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從她身邊躥進屋裡,彎下腰在玄關穿鞋套:「就是我呀。」
虞立文尚未走遠,聽到動靜,回過頭關切地問:「書鶴,你這是怎麼了?」
邵冬吟把錢推回去:「不用,我帶錢了。」
「可以。」
吳勝邢嚼著嘴裏的菜,難以下咽,他直覺虞書鶴的話陰陽怪氣,說得好像他介紹邵冬吟是跟虞立文串通過了似的。
洗完澡的邵冬吟走出浴室,看見手機正在閃爍,一條來自虞書鶴的未讀簡訊顯示在手機頂端,簡訊內容只有一個字:好。
虞書鶴的父親叫虞學文,母親叫薛白蕾,十六年前在去旅遊的途中失蹤。十四年前,有人在孫家村的一口枯井裡發現了他們的屍體。枯井在一座廢舊的老宅里,老宅的主人名叫孫馬。
秘書一愣,賠著笑臉說:「我這不是為您覺得不值嗎?您對他比對親生的還好,可他……一犯起病來,心情好了就和您說兩句,心情不好了便覺得是個人都要害他。老太太都不管他了,也就您整天擔心他這擔心他那的。」
邵冬吟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後,臉上顯出胸有成竹的神色:「來玩場失蹤如何?」
虞書鶴嘴角微微上揚:「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孔雪柳在廚房做飯,聽到開門的動靜側了下頭:「回來啦。」
「是想去問的,但被人攔了。後來我在精神病院住了兩個星期,出院之後,我的行動一直受阻,沒能再去調查了。」虞書鶴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事,彷彿對這些並不在意,住院的事也是隨口帶過。
陳佳佳失神地坐回到凳子上,肩膀微縮,兩眼發直,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米婭正閉著眼睛敷面膜,聽到邵冬吟話的瞬間,她睜開眼,雙眸晶亮:「我呀!我缺錢!」
虞書鶴鎮靜地看了眼後面的保時捷,米婭一臉茫然地敲邵冬吟的椅背:「走錯了,我家在那邊呢。」
由於陳威方提供的證據不足,案件延期至9月再審。
正好他跟吳勝邢現在處於「鬧翻」的狀態,吳勝邢可以用「求和好」的借口過來保護米婭。
虞書鶴點點頭,對米婭沒有一點好奇心,看都沒看她一眼。
邵冬吟循聲望去,一名身材頎長的男人正被五六個人圍攻,地上還倒著一個捂住下身不斷痛呼的黃毛。
吳勝邢向邵冬吟擠出諂媚的笑:「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邵冬吟,我大學的學妹,大學四年,年年都是法學院第一,可厲害了。這位是……」
老吳對蔡興撇了下嘴:「燒你的菜去!」
她赤腳走回房間,把包往床上一扔,又快步走回到玄關,換上運動鞋,丟下一句:「我還有事,你自己吃吧。」
米婭還是很疑惑,她大概猜出自己是要待在這間屋子裡扮演虞書鶴,可是扮演給誰看呢?剛剛那群人嗎?
虞書鶴注視著邵冬吟,說:「我想去,但虞立文那邊不是那麼好擺脫的。」
吳勝邢則一邊給他擦外套,一邊大驚小怪:「哎呀,叫你小心點。」
「吳叔,我還有件事要麻煩您。」邵冬吟望著酒店對面的高樓大廈。
「冬吟啊,你身上帶沒帶現金啊?」魯長等紅綠燈時翻起了錢包。
「如果你能保證我們能夠成功地失蹤,也未嘗不可。」虞書鶴說,「但你要知道,現在購票都是實名制的。有一個『我』在家裡,他們才不會想到其實我已經離開,更不會去查我的行蹤。」
發件人:吳勝邢。
車行駛到市區,邵冬吟找了個路邊的車位停下,沒一會兒,走過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是虞書鶴。
米婭一臉不高興,過了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麼,道:「今天那位先生,從背影看倒是和我挺像的。我倆要是穿寬鬆的衣服站在一起,從背後看估計就一模一樣了。」
米婭笑眯眯地答應,拿上衣服準備去換,注意到邵冬吟在一旁黑著臉,她繞到邵冬吟身邊,說:「這個小區安保設施比我住的小區還好,我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有事我會報警的。」
吳勝邢一聽,笑意瞬間變成了擔憂。他瞪著眼睛氣憤地咬牙:「你都這樣了,他們怎麼還不放過你!」
這不像是在道歉,像是在挑釁。
邵冬吟和虞書鶴對視一眼,進了客房。
虞書鶴「嗯」了一聲以示回應,依舊毫無歉意。
其中一個男人惡狠狠地瞪了眼邵冬吟,與其他四人扶起倒在地上的兄弟,面帶不甘地離去。
「你們剛剛聽到警笛了吧,是我報的警。」邵冬吟甩了甩胳膊,鎮定地掃了一圈剩下的人,「你們要是還想繼續打,我保證你們接下來幾天得在看守所度過。」
「沒有的事,輸不輸還不一定呢。」
男人彷彿沒聽見吳勝邢的話,目光自始至終停留在邵冬吟身上:「白天你走得急,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
吳勝邢驚訝地微張著嘴,直至邵冬吟又走回來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回過神來:「書鶴,這事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不管虞書鶴有什麼原因,她都不感興趣。
邵冬吟沒搭理陳佳佳,輕抿起的薄唇和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神顯得她有些冷漠。
城市中閃爍的璀璨燈光依舊無法點亮高樓背後的黑暗。遠處熄了燈的樓群像一個個龐大的怪物,隱藏在黑夜深處。
他臉上的笑容淡淡的,邵冬吟有一種被抓住了弱點般的惱火。
米婭驚訝地捂嘴:「天哪,那些記者怎麼還能跟上我?」
邵冬吟身子前傾,把毯子輕輕蓋在了虞書鶴的身上,側過臉,對從後視鏡瞄著她的魯長笑了一下。
虞書鶴將米婭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說道:「我需要你待在這間房子里。從現在開始,待二十四個小時,窗戶不許開,電話不許接,誰來都不能開門,可以嗎?」
他向邵冬吟伸出手:「你好,我叫虞書鶴。」他的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
車重新啟動,邵冬吟簡潔明了地說:「我先把她送回家。」
男人左躲右閃,一旦抓准機會便狠踢那些人的弱處,但雙拳難敵四手,身上挨了好幾下。
邵冬吟先來到虞書鶴住的小區。
邵冬吟從客房走出來,整個人被陰沉的氣息籠罩。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浸濕了她的外套。
