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曲奇餅乾

她若是做曲奇餅乾和蛋黃酥到橋市上賣,當然也能掙錢,但掙得不多。這兩樣雞蛋、油和糖的用量都太多了,而且都要用精篩的細面才能做出好的口感和滋味,對她而言成本太高,就算做了,她也必須要賣高價。但在小攤兒上賣高檔糕餅本就不合適,即便日後鋪子開張,這兩樣也不是來錢的好辦法。
沈渺不知自己猜得七七八八,沉吟片刻,最終誠懇地說:「鄭內知說起來是我的恩人,若非鄭內知那日湊巧前來買烤饅頭,我也沒有此等際遇。因此,為了報答鄭內知的知遇之恩,更不敢叫鄭內知為難,我想,莫不如一個方子四十貫如何?蛋黃酥其實有兩種做法,我便不加價了,將兩種不同做法都包含在內!一種是在謝家做過的,只加紅豆與鹹蛋黃;另一種更為精妙,加肉鬆、芋泥、鹹蛋黃、紅豆,美味更甚!肉鬆與芋泥如何做來,我自然也細細教,因此這四十貫里其實包了四種方子!曲奇小餅變化更多,做法千變萬化,我也定會傾囊相授,您放心,謝家買了我的方子決計是物超所值的。」
這沈大姐兒除了模樣生得好些,會做些吃食,卻名聲污濁,她何德何能呢?想必是那姓鄭的管事說得客套話吧!
丁氏正沒什麼好氣兒地看著她。
再用擀麵杖直接將肉敲碎裂,這樣肉更容易撕開,之後便是用手撕成越細越好的絲兒,加上鹽油白糖醬油等調料,攪拌均勻,在鍋里炒香炒干,再用研磨的石缽攪打成碎。
平常心。
「大伯也來趕集?喚侄女兒有何事呀?」
她們看不見她起早貪黑揉面做餅的辛苦,看不見她獨自養家肩上的重擔,只會覺著是因她生得好,謝家與橋市上的食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顧,所有的汗水與努力似乎永遠會敗在偏見與嫉妒之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害怕兄弟苦更怕兄弟開路虎。」我是真心希望你過得好,但不要比我好。
五十個裝盒送去了謝家,另外十個自家吃。
海哥兒捧著個醬肉油餅,吃得滿臉油,倒是望著她滿眼好奇與訝異。
在家自製肉鬆不難,她讓濟哥兒看著湘姐兒,便出門買了一斤豬裡脊和幾個大芋頭,回來洗凈后,便將肉上所有的肥肉和筋膜祛除,一點兒筋膜都不能留,否則沒法蓬鬆出松,再切成大塊兒,用祛味法泡掉血水、焯水、用蔥姜水料酒等煮兩刻鐘。
這外城集市上的東西比汴京城內的便宜不少,沈渺很快便滿載而歸,最後終於找到了賣雞鴨貓狗牛羊的牲畜行。她繞過馬嘶牛哞的牛馬商、羊叫豕哼的豬羊大戶,還有正在啄掙脫了繩索要展翅高飛的雞販子,剛蹲在一個狗販面前挑狗呢,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姐兒?」
沈渺還加了點兒炒香的白芝麻,這樣肉鬆便更香了。
隔日一大早,沈渺便讓濟哥兒帶上些肉鬆芋泥蛋黃酥去蘭心書局讀書,給周掌柜也帶幾個嘗嘗。說起來這周掌柜也算留守老人了https://m.hetubook.com.com,以往又對濟哥兒挺好的,沈渺便想著平日里能多照顧些便多照顧些。
有些好事的街坊鄰里見門關了也還不願進屋,從家中捧來飯碗,便坐在門邊上邊吃邊瞧,雖說什麼也聽不見,竟也想看看人家是幾時走的。
