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內丹
03

宴靈被弄得一愣一愣的,滿臉糾結道:「照相?」
就在身影即將進入屋子顯露真身的時候,阿沫感覺到了一陣暈眩,接著她發現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模糊,全身一陣乏力。
宴靈張了張嘴,然後「哦」了一聲,氣氛一下凝固了起來。
月卒定了定神,把相片放在兜里,淡淡道:「沒為什麼!」
她雖然沒有見過這幾片葉子的樹妖,但是僅從這些葉子的紋理來看,這個樹妖並不強大,還有些弱小。既然這個古樓是月精靈的家,那麼樹葉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才對,因為弱小的樹妖不會無緣無故招惹比自己強大的月精靈。
10年前的古樓明顯比10年後的古樓好多了,她默默地飄出圖書庫,開始漫無目的地觀察四周。她試著想要飄出古樓,可是古樓里也有一層結界,讓她無法自由離開。阿沫嘆了一口氣飄向了大廳,大廳里宴靈和月卒正面對面地坐著吃飯,圓形桌上擺著一大鍋香菇燉肉,徐徐熱氣帶著誘人的香氣。
「這裏……全部?」宴靈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裏少說也有幾百平方米,每天光保持清潔就是非常辛苦的工作。
「月卒?」阿沫皺了皺眉,沿著樓梯走上去。
地下一樓是圖書庫,一樓是大廳,二樓是居住所,而這三層中唯獨二樓被破壞的程度最大,從傢具到牆面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像是經歷過一場戰鬥般。
「這不科學。」阿沫微微蹙起眉頭。
「好強。」她十分興奮地評價道,一對大眼裡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而當她準備再試試的時候,鵝黃色的守護結界突然變色,漸漸轉淡,最後變成了透明。
「應該是照片所帶的氣息被結界認可了。」阿沫一邊自言自語地解釋著現狀,一邊彎腰撿起照片往森林里走。
「難道你不願意嗎?」月卒說著坐到了唯一的椅子上,他蹺著二郎腿,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淡然,大有一種你不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走的表情。
阿沫眯了眯眼,然後踏草走到大樹前。這是一棵櫻花樹,明明還不到4月,可枝幹和-圖-書上卻綻放著朵朵櫻花,粉|嫩的花瓣隨風飄舞,煞是好看。
據說北方有一座奇怪的森林,被譽為「死亡之地」,沒有任何物種可以進入森林后安然無恙地出來。普通人會認為這座森林不祥,但擁有驅魔師血脈的阿沫很清楚地知道,森林之所以有古怪,是因為這整片森林都被一個結界給包圍了。
「這裏就是你的家了,你的工作就是收拾這裏,保持這裏的清潔。」月卒頓了頓,看向了宴靈,面無表情道,「而我會保證你的衣食住行,包括安全。」
「不用謝,我們是公平交易。」攝影師說這句話的時候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最開始在餐廳看到宴靈的照片時,她感受到了濃烈的靈力波動,雖然只是殘留的氣息,但是依然很強勁。阿沫心生好奇,就根據殘留的氣息找到了古樓,而在古樓發現葉子和照片以及月卒這個名字,也正是根據這些物件她才找到這片森林的。
樓梯下面是一個大型書庫。書庫的設計是半月形的,裏面放滿了書。阿沫走進書庫,儘管這裏落滿了灰塵,很臟,但是這裏的每本書都放得整整齊齊,可見之前的主人有多愛護這些書。
阿沫扭過身,目光落在那個照相機上:「這居然是魔法相機!」
「咔嚓。」照相機發出機械聲,一張照片從照相機底部緩緩出來。
在她走出古樓的時候,包里的綠葉突然無聲無息地掉在了她腳旁,葉尖指向了北方,好像在示意她往北走。
「好了,你繼續工作,我先回去了。」這一次月卒說話時眉宇里閃過罕見的溫柔,宴靈低著頭雖然沒看到,但是阿沫卻看得真切。
「我有事情。」月卒頓了頓后,招了招手,這時候一個攝影師打扮的人從他身後出來,並肩站在了月卒身旁。
「這是什麼?」宴靈抓著一本書滿臉迷茫,而飄到他腦袋頂上的阿沫看了一眼后吐了一句「白痴」。因為他手裡的書是月精靈族的書本,上面撰寫的是精靈語。就在宴靈迷茫的時候,圖和圖書書庫的門被人推開,是月卒來了。
「月卒……你來了。」雖然月卒從沒說不讓宴靈翻看這個圖書庫的書,但是被月卒抓包的宴靈還是顯得有些慌張。
「為什麼突然要照相啊?」宴靈看著月卒的側臉,忍不住問道。