邵冬吟「哦」了一聲,對吳勝邢說:「那你怎麼不去查?」
邵冬吟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老吳,問有關邵城當年調查虞書鶴父母被殺一案的情況。
「行了。」虞立文吸了一口剛點燃的煙,吐出一口濃煙,「這都是我該做的。」
邵冬吟盯著吳叔回的話,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邵冬吟專心開著車,後視鏡中,有一輛黑色保時捷一直跟在她車后,隨著她轉過了兩條街道。
什麼叫豬隊友,這就是。
魯長已經取出薄薄一沓鈔票要給她:「你們去那個孫家村裡問情況,不帶錢不行的。」
「進來吧。」吳勝邢拉著一頭霧水的邵冬吟坐下,態度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客氣有禮,「小學妹,你媽不是一直催你結婚嘛。我是看你說不想結婚,只想要個孩子才介紹你過來的,正好書鶴他跟你想法差不多。他情況特殊,主要是想給家裡的老人一個交代,你看你們倆不是正好各取所需嗎?」
到時候,她本想借這起案件聲名大噪,同時得到母親認可的計劃,也會變成行業內的笑話。
6月2號,陳彤的後事處理完之後,其養父陳威向法院提起了訴訟,控告陳佳佳唆使陳彤在網上發黑帖,同時攛掇著茉桐粉絲對陳彤進行恐嚇與威脅,最終導致陳彤自殺。
最重要的是,米婭是名女性。
邵冬吟沒解釋,讓米婭回客房把衣服換回來:「待會兒我送你回家。」她對虞書鶴說,「你收拾一下東西,待會兒有車會過來接你,上車前跟我打個電話。」
邵冬吟平靜地挑眉:「繼續。」
虞立文彈彈煙灰,將香煙置於唇間,吞雲吐霧:「小吳介紹的女孩子,脾氣似乎不太好啊。」
「叮——」電梯門打開。
「謝謝。」男人的嗓音低沉,略有些醇厚,說話時像是在無意地撩人。
「不一樣了。」虞立文把外套扯下來,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黑色西裝外套映在他眼裡,在他眸底形成一片陰沉的暗色深潭。
「書鶴!」吳勝邢這才福至心靈,配合地伸手去抓虞書鶴的胳膊,卻抓了個空,「這真的是巧合,你別多想啊!」
邵冬吟眉頭蹙起,收起手機,飛速走到他們面前,挺身擋住攻向她面門的拳頭,給攻擊她的人來了個過肩摔,在人摔倒在地的同時,用膝蓋狠狠頂向了他的腹部。
「總不能哭吧。」虞書鶴嘴邊的弧度擴大了一些,「你為什麼不笑呢?」
「啊——和-圖-書」一聲凄厲的痛呼打破了這份平和。
她彎下腰湊在邵冬吟耳邊輕聲說:「而且我在圈子裡人緣很差,我真的找不到人。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我很想幫你。」
答不答應幫忙另說,她不是那種愛拆台的人,尤其對方被監視得這麼嚴,吳勝邢找她過來竟然是用這種理由,這台要是拆了,大家都別想好過。
他話未說完,邵冬吟便接過他手上的鈔票塞進口袋,徑直離開。她幫人不圖回報,但傷了手腕買藥酒的錢總不能自己掏。
陳佳佳攥緊了雙手,委屈地開了口:「是陳彤給我錢叫我收集茉桐的黑料……」
吳勝邢仍扯著邵冬吟的衣袖晃來晃去地撒嬌,邵冬吟用力甩開他,瞪了他一眼:「再扯,咱倆就一點交情都沒了。」
邵冬吟把米婭送了回去,回自己的家拿上收拾好的行李,到約定好的商城等著。
銀白色的麵包車在公路上疾馳,昏暗的路燈掩映著他們的行蹤,天邊露出魚肚白之後,迎接他們的是暖色的朝陽。
老吳看完身份證和合照,還給了虞書鶴。他拿出兩張疊成小方片的紙,扔到邵冬吟面前:「要真是虞學文的兒子,那就沒什麼好瞞著你的了。」
虞書鶴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看,嘴巴微微張著,倒真有幾分傻樣。
她等邵冬吟打完電話,深吸一口氣,再次準備開始自己的解釋,卻見邵冬吟又拿著手機打給了另一個人。
「只是一個小過錯而已,我就覺得沒什麼,而且她後來確實幫我把錢還上了,還送了我一個LV的包。我根本沒想過要殺她啊!」
「我父母的案子,你的父親以前也調查過。」
夏日的後半夜,天空這塊黑色的幕布上,濃雲漸散,月朗星稀。
「別吹了,我打電話問過你同事了,他也說這案子懸。」
米婭聽得滿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要玩失蹤?」
「虞嘉燁!」虞立文沉聲呵斥。
蔡興此時端菜進來,道:「你這兩天不是還讓人去查了別的嗎?」
吳勝邢搓搓手,有些緊張地低聲道:「這事說來話長……」說到此處,他頓住,眨巴著眼睛觀察邵冬吟的反應。
虞書鶴點點頭,望向邵冬吟。
「你找的人呢?」邵冬吟眉頭緊皺。
吳勝邢有同學是娛樂圈的,跟茉桐認識。她本想拜託吳勝邢請那位老同學打聽一下茉桐和陳彤有什麼過節,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她那點小事比起這種豪門之間要人命的爭奪,不值一提。
「您瞧瞧,這不還是跟以前一樣?」
「你是虞學文的……兒子?」老吳說得猶猶豫豫,視線將虞書鶴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滿眼的奇異和不確定。
他手插|進口袋,摁滅閃爍的手機,裝著沒有察覺到簡訊的樣子,目不斜視,徑直走出酒店,招了輛計程車。
男人一臉慌張無措地應對攻擊,身手卻乾脆利落。
突然,門鈴響了一聲。邵冬吟就著貓眼向外看,外面站著位渾身包裹嚴實的人,身材和虞書鶴確實很像。
「哦。」米婭撇了撇嘴,正準備解釋為什麼她的經紀人沒來接她,邵冬吟的手機卻響了。
走出公墓的邵冬吟坐在公交車站台的座椅上,點開手機上的一條未讀簡訊。
沒人知道孫馬當時是想逃跑,還是想畏罪自殺。案件明明存在疑點,當時的虞立文卻以親屬的名義要求儘早結案,所以案件在孫馬死後便草草了結了。
「怎麼,我問問你的情況也不行?」孔雪柳把菜端上桌,語氣武斷,毫無商量的餘地,「這場官司要是輸了,你就別做律師了。整天跟那些罪犯打交道,像什麼樣子。二十五歲都過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那就今晚六點見,我在御庭酒店訂好位置,待會兒把包廂名發給你。」吳勝邢說完,好像生怕邵冬吟會反悔似的,飛速掛了電話。
邵冬吟伸手摸了摸桌底,什麼都沒摸著。她推開椅子,蹲下身看,桌底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物體,是竊聽器。
「我不方便啊。」吳勝邢很是無奈,「你看看桌子底下。」
仙鶴山公墓,正午剛過沒多久,盛夏的陽光正是最火辣的時候。