「是曲奇小餅,你瞧上頭這迴環的花紋,像不像曲徑通幽處?又像不像回折奇險的山道?」沈渺微笑起來,頭腦瘋狂運轉,好不容易才為這餅乾的西洋名兒找到了中國風的解釋,趕緊藉機轉移話題並談起正事:「這做起來也容易,還有好幾種做法呢!做出來的風味也大有不同,這樣的點心極其難得,鄭內知既然是來買點心的方子,若不然將這曲奇小餅的方子也一併買了如何?」
濟哥兒便裝作讀書入神的模樣,閉上眼搖頭晃腦的,憋著笑,任由妹妹偷食。
沈渺小時候最喜歡吃芋艿,特別特別小一個,肉是又滑又嫩的,煨在瓦罐里與酸菜同煮成濃湯,特別香。小時候吃的芋頭,不論什麼做法大多都是鹹的,似乎是長大以後,芋泥與奶茶、甜點的搭配才風靡了起來。正經來說做芋泥要加牛奶和紫薯,沈渺么……她沒錢買牛乳。
宋人極愛芋頭,大芋頭叫「土芝」,小芋艿便喚作「土栗」。每逢秋冬,宋人的傳統吃法是與家人圍爐團坐,將芋頭放在爐子里煨熟直接吃;又或是溫上一壺酒,將煮過的酒釀塗在芋頭外頭,再用小火慢慢煨,趁熱吃,不僅香還能嘗到甜而溫暖的酒味。
很快便包好了六十個。
沈渺笑容滿面,細細地說來,推銷得極為賣力。
下意識扭頭去看,胖乎乎的沈大伯穿著身綢布長衫,戴了個文士巾,還在這個不冷不熱的天里搖著個摺扇子裝相,也不嫌冷。他身邊也是一身綢緞布裹著的胖乎乎的丁氏、胖乎乎的海哥兒。
濟哥兒既然讀書去了,她今兒散了早市后便也背上籮筐扛上扁擔,與湘姐兒坐最早的一班長車去外城趕大集,想著添置些日用,再買條狗。
鄭內知聽見報價微微沉吟。
當然,那些都是小節,最緊要的是……沈渺坐笑眯眯將濟哥兒端來的清茶往鄭內知面前推了推,又讓鄭內知嘗嘗餅乾:「鄭內知嘗嘗,這是我新烤制的點心,用的是葷油,加了白糖與雞蛋做的。」
「沈娘子口中這兩個食方,要價幾何?」鄭內知看向沈渺,十分認真地問道。他對她的憐憫在此刻消失了,有這樣多新奇點子、手藝紮實又務實精明的小娘子日後定不會落魄的!
她將冰糖熬成了糖漿,找出了糯米磨成粉,將芋頭蒸熟搗碎后便將這兩樣加了進去,攪拌成有阻力的細膩老酸奶樣。再上鍋蒸上一小會兒。糯米粉能使芋泥的口感軟糯拉絲,糖漿的蜜則會比顆粒狀的白糖讓芋泥更細膩。蒸好她嘗了一口,沒有奶香有些遺憾,但口感很不錯,軟軟糯糯,還有些彈牙。
沈渺也沒想到好巧不和圖書巧居然遇上大伯一家子,便起身來,拉著湘姐兒見了禮。
樊樓私藏的許多食方還有號稱千金不賣的呢。
一個方子四十貫,那兩個便一共是八十貫,這不是個小數目,但對謝家而言,卻也不算太多。鄭內知眯了眯眼,何況這沈娘子的確不算漫天要價,她若是藏私不說出另一種做法,他們也是不知道的,可她選擇和盤托出,便足見誠意。
沈渺到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四鄉之民早已紛沓而來。驛道兩邊貨棚櫛比,行人絡繹,如她一般負簍擔筐、驅犢挽車的人多得摩肩接踵。
還有不少打扮得很質樸的農人背負著瓜果蔬菜在擠擠挨挨的人流中高聲喚賣,沈渺走了兩圈也買了些新鮮的米面肉菜,路過布帛錦緞的攤子,又給自個和湘姐兒、濟哥兒各買了兩套納紗的成衣、一雙鞋,春日終究要過去了,天氣也愈發暖了,買兩身夏衣備著。
如今聽那鄭內知所言,謝家那些貴人竟然都如此喜愛沈大姐兒的手藝,竟為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門來,這沈大姐兒說的竟是真的了!
