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燃順著杆子往上爬：「那我動嘴行嗎？」
徐燃一口反駁：「沒得商量。」
程柔瞬間一樂，笑聲輕輕敲在口罩上，連帶口罩都微微起伏。
程柔眨了眨眼，視線漸漸清明。
「別動手動腳。」
清晨的露水很重，路邊的花草枝葉上落著露珠，小小一粒，晃著日照的彩光。程柔把醫生送她的醫用口罩掛在耳邊，徐燃走在她左側，提著一袋子葯細細叮囑。
「不好也得去。」
「早上的份剛才吃了，中午和晚上你得記著吃藥，如果晚上體溫沒下去，我就帶你去打針。」
飯後，她就勤勤懇懇地蹲在廁所里幫徐燃洗校服。程瑩坐在客廳里和徐殊講電話，不知道提到什麼，程瑩一個勁地笑得停不下來，喘氣的間隙里還夾雜著「還早」「結婚」之類的字眼。她渾身一顫，總覺得脊背發涼，洗完衣服站起身時這種感覺更是嚴重。她揉了揉鼻子沒在意，直到躺在床上時才察覺和圖書到不對勁，整晚一會兒熱一會兒涼，冰火兩重天，等終於熬過沉沉的黑夜，天一亮她就覺得腦袋一陣一陣地脹痛。她費力睜開眼，就看見徐燃站在床邊和程瑩說話。
徐燃：「三十八度六。」
晨光兜頭而下，鋪在微涼的地面上，拖著他們長長的影子往前拉扯。程柔握手成拳，湊到嘴邊一陣咳嗽，待喉間的癢意退下去才無奈地喟嘆一句：「你能不能說話正經一點？」
徐燃的聲音從她身後緩緩響起，尾音還微微上翹。
「那你得幫燃燃洗乾淨才行，機洗不好，你手洗吧，正好我新買了一瓶洗衣液，廣告詞還寫著，余香不散，永生難忘。」
程柔大跨步往前走，一邊扯外套，一邊腳底生風似的加快速度，徐燃愣了兩秒才笑著趕上。
程柔翻了翻白眼，徐燃卻得寸進尺道：「你笑的時候好看，不笑的時候也好看，看著我的時候最好看。」
徐燃腳步一滯，眼神意味不明地落在程柔身上。程柔戴著口罩，他只能看見她的雙眼，因為生病眼尾還微微泛紅，此刻眼睛認真地沖他一眨一眨，他沒由來有點惋惜，還是早上意識昏沉的她更可愛，這不，一清醒就把他往外推。
徐燃的手指輕輕叩在桌上，一下一下敲著，沖背身準備藥劑的醫生道：「拿葯吧，她暈針。」
程柔不讓程瑩跟著，最後便只有徐燃陪她一塊去看醫生。他們找的是附近的一家診所，醫生面善，笑著問明情況后便把溫度計遞給程柔。
徐燃斜了她一眼，一臉不滿地生硬道：「沒有，半個字都沒有。」
徐燃頓了一下，抬手把程柔的帽子套在頭頂，拉著兩邊的帽檐往自己的方向一扯，程柔被迫仰頭望向徐燃。
溫度計上顯示的數字比早上高了一點，醫生便提議打一劑退燒針，程柔心裏不願，又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怕https://m.hetubook.com.com
打針，低著頭沒說話。
程瑩就站在兩步遠的地方，一字不差全聽了，她的手頓了一下，方向一轉，把外套塞進徐燃懷裡，一臉和藹可親：「我在外面等你們。」
徐燃拿起手中的體溫計遞給程柔看，小聲問道：「你發燒了，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徐燃一隻手插兜，心情頗好地笑嘆一聲，話鋒一轉：「早上我過去找你時，你估計正難受，意識不清地說胡話，一會兒喊爸爸媽媽，一會兒喊程桉哥，我就蹲在地上看著你，看你什麼時候才會叫我的名字。」
徐燃蹲在床邊，笑著把她隆起的被子往下壓了壓：「你怎麼還賣起萌了？」
「徐燃。」
程柔還未張口，徐燃就在身後回答了。
「測過。」
程瑩給她夾了一筷子西蘭花，笑著問：「你剛剛身上怎麼穿著燃燃的校服？」
程柔抬起頭欲言又止。
程瑩從外面進來，又從衣櫃里拿了厚外套準備給程柔m.hetubook.com.com穿上。程柔趁程瑩走近的時候，快速地沖徐燃瞪眼。
程柔：嗯？要什麼永生難忘？
醫生笑了笑：「幾度？」
徐燃低頭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正經一點就是你別看其他人，看我吧，他們都沒我好。」
程柔原本因為發燒而混沌的腦袋瞬間一塌糊塗，她臉上的溫度升了升，連她都分辨不清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徐燃，她心裏一陣打鼓，好在徐燃大發慈悲鬆開了手。
程柔當天回家后就沖了熱水澡，進門時正巧碰到程瑩和阿姨在討論怎麼做肉釀豆腐更好吃，她輕手輕腳地跑進房裡，等渾身熱騰騰出來后，程瑩已經在桌上等著了。
徐燃笑著抬手點了點程柔通紅的鼻尖：「學霸可不能諱疾忌醫。」
「怎麼了？」
程柔聲音悶悶地從口罩里傳出來：「不是，我是想說我自己能去，不用你帶。」
程柔抬頭看了他一眼，立馬又低下頭。
「那你還問我？」
程柔垂下眼繼續往前走：「www.hetubook.com.com你看我幹嗎？」
程柔：「三十八度左右。」
徐燃：「七點零五分。」
程柔想起醫生拿針筒擠藥水的動作就一陣彆扭，反問道：「我說不好，你就不帶我去嗎？」
但程柔從來不會反駁程瑩，只能一邊夾菜一邊點點頭。
程柔無語，但渾身一片火熱，腦袋跟被車軲轆碾過一圈似的刺疼，實在提不起力氣開口。
原本以為瞞天過海的程柔頓時一僵，只得解釋說是徐燃不小心落在她教室里的，她回來時覺得冷就披上了。
程柔：？
程柔立馬搖頭，搖到一半被徐燃抬手捏住下頜，動彈不得。
程柔只模糊地記得自己當時做了一場夢，但沒想到自己還自言自語地說出口，現下便有些好奇地問：「我叫了嗎？」
程柔猶豫再三：「七點左右吧。」
「沒事，我叫叫你。」
「幾點？」
徐燃脫口而出：「你好看啊。」
醫生抬眼看了看徐燃，又笑了一聲：「你們倆一家人？」
半晌后。
「之前測過體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