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來電顯示:吳勝邢。
她又拍了拍米婭的背,起身理了理衣服:「說真的,幫我找幾個跟你身材差不多的模特,今晚就要,我給你中介費。」
邵冬吟與虞書鶴聞言,皆陷入了沉思。
虞書鶴動作生疏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弄得嘴邊都是。吳勝邢又不得不拿紙巾替他擦,像個保姆似的。
「書鶴,我想到找誰幫忙了,你現在在哪兒?」
虞書鶴冷哼一聲,不願再聽他多說,憤然離開包廂。
「哦。」米婭撩了撩自己的長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事,反正我沒什麼急事。」
「有人跟著我們。」邵冬吟示意米婭看後視鏡。
「要不找個能停車的地方,魯叔您也休息一會兒吧?」邵冬吟接過毯子,將毯子攤開。
總結一下,大概就是,虞書鶴的父母被殺,虞書鶴成了巨額財產的繼承人。他因此被親戚盯上,所有人都想讓他「意外死亡」,這樣那群所謂的親戚就有機會爭奪遺產。虞書鶴不得不裝瘋賣傻,時不時在別人面前表演一下精神病發作。
他頓了頓,對邵冬吟說:「當初你爸說要還虞家的人情,打定主意要查清這事。現在他家孩子又找上你了,幫不幫還是隨便你。反正是你爸欠人家人情,又不是你。」
魯長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什麼都沒說。
「我沒報警。」邵冬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太久沒有鍛煉,稍微用了點力就差點扭傷,「我不報警是因為我還有事,不方便去警局做筆錄。我建議你自己去報個警,雖說不一定能抓到那些人,但是在警局先備個案也沒壞處。」
與虞書鶴體形相似的人並不好找,邵冬吟印象中與他最像的便是米婭,雖然米婭是個女人,但米婭夠高,有肌肉,走秀時男裝也不是沒穿過,可這件事情危險,她不能把米婭卷進來。她把虞書鶴送回最初他們約定的地方,又開車到米婭家,問米婭有沒有認識的模特最近缺錢的。
老吳眉頭皺起,疑惑全寫在臉上:「這孫馬家能頂事的也就孫馬一個人,當初他被抓的時候,他二弟和三妹都才十五歲。他媽媽下半身癱瘓,行動不便,照顧自己都很困難,怎麼會有能力送兩個孩子去國外留學?」
那人瞬間渾身抽搐了一下,兩眼翻白暈過去。
虞書鶴打開後車門,看座位上癱坐著個女人,又將車門重新關上,坐了副駕駛的位置。
邵冬吟揉了揉眉心,做了個深呼吸,平復心緒:「把你隱瞞的所有事全部告訴我,不然你就等著坐牢吧。」
「喲,今天怎麼沒發病啊?」虞嘉燁諷刺了虞書鶴一句,覷了眼玄關被動過的鞋套袋子,突然加快腳步躥進屋裡,一臉漫不經心地去開客房的門。
傍晚,米婭說找到人了。邵冬吟跟虞書鶴商量后,打算直接把見面地點定在虞書鶴的住處。
「不是警察查不到,而是這樁案件發生在十幾年前,當時條件落後,警察剛找到犯罪嫌疑人,那人就出了意外。案件拖了兩年,又有我大伯作為親屬出面說希望讓我父母早日安息……他請警方儘快結案,不要細查。」虞書鶴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在仔細聽邵冬吟和吳勝邢的對話。
「你直接說吧,要我幫什麼忙?」邵冬吟把菜單推回去,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虞書鶴眼皮子抬了抬,側身讓他們進屋。
男人對邵冬吟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了彎月,打斷了吳勝邢的話:「邵小姐,我們白天才見過的,還記得我嗎?」
他向邵冬吟藉手機發簡訊給吳勝邢,吳勝邢收到消息很快就開車過來了。
邵冬吟就著車裡橘色的燈光,一邊看陳彤案的資料,一邊在網上翻查網紅茉桐的微博,以及陳彤的微博。
「好。」虞書鶴猛地起身,一不小心將甜湯打翻在他的西裝外套上。他卻毫不在意,將自己的電話號碼一字一頓地報給邵冬吟。
虞書鶴回過神來,側過頭望著邵冬吟微笑。
她經常健身,比一般模特健壯很多,腹上八塊腹肌,腿上的肌肉線條堪稱完美,天生身材比例又好,不管穿男裝還是女裝都很能體現服裝的特色。
孫家村的人一定有問題。
米婭正要去拿紙袋,邵冬吟拍掉她的手,對她厲聲道:「你回去。」
孫馬被抓后,對罪行供認不諱,承認是自己見財起意,本想綁架虞學文和薛白蕾向虞家索要錢財,一時失手將他們殺害。坦白罪行之後,孫馬在被移交至監獄時,突然反和*圖*書
抗,沖向路邊,撞上了一輛正常行駛的貨車,當場死亡。
白賺三萬塊加一套衣服的米婭仍舊迷迷糊糊的,雖然什麼都沒弄明白,但她很清楚,誰都有秘密,秘密是不能過多詢問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一樣。
他們前腳剛離開公寓,虞書鶴後腳便緊跟著把大門「嘭」的一聲關上。他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眼底平靜無波,發獃地盯著窗外看。
「這樣吧,我找個地方,請你吃頓飯,咱們邊吃邊談行嗎?我不太了解你那個案子,不確定能不能幫得上忙。」
幽靜的電梯里,虞書鶴煩躁地脫下外套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暴戾之色在他臉上一覽無遺。
邵冬吟擦擦手,展開摺疊好的紙,語氣平淡:「哦,您說這麼多的意思不是希望我幫他嗎?」
同事王菲菲睨她一眼,不滿地嘀咕:「又早退,當事務所是她家開的?」
「我們今晚就走。」邵冬吟拎起包隨時準備離開,語氣是不容置喙的獨斷。
漆黑的夜幕下是霓虹閃爍的城市,五彩的燈光倒映在不遠處的江面上,照得江面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邵冬吟收回視線:「下次一次性把話說完。」
這些證據雖然抹黑了茉桐的形象,卻證實了陳佳佳存在殺人動機以及有推動陳彤自殺的行為。
「說話。」邵冬吟嗓音低沉,透著幾分寒意。
「可以啊。」米婭爽快地答應了條件,開始談起她的工資。
她接的那樁財產分割案,雖然最後得到的報酬很多,但她一個接受委託的辯護人在那段時間里都受到了監視。如果這次她幫了虞書鶴,那她將會面臨怎樣的局面是可想而知的。
吳勝邢撓了撓頭,整理了一下語言:「十六年前,書鶴的父母被殺害了,虞家財產的管理權暫時都交到了書鶴的大伯虞立文手上。由於虞立文其實不是虞老爺子所生,所以虞家最終的財產繼承人仍然是書鶴……」
耳邊有風吹草地的聲音,有鳥兒輕鳴的歌聲,一切平和的輕響,都好像是在安撫她煩躁不安的心。
「嗯。」邵冬吟脫下讓她感到不適的高跟鞋,臉上的表情依舊緊繃。