接下來便是常規蛋黃酥的操作,紅豆沙她為了擺攤一般前一晚便多多地預備好了,做紅豆排包一向是用不完的,如今現成能用。沈渺拉了張板凳過來坐著,將所有食材都擺在面前,擼起袖子開始包,她一邊聽著院子里湘姐兒學小雞崽子叫一邊包。
沈渺方才自個也嘗過了,肉鬆吃起來咸香酥脆,蓬鬆得像棉花,她也滿意地點了點頭——以後還可以試試做雞肉的肉鬆,雞胸肉做的肉鬆還會更香脆有嚼勁一些。
今兒沈渺去的便是「草市」,這集市固定設置在外城郊外,從外城城門直通向鄉野縣城的驛道兩邊,是個非常熱鬧的大集。
接著便做芋泥。
湘姐兒吃得滿嘴芝麻,咂巴嘴還意猶未盡,便鬼鬼祟祟地摸去濟哥兒身邊,藏在濟哥兒的書案後頭,踮起腳偷拿濟哥兒桌上那份。
沈渺先前也沒想過能賣方子,因此不知道市場價如何,但機會擺在面前,她更不能往外推,回頭人家不要了,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紫薯不加也不妨事,因為加紫薯主要是為了取紫薯的顏色好看,順帶降低芋泥的成本。可是不加牛乳,芋泥要如何做得甜香綿密呢?沈渺站在灶台前思忖了片刻便笑了。
「沈娘子可否將這些曲奇小餅都交給奴帶回謝家,與大娘子定奪。」鄭內知沒有馬上應下,他笑了笑,「大娘子只讓奴來詢買蛋黃酥的方子,其餘的奴不敢貿然決定。」
方才看沈家外頭的院牆門窗簇新,門前還栽了幾盆花兒,萬萬沒想到進來是這副樣子。
她買的一斤豬肉做出來了一大陶罐的豬肉鬆,用來包蛋黃酥綽綽有餘了,剩下的肉鬆……用來做肉鬆餅或是肉鬆小貝吃,想來也不錯。
院子里打掃得很乾凈,牆角有個窯爐還在冒著煙氣,另一頭是碎瓦與磚頭搭成的雞窩,三隻小雞正滿院子亂跑找蟲吃。
和*圖*書幾個家中有女的鄰人們,不禁又有些酸溜溜了。
畢竟他人眼中的你,連真實的你萬分之一都不到。沈渺上輩子是被家人的愛環繞澆灌長大的,從不懷疑自己有問題,不喜愛她之人,分明是那人有問題呀!她也更相信人之間自有緣分,緣起相遇,緣盡便散了,一切都不必強求。
她這一轉身,又聽見各家匆忙關窗關門的聲音。
既然如此,宴會上必然要有幾樣貴人們沒吃過,卻又好吃的新鮮玩意兒。
當然,在宋朝也找不到紫薯。
除了食方,鄭內知還要定五十個蛋黃酥,於是沈渺想了想,便說一個賣十文,約好了什麼時辰再過來拿,之後便笑眯眯地一路送鄭內知到巷子口,見人家登車離去,才高興地轉身回去。
曲奇餅乾的奶香來自黃油,黃油其實是奶做的。但奶太貴了,沈渺便用葷油代替,先在油里加了白糖,用手攪拌到糖溶解,再加雞蛋,繼續攪拌到乳化,之後便是加精篩的麵粉翻拌均勻,再用油紙包摺疊剪開的裱花袋擠出花型就行了。
沈大姐兒的手藝真有這般好么?雖說都是街坊四鄰,住得近,但卻沒人真的去橋市上為沈渺的小攤兒捧過場。畢竟沈大姐做的那蜜豆饅頭和烙餅都不大便宜,聽人說一個能賣八文呢!那可是八文錢,都快能買一斗粗面了!
