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提著書包轉過身，程瑩站在門口探頭往外看，見來人是她笑得一臉慈祥，跨出門，下了幾層矮矮的台階道：「我本想躺一會兒，不想睡到這時候，你餓不餓啊？」

走遠一些，她才蹲下身在角落撿了幾顆小石子捏在手指之間，搓了搓上面的塵沙，拿出背包里的彈弓站在石墩上，往對面的樓頂看過去。

程瑩疼她，當時知道她拿彈弓傷到人也沒捨得多加責怪，背著她處理了事情之後便讓她承諾以後不碰彈弓，但正因為這樣，她才不想讓奶奶失望，不想讓她不開心。

她掃了一眼，視線卻落在後面的牆壁上，頓了一下才連連擺手往前走。

無聊。

「你答應我和_圖_書一個要求，我就不告訴她。」

「你該不會對我有所圖謀吧？」

徐燃食指敲了敲手肘，目光掠過程柔才直起身，面露難色地靠著院牆。

「如果程奶奶知道你背著她偷玩彈弓，你猜她會怎麼想？」

「程奶奶！」

果然，頂樓隨後就傳出一聲悶哼，她收起彈弓，心情頗好地繼續往前走。

今天老師沒拖堂，程柔走過巷子的鬧市時，巷口小販的吆喝聲悠長深遠地回蕩在她耳邊。她抬起頭衝過路的熟人笑了笑，移開視線后又繼續低著頭猜測程桉今天發給她的視頻邀請是要說什麼事。

程瑩一臉擔憂，忙迎上去：「那怎麼辦啊？你今晚吃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唉，你爸爸也是，一年到頭也沒見幾次，找來照顧你的人又不靠譜。」

「沒有，我家阿姨今天有事。」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

她手握蒲扇，推了推眼鏡，側頭看見程柔身後笑得一臉乖巧的徐燃。

她略一思忖，彎彎嘴角抬手，瞄準，鬆手，一氣呵成。

程瑩穿著輕薄的絲質襯衫和長褲，鼻樑上架著圓形老花鏡，從鏡框蜿蜒到耳郭處的細長鏈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

「嘖，真狠。」

徐燃眼尾一彎，摸著下巴思索：「我現在還想不出來，先記著吧。」

她轉了個彎，往一條較僻靜的巷子走，路過上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攔截的巷口時心有餘悸，往四周望了一眼，旁邊擺弄著小玩意的攤販立馬熱情地沖她介紹。

「唔。」

「柔柔？」

「什麼事？」

「有事說事。」她言簡意賅道。

瞄準架子那一塊黑色痕迹射過去，應該能反彈到對方身上吧？

徐燃揉了揉腿，跳到對面的天台跟著程柔往前走。

程柔臉上一動，心虛地往家裡瞥了一眼，沒聽見聲響才松下緊繃的肩膀，再抬頭時徐燃已經不在頂樓了，正嬉皮笑臉地站在院牆上沖她招手。

「嘭。」

她舉高手中的彈弓，拉長皮筋，歪頭瞄了瞄位置，鬆手。

那道影子已經不見了，頂樓空蕩蕩的只剩牆沿立著的一個易htｔｐs://m•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ｏm拉罐。

奶奶和徐奶奶是團結、有愛的姐妹花，見狀自然不會看著小姐妹的孫子吃剩菜剩飯，更何況徐燃在奶奶面前一向乖巧懂事，奶奶也是打心眼裡疼愛他。

程柔捏了捏手中的石子，猶豫了片刻，還是從書包側邊的小格里扯下一塊橡皮擦，她瞄了瞄角度，她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樓頂側邊閣樓牆上的一小塊影子，對方肯定是躲在牆沿下面，而且位置估計就在晾晒衣物的架子前面。

程柔深吸一口氣，捏了捏手指又鬆開，一臉壯士出征時的悲壯。

徐燃絮絮叨叨地沖樓下說話，程柔裝聾作啞地繼續往前走，正卸下背包推開院門，徐燃突然站在自家頂樓衝下面喊了一句。

程柔臉上一沉，低wwｗ.ｈetubooｋ•com•com聲道：「你想怎樣？」

過了一會兒，牆沿露出一截手腕，在原位置放上另一個易拉罐。

嘖，戲精學院優秀畢業生。

徐燃平時的乖張和銳利碰到程瑩瞬間塌成綿綿的軟刺，他口氣平淡又不失苦澀道：「沒事，冰箱里還有剩菜剩飯，再不濟還有泡麵呢。」

「哎，燃燃吃飯了嗎？」

「你是不是一直觀察我？」

「奶奶！」

程柔：呵呵，完了。

易拉罐摔進頂樓里。

徐燃把下頜枕在手肘上，趴著院牆沖她笑，他們中間隔著一條一米寬的過道，但這個距離還是讓程柔忍不住皺眉。

程柔剛轉身翻了一個白眼，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見程瑩熱情邀請徐燃過來吃飯，徐燃推三阻四一番后，才不好意思地順勢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