阿沫被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她低頭時才發現之前被強光擊退時她的包摔在地上,那張從古樓拿到的照片掉在了地上,鵝黃色的守護結界映著照片,兩者相互呼應,最後結界漸漸變成了透明。
「沒,沒有……」宴靈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麼我從什麼時候起工作?」
阿沫想了想,轉身跟著宴靈下了地下圖書庫。宴靈的生活很簡單也很規律,7點起床,7點半開始收拾圖書庫。他幹活很認真,雖然有時候顯得有些笨拙,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個不錯的人。這樣單調的生活阿沫觀察沒幾天就膩了,她很快就將目標轉向了月卒,可是最讓她煩躁的是月卒常常出門,而她不能出去。
少女臉色煞白,穿著一條墨綠色的裙子,她長發及腳踝,眼裡帶著幾分焦急,阿沫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居然看到了一個飄忽不定的身影。
攝影師拿著相機站在兩個人面前,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后擺弄了下照相機。
阿沫晃了晃腦袋,翻身拿起了落在地上的包,她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這才發現有來自小語和小空的未接電話。
「我說我怎麼會莫名其妙進入10年前的世界。」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此時攝影師已經整理好裝備離開了。
攝影師抬頭看了看他,才把焦距對好,不咸不淡地說一句:「茄子。」
阿沫走了許久才走到森林入口。常人看不到的鵝黃色球形結界將四面鎖得緊緊的,讓人看不出漏洞。阿沫圍著球形結界走了一圈后吐了一口氣,這個結界一看就是最高等的守護結界,除非有認可,否則進去無望。
幾次下來,阿沫也放棄了跟蹤月卒的想法。月卒一般很少來看宴靈,且每次來都是匆匆交代幾句就離開,而這些天和-圖-書下來阿沫也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古樓除了宴靈和月卒外沒有其他妖。
這座古樓有三層,一進門是大廳,設有上下兩個樓梯。阿沫尋思了一下,選擇了向下的樓梯。
「算了,不打回去了。」她知道自己就算打過去,她們也只會大罵她,讓她趕快回事務所。
阿沫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現在是魂魄狀態,她不禁猜測自己是被照片吸入了10年前,而肉體卻停放在了森林里。
所謂的魔法相機就是帶有魔法元素的相機,這類相機有一個特殊的功能,就是可以把時間封印在相片里。
「我們照相。」他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后,坐在椅子上,氣勢十足。
阿沫沒有理會宴靈,隻身飄到了少女身旁。
阿沫定了定神,再次掏出那張合影照。因為照片的原因,守護結界才放任她進入,阿沫想,照片和這座森林必然有某種聯繫。
她吐了口氣,放下手機,仰頭躺在了草地上,暖風徐徐吹過,十分愜意。
宴靈比照片時更瘦,也更憔悴,而月卒卻比照片看起來更好看。他的頭髮略長,及肩,身姿頎長,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優雅。
阿沫的猜想沒錯,當她拿出照片時空中突然浮現一個淺淺的倒影,然後不等阿沫反應,照片就自己抖動了兩下,緊接著像一台吸塵器一樣將她硬生生吸入了照片里……
「是的,照相!」他說話的同時拉過了宴靈,宴靈有些尷尬地站在他身旁,怯怯的眼裡閃過好奇和迷茫。
「有意思。」阿沫撿起樹葉,往北方走。
「該不會月卒是個變態吧!」阿沫一邊想著一邊打了個哆嗦。
飄到兩個人腦袋頂時,她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能否回到10年後的關鍵點在這兩個人身上。
晚上的時候,宴靈伸了個懶腰,將書放回原處后準備起身吃飯,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一聲巨響,「砰」的一聲,嚇得宴靈一個激靈,就連阿沫都跟著嚇了一跳。
「吃完飯就去工作吧!」月卒冷冰冰地放下碗筷後起身往樓上走,完全忽視了身後忙不迭聲的宴靈m.hetubook.com.com
