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服務生有些驚訝地反問。

「怎麼了？」坐在椅子上的小語看到小空掛上了接單電話，忍不住問道。

小空點了點頭，眼裡帶著幾分無奈。

聽到回答的小語愣了愣，接著就笑出了聲。她捂著肚子，笑了足足好幾分鐘后，才舉起大拇指道：「他沒問你這邊有沒有男人嗎？」

「總共1580元。」服務生說道。

「小空，記得幫我收拾下廚房，我去休息會兒。」小語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囑咐了小空兩句后，扭頭走進裡屋。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小空立刻堆起笑容。

兩個人十分費勁地把男子拖到沙發上后，已經累得不輕了。小空捶了捶腰，說道：「這個男人看著很瘦，怎麼那麼沉啊？」

「是的。將所有在這裏工作過的人的照片都留在牆面上是本店特色之一。」服務生很耐心地說道。

阿沫一頓飯下來，從3點吃到6點，足足3個小時，讓服務生呆愣了好久。

「那還……」

小空說話間，小語已經走了上去，她躬腰將男子翻了一個身，然後對小空道：「過來搭把手。」

這哪裡是水煮肉片啊！眼前這坨黑色固體的玩意兒跟水煮肉片根本扯不上一點兒關係。再說，水煮肉片全是固體的嗎？

「你聽我說啊，結果邪門的來了，只要輪到他晚上值班，這個客人就會來，然後次次都投訴他，久而久之他就被老闆開除了。」

「我要這個、這個，還和_圖_書有這個……」當阿沫要了一頁菜單的佳肴時，服務員的臉已經變得很奇怪了。

小空看著面前宛如龜苓膏般的水煮肉片，心一直狂跳，死活不肯開口——這東西吃下去絕對會死人。就在小空以為自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吧台上的古式電話突然響起，尖銳的聲音嚇得小語一哆嗦，叉子上的「水煮肉片」掉到了地上。

「這個人是被開除的，據說是被一個客人陷害的。」服務生頓了頓，正巧看到前方的出菜口有菜，便示意阿沫稍等，他走過去又端著盤子小步走到阿沫旁，放下菜繼續道，「曾聽別人說他在這裏幹了好多年了，有天晚上我們這裏突然來了一個客人，當時晚班就是他值班，於是他也就像平常那樣記菜上菜，結果第二天老闆來開會就狠狠地罵了他一頓，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傢伙被之前夜裡的那個客人投訴了。」

阿沫指了指牆上宴靈的照片問道：「那麼這個人還在嗎？」

「那他對那個客人有沒有態度不好過？」

「於是被開除了？」阿沫好奇地問道。

「那個……我上廁所忘帶紙了，能不能……」對方話還沒說完，小空就「啪」一聲把電話掛了。

阿沫點了點頭，開始四處打量。這家餐館很有特色，從外面看，就像古代餐館一樣，門牌是木質的，上面用水墨印著「醉月樓」三個大字，但是內部卻相當現代化。四面牆只有一面是木質牆，牆上貼著一些員和-圖-書工的照片，而阿沫的目光一下定在了其中一個人身上。

「問題是這個是個男人，難不成還讓我去男廁所送紙嗎？」小空狠狠地說道，一想到這幾次的任務都是去廁所送紙，她就忍不住吐苦水。

另一頭，成功離家出走的阿沫站在一家餐廳門前。她眯了眯眼，看著餐廳的牌子念出了聲：「醉月樓？裏面的東西應該會好吃吧！」

門口的鈴聲一旦響起，就意味著一件事情——來者非人即妖。

小空一手捏著鼻子，強忍著翻上來的胃酸，扭頭準備逃跑，可是小語的速度更快。她提前一步擋在小空面前，笑眯眯地拿起叉子，叉子上掛著一塊黑色物質：「來，啊……張口。」

小空如獲大赦一般衝到吧台，拿起電話道：「喂，你好，這裡是妖怪事務所，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小空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接單電話。

「前幾個都送了，也不差這一個吧？」

服務生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這個人算是我們店的一個奇葩，雖然都過去好多年了，但是我經常聽一些服務生前輩說起。」

阿沫一下來精神了，追問道：「都說什麼了？」

「那個，小姐……」服務生忍不住說道，「這麼多，您大概吃不完吧？」

「怎麼可能！我現在餓死了。」阿沫露出了十分誇張的表情，「我都快一個月沒吃飯了，怎麼可能吃不完？」

真是敗家子，這套旗袍可是新買的呀！小空有些肉痛地想ｍ•hｅｔｕbｏｏk.ｃom.cｏm著，早已把眼前的旗袍和廚房轉換成了紅花花的人民幣。

小空看了看小語，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紋絲不動的男子，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語姐，客人暈倒了……」