它小巧便於攜帶,若是將不同口味拼在那種精緻昂貴的螺鈿大漆食盒裡,又好看又好吃又顯得價值不菲,簡直能一躍成貴族之間相贈的高級伴手禮。
不是她被害妄想,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沈家只有她和兩個孩子,本就容易遭賊惦記,先前就打算買一隻狗,也不全是為了防誰。
謝家不比她窘迫,自然買得起牛乳。他們若是買了這食方,可以先做黃油、再加牛奶,這烤制出來味道便更上一層,不僅酥得掉渣,還奶香四溢。當然,曲奇餅還能再進階——加葡萄乾、堅果碎、抹茶之類,再加上各種形狀的模具,風味、口味便更多了。
謝家如此門第,家中呼奴喚婢,貴人們嘗盡美味珍饈,平日里不知吃得多金貴呢,怎會看得上橋市上的粗鄙小食?還一去便是連著三日,颳風下雨還遣人派車接送。
先前在謝家烤了三日紅豆排包掙了四貫,後來天晴后回來擺攤兒,每日也有八百多文的進項,沈渺這麼長時間下來,已經攢下了八貫多了,如今買起東西來,雖然也習慣挑揀砍價,依舊節省度日,但比先前可從容多了。
如此聽來,這曲奇小餅或許比蛋黃酥更加適宜出現在宴會上,小娘子們在席上如何方便啃食蛋黃酥?一吃滿嘴滿衣襟渣子,也太不雅了!但這曲奇小餅卻小而精緻可愛,如沈娘子所言,口味又多,屆時一個個排列齊整地裝在精緻的食盒裡,定然更加吸引那些娘子們的喜愛。
沈家的空蕩破敗令他眼裡滿是吃驚,但他很快回神,本想藉著低頭吃餅的功夫掩飾掉了眼中憐憫的情緒,誰知一口下去m•hetubook•com•com便被酥脆可口的小餅驚艷,差點咬到了舌頭。
自打沈大姐兒出嫁,他再沒見過她。只是聽丁氏嘴裏嫌棄過,海哥兒便以為這位堂姐受盡夫家折磨,應當是個憔悴又狼狽的模樣。
嘰嘰喳喳的人與雞交響樂,湘姐兒似乎還在企圖學會雞語與它們交流。
沈渺打心眼裡不在乎那些目光,她因生性敏感,上輩子便很容易讀懂旁人未盡之言、看穿對方眼底的情緒,而且開門做生意,在飯館里各樣形形色|色的人都見得多了,人性本就如此。如今這同一個巷子里住著,大多也是開門做生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先前沈家敗落如此,她們是真心可憐;但眼見她短短時日便掙下些銀錢,又得了個大客戶,卻又心裏不爽快了。
那謝家豪奴在沈家門前說了不到兩句話,便被沈大姐兒邀進了門,之後還「砰」地將院門關了,反倒讓外頭探頭探腦的眾人驚了好大一跳。
今日是巧了,本來只是做給自己家人吃的,量不多,便也不計較成本。
沈渺琢磨著,連忙回去加緊做升級版蛋黃酥去了。
做法很簡單,唯一的難度在於沒有打蛋器,沈渺攪拌完只覺著胳膊要斷了。這本來是烤來給濟哥兒當零嘴的,讀書辛苦嘛,但現在濟哥兒一個沒吃上,全被沈渺先供給眼前這位財神爺吃了。
真奇怪啊,她剛回來時好似大伙兒的善意都更加明顯,現下反而能隱隱感覺到一陣惡意了。沈渺摸了摸下巴,心想,明日便是集日,外城有大集,不如去買條狗兒來看家。
但若是直接賣食方,便不同了。
這肉鬆出鍋時便已是滿屋子令人幸福的肉香了,她自己嘗完后,便給湘姐兒和濟哥兒都拿了個小缽,一人抓了一小把,給他們當零嘴吃。
當然,大娘子也想為九哥兒另尋摸婚事。雖說退了親,但實在不是九哥兒不好才退親的。尤其婚事這事兒急不得,相看起來費上一兩年的都有,大娘子便想著不聲張地相看幾個人家,平日里多留心留心,九哥兒這運道與家裡旁的哥兒不同,不可草率。
她的眼眸大而圓,眼尾天生上翹,眸子在這春日的陽光下,映得好似個剔透的琥珀。
先前沈渺解釋過好些回,她是受謝家大娘子的青睞,才得以進謝家烤制那蜜豆饅頭,與那所謂的鄭內知毫無干係。但誰也不信。
