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鬧不起來了,這難道就是白君的策略?先行一步以陌生的關係鬧騰爺爺一番,再以不陌生的關係鬧騰爺爺一番……哼,估計也不乏弄出點熱鬧和有趣的念頭。
雪之下母親點頭問候一聲。
被當成奇怪的人了?!
「咯咯咯——!!!」
雞以滑倒的姿勢摔落在地,撲騰著一時站不起來。
「雪乃你看看!這就是負心人啊!」
但是問題來了,這種意義重大的見面,不應該是這種意義重大……
雪之下大爺:「?」
雪之下父親撐著膝蓋站起來,咳嗽一聲:「我這是人均水準,已經不差了。」
「哈哈哈!區區弱雞,不過如此……卧槽!屎!」
這個勇者真是……
都有一顆搞偷襲的心,讓自己事後總要仔細回憶,推理和牢記,弄得像個變態一樣。
「不,我的意思是義父知道我的實力,區區殺雞不過手起刀落,探囊取物之事。」白影有理有據地說道,「這對我非常簡單,對大哥非常困難,所以義父不會選我。」
我為什麼要學關羽捋鬍子呢?我又沒留鬍子!
捕捉到一絲拉踩的可疑氣息。
鏢鏢穿人心,招招要人命!
外人不提,女兒還是老樣子,穿和服,盤發,姿態端正,變化不大。另外兩個就是雪乃和陽乃吧,與自己看過的照片相比都長大了,不愧是我的孫女,俊俏有氣質,成功戰勝了某個外人的醜化基因。
「走吧走吧,我們也去幫忙,要不然雪乃醬怕是能和爺爺吵起來。」
「等等!」雪之下父親努力暗示,「我們不應該是一夥的嗎?」
「冷靜?」雪之下大爺氣急道,「你才該冷靜一點!」
「呵,真是一隻弱雞。」
雞始終無法脫離包圍,最終憤怒地啼鳴一聲,彈射而起撲向雪之下父親。
唔,非要說的話……我才是更想要主動的那一方啊!結果除了告白最主動,每次好像都有些被牽著走的感覺!
雪之下父親:「區區一隻雞而已……」
雪之下父親沒好氣地說道:「我認識他,他剛才還叫我大哥呢!」
咔——
雪之下大爺微微點頭:「確實。」
白影鬆開神態開始凌亂的雪之下雪乃,如閃電戰般迅速地轉向雪之下陽乃,張開雙手將對方抱住懷中。
雪之下父親看看眉目和善的岳丈,又看看孝口常開的白影。
雪之下雪乃的思緒轉動一下,聰明地得出結論——被親臉了?
「啊?」雪之下父親一愣,連忙說道,「我也不會演戲啊,再說還有事……」
「攔住它!!」
雪之下陽乃一臉看戲地跟了上去,雪之下母親依舊是淡然沉穩的模樣。
明亮的眼眸不由迅速撲閃幾下——被親臉了!
失敗了,完全無法說服自己!
原來,世上最強的兵器,不是方天畫戟,也不是青龍和_圖_書偃月刀,更不是丈八蛇矛,而是往事迴旋鏢。
伴隨鬥志昂揚的啼鳴聲,雞展動已經無法借力騰飛的雙翅,快步朝著庭院外狂奔而去。
「呔!」
「義父何故如此失態?」白影疑惑道,「你不是懂我的嗎?難道是我的問題?」
白影抬頭對上雪之下父親深沉的目光。
心臟忍不住地飛速跳動,成分複雜的情緒瘋狂增生——在爺爺、父親和母親面前,被親臉了?!
「……」
雪之下父親茫然了,不對啊!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難道不是我和岳丈聯合起來,痛擊孽障嗎?!
