園其實只負責後勤工作,開始不時接替中午休息的老師們看護孩子們午休,後來幹得不錯就開始兼職這份工作。而這位所謂劉老師的簡歷也頗引人懷疑,因為她的身份證顯示她是湖南人,但說話中明顯帶著四川口音。
說起白道長可是我們本地大大名的宗教人物,甚至在網上擁有相當多腦殘粉的他一度可以成為我們塞北市民間道教的代表人物。當然白道長其實並不是道士,只是家族裡曾經有過道士(貌似白道長的三大爺年輕時曾經在上清觀打雜),他本人又好研究傳統文化,久而久之就成了當地網路上的風雲焦點,並「白道長」為網名的他竟開始籍此為生了。
雖然早有準備,可是聽到這個結果的趙海羅還是有些震驚,問起細節時吉克畢申兄妹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們對母親在趙宣瑜身上轉世投胎還是非常吃驚,也很有興趣想隨著趙海羅去看看。
「好吧,就算這樣那這和再生人有什麼關係?」我實在沒搞清楚白道長為什麼要說起這個話題。就見他嘿嘿一笑,說道:「我個人覺得多數再生人,就像朱秀華,其實和『飛棍和*圖*書』相差不多,都是人為製造的假像。」
而佟勝花呢,用她自己的話說如果這成了也許還會換個城市換個地方再搞一票,那麼再生人的事情是不是會又多起來呢?白道長的話並沒有解答我的問題,其實我是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真的再生人。可細忖之下我又覺得他說有一定道理,你說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呢?也許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所謂真假吧,就如《紅樓夢》中太虛幻境的那副對聯所書: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晚飯後家人們又團坐在客廳,圍坐著聽趙宣瑜念了一段「千字文」,唱了兩首歌之後,突然見孩子把眼睛一瞪,雙手叉腰做出憤怒的表情,指著面前的家長大聲說道:「我告訴你們,我是四川人佟勝花,我已經在這個孩子身體里潛伏四年多了,今天終於能借屍還魂,討回公道了。」說著話他還故意把脖子一仰,做了個不屑一顧的表情,然後重重地倒在沙發上。
趙海羅點了點頭,心想八成是這個佟勝花死不瞑目,陰魂不散之下投胎帶著怨氣,才造成再生人現象,通常的資料都這麼說的。譬如那個著名的再生人朱秀華就是如此,和自己兒子的情況極為相似。好在自己還有葯可救,而朱秀華後來的命運卻無人關注了。正胡思亂想時手機突然響了,是妻子崔婷婷打來的。
「這麼說再生人和『飛棍』都是假的?」
電話里,崔婷婷告訴趙海羅,兒子這幾天還時不時地說自己是佟勝花要回去看看云云,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孩子的幼兒園出事了,所以希望他能回來一趟,電話里說著不太方便。聽聲音妻子語焉不詳的樣子,趙海羅本能地感覺有事。他第二天一早就趕到吉克畢申家,和他們說自己有點事要去辦,過幾天再來,並如約又留下了兩萬塊錢之後連夜驅車趕回家,見到了如同熱鍋上螞蟻般的崔婷婷。
趙海羅被嚇得不輕,拉過兒子來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想再細問問詳細經過,可無論怎麼問趙宣瑜都說不出個所然,既不知道佟勝花是誰也不曉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孩子只是一個勁地笑,若是問得嚴厲一點乾脆就嚎啕大哭起來,把人弄得手足無措。趙海羅沒辦法,又叫過兩個保姆一個司機,翻來覆去地審了個遍也沒問出個所然,最後只得讓他們注意觀察而不了了之。
趙海羅心急如焚,怎麼能等半年?便問吉克畢申有沒有別的辦法。吉克畢申說要不然就花錢高價尋葯,不過需要不少錢。趙海羅一聽可以花錢買葯,自然點頭應允,按吉克畢申的意思,當場拿出一萬塊錢給他買葯,並承諾湯藥敖好之後再付好處費與他。
「我不知道。」我老實地說道。
故事講到這裏戛然而止,其實也算恰到好處。至於佟勝花後來被判了什麼刑其實白道長也不知道,這事他是聽警察朋友說的,所以也沒細問過。不過最終的時候白道長說通過這個故事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白道長很奇怪地否定了我的話。
「其實我也被佟勝華附體后才逃到這兒的,那個劉際童的身份證是我揀的。」李勝男說著告訴民警,自從佟勝花死後她就天天夢到她,自己被攪得無法正常生活,無奈之下才搬家離開了布拖。她在布拖沒什麼親人,所以她是灶王爺貼在腿肚子上——抬腿就是家。
「後來有人發現上世紀五十年代的視頻里就有過這種東西,似乎無處不在的飛棍成了繼UFO后的又一焦點。甚至日本科學家並木伸一郎建議將其正式命名為『Skyfish』,中文名則是『天竿魚』,是遠古海洋生物『異常蟲』所進化而成的生物,與傳說的龍一樣是一種四次元的生命體。」
趙宣瑜的話把一家人嚇得不輕,趙海羅稍定片刻,立即打電話找來了自己一個醫生朋友,在朋友的幫助下拉著趙宣瑜去醫院做全身檢查。可一個星期下來,所有的結果都顯示趙宣瑜身體健康精神正常,完全不像有病的樣子。無奈之下,崔婷婷又託人找了能掐會算的大師來給趙宣瑜「叫魂」,企盼有所進展。誰知道他們越折騰趙宣瑜的病越厲害,幾乎每天一次地說要回大涼山彝族自治州的老家看孩子,說自己是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