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空氣在兩人間流轉，最後卻是蕭成暮先挪開了眼，一邊走遠，一邊吩咐道：「回去將臉洗了。」

他喜歡的人是當朝皇后，他要的眉眼也是與皇后相似的眉眼。

那女子身披金色鳳紋大衣，芊芊一下便明白了她的身份。

曲子頓停，芊芊沾了一點酒，在桌上寫道：「無家可歸。」

蕭成暮望著亭外月色淡淡地問道：「為何不肯歸家？」

皇后是如何走的芊芊已記不得了，她耳邊「嗡嗡」亂成一片，她只記得皇后那似曾相識的眉眼與蕭成暮那聲喑啞的「笑笑」。

喜燭之下，芊芊笑靨溫和，是如名字一般hｔｔps://ｗww.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纖細的人。蕭成暮頭一次為這個女子唇角的弧度失了神。

芊芊的琵琶沒帶在身上，正手足無措之際，蕭成暮不知從哪兒取出了一把琵琶，放到桌上：「用這個彈。」

芊芊一怔，寫道：「為何？」

直到五月，宮裡來了旨意，皇后歸娘家省親路過鎮遠將軍府，會到府上來歇息一陣。為了迎接皇后的「暫歇」，將軍府頓時忙碌起來。這本也不關芊芊的事，可在皇後來的前一夜，芊芊在將軍府花園中見到了蕭成暮。

芊芊走上前去，見桌上的是把極好的he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琵琶，她眼前一亮，愛惜地摸了摸，卻在琴頭處摸到了個「笑」字，芊芊一怔，恍然想起那日蕭成暮在她耳邊喚著的「笑笑」。

翌日，皇后如期來到將軍府暫歇。芊芊是沒有資格見到皇后的，她在自己的小院里為花圃澆水，臉上抹了兩道污泥，看起來有些許可笑。忽然一道女聲闖入了她的耳朵，芊芊好奇地走出院門，卻見稍遠處的池塘邊，蕭成暮與一名華服女子相對而立。

兩日後，蕭成暮娶了芊芊過門，作為他的第一名侍妾。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又在喝酒，坐在亭子里。芊hetubook.com.com芊站在扶桑花旁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剛想轉身離開，卻聽蕭成暮道：「站住。」芊芊老實站住，他又道，「彈首曲子來聽。」

紅燭落淚，紗帳落下，滿室旖旎。

蕭成暮醉眼笑望芊芊：「因為你的眉眼。」他話也不說完，帶著微醺離開了亭子，「若你願意，三日後，我便娶你過門。」

被人看見了這些事，應該會被滅口吧，芊芊如是想著。

原來……此物是那個叫笑笑的姑娘的。芊芊垂下眼眸，也不多問，抱起琵琶便奏起曲子來，還是那首悲涼的曲子，彷彿要將人肝腸催斷一般。

芊芊隨蕭成暮回了鎮遠將軍府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被安排在一個寂靜的小院子里，過上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悠閑生活，可是卻再沒見過蕭成暮。

蕭成暮微微一怔：「你叫什麼名字？」

蕭成暮淺淺地酌了口酒問道：「既然如此，便留下來做我的侍妾可好？」

蕭成暮如她所願地喚出了這個名字，磁性的嗓音咬出這個細軟的疊音讓芊芊笑眯了眼。對她來說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成暮……」女子的聲音有些哽咽，「是我與聖上對不住你。」她說著便往地上跪去，竟是作勢要給蕭成暮磕頭。

芊芊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一時間心緒難平。她抬頭定定地望著蕭成暮，彷彿察https://m.hetubook.com.com覺到了芊芊的注視，蕭成暮也望了過來，他的神情有些難掩的冷漠。

蕭成暮挑開芊芊的紅蓋頭之後，芊芊在他手心裏寫了一行字：「將軍，你可以喚我的名字嗎？」

「娘娘如此大禮，成暮不敢受。」蕭成暮並不看她，目光遠遠望著天際，「你起來吧。」

「芊芊。」她靜靜地寫下這兩個字，沒有半分不滿。

芊芊在空無一人的亭子中坐了半晌，然後鄭重地點了頭。

皇后淚如雨下，拜了三拜之後站起身來。蕭成暮淡淡地道：「十月之期蕭某必赴。」皇后低聲稱謝，轉身離開之際忽聽蕭成暮喚道，「笑笑，蕭成暮此舉是為國家社稷，你……你與皇上無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