「想要擊敗我,除非你先踏過勇者的屍體!」
「哼!」
雪之下大爺持刀威懾。
白影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手心處有些濕痕的感覺,根據感覺稍微推理了一下——勇者應該是緊張地抿了一下嘴,甚至在躁動的心緒里舔了一下嘴唇,她強壓著怦怦的心跳聲,輕輕將嘴唇嘟起,偷吻一下手心,像被燙了嘴似的迅速收回,最後憑藉習慣性的冷淡神色,成功把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給糊弄過去。
白影扛著方天畫戟道:「繩子都能被啄斷,至少這嘴皮子是真的硬。」
「爺爺人老心不老,佩服佩服。」雪之下陽乃笑嘻嘻地拱拱手,「嗯,頗有猛將之風。」
雪之下父親:「我這身上一堆東西……」
「什麼?你們都知道?!」雪之下大爺完全綳不住了,震聲道,「我現在才知道!」
雪之下陽乃迅速將白影推開,順口點了一下懵圈的妹妹。
雞大抵是感受到生命威脅的恐懼,一串排泄物飈在地上,劃出一道不可踐踏的三八線,竟然為自己贏得了幾分喘息之機。
雪之下父親嚼著瓜子仁,將瓜子皮丟到白影腳下。
雪之下父親:「哈哈哈,是啊是啊……」
雪之下父親不信:「就你?」
一碗人與人之間的沉默,摻入少許風兒的喧囂,凝結成無言的僵硬。
雪之下雪乃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被背後伸出的手捂住嘴,她驚訝地斜眼看向身後,完全沒想到突然被保護目標挾持了。
「咯咯咯咯!!」
雪之下大爺正經地解釋了一下。
明明心都花成了四份,我的喜歡肯定比你更喜歡,但確定關係之後,又是你總在跳來跳去。
「嗯。」雪之下大爺微微點頭,淡淡道,「提點東西就氣喘吁吁,你要勤奮鍛煉身體啊。」
「吶,地上有垃圾,你沒看見嗎?」
「你這孽畜!」
雪之下雪乃將捂著自己嘴的手拿開,害羞慌亂的心情反倒是沖刷出冷靜,她明亮的目光筆直看向雪之下大爺:「爺爺想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雪之下大爺板著臉,蒼老又精神的面容,沉默而肅穆。
「呔!」雪之下大爺怒目而視,宛若白髮https://m•hetubook•com.com修羅,「是男子漢,就站出來接我三刀……」
「演戲而已,他還叫我義父呢。」雪之下大爺先懟后問,「你們還認識的?」
「去去去,我才沒雪乃醬那麼容易被突然襲擊。」
雪之下陽乃抬手逮住白影正欲動作的腦袋,往外推開些許:「我說你——唉唉唉!都說先停!」
那是一隻雞,一隻強壯的雞,它從側門走出,一條腿上還拴著斷掉的草繩,雙眼炯炯有神地顧盼,動作停頓,似乎也很錯愕剛擺脫束縛,就撞見了一群直立猿。
岳丈的興趣未免太沉重了吧?!
「?」雪之下父親一愣,瞬間反應過來,當即告狀道,「爸!這小子在騙你呢!」
「呵。」
咬開一枚瓜子的清脆響聲,回蕩在焦灼混亂的氣氛里,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雪之下陽乃。
「……」
咔。
「咳咳……據說遠古人捕獵的方式,就是圍獵追趕,直到將獵物體力耗盡。」雪之下陽乃坐在小凳子上,笑得直喘氣,「沒想到今天能親眼見識這一幕,長見識了。」
未等他開口呵斥,白影將方天畫戟扛在肩頭,見獵心喜地說道:「義父!有人可以演三弟了!」
「?」
「?!」
「義父!不要衝動啊!」白影慌張道,「勇者在我手上——注:勇者是你孫女!」
白影不屑一笑,輕描淡寫一語。
「嗯?」雪之下大爺目光一閃,神色和藹些許,「確實,我和小夥子拍戲玩,兩個人少了點感覺,你也跟著一起來玩玩吧,還能鍛煉一下身體。」
雪之下大爺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猛地抄起靠在牆上的青龍偃月刀。
「我說義父啊,一碼歸一碼,男人大氣一點,不要在意小節問題。」白影催促道,「你是不是該履行自己的賭注了?我可是真敢做,難道你就不敢?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說一不二……」
白影點頭道:「就是就是。」
雪之下大爺想起昨天的暢談,聊天和愉快時光,只覺一下子遙遠起來,清晰起來,化作回憶里的一道道寒芒,噗嗤噗嗤地將自己紮成刺蝟。
未等他出聲反駁,白影扛著方天畫戟跑回大堂,迅速取來丈八蛇矛,伸手遞給瞪大眼睛的雪之下父親。
青龍偃月刀凌空劈下,準備將它提前下鍋,雞的雙翅用力一振,險之又險地向後彈開,目睹大刀在地板上砸出一聲震響,隨機一個傾斜,未開鋒的刀刃剮蹭地面,橫揮而來。
另外兩個方向立刻封鎖過來,三桿老長的兵器圍成一圈,封鎖驅趕著中間左衝右突,試圖逃離的雞,三桿兵器又相互之間形成牽制,忽進忽退,時不時碰到一起,始終無法致命一雞,繞來繞去走馬燈般纏鬥廝殺。
雪之下大爺一聲高喝,距離最近的雪之下父親精m.hetubook.com•com神一振,下意識就把手上的丈八蛇矛當棍子一樣砸過去,如此遲鈍緩慢的一擊,自然是被雞一個橫向彈跳躲開。眼見一擊不中,雪之下父親連忙以費力槓桿的方式揮動丈八蛇矛趕雞,不過兩三個回合便將自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雪之下大爺微微點頭,狀若從容,實則混亂地招呼道:「雪乃陽乃,我是你們母親的父親……」
不甘心。
你這個笨蛋幹什麼呢?!周圍都是自己家人啊!你……
發生什麼事了?