邵冬吟「嗯」了一聲,讓米婭把錢還給虞書鶴。
邵冬吟點點頭,答應了,兩人商定明天就出發。
魯長也沒跟她客氣,把錢收了回去,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邵冬吟嘮起了家常。
「我剛剛看到網上說了,你這場官司要打輸了是吧?」
缺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閑得慌,想看邵冬吟究竟在做什麼事,白天的時候竟然還有不是狗仔的人跟蹤他們。
「嘉燁。」虞立文嗓音低沉,自帶威嚴,「我帶你過來是要你向你弟弟道歉的,不是讓你過來耍脾氣的。」
「最早的一班車是明天早上五點半。」
邵冬吟一聲不吭,接米婭上了車才問:「你經紀人呢?」
邵冬吟不說話,嚴肅地沉思著。
虞書鶴輕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男人微微歪了下頭,嘴角漸漸扯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他站在原地目送邵冬吟離開,兀自輕笑出聲。
關門聲響起,孔雪柳望著一桌子的菜,皺了皺有些發酸的鼻子。
虞立文捻滅香煙丟進煙灰缸:「好了,你們年輕人玩吧,我這上了年紀的就不打擾了。」
隨後,老吳在桌子底下搗鼓一陣后,拿出兩個文件袋遞到邵冬吟面前,指了指左邊的袋子:「這個是陳威家的資料。」而另一個袋子裝的自然就是有關虞書鶴父母案子的資料。
邵冬吟所在的律師事務所離平江機場不遠,開車半個小時便到。
邵冬吟不敢繼續想下去,她不能讓米婭處於這樣的危險中。
邵冬吟頭靠在玻璃窗上,沒把吳勝邢的話當回事,隨口道:「你能幫我解決手上的案子嗎?」
她在以前接手的一樁財產分割案件中見過這種。那筆財產數額巨大,不論是她的委託人還是對方,都無所不用其極,恨不得時時刻刻監視對方,好抓住對方的把柄。
江面上如此熱鬧華美的景象背後,是江水裡映著夜色的濃鬱黑暗。
文件袋裡記述的東西大抵就是這些,虞書鶴坐在邵冬吟身旁,輕聲道:「我爸媽原本要去的目的地並不經過孫家村,孫馬的鄰居能證明孫馬在我爸媽失蹤的那段時間並未離開過孫家村,也未曾有過異常舉動。」
方才和邵冬吟一起躲在浴室的米婭,隱隱約約有聽到外面的對話。
邵冬吟越聽越覺得複雜,從包里掏出本子和筆,記錄下吳勝邢話中的重點。
他竟然真的來找她了……
內容:小學妹,有空嗎,我有點事想找你商量。
「嗯?」她看得太投入,沒聽清魯長在說什麼。
他抬眼看了看電梯一角的攝像頭,把外套撿起,用力扔到攝像頭上,外套掛在攝像頭上晃了晃。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振動了幾下,很快回歸平靜。
「你查過我?」邵冬吟內心的煩躁溢於言表。
吳勝邢忙抓住她的衣擺:「別呀,幫幫忙嘛。哦,對了,你想叫我幫你什麼忙來著?你說,只要能幫的,我都幫;不能幫的,我也想辦法幫!」
虞書鶴這才將公寓大門打開,上半身斜倚在門框上,眼睛在虞立文和吳勝邢之間來回掃著。
「畢竟麻煩你們那麼多事了。」邵冬吟攔下一輛出租,上了車,「可不可以把你們當年查到的有關這樁案子的詳細信息告訴我?」
從虞書鶴去孫家村後到現在,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日庭審快要結束時,陳威的律師提交了一份證據。證據證明陳彤搶了陳佳佳的男友且多次陷害陳佳佳,讓陳佳佳因此受到了學校的記過處分。並且在陳彤發表的那個黑茉桐的帖子中,有一大半的黑料都是陳佳佳收集整理交給陳彤的。
他整個人都浸在黑暗中,前排的暗淡燈光將影子打到他身上,無法照亮他所坐的位置,卻映得他雙眸比天上的星光還要閃耀。
回頭去看虞書鶴,果然瞥見虞書鶴眼中充斥著被戲耍的怒火,頓時他所有的話都堵在喉頭,說不出口。
米婭?男人的背影與邵冬吟熟悉的朋友重疊在了一起,很快她又清醒過來,米婭在米蘭走秀,不在國內。
晚上六點,她掐著時間到達御庭酒店,望著酒店門前整齊有禮的迎賓人員,她終於明白不對勁的地方在於:吳勝邢一個窮鬼,竟然訂了這麼貴的酒店。
公交車進站,邵冬吟上了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虞嘉燁眯了眯眼,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祝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他一直盯著虞書鶴看,緩步後退到公寓門口,拉住吳勝邢的胳膊,「一起走吧,別耽誤書鶴的好事。」
「她確實搶了我男朋友,也確實讓我替她背過幾次鍋……可那都是我跟她的交易。」陳佳佳不安地搓著手指,「我早就想跟我男朋友分手了,但是他一直糾纏我,正好陳彤想跟他玩玩,我就趕緊脫身了。幫陳彤背鍋也是因為……我借了網貸,還不上。那時候陳彤跟別人喝酒玩嗨了,把學校的化學實驗室窗戶砸了,她說如果我一個人承擔下所有的過錯,就幫我把貸款還上,修窗戶的錢也是她來出……」
她真的很厭惡那種一舉一動都被人盡收眼底的感覺。
米婭拖長尾音「哦」了一聲,八卦之情溢於言表。
邵冬無視了吳勝邢的簡訊,從電話簿里找出一個號碼,發了條簡訊過去:「吳叔,麻煩幫忙盯一下陳彤父母和他們雇的那個律師最近的動向,尤其是雙方的經濟情況要查清楚,謝謝。」
她輕拍著面頰嘟囔,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委屈:「你還記得那個一直跟蹤我的狗仔嗎?他這次跟蹤我到了國外,還在我的換衣間裝攝像頭,被我發現之後我一時沒忍住揍了他,結果惹出事來了。我在國外的局子待了一晚上,那些媒體就開始亂寫了。我經紀人讓我先歇著,等這事平息了再復出。」
「我問你的是,你有沒有隱瞞我什麼?」邵冬吟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眼神犀利地盯著陳佳佳。
原本那些想要虞書鶴命的人,大多都更願意讓他就這樣活著,只有少部分人還不放心地監視著他。
邵冬吟「嗯」了一聲:「我要是不打算幫他,就不會帶他來見你們了。」
邵冬吟推開包廂門,包廂里正坐著兩名男人,吳勝邢在那名陌生男人身旁,正跟他說些什麼。
連續的艷陽天後,天空開始飄下連綿的細雨。陰沉潮濕的天氣令人的心情也如這天一樣沉鬱。
虞嘉燁充耳不聞,手搭上了客房的門把,用力一轉。
王菲菲當著她的面不敢發作,在她走到門口時瞪了一眼,不滿地向旁人抱怨:「你看她那樣。和圖書」
「你的精神病證明也是那人幫忙開的?」
她進入律師行業至今已經六年了。六年來,她所接的每一個案子都是事先調查過、有把握勝訴的。
吳勝邢這是……傍大款了?
