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陳忘抒聽得心裏發毛,反問道:「你長得女人樣,怎麼說話聲音像個男人?」
陰影如同黑色帷幕,瞬間被撕扯的支離破碎,三個人影隨即竄出,一人沖陳忘抒而去,其他二人攻向褚慈等人。
那女子也不答話,身形快速移動,雙手不停收放,數不清的暗器激射而出,一半打向濃妝婦人,一半打向大漢和老者。
眾人混戰激烈,唯有那黑衣女子好似旁若無人,自顧自的忙碌著。也不知那女子用的什麼燃物,火勢猛烈異常,不一會兒功夫,兩具屍體已焚化成灰。那女子將灰燼斂入盒中,系在腰間,這才抬起頭來觀望,見陳忘抒已經抵擋不住濃妝婦人的攻勢,劍法凌亂,渾身傷痕纍纍,那婦人卻不殺他,而是像貓逗耗子一般戲耍與他。便伸手入懷,隨即將手一揚,一蓬銀針揮灑而出。
陳忘抒想繼續詢問伍元康仇家之事,突然心中一陣悸動……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有一個相識多年的故人正在腦海中輕聲召喚,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陳忘抒努力回憶著,應當是多年前一次無意間闖入武當後山的禁地,當時尚且年幼的他也曾產生過這種感覺,但是,是誰在召喚自己呢?陳忘抒順著感覺的指引,轉身走向院落西北角,可那裡什麼也沒有,除了牆面投下的陰影和_圖_書
褚慈等人仍在問那女子問題,但她沒有回答,只是拿出一個瓷瓶,將瓶中液體灑向父母屍身,褚慈等人待想阻止依然不及,熊熊火焰瞬間騰起,火光照耀下,陳忘抒的感覺突然達到頂峰。
崔三通發一聲喊,亮出兩把鐵齒,上前相助儲慈,沒成想那老者武藝高他太多,一個照面,便被葯鋤劃破喉嚨,鮮血猛地噴出,伏倒在地,沒了生機。儲慈怒喝一聲,劍招凌厲,攻向老者。
陳忘抒趁著這個間隙喘了幾口氣,精神氣力稍稍恢復,見鎚頭飛在空中,一個箭步衝上,長劍一挑,正好切在連接鎚頭的鎖鏈上,那鎚頭受到拉扯之力,倒飛回去,繞著長劍轉了幾圈,牢牢纏在了劍身之上。
自己的話又被有力反駁,李軒頓時啞口無言,一臉尷尬,感覺所有人都在暗暗嘲笑自己不懂裝懂,直想找個地洞鑽了進去,心裏對陳忘抒愈加憎恨。
那女子不慌不忙,待鎚頭快到面門之時,突然撐開雨傘,傘面立時將她上半身罩住,瓜錘撞到傘面上,砰的一聲悶響,被急速彈回,回去的速度比來時還快,那婦人躲閃不及,只得用吳鉤硬擋,當的一響,鎚頭受到吳鉤格擋之力,復又飛向女子,不過那婦人也被震得右手麻木,相當於揮甩瓜錘的力道又全部返加到和-圖-書自己身上,一時失去對瓜錘的控制。
那女子反手一抽,黑色大傘已在手中,揮傘一格,將鎚頭當了回去。那婦人斜身牽引,鎚頭兜了一圈,被那婦人又借力甩了出去,直奔女子面部而去。
但對手僅憑一把單手持握的吳鉤,就令陳忘抒的雙手闊劍難以招架,實力的差距可見一斑。
靈符帶著刺目雷光猛然衝出,瞬間擊打在大漢身上,大漢發出痛苦的吼叫,身上噼啪作響,散發出陣陣焚燒的氣味,那老者和婦人同時叫道:「兒子!」那老者一招疾風勁草,雙鋤舞的密不透風,逼開褚慈,身上突然爆射出數道幽藍火焰,如同一條條毒蛇竄向眾人,李軒、錢昂和柳如煙急忙閃射躲避,陳忘抒與那婦人僵持在一處,眼見藍火衝到面門數寸,正無可奈何間,一把大傘忽的擋在面前,藍火觸到傘蓋,登時四散飛濺。
褚慈道:「姑娘既是逝者之女,他們的屍身如何處置,本該由姑娘定奪,但兇手尚未查清,匆匆焚燒,恐怕……」
陳忘抒左支右絀地當下六記凌厲的攻勢,得隙看清了敵人,原來是一個披頭散髮、臉化濃妝,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婦人。
那婦人平時最恨別人嘲笑她的嗓音,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揮舞吳鉤,向陳忘抒殺去。
老者見勢不妙,急https://www.hetubook.com•com喊一聲:「瘋婆娘,快阻止那小妮子施法。」
