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紀念想了想：「一些片段……他趴在辦公桌上蒼白且毫無生氣的樣子，還有我母親歇斯底里又哭又罵的情形，其他不記得了。」
沈楓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寧萌和那眼鏡男身上。
「我說你一人民警察嘴巴怎麼這麼賤呢？」
「那……有沒有想起來一些以前的事？」
沈慕清一時語塞。
「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紀念無聲地嘆氣：「沒什麼。」
眼鏡男不滿地指著沈楓：「這位同學，我跟她吵架關你什麼事？」
旁邊有人哧哧竊笑，眼鏡男臉上掛不住，作勢就要動手。寧萌沒想到他會打女生，正要躲，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高個子男人突然出現，像拎小雞一樣扣住了眼鏡男伸出的拳頭。
車裡的空氣漸漸凝滯，沈慕清的聲音變得沒什麼溫度：「連寧萌都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你當時又背對著天井，你覺得你能看到什麼？吳瓊的事情木已成舟，至於另一個受害者——你，我只希望你儘快走出這件事的陰影，過正常的生活。」
「在幹什麼？」徐志宇問。
寧萌也不客氣：「你那麼愛學習，你倒是早點起啊！我早上六點起來就是為了給你佔位的？憑什麼呀？你當人人皆你媽啊？」
又是片刻的沉默。
原來是為這事。
一路上，紀念都覺得自己蠢透了，竟然不知不覺中拿徐志宇和沈慕清做對比。一個是她男友，一個是她老師。而且對於這種事情，實在很難說誰的想法是對的，誰又是真正為了她好。
沈楓亮出證件，廢話不多說一句，推開保安，直奔和_圖_書
樓梯間，動作一氣呵成、氣勢逼人，讓兩個保安不禁懷疑，難道又發生人命關天的大事了？
紀念想了想，卻說：「如果我不去，那吳瓊呢？您想過她嗎？我聽寧萌說她是自殺，可是現在警察這麼個查法，是不是她的死因有問題？如果我不幫忙，她很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你這話什麼意思？」
寧萌氣得牙痒痒，深吸一口氣說：「你來，有本事你來！」
沈慕清不由得一怔：「你記得這事？」
沈慕清有點詫異她的堅持：「為什麼？」
「喲，口味夠重啊，看不出你喜歡隔輩戀啊！」
他錯開目光：「你是我的學生，別人我管不著。」
其實還有一點擔憂他沒有說——萬一吳瓊真是他殺，而紀念又確實看到了什麼，那兇手不會擔心嗎？到時候她必然身處險境。
她究竟是怎麼了？
「既然沒什麼用，警察怎麼還在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寧萌本來穩操這場罵戰的勝券，但是她沒料到對方竟然這麼沒品，吵不過她就開始人身攻擊，最後竟然還詛咒她嫁不出去。
紀念好奇地看著他：「說來說去您就是在擔心我嗎？怕我承受不了？」
「我挺好的。」
寧萌拿起手機走出閱覽室，沒好氣地接通電話：「我說警察叔叔，您還有完沒完？」
「呵，不好意思，那個能降得住本姑娘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寧萌同學，我是想對上次……」
「正要回宿舍。」
「你今天是怎麼了？」
見紀念沒有說話，沈慕清又說：「據說一般被選擇失去的記憶都是讓你和_圖_書痛苦的記憶，既然是不太好的事情，想不起來也無所謂。」
她注視著他，幾次的思想掙扎后，還是問出了一早就想問的問題：「如果不是我……我是說如果出事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他現在要去接受催眠，你還會這麼阻止他嗎？」
眼鏡男見在佔座問題上說不過寧萌，立刻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你這麼凶的女人。你是電子學院的吧？也難怪，都說你們院的女生和男人差不多，數量上沒幾個不說，一個個長得也不行，少了個吳瓊，還有個叫紀念的還看得過去，不過那也是有你這綠葉每天陪襯著。畢竟你長相平平，還凶得跟只母老虎似的，也只能當綠葉了，估計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紀念不太習慣被人這麼關心，尤其這關心來自他。
沈慕清給紀念的書，足夠她看上兩個月，紀念把大部分都留在實驗室，只帶兩本回宿舍看。
「那你的意思是？」
「您好像不希望我去接受催眠？」
沈楓越聽越覺得有理，再說那眼鏡男，一個大男人佔了女人的便宜還賣乖，他沈楓平生最瞧不起這種人。
回宿舍的路上，她的手機響了。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她有點煩躁，直到鈴聲停止又第二次響起時她才接通。
又提到這個，這讓紀念想起了剛才在沈慕清車上的那一番對話。而此時此刻，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一團火，還窩在心口處，讓她呼吸不暢。
「哦。」她隨口問道，「去哪兒？」
他端著手臂，靠在門上看好戲。
寧萌冷笑：「有人喜歡吃
ｗwｗ.hｅｔubooｋ.com•ｃoｍ辣，有人喜歡清淡，你怎麼知道沒人喜歡有性格的女孩？而你這副尊容，想被人看上，就只能要求人家眼瞎了！」
沈楓好整以暇地點上一支煙，坐在大門附近的女生聞到煙味不滿地扇了扇，但回頭看到他的臉就沒那麼不滿了。
「好啊，我這就來！地址！」
沈楓只是想替寧萌解圍，完全沒想到自己這一舉動卻讓寧萌那顆多年沒有悸動過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猛跳了幾下。