至於打死後會不會被警察抓走,他們好像根本不在乎。
吳勝邢又開始扯邵冬吟的衣袖:「小學妹,你回想一下,你大學時是多麼孤僻,多麼討人厭,要不是學長照顧你,多少人都想排擠你啊!看在咱倆這交情的份兒上,你就幫幫忙唄。」
她說話時,有意無意地覷了眼虞書鶴。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電子屏上輕滑著,專心地點菜,彷彿她和吳勝邢說的事與他無關。
米婭迷迷糊糊把錢還了回去,低聲問邵冬吟:「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事呀?神神秘秘的。」
邵冬吟把左邊的文件袋放在一邊,打開了右邊的袋子。裡邊的文件不多,只有七張紙,紙上的信息寥寥無幾,大多是兩名受害人的信息。
夜風微涼,御庭酒店門口的服務員站得依舊挺直端正,對著走出來的邵冬吟鞠了個躬。
有酒店服務員全程服務,她連電梯都不用自己摁樓層,只需要跟著走就行了。
「你當時為什麼不問清是什麼情況?」邵冬吟悠悠地問。
米婭撒嬌的聲音,即便透過電話也能聽出其中的甜膩。邵冬吟冷淡地「嗯」了一聲,掛斷電話,收拾東西準備開車去接米婭。
被點名的吳勝邢脊背一涼,汗毛直立,緊張地放下筷子準備回話。
米婭跟坐在客廳里的虞書鶴也打了一聲招呼,自來熟地找了個位置坐下:「我都說了模特圈裡沒人有我這個身材,所以我只能自己上啦。」
她癱在座椅上,賭氣不想解釋了。
屁股剛一挨到座位,手機再次振動起來,這次是電話,吳勝邢打來的。
邵冬吟拿出手機,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點著,似乎在給誰發簡訊。
不用想她也知道,虞書鶴多半是以發病為由被他家那些人送去了精神病院的。邵冬吟啃著雞翅,心不在焉地說:「精神病院?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這個……」吳勝邢不敢一口答應下來。網路暴力殺人案他有所耳聞,聽說今天庭審上出了變故……
老吳沉吟片刻,道:「是有這麼樁案子,當初你爸就是為了調查這樁案子,在路上出了車禍。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你媽跟你說的?」
邵城死得突然,一句話都沒留下。現在她知道邵城還有未完成的事,那她身為邵城的女兒就一定要將它完成。
一桌子人除了邵冬吟之外,皆詫異地看著虞書鶴。
虞書鶴嘟著嘴,瞪大眼睛:「要不是大伯提醒,我還想不起來這事呢。」他有意給吳勝邢遞了個暗示的眼神,吳勝邢卻只管低著頭。
「你閉嘴!」邵冬吟憤怒的目光在吳勝邢身上掃了一圈,吳勝邢立刻把嘴抿得緊緊的。
邵冬吟皺了皺眉頭:「怎麼,打算來強的?」
「行了,干你自己的事吧。老闆都沒說什麼,你瞎操什麼心。」余宓整理著手上的文件,不耐煩地瞥了眼王菲菲。
「不是不是,你要是不想生,我們也可以去國外找正規的機構,只不過提供女方基因這方面還是得要你幫忙。你放心好了,所有的費用都由書鶴承擔。」吳勝邢悄悄對邵冬吟豎了個大拇指。
「沒事,跑個夜班也沒多少錢。」魯長滿不在乎地笑道。
邵冬吟突然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複雜情緒。那種情緒就好像看見被遺棄的小孩站在路邊,望著別的小孩吃著父母給的糖果卻不知道珍惜時,內心會漾起的酸楚。
魯長專註地開著車,說:「不用了,我今天本來就是打算跑夜班的,白天的時候一直在睡覺。」
她眸色微暗,把車開上國道。
「沒什麼好笑的。」
邵冬吟細細回想了片刻,慢悠悠地開口:「記得。仙鶴山公墓,你被人堵了。」
邵冬吟開著車從不遠處的停車場大門進去,又從小門轉上國道。
她不理解為什麼孔雪柳會在邵城死後變得那麼討厭律師,整天在她面前念叨讓她轉行。不過幸好像吳叔這樣受過邵城恩惠的人,一直在幫助她、鼓勵她、支持她,讓她知道,她以自己的父親作為人生目標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邵冬吟嘴角抽了抽:「你跟他道什麼歉,這些人是因為他才跟過來的。」
虞立文走到吳勝邢身邊,順手拍了拍虞書鶴的背,對虞書鶴笑道:「那你們倒是有緣。」
「幫我多找幾個人,具體事項我會跟他們談,走了。」邵冬吟捏捏米婭的臉,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真是個稱得上十分漂亮的男人,而且還有點眼熟。邵冬吟在他身邊坐下,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他。
跟在虞立文身邊的秘書低聲說:「我瞧著,倒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其間她接到兩通電話,一通是虞書鶴打來的,這表明他已經上了車;還有一通打過來的時候,她踩著電話掛斷的時間點離開了商場,到地下車庫上了一輛銀白色麵包車。
邵冬吟不大會安慰人,摟住她的肩安撫地拍了拍:「那你這段時間就好好休息。我說的這事有危險,你不能幹。」
他嘴角的弧度沒變,眼神也沒變。
這部分人不多,虞書鶴自己能夠勉強應對。他直覺當年父母被殺是虞家人下的手,暗地裡一直在調查這樁案件。兇手具體是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查不到。
「不是,是我最近聽別人說到了這件事。吳叔,這樁案子我爸是不是到最後也沒能調查清楚?」
王菲菲努努嘴,皺皺鼻子,用力敲擊鍵盤以發泄不滿。
跟在她車后的保時捷看不清前面的路況,也跟著她轉,前杠撞在台階上,把半塊台階給撞塌了。在家門前擇菜的大媽聽到動靜,連忙衝下來攔住保時捷要求賠償。
魯長拿起副駕駛的毯子遞給邵冬吟,輕聲說:「你也睡一會兒,估計天亮就能到孫家村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大笑起來,諷刺道:「你就不怕你辦事辦到一半突然發病,把人家姑娘給嚇跑嗎?」
晚上九點十九分。
虞書鶴嘴角微揚:「沒有。」
「那這事我更不能管了。」邵冬吟把本子和筆放回包里,拎起包就要離開。
保時捷賠完錢跟進停車場再轉出來時,已經不見邵冬吟的蹤影。
「嗯。」
茶餐廳老闆蔡興一見邵冬吟過來,直接讓夥計把她請進了最裡邊的包廂。老吳和邵城當年的幾個朋友正在裡邊等著,見邵冬吟進來,同她寒暄了幾句。
「算是吧。」虞書鶴嘴角輕勾著,「信息化時代,很多東西都很好查到,尤其是像邵城那樣的律師,他的事迹可是被很多營銷號作為編故事的素材呢。」
虞立文率先開口:「你別誤會,我是到了樓下才碰見小吳的。」
邵冬吟沒有立刻握上去。