她邊說邊走了進去。此時是下午3點，整個餐廳里就她一個客人，阿沫剛坐下一個服務生就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在小空眼裡，鈴聲響起，也意味著來大錢了。畢竟這類單子，往往三年不來一單，一單夠吃三年。

「吃飽了，吃飽了。」阿沫笑嘻嘻地回答道，「麻煩結賬吧！」

照片上的男人非常瘦，一雙大眼裡透著幾分惶恐，照片下面寫著男人的名字：宴靈。

「雖然有些小意外，不過還是成功了，快來嘗嘗姐做的水煮肉片。」小語不顧自己的糟糕形象，將手中的餐盤端放在小空面前，瞬間一股惡臭味飄散在小空面前。

「好無聊。」小空整個人窩在椅子上發獃，不多時，廚房裡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小空差點兒跳了起來。她皺了皺眉，剛準備開口說話時，一個人影顫顫悠悠地從廚房走出來。

阿沫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顯示出她的不安。

「哦。」

「又怎麼了？」小語有些不悅地開門說道，顯然被吵醒的她心情很不好。

「也不知道阿沫在外面怎麼樣了。」小空看著打花在玻璃上的水印，輕輕念叨了起來。

阿沫倒吸了一口氣，這樣被開除也夠憋屈的。

小語被小空報ｈeｔubook•coｍ.ｃom出來的準確數字給弄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而且她竟不知道阿沫已經離開了一個多月。

小空猛然回頭，與門口的人對視。站在門口的男生瘦得跟麻稈一樣，他怯怯地看著小空，靈動的大眼睛里閃動著幾分猶豫，泛黃的面龐彰顯著他營養不良。

服務生當然不會相信阿沫一個月沒吃東西，他權當阿沫故意說得誇張。見她沒有要撤單的意思，他便躬身說了一句：「那您稍等。」

「據那些前輩說沒有，因為這個服務生是那種非常隨和，幾乎連話都不大聲說的人。」服務生解釋道。

小空轉了轉頭，看向了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窗外的雨便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讓人心生悲觀。

「那個……您吃飽了嗎？」服務生看著阿沫微微隆起的小腹，張了張嘴，連稱呼都換上了敬語。

「一個月前。」小空歪著腦袋想了想，報出了準確數字：「是32天前。」

「我……」男生剛開口說一個字，就兩眼一翻暈厥過去了，直挺挺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音，就連裡屋的小語都被吵醒了。

服務生搖了搖食指：「老闆不會因為一次犯錯而開除員工，畢竟這年頭就連服務員也不好招。」

「撲哧！」小空忍不住被小語的話逗笑了。兩個人把男子安頓好后，小語便回去補覺了，而小空則留在事務所大廳等客人醒來。

「小語姐，你又做了什麼？」小空一雙靈眸來回打量著走出來的小語。

「又是上和圖書廁所沒帶紙，要求送紙電話！」小空一臉鐵青，有些不耐煩道，「這周光是這樣的單子就不下10個。」

「他怎麼了？」阿沫好奇地問道。

她這次為了研製新版水煮肉片，已經好久沒好好睡覺了。

像這樣的離家出走，阿沫不知道鬧了多少回，她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每次理由都是一樣的。

「離家出走了。」小空直接一屁股坐在吧台凳上，一點兒也沒有靠近小語的意思。

原本白皙清秀的臉龐，此刻變得髒兮兮的；之前還好好的旗袍，現在又臟又破。

「第一道，魚香茄子。」服務生放下菜的時候順便說出了菜名。

小語笑夠了，就揮了揮手道：「對了，阿沫呢？怎麼我有種好久沒看到她了的感覺。」

小空看著慘不忍睹的廚房，想哭的心情都有了。要換個新廚房的話，她要花多少錢啊！就在小空沮喪地站在廚房前的時候，紅木門被人推開，玄關處懸挂的風鈴傳出了悅耳的聲音，彷彿一首輕音樂般，叮咚叮咚的煞是好聽。

「沒問！」小空頓了頓道，「他也沒機會問了。」

「哦，對了……那面牆上的照片都是你們這裏的員工吧？」阿沫叫住即將轉身離開的服務生，指了指對面的木牆。

「體長，骨頭重。」小語忍不住說。

「什麼時候走的？」

阿沫點了點錢，付完款后握著縮水的錢包來到了飯店門口的公交車站牌旁，看著不遠處的積雨雲眯起了眼睛。

「又去尋找真愛了嗎？」小語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