聽了一會兒他大概聽明白了，原來是寧萌出去跟他打電話的工夫，座位被那眼鏡男佔了。
眼鏡男說：「我注意你好久了，佔著位置要麼睡大覺要麼出去打電話，你不學習，別妨礙別人學習啊！」
沈楓皺眉：「你是不是就會跟我嚷嚷？這都被人家指著鼻子罵了也沒啥反應，真慫！」
紀念聞言笑了：「既然如此，我怎麼沒把我父親去世時的樣子一起給忘了？」
沈慕清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走吧，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嗎？」
「沒有，都挺好。」
「我想去試一試。」
沈慕清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不承認也不否認：「那你還去嗎？」
從本科到研究生，寧萌一直沒有找過男朋友，這話簡直是直戳她的軟肋。
「本來想去看看你的，但我馬上要去外地拍戲了。」
沈楓不由得一愣，這小丫頭火氣夠大啊，誰招惹她了？
沈楓樂了，這丫頭該不會是正處於每個月的那幾天吧，怎麼見誰都吵？
答案是什麼，他很清楚。他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對，畢竟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然而，他的這些想www.hetubook.com.com法，不一定要讓她知道。
沈楓一聽，火氣也躥了起來：「怎麼說話呢？我說你是不是被人甩了火氣沒地方撒啊？」
「D大圖書館二樓社科閱覽室，能進得來你就來，誰怕誰！」
「橫店。」徐志宇頓了頓說，「其他倒還好，我就是比較擔心你的身體。」
幾個女生在一旁小聲議論：「好帥啊！」
沈慕清的車子停在了實驗樓下，可是紀念卻沒有下車的意思。沈慕清猜她大概是有話要說，也坐著沒動。
原本周圍看熱鬧的同學以為這一男一女絕對打不起來，也就在一旁觀戰，沒想到事態的發展遠超出他們的預期。
過了好一會兒，沈慕清又說：「那你有沒有想到另外一點——一個鮮活的年輕生命，又是你的同學，就那麼在你眼前從一個人變成一具屍體，想起這些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一路小跑上了二樓，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吵架，沈楓有點懷疑，這是圖書館嗎？
「又翹課？」
「關我什麼事？」沈楓一把摟過寧萌的肩膀，「你說她嫁不出去就關我的事，我是她男朋友！」
這一次寧萌沒有生氣，反而樂了。
「不擔心我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沈慕清微微皺眉：「你現在這樣也不影響你的生活，可以等記憶慢慢恢復，用得著這麼心急嗎？」
進館時沒有通行證，他乾脆從通道閘機上翻了過去。這一舉動立刻招來了圖書館的保安。
如果換一個人，他會是什麼態度，還會擔心警方魯莽的詢問會刺|激到他嗎？還會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阻止他去配合警方調查嗎？
「你也知道上次啊？還有上上和圖書次、上上上次、上上上上次，我能說的都說了，你再煩我，小心我告你騷擾。」
紀念看著沈慕清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抿成一線的下唇，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撲面而來，盤桓在心中的困惑蠢蠢欲動。
「有點累，先掛了。」
寧萌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有救兵，待看清來人時愣住了：「是你？」
「我想恢復記憶，所以不管有沒有用，都想去試一試。」
紀念的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這麼護著她，她應該高興的，可是聽到這樣的理由，她的心裏卻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沈楓長這麼大哪受過這樣的氣，一路上把警車開得像警匪片里一樣，直奔D大圖書館而去。
「沒有，還沒到上課時間。」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搶了人家的座位不說，又是詛咒人家嫁不出去，又是要動拳頭！」
紀念低頭不語。其實她只是不記得讀研這半年的事情而已，和寧萌及別的朋友的友情可以再培養，和徐志宇的感情正好可以經歷考驗。總的來說，這次失憶對她似乎並沒什麼影響，可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讓她不甘心這樣下去。
想到這裏，她問徐志宇：「你是希望我想起點什麼，還是不希望？」
他走近一看，原來是寧萌和一個眼鏡男吵起來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用「您」，而是用了「你」。
電話里，徐志宇明顯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他笑著說：「說什麼傻話，我當然希望你恢復記憶啊。」
「我這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遇著什麼樣的貨就只能說什麼話！」
沈慕清不否認：「我是覺得沒什麼用。」
車內再度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