雪之下父親看向白影,忽然發現白影在看門口,遺憾地轉頭看去。
「爸——你就認了?!」雪之下父親震驚出聲,忽然覺得哪兒不對,「等會兒!哪兒來的四個?!」
「大哥來得正是時候啊!」
不,岳丈根本沒有給我挑戰的機會,直接讓我切腹謝罪。
「咳咳!都別愣著,進去。」雪之下父親咳嗽一聲打破尷尬,他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喘著氣,搶先邁步走進庭院里,姑且無視正在裝死的某個孽障,熱情笑道,「爸,好久不見了。」
「白君。」雪之下雪乃抱著雙手,忍不住幽幽插話,「你提前出發,就是來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一聲熟悉的稱呼從旁邊傳來,雪之下父親眉頭一跳,當即斜眼看去,誰是你大哥呢?給我放尊重點!
雪之下雪乃腦瓜一懵,目光越過白影肩側,對上陌生爺爺和父親更懵的目光。
白影嘖嘖搖頭:「以我觀之,大哥不像是做飯的料,與雞的勝負怕是五五開——還是來演個三弟吧。」
白髮竟顯勇猛,皺紋突出氣概,既有拖人下水之心,又有耀武揚威之勢。
雪之下雪乃不禁抬手揉揉額角,幽幽瞥了眼還躺在地上裝屍體的某人,神色稍顯冷淡地點頭道:「嗯,爺爺好。」
冷、冷靜下來,先醒過來再說……
「咯咯咯!」
「我和你們一起來見義父,義父露出的樣子肯定不一樣,要是以萍水相逢的狀態見義父,那種感覺才不一樣。」
雪之下母親淡淡道:「櫻島麻衣與豐濱和花吧,那出舞台劇原來是這個意思。」
「父親,好久不見。」
「騙我?」雪之下大爺奇怪道,「你這話莫名其妙,小夥子能騙我什麼?」
「你可曾洗過新鮮的帶餡豬大腸?」
老人家精神一振,扭腰舒臂,一把青龍偃月刀在身前身後迴旋幾圈,勢大力沉又迅疾如風,眨眼間已經被雙手正握在手,伴隨一聲沉悶的低喝,向前空劈一半又穩穩停住,直指雪之下父親。
雪之下雪乃手足無措地風中凌亂,完全不敢面對任何一個長輩的眼神,她繃著紅潤的臉蛋,強忍住跑進屋的衝動,咬牙道:「白菌!你這突然幹什麼?簡直是莫名其妙……」
白影奇怪道:「呂奉先的劇本,當然是m•hetubook.com•com被群毆啊。」
雪之下陽乃隨口拱火兩句,笑眯眯地問道:「母親,爺爺當年是不是準備這麼砍父親的?」
「我和義父打了個賭。」白影理直氣壯道,「我說要見面的時候擁抱和親臉,他說要見面擁抱坦誠相待!現在看來是我贏了,我敢義父不敢!」
「確實是認識……」
雞慌張後退,試圖左右騰挪從側面突破,但方天畫戟如影隨形,時而輕揮,時而突刺,封鎖住雞的走位方向。
「父親加油!」
「嗯……」
「你在幹什麼……」
「嗯?我不是說過嗎?四個女朋友,其中的姐妹就是她們。」白影拍著胸口道,「放心吧,義父!我會謹記你的教誨,認認真真對待她們,不會因為慾望辜負她們的心意。」
「呃……加油,加油!」
以普遍理性而言,自己喜歡冷兵器不是什麼特別的愛好,閑著沒事將兵器拿出來耍耍也是正常的,突出一個兼具收藏性與實用性,既可以賞心悅目,也可以鍛煉身體,屬於一種非常健康的愛好……
一點寒芒突至,擦著雞的脖子掠過。
雞縱身一跳躲開掃地刀,左搖右擺地快步朝另一個方向突圍。
白影唏噓搖頭。
白影稍微一頓,歪頭看向雪之下雪乃,捉到一縷迅速躲開的目光。
怎麼說呢……
究竟是哪裡不對?莫非是他看穿了我的謀划,提前一步來到岳丈家刷了好感度的緣故?