這是一起利用網路暴力殺人的案件,被害者陳彤與被告陳佳佳是閨蜜。
虞書鶴依然無視他,對邵冬吟說:「你父親叫邵城對吧?」
虞書鶴先看了眼邵冬吟,而後對米婭微微一笑:「暫時什麼人都不是。」
虞嘉燁雙手攤開,聳了聳肩:「聽到屋裡有動靜,以為房間里藏了賊,幫你看看。不過沒想到,你這樣的竟然也會找女人。」
「嗯……當初你爸也托我們幾個查過,說是要還人情。但你爸後來出了車禍,這案子不久也結案了。」
他身後的虞書鶴跟吳勝邢有說有笑地吃著精緻的菜肴。見他佇立窗旁許久,虞書鶴大為不悅:「大伯,你特意過來,是為了站在這兒看風景的嗎?」
「爸,媽明明以前很支持你做律師,為什麼我做律師就不行呢……」
正對客房門的浴室玻璃門上,水汽氤氳,朦朧間映出女人窈窕的身姿,虞嘉燁獃獃地站在房門口。
吳勝邢早已習慣被虞書鶴忽略,他輕咳了幾聲以緩解自己的尷尬,把菜單推到邵冬吟面前:「小學妹,你看看想吃什麼,隨便點。」
邵冬吟替他證明身份:「他是虞學文的兒子。吳叔,您查到的就這些嗎?」
她似乎不懂,什麼叫作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由於虞立文近兩年對他監控得很嚴密,他不能自己去找人,那會被虞立文察覺到。
「你好。」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握了下他的手,觸感柔軟微涼。
她咬牙憤懣道:「又不是我的錯,怎麼就都罵我呢。」
「你沒看娛樂新聞嗎?」
他勾起唇,展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怎麼會?」虞書鶴語速輕緩,「其實我想找你幫忙的原因還有一個。」
邵冬吟對這樁案情並不驚訝,她見過更離奇的案件。只是,因為陳佳佳,她有可能會迎來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次敗訴。
「你放心,錢由和_圖_書我來付。你只需要幫忙找到人就行了,男女都無所謂。」虞書鶴的語氣很是客氣。
米婭哼了一聲,迅速伸手拿過紙袋看了眼,裡邊裝的是一套休閑款男裝。她無視邵冬吟,對虞書鶴豎了三個手指頭:「三萬?」
邵冬吟悄悄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和他一起坐在客廳等人。按老吳給她的資料算,虞書鶴今年才二十四歲。
陳佳佳連忙拚命搖頭,帶著希冀看向邵冬吟:「我什麼都沒說了,我沒有再隱瞞其他的了。」她捂住臉哽咽起來,「我不想坐牢……」
她帶著歉意對虞書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在國外出了點事,我經紀人明明已經開車把記者們引開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跟著我。沒耽誤你事吧?」
邵冬吟仔細聽著陳佳佳的陳述,時不時拿筆在本子上記下重點。
邵冬吟捏著毯子,轉過身,跪在座位上,面向虞書鶴,對魯長說:「不好意思啊魯叔,耽誤您工作了。」
「有這麼多人照顧著你,幫著你,關心你,把你的事當作自己的事……」虞書鶴頓了頓,說,「這多好啊,如果是我,我肯定每天都會很開心,每天都會笑。」
「你開個價吧。」虞書鶴把桌上的袋子推給米婭,「裡邊的衣服都是新的,送你了,你穿上。」
虞書鶴走到他身邊,拍開他仍搭在門把上的手,輕輕將門關上,譏諷地笑道:「堂哥在找什麼呢?」
「我……」吳勝邢欲言又止,被虞嘉燁硬生生拉著離開,頓時體會到了什麼叫有口難言,身不由己。
邵冬吟睨著虞書鶴不說話。
聽了吳勝邢這番話,邵冬吟反應過來,配合著演戲:「那我要一個孩子,他要一個孩子,意思是要我生兩次?」
「有人幫忙。」
她的臉上和她的眼裡,都寫滿了對虞書鶴的不滿。
……
她輕聲嘀咕:「比我想的還要危險。」
老吳把地址寫下來給了邵冬吟,這一場飯局就這樣散了。
邵冬吟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吳勝邢的人際關係網,心中有了計較,應道:「好。」
他們是專門沖那個男人來的,並不想惹到無關的人,在這種沒成事的情況下,他們可不想去局子里蹲幾天。
邵冬吟先把米婭送回了家,然後載著虞書鶴去了泰和廣場五層的茶餐廳。
邵冬吟的腳步頓住,回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虞書鶴,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確實,邵冬吟想起初見虞書鶴那會兒,她還誤把虞書鶴認成穿男裝的米婭了。
保時捷險些開過頭,倒車回來,跟著邵冬吟的車轉進小道。
虞書鶴應了,沒收錢,也沒讓米婭還衣服:「就當是封口費了。」
邵冬吟開到台階旁,瞬間轉了個方向,從台階底下的斜坡開了過去。
他應聲將香煙掐滅,扔進垃圾桶。走進電梯,黑色的西裝外套掛在牆角攝像頭上,顯眼至極。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虞立文。
御庭酒店……邵冬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捉摸不出是哪裡反常。
邵冬吟沒說什麼,也沒阻止米婭去換衣服,待米婭進了客房,她沉聲道:「把吳勝邢也喊來。」
邵冬吟轉著茶杯,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絕:「警察都查不到的東西,我們怎麼可能查得到?」
「嗯。」男人的視線在邵冬吟手腕上停留了一秒,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鈔票遞給她,「我……」
吳勝邢點點頭,皺著眉說:「你應該接手過很多遺產糾紛案吧?書鶴他們家的情況比那個還要複雜一點。你知道虞家嗎?就是……」
虞立文一離開,包廂內的吳勝邢立刻想要對虞書鶴解釋。虞書鶴對他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起身,抬腿踢翻了凳子,冷哼一聲。
虞書鶴走回房間,很快從房間里拿出三沓鈔票放到米婭面前:「你的活動範圍只有客廳、客房,以及客房的衛生間。冰箱里有食物,你自己看著辦。你用過的餐具不用洗好放回去,扔掉就行了。」
虞書鶴解釋道:「因為她不想讓你冒險。」
麵包車裡安靜下來,虞書鶴靠在車窗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邵冬吟望向虞書鶴,說:「我要去一趟孫家村,你去嗎?」