那濃妝婦人乍見銀光如雨,急忙閃身躲避,速度卻比對敵陳忘抒時快了一倍有餘。大部分銀針釘在地上,其餘的則被她揮吳鉤打落。
那老者本來和褚慈勢均力敵,被暗器一干擾,頓時處於下風,褚慈緩出口氣來,對李軒等人叫道:「李軒、錢昂牽制敵人,柳如煙施放道法。」
「哈哈、哈哈……」刺耳的笑聲中,一把銀色吳鉤攻到眼前,陳忘抒奮力抵擋,兵刃相交,嗡嗡作聲,震得他手臂酸麻,武當弟子擅使雙手闊劍,劍長四尺,劍脊寬闊,重量上超出普通刀劍許多,揮動起來剛猛無儔,尋常兵器難攖其鋒。
李軒不可思議道:「這你也知道?胡亂編的吧,拜託你弄清楚,不是每個姓唐的人都跟唐門有關係。」
與褚慈相鬥的是一個皓首老者,身形矯健,赤紅臉膛,身穿一件縫滿口袋的小褂,褲腿高挽,兩手各拿一把精鐵鍛造的葯鋤,鋤嘴打磨的鋒利光亮。褚慈用的是單手劍,施展武當絕學太乙五行劍,劍鋒輕靈,與那老者的葯鋤以快打快,瞬間拆了五十余招。
那婦人正忙著躲閃暗器,聽得叫喊,左手一抖,一把三尺長的鎏金瓜錘脫手飛出,帶起一股勁風,沖向柳如煙。
那女子道:「這位道https://m•hetubook•com•com長說的不錯,家母確是唐門中人。」
柳如煙正在施法的關鍵時刻,全神貫注,渾沒發覺危險將至。在這危如累卵的緊要關頭,一把散發著暗青色光澤的暗器帶著嗚嗚尖嘯破空而至,「當」得一聲銳響,兩物相撞,各自彈回。原來是那黑衣女子以重手法擲出一枚重型暗器——破山錐,擋下了瓜錘一擊。
那邊褚慈等人也與敵人交上了手。一個渾身筋肉虯結,身穿虎皮坎肩,袒露粗壯雙臂,結結實實一臉橫肉的大漢正手持六尺長鬼頭大刀與柳如煙、李軒、錢昂纏鬥一處。三人展開真武盪魔劍法,前後夾擊,左右照應,將那大漢圍在垓心,那大漢勢大力沉,長刀舞的呼呼風向,每出一刀都隱含風雷之威,三人被他巨力震得連連後退,漸漸處於下風。
那濃妝婦人看出黑傘的來歷,訝然道:「唐門神兵——混元傘,小妮子有來頭!」
那大漢被暗器騷擾,刀勢受阻,李軒、錢昂立馬奮起精神,一左一右牽制住他。柳如煙退出戰團,收起長劍,雙手捏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靈符快速繞身飛行。
那婦人接過瓜錘,一個鷂子翻身,接著旋轉之力,左手一揮,瓜鎚頭部離柄飛出,徑向女子飛去,那瓜鎚頭部與手柄連有一條細細鏈鎖,可當流星錘使用。
陳忘抒嚴聲道:「那可未必,也許和-圖-書兇手還沒來得及離開。」說著慢慢拔出身後長劍,劍鋒指向牆角那團陰影。
柳如煙施法進入最後階段,靈符越轉越快,一道道青色雷光蜿蜒攀附在靈符之上,驀的睜眼大喝:「敕令神宵,雷亟萬邪,急急如律令!」
褚慈氣貫長劍,舞出凜烈劍風,將藍火帶到一邊,冷聲道:「化屍毒火,中者立時化為灰燼,使用如此歹毒的暗器,莫非你就是令江湖中人談虎色變的用毒高手,『千毒叟』鄒亦谷?」
武當眾人警惕起來,紛紛拔出兵器,向陳忘抒聚攏。
那婦人輕蔑一笑道:「昨天殺了一個不算,今天又有個唐門的小賤貨送上門來找死,看來這唐一郎手下真是無人了。」
那女子道:「道長不必擔心,小女已經知道兇手是誰,方才我沿莊院周邊查看,發現西南方有可疑蹤跡,推斷他們應當自西南而來,此時也應該逃往西南,小女隨後會去追趕。」
這婦人陰惻惻一笑,說道:「好一個俊俏的小白臉,姐姐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藏身之處的?告訴姐姐,姐姐就饒你性命。」聲音粗啞,像是男人說話。
那大漢如同瘋魔一般,滿臉癲狂之狀,口中不停哇哇狂喊,又夾雜了大量污穢言語,這些罵人的話骯髒至極,下流至極,聽得柳如煙雙頰暈紅,頻頻皺眉,真想找個棉花堵住雙耳,這一分神,更加難以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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