「等會兒!」
「知道那就自覺點!把雪乃放開!」
我怎麼感覺是自己要被群毆?!
「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
「準備好了嗎?」白影手臂一壓,扛在肩膀上的方天畫戟指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雪之下父親嚇了一跳,丟掉沉重的棍子,抬手擋在面前。
我在說什麼廢話?
「差不多吧。」雪之下母親淡淡道,「大堂里就是兵器,你可以去找一把趁手的,堂堂正正和父親一決勝負。」
他轉身徑直走向廚房,雪之下雪乃快步跟過去準備幫忙,腳步有些雀躍,背影有些局促,宛如慌與喜的疊加態。
什麼說一不二,我看你就是在搞事,真不怕被打死……嘖!
雪之下父親眼角微抖,下意識轉頭看向白影,伸手接過丈八蛇矛,超出心理預期的重量讓肩膀一沉,不由連忙雙手抓穩。
雪之下父親:「……」
雪之下大爺渾身熱血涼了半截,試圖在腦海里掰扯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道理,證明剛才的嘿嘿哈哈都是常理之事,不用大驚小怪。
白影笑嘻嘻地說了一句,自然地往前走了兩三步,雪之下雪乃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張開雙手將她抱進懷裡。
雪之下大爺稍微沉默,板著臉說道:「先做午飯。」
白影抱住雪之下陽乃的腰身,試圖將嘴皮子變長。
雪之下雪乃被捂著嘴,心裏泛起陣陣嘀咕,有hetubook.com.com點不滿意——什麼叫賭注啊?那麼親密的事情能叫賭注嗎?為什麼直接偷襲我?自顧自把進度忽然提高,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慾望?
臉頰上忽然傳來鼻息輕輕掃過的痒痒感,抱著自己的人將腦袋輕輕偏斜一些,接著便是臉頰被什麼柔軟凸起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孽畜?
咔。
白影補充道:「三刀復三刀,萬世不竭?」
抱頭蹲防的雪之下父親茫然抬頭,看著那隻在地上累得咯咯叫喚的雞,一時分不清那是雞還是自己。
「咯咯咯!」
「停!」
雪之下陽乃對上白影戲謔又認真的目光,竟有點讀懂意思——當著家人的面就不敢了?因為不合適,所以不敢碰?因為習慣性避開可能存在的討論,所以避免在家人面前做出親近行為?雜魚雜魚噠喲~
雪之下陽乃伸手取過大包小包放到門口,還從中翻找出一包瓜子花生,滿臉好奇期待地看著庭院里的三人,同時摸出手機打開攝像模式。
雪之下大爺瞪大眼睛:「你和雪乃陽乃……」
雪之下大爺冷哼一聲,姑且放下了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板著臉一聲不吭。
強者的巨大陰影,瞬間將無能成年人籠罩。
雪之下大爺突然一聲暴喝。
「身體要日常鍛煉,才能保持健康……」
雪之下大爺找了根繩子將雞重新綁好,來回廚房一趟的功夫,他心頭一動,想到個打開話題的法子——聊聊小夥子不就行了?他抬手親切地拍拍白影肩膀,臉上還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小夥子叫白影……」
雪之下父親從小女神被閃擊的懵逼中回神,當即正義出聲,準備把正在和中女神拉鋸戰的孽障當場擒拿!
「義父!」白影挺戟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雪之下母親和雪之下雪乃沒說話,心情是各有各的古怪。
清脆的瓜子裂開聲響起,然後一片瓜子皮被丟到白影腳下。
白影深沉道:「你說,義父會讓我們誰去殺雞。」
輾轉騰挪之間,雞奔向庭院外的自由。
「咯——!」
「你……唔唔?」
雪之下雪乃連忙一個閃身,擋在白影面前:「爺爺,你先冷靜一點。」
然後,他就看見雪之下陽乃微微咂舌,雙手逮住白影的腦袋,探頭朝對方臉頰閃電般一低一抬,速度之快讓人疑惑她究竟是碰到了,還是一種電影錯位般的表演技巧。
「來!把兵器拿上,活動活動筋骨,男子漢大丈夫,扭扭捏捏成何體統?!」
毫無疑問,這是一隻追逐自由,不停進擊的雞。
「當然是你。」雪之下父親冷笑道,「你已成岳丈眼中釘,還當自己隔輩親呢?」
「你有什麼事?」雪之下大爺詫異道,「你要做飯還是殺雞?」
啪嘰。
雪之下大爺臉不紅氣不喘,從容上前將跑不動的雞逮住翅膀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