「哦,好的。」宴靈點點頭,小聲問道,「今晚吃什麼?」
「真是倒霉。」正在她嘟囔的時候,圖書庫的門被人拉開,走進來兩個人,她認出一個是宴靈,另一個是月卒。
阿沫將照片放在隨身帶來的包里,然後翻了翻四周,沒有再發現任何有線索的東西。就在她準備離開地下書庫的時候,發現大門上寫著一句精靈語,翻譯過來大意就是:古堡居住者,月精靈——月卒。
「這是10年前?」醒來的阿沫最終把目光定在了桌上的台曆。
月卒起身拿過照片,口氣平淡,說道:「謝謝。」
「香菇燉肉和米飯。」他邊說邊走,兩個人的聲音回蕩在走廊里,漸漸離去。
阿沫蹲下身,撥開走廊上的廢墟,幾片墨綠色的葉子映入她的眼帘。阿沫靠近聞了聞,葉子上還帶有清新的芬芳氣味。既然葉子掩蓋在廢墟下,就說明這葉子在這裏不是一天兩天了,而這麼多天都沒有枯萎變黃就說明了一個事情——這些葉子帶有妖力。
阿沫伸手試探性地往結界裏面鑽,但是她還沒來得及伸進結界里,就被一陣強光給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等兩個人完全離開后,阿沫才從書櫥里走出來,她的身子輕盈,飄蕩在古樓里。
「這下可真是標準的有家不能回了!」
「今天。」他說完起身道,「現在先跟我出去吃飯。」
她閉上眼,靈魂跌到地上盪起了靈魂碎片,最終碎片連帶一切都消失了。阿沫再次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回到了10年後,眼前的櫻花樹隨風顫抖,菱形櫻花落在她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
宴靈呆了幾秒后,立刻往樓上跑,阿沫也跟著跑了上去。當阿沫跑到樓上時才發現大廳唯一的大玻璃被人撞碎,撞碎玻璃的是個女孩。她幾乎是飛進來的。當她落地時宴靈使勁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嘟囔道:「飛進來的?是不是我看錯了?可這不現實啊?」
「好了,開始吧!」月卒沖攝影師冷冷說道。
「這裏曾經有樹妖入住?」阿沫有些想不透。
一踏入森林就會發現和-圖-書,結界里圈和外圈完全是兩個世界。從結界外圍看,就會以為結界圈裡滿是參天大樹,彷彿進去就會迷路。可進入結界里就會發現,只有最外圈是一圈參天大樹,裏面是一片草坪,草坪中央豎立著一棵大樹,大樹枝葉茂盛,舒展開來就像孔雀開屏般好看。
要知道10年前的月精靈一族在妖界被譽為「守護者」,雖然精靈種族不同,分化也不同,但是一個族內的精靈性格都差不多,比如月精靈就普遍擁有保護欲。開始阿沫以為月卒是同情宴靈才把他帶到古樓的,可是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下來她發現不是,月卒帶宴靈來自己的領地是另有目的。
當阿沫有意識時,才發現自己正站在那座古樓里。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古樓地下一樓的圖書庫,而眼前的圖書庫和之前她看到的略微不同,更乾淨也更有生氣。
「算了,不想了。」將葉子也放入背包后,阿沫離開了古樓。
他匆匆把書放回原位,從梯子上下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一副小孩子做錯事的模樣。
宴靈偶爾整理完書櫥就會拿下幾本書看看,但是這裏的書很雜亂,所以他看的時候經常會抓耳撓腮。
阿沫站在一座古樓前,對應著手中的字條自言自語道:「就是這裏。」
阿沫一眼認出那個羞澀笑容的男生就是宴靈,而他身旁的男生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像個驕傲的貴族。
大概將自己的情況猜得七七八八后,阿沫忍不住哀號了一聲,如果不慎,她可能會一直被困在這裏。
古樓看起來十分破舊,古樓旁長滿了野草,牆漆掉落,阿沫看了看眼前的門鎖,輕輕用手一彈,門鎖應聲落地,她拉開門走了進去。
「這裏就是氣息最後殘留的地方。」阿沫看著眼前的櫻花樹喃喃說道。
阿沫順著樓梯走到書庫中央。那裡有個小桌,她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本工作日誌,而日誌下面擺著一張照片,照片里的男生帶著羞澀的笑容,站在另一個男生旁邊。
月卒翻了個白眼,宴靈看月卒不說話,自己也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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