「沒事,我習慣了,我接受堂哥的道歉。」虞書鶴微微歪著頭,瞥了眼客房,「有人在等我,我不想讓她等太久,請問你們可以離開了嗎?」
「不是,書鶴,咱們這是要請她幫忙,你不能……」
米婭眨巴著眼睛看虞書鶴,滿眼真誠。
虞書鶴從他身邊走過,斜了他一眼,什麼話也不說,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向電梯。
就陳佳佳原本口述的案情和陳威提交的那些證據而言,邵冬吟有八成的把握打贏這場官司,可如今……她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調查出了錯,陳佳佳真的謀劃了這一切。
虞立文又瞪了眼虞嘉燁,沉沉地呼出口氣:「走吧。」
「我沒有!我沒有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陳佳佳激動地站起來,上半身前傾,瞪大的眼睛里滿是驚慌與無措。
陳佳佳眼眶又紅了,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她問:「你怕你大伯他們嗎?」
邵冬吟盯著後視鏡里怎麼都甩不掉的保時捷,突然猛打方向盤把車拐上了一條泥濘小道。米婭由於慣性,頭猛地撞在車門上,慘叫一聲。
良好的修養使她沒有對陳佳佳發火,可她不停地敲擊在桌面上的手指顯示出了她的煩躁。
虞書鶴從包里掏出身份證和一張小時候與父母的合照遞到老吳面前:「我一直在調查我父母的案子,只不過前幾年一無所獲。最近得到些消息,又去孫馬的老家看了眼,發現孫馬的弟弟妹妹不僅安安穩穩地長大,且陸續都被送往國外留學。聽村裡人說,他們近兩個月才從國外回來。」
虞立文「嘖」了一聲,蹙眉望著秘書。
此案因涉及網紅與網路暴力而備受大眾關注,邵冬吟也因此特意去查了一下這起案子,在確定了陳佳佳謀划殺害陳彤的嫌疑極小后,決定做陳佳佳的辯護律師。
在虞家人看來,虞家老太太都因為他的病對他不聞不問,搬回虞家祖宅去住了。這樣神志不清,無人庇護,患有間歇性精神病的他已經沒有了同他們搶奪家產的能力。
「那時候信息閉塞,消息太難打聽了。」
那幾個人聽到鳴笛聲,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更加兇狠地向男人進攻,看架勢不像是為了教訓他一下,更像是要把他給打死。
良久,邵冬吟把整理好的資料保存,將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他。
虞書鶴側頭瞪了眼虞立文,用力把筷子砸在地上,彷彿在氣他唯一的玩伴也被搶走了。
吳勝邢嘆了一聲:「虞家的人都知道我跟書鶴關係好,盯著我倆呢。」
邵冬吟掰開吳勝邢的手,撣撣自己的衣角:「我那個比起你這個,就是一點小事,我自己費點心,也不是辦不到。」
陳佳佳陳述完畢,她放下筆,把本子和文件收進包里,冷淡地瞥了眼陳佳佳:「你最好沒有再隱瞞其他事,不然我幫不了你。」
她打開門,門外的人對她笑嘻嘻地揮了揮手:「嗨。」
說完,他眼珠子轉了轉,有所顧慮地看了眼虞書鶴,仍是懷疑:「他真是虞學文的兒子?」
「寶貝,我回來啦。現在在機場,你要不要來接我呀?」
待在家裡的虞書鶴穿著一身休閑男裝,一頭碎短髮將他精緻的五官襯托得恰到好處。
米婭「嘁」了一聲:「我們圈子裡沒幾個有我這種身材。」
米婭反而來了精神,趴在邵冬吟的椅背上側頭看虞書鶴,興奮地對他揮手,做了個自我介紹:「嗨,我是冬吟的閨蜜,我叫米婭。請問,你是冬吟的什麼人呀?」
虞書鶴則笑眯眯地搶先說:「脾氣是不太好,但人不錯。今天大伯不是叫我去祭拜父母嘛,我就去了,結果在墓地正好碰上她……」
踏進酒店大門,服務員立刻迎了上來,詢問清楚她是來赴約的,打了個電話確認完她的身份,這才叫另外兩名服務員送她上樓。
老吳又笑了幾聲,突然嚴肅起來開始說正事:「我前兩天讓人去找了孫馬家的鄰居問情況,他們都說不知道任何情況。後來我還是找了村支書,知道了孫馬家還有個親戚。而且這親戚是在孫馬被抓前不久,才開始跟孫馬家來往的。在這之前,他們也就過年的時候互相拜個年……」
「請你長話短說。」邵冬吟止住吳勝邢準備從「盤古開天闢地」說起的架勢,「我又不為他辯護,你只要告訴我,你想請我幫什麼忙就行了。」
虞書鶴對她笑著點了兩下頭,似乎認同了她的看法,轉頭卻對邵冬吟說:「看來她是真不適合待在這兒,你安和*圖*書排好我們該怎麼失蹤了嗎?」
而且……邵城欠虞家人情這事,她從來沒聽邵城和孔雪柳說過。如果能將這起案件調查清楚,應該也能夠查清邵城當年究竟欠了虞家什麼人情。
「好」字的上一條是她約虞書鶴五天後見一面的信息。
虞書鶴仍舊笑盈盈:「好。」
「小學妹,邵叔叔不是給你留了很多人脈嗎?這幾年他們幫了你不少忙吧?我想請那些叔叔也幫書鶴調查一下,可以嗎?」吳勝邢祈求地對邵冬吟拋媚眼。
男人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手撐下巴望向窗外,神色懨懨,顯然對吳勝邢的話不感興趣,可兩人頭靠得很近,看上去有些曖昧。
「那你先前怎麼不說?在法庭上怎麼不說?」邵冬吟手掌攤開,輕輕地拍了下桌子,嚇得陳佳佳渾身一抖。
邵冬吟站起身,一邊快步向男人走去,一邊掏出手機,播放警車鳴笛的錄音。
邵冬吟抬眼看他,他五官精緻,瞳孔在陽光下是澄凈的琥珀色,白皙的皮膚襯得他右眼角下方的紅色淚痣尤為艷麗。他身形跟邵冬吟做模特的朋友米婭相似,估計有一米八五以上。
虞書鶴無視他,扭頭對虞立文說:「謝謝大伯特意帶堂哥過來向我道歉,您還有別的事嗎?」
站在酒店頂層的男人指間夾著煙,目光追隨著正離去的計程車,直至那輛車轉過彎,消失在視野中。
跟邵城的事相比,其他事都得靠邊站。
夜色濃如黑墨,半彎的月亮躲藏在了濃重的烏雲后,偶爾可以艱難地用光芒戳破厚厚的雲層,將銀白光芒灑落大地。
米婭悻悻然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情緒,不敢向她搭話。
邵冬吟輕咳幾聲提醒他們注意形象,吳勝邢聞聲抬頭:「你來啦。來來來,坐過來。」他指了指男人身側空著的座位。
她做律師的初衷,就只是想追上爸爸的腳步而已,名利或錢財,都不是她所追尋的目標。
虞立文冷冷地瞪了眼虞嘉燁,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希望你誤會是我派人跟蹤你,所以特意帶嘉燁過來……」
虞書鶴語氣十分孩子氣,聽上去就只是單純地發牢騷。
菜陸續上齊,擺滿了整張桌子,服務員領班對邵冬吟等人鞠了個躬方退出去。
邵冬吟突然疑惑起來:「你怎麼總是在笑?」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再這麼客氣我就真不管你了。」