但沒想到三年過去,這沈大姐兒穿得雖不如從前了,可這模樣可比三年前好看多了,透著股生機勃勃的勁。
宋朝的集市不僅有早晚之分,還有「鎮市」、「草市」與寺廟辦的廟市。尤其是有名的大寺廟與道觀門前辦的集市更是鋪張,如大相國寺,和尚不僅從事放貸、香料、符篆、解簽、算命等生意,還會自製些蜜餞、糕脯售賣,甚至還專門做出了一種名為「寺綾」的布匹出售。僧侶道士們平日里念經的確清靜無為,但他們也會為了兩三百錢而與人咄咄而辯,一點兒也不為從事這些世俗經濟而羞愧。
除了衣裳,又hetubook.com.com買了些油紙、竹筐、皂角、菜種等等日常用度之物。
謝家那個方廚子真的研製不出來蛋黃酥嗎?不,這東西說起來沒有多大技術含量,謝家多在她這兒買幾回,方廚子多吃幾次再嘗試,完美復刻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謝家一定是有什麼事兒短時間內需要新奇好吃的點心,才會請人出來買下,省事省時。
若是加了牛乳,這一顆蛋黃酥她都得收鄭內知二、三十文,不然要虧。
之後又聽到那豪奴隱約搬出了謝家九哥兒的名號,更是心裏打鼓:不會是謝家的貴公子吧?
這小院子里倒還好,雖有些空蕩但好歹整潔。可除此之外,向南的廊下連同三間屋子燒得只剩了架子,另外只剩一間半新不舊的灶房未曾傾塌,視線再往前,又是一道被燒毀的門,應當是通往前頭的鋪面的,放眼望去,除了院牆,這小宅子里還立著的牆全是被煙熏黑的痕迹。
還給濟哥兒買了幾根筆、幾刀紙,兩塊墨錠。
鄭內知聽了也眼眸一亮,大娘子為何要買那蛋黃酥的方子,一則九哥兒與太夫人都喜歡,買了來想吃便做,方便的很;二是謝家三房好幾個小娘子都已十五六歲,即便要多留兩年,也得開始相看了。大娘子辦完法會便開始馬不停蹄要籌備五月的晚花宴,最要緊的便為謝家數位娘子在各世家貴胄的當家夫人面前露臉做預備,日後才能尋到門當戶對的好夫婿。
「自然,這是自然的。」沈渺也想到這一層,笑容不變,把曲奇餅都包好。
今兒時間更充足,正好爐窯也幹了,沈渺打算把肉鬆和芋泥做出來,包在蛋黃酥里送去謝家,這樣謝家大娘子與鄭內知都會知曉她所言非虛,她的蛋黃酥真有豐富的做法。
她不貪心,沒有獅子大開口,把這事兒當成一鎚子買賣。首先,謝家與九哥兒先前幫襯了她許多,尤其在濟哥兒考國子學的童子試上頭,實在如及時雨,她本該投桃報李。另外,她也想與謝家再結善緣……用後世的話來說么,她想和謝家這個優質大客戶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
更何況,她與她們連「兄弟」都談不上呢。
這便是大宋全民經商的縮影。
沈渺把明日的早餐都想好了:自家做的肉鬆餅配上巷子里那劉家豆腐坊的花生豆花湯,一定不錯!
「這…這小餅也好生美味!方才沈娘子說什麼?這叫……蛐…蛐餅?為何喚作蛐蛐餅?」鄭內知疑惑又肯定地連連點頭,「真是酥香美味,沈娘子你這是如何做來的?」
以往沈記湯餅鋪開著的時候,他們倒也會來光顧一二,一是因沈大姐的父親手藝已是很不錯,二是沈父賣得湯餅量大管飽還實惠,但……也沒有好到能令貴人們流連忘返的地步啊!
鄭內知溫和地道謝,捻起一塊兒金黃的小餅,又環顧了一下四周。
她看鄭內知那神色其實心裏也有幾分把握了。有了這八十貫,她便要動手修房子了,到時候那動靜瞞不住鄰居,他們很快就會知道她掙了不少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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