陳彤無法忍受這樣的恐嚇,在5月22號晚上跳河自殺。
米婭臉上洋溢著一股得意勁兒,像是在為她的小聰明自豪。
「行,我錯了。」虞嘉燁弔兒郎當地走到虞書鶴面前,鞠了個躬,似笑非笑地說,「對不起,我今天派人跟蹤你了。」
「書鶴聽話,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吳勝邢配合著虞書鶴,把他當一個孩子哄,又給他舀了碗甜湯,叫他坐著慢慢喝。
邵冬吟開著車,往恰好能過一車的小巷裡鑽,最後轉進一條水泥路上。道路不寬,路的盡頭是一口水井,水井旁是一戶人家自己砌的台階,把路都給佔了。
到時候,那人可以直接留在虞書鶴家,虞書鶴便可以用他的身份從家裡走出來。
「小學妹,我真的有事找你商量。你幫幫我,我也幫幫你,好不好?」吳勝邢帶著撒嬌的口吻哼哼唧唧。
她從前是很多知名設計師偏愛的寵兒,很多衣服只有她能撐得起來,如今栽了一跤,誰都想來踩一腳,沒啥黑料都能給她硬編出來。
麵包車在公路上疾馳,很快出了城區,上了高速。司機魯長是老吳叫來的。
但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就不會想方設法找人幫忙了。
晚上八點二十分。
他整了整領帶,領著自己的秘書離開包廂。安靜的走廊上,能聽見他輕笑:「這孩子近來的狀態越發好了。」
虞書鶴站起身來,走到邵冬吟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虞立文身後傳出不滿的輕哼聲,說話的男人比吳勝邢還要大上幾歲,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老吳很快回復道:「不麻煩,你加油,爭取像你爸那樣做個受人尊敬的律師。」
邵冬吟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內心的煩躁和憤怒:「你打電話給我同事幹嗎?」
她挎起包往外走,出了拘留所直接打車回了家。
據調查,孫馬老實勤懇,為了照顧家中身患重病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妹妹,一直沒娶媳婦。
敲門聲傳來,柔柔的女聲響起:「您好,請問現在方便上菜嗎?」
邵冬吟跪在邵城的墓碑前,用手帕細細擦去墓碑上的灰,一向強硬淡然的她,臉上浮現出平時少有的柔軟與無助。
有些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忽然在腦海中浮現,他望著車窗外的夜色,耳邊回蕩著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邵冬吟去老闆辦公室打了聲招呼,走回來拿包時,刻意從王菲菲身邊經過,俯身在她耳畔低語:「下次說壞話時不要被我聽見。」
邵冬吟懶得跟孔雪柳吵。不讓她做律師的話,孔雪柳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其實我覺得,你那位大伯人還挺好的。」米婭思考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對虞書鶴說,「他不是特意帶你堂哥過來道歉了嗎?跟蹤監視的是你堂哥,現在被你大伯知道了,他應該不會再允許你堂哥這麼做了。」
「找模特做的事,能有什麼危險啊。」米婭揭掉面膜對邵冬吟可憐兮兮地噘著嘴,掰著手指說,「我的服裝贊助商、化妝品贊助商,都說我違約了,對他們品牌的形象產生了不良影響,我得賠他們一筆違約金。我現在超窮的,只要不違法,什麼事我都干。」
「邵小姐,別生氣,我沒別的……」門口傳來響動,虞書鶴抿起雙唇,閉嘴不言。
晚上八點十四分。
一切起因都是陳彤所發的一個帖子。帖子里爆出了女網紅茉桐的各種黑料,陳彤因此遭到了茉桐粉絲的人肉與謾罵,甚至有人找到了陳彤家的地址,給她寄蟲子和動物死屍。
「有些具體事項我還是不太懂。」邵冬吟很清楚虞書鶴說的同意代表了什麼,「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吧,等我回去想清楚了再聯繫你。」
老吳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我是想,如果你爸還在,他肯定會把這件案子查清楚的。」
虞立文似笑非笑地輕嘆一聲:「我的乖侄子就算犯病,也不再是小孩了。」
虞書鶴明知如此,還坦然接受米婭的道歉。邵冬吟不滿地瞄了眼他,他還是一臉笑意,眼睛眯得像只狐狸。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紅色的淚痣晃了邵冬吟的眼。
邵冬吟眼眶發熱,她伸手抹了把眼睛,靜靜跪在墓前,在心中默默訴說自己的煩惱。
吳勝邢訂的桃花塢包廂在頂樓,邵冬吟對這種高檔酒店了解不多,但她記得以前聽誰說過,這種酒店的高層都只招待酒店的特殊會員。
虞書鶴轉過頭來,一時間,四目相對,眼神相交。
他指了指廚房的一個柜子:「那個柜子里放的都是新餐具,你從裡邊拿著用。」
虞立文站在電梯前,等待電梯從一樓回到樓頂。
「她同意了嗎?」虞書鶴眼睛撲閃著,壓低聲音問吳勝邢,說的話卻依舊能讓在場所有人聽清,「她不同意那我就不要啦,反正我也不太想。」
走進大廳,她老遠就看見打扮亮眼、受人矚目的米婭。
見邵冬吟沒有立刻回答,虞書鶴賭氣般地轉過了頭。
米婭拖著小行李箱,踏著小碎步快步走到邵冬吟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快走,快走。」
「看來你們家錢真的很多。」她嘴角扯起譏諷的弧度,開起了玩笑。
虞書鶴抿唇笑了笑,像在和朋友聚餐般悠然拿起菜單點菜。
吳勝邢乾笑兩聲:「我這剛到沒多久,虞叔叔就來了,也真是趕巧了。」
米婭是模特,一米八幾的個子,身材極好,標準的高級臉,不算精緻,但很有特點。在一群正常身高的人群中,踩著高跟鞋的她簡直是鶴立雞群。
虞書鶴要她幫的忙很簡單——找個看上去與他身材相仿的人待在他家閉門不出,只要拖一天時間就行。
被完全無視的虞書鶴坐在最後排,望著窗外飛速滑過的風景,安靜聽著邵冬吟和魯長的對話。
他接起電話:「什麼事?」
「你打算讓我們一直在門口站著?」
她從未想過,今天她竟然會栽在自己的委託人手上。那些一向看不慣她的同行陸陸續續給她發來了所謂的「慰問」,想看笑話的意圖簡直是盡人皆知。
「我很忙。」
門外的人是米婭,而她身後空無一人,顯然來的人只有她一個。
「你缺錢,我可以盡量幫助你,但是這事你不能幹。」米婭畢竟是個有些名氣的公眾人物,要是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