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差點是女皇
4、幸福1314號

「說話!」
「不是在接吻嗎!」我的腦子一片紊亂。
我走出伊流影的卧室,東南西北四面有門的住宅正好搭上我超級沒有方向感的弱點,好死不死,所有的傭人都一副惡毒的撲克臉不甩我。
伊流影卻猛然把我放開,聲音沉悶地低吼:「滾。」
我幾乎就要器械投降地告訴他說「我是真的喜歡你」!然而我的喜歡有可信度嗎?畢竟就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我到底對他的喜歡多一點還是對鏈?
「我們接吻好嗎?」他嗓音低啞而深沉。
「我手滑!」
「我越來越沒自信,沒有安全感,我不斷地質疑你、問自己……你喜不喜歡我?」他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睛大而明亮,「這不像我,可是我完全拿你和自己沒有辦法!」
呃……這個……
「幹嘛?」
伊流影瞬息萬變的臉色讓我心髒的疼痛加劇。
「怎麼,要走?」
我要起身,他的兩隻手卻緊緊地箍住我:「對不起。」
「回答我!」伊流影的神情有些失控。
「喂,你幹什麼?」我探長了脖子,「沒事不要裝神弄鬼!伊流影!伊流影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頭頂上空忽然響起「砰」的一聲,緊接著天空劃過兩道閃電。
「你是白痴嗎?!住過這裏居然不知道?這裏偏郊區哪會有公車!」
「呃?!」伊流影,他也在房間里?!
「你——」
然而我的心裏很清楚地明白,即便雨真停了,我也會有新的借口說服自己留在伊流影的身邊。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肯承認留下來的原因是「愛」?
我推開他,抓緊門把鎖www•hetubook•com.com,然而才打開,就被伊流影用力關上。
「要不要去兜風?」修長的手指從皮手套里露出,他垂首,用溫柔的口氣問著我。
窗外雷電交加,噼里啪啦的雨勢更強了,似乎會一直這樣持續到世界末日……
「對對對!我接近你,假扮你的女朋友,還有跟你相處的所有時光,都同你想的一樣——是帶著目的……」是靠著怎樣的力量才能夠站在這裏,用逞強而倔強的目光死死地瞪著伊流影那尖銳的眼神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個字都彷彿有一把錐子死死地頂住心臟,疼痛的聲音在胸腔回蕩。
「金卡卡,很不幸,我喜歡上你了。」
「是……」
我在伊府外來來回迴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找到出口——忽然眼前一黑,我迎頭撞到一個人,抬頭居然是伊流影黑沉的臉。
「回家。」
「總有一天我會飛上藍天,開著標屬於我們的航班。」鏈含著夢想的雙眼裡閃著希冀的神采。
「138XXXXXXXX!計程車公司的電話。」
還沒等我多說點什麼,他一把拽過我的手,拉著我就朝前走。一路之間我的心情忐忑,好幾次忍不住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可看到他渾身冒火的樣子又只好吞回了肚子里。二十幾分鐘后,他拽著我來到住宅的北大門口。
為什麼……分手后,我把那麼多我們曾在一起快樂相處的時光都忘了……是因為害怕傷心,所以就不去想任何會觸動自己的事?!我走下床,才走到門口,手腕就被一隻手用力握住。伊流影https://m.hetubook•com•com另一隻手越過我撐住房門,高大的身形將我籠罩在他和門之間。
「你送手機的時候,又不是我過生日,又沒有過節日!而且手機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收下。」我雙手叉腰,氣得都胃痛了,「你到底幫不幫啊?!快點啊!太陽這麼大,我都快晒成焦炭了。」
「過來。」伊流影朝我勾勾手指,見我磨磨蹭蹭好半天還站在原地,他將手裡的書扔到地上,「過來幫我撿。」
我嘴巴顫了顫,終究還是合上了。
「哼嗯……」我的心還在狂跳不已,「你有說錯什麼嗎?!」
相片里伊流影穿著黑色的機車服,靠著機車,在一個空曠荒涼的田野邊上。
伊流影一臉冷酷地撥開我,大力將門打開。
本來還艷陽高照的天氣,說變臉就變臉。大概老天爺也被人痛扁過吧,打了一個巨響的噴嚏后,雨唏哩嘩啦地湮滅了這個城市。
「雨暫時不會停,你過來。」
「好沉。」
笑笑笑,笑他的大頭鬼啊!
伊流影的臉側過來,長長的睫毛刷在我臉上:「嗯……」
「我相信。」
「我不去撿,你就坐在那裡不會自己撿啊!?」
什、什麼——?!一時間,我頭昏腦脹,熱血上涌。等待了好久,以為這一生都不會聽到的表白,他說出來了。他說,他喜歡我?!
雨珠透過洞開的落地窗撲飛進來,灑在他的頭和身上,那捲曲的睫毛在一瞬間凝結了剔透的水珠。我的心瞬間「撲通撲通」一陣亂跳,看到伊流影的眼睛,比玻璃更清澈澄凈的www.hetubook.com.com眼,他也在靜靜地望著我。
「讓我走!」我需要時間好好靜一靜。
伊流影臉上的笑容消失,頭略低,劉海垂下去遮住一部分眉目,看不清表情。忽然他頭更低,跌到書桌上趴著,然後就再沒有動靜了。
「屁,要很多朵,很多很多朵!……」
「那不算……」他勾起一邊嘴角,笑得很邪氣逼人,「你別咬緊牙關。」
我忽然想起我們的家,在那狹窄巷子里,那是個四合院,低矮的瓦房,髒亂的牆面。那曾是我、淺夏、鏈擁有許多回憶的地方。
我的喉嚨乾乾的,身體繃緊,甚至像木偶一般僵直了背脊:「我……我喜歡你……毫無疑問,不用質疑。伊流影,我確實喜歡你!」
手抓了幾次門把鎖,不知道是因為手太顫抖了,還是這把鎖的設計太新潮,我居然打不開。窸窸窣窣了十幾分鐘后,委屈地回頭看著伊流影:「門……」
「喂,機長,我們乘坐的是什麼號?」
「幸福1314號。」
我震驚地睜大了眼。調查?!
「……」
伊流影憤怒的表情忽然沉寂下來,欲言又止:「你可以等太陽下山的時候再走。」頓了頓,聲音輕柔地加了句,「好嗎?」
下一秒,我就聽到伊流影吃痛的悶哼。
「去哪?」他的聲音沉沉的,聽得我很不是滋味。
我一愣,緊接著說:「哼!不好……」
我的腦子再次混亂,也許,在不知不覺間,我喜歡伊流影已經超過鏈了?!我深深地愛上了這傢伙?
呃?
「還愣著幹什麼,打電話啊!笨蛋!」
「謝謝。」我被他放到門口外和-圖-書后,拽著自己的衣角問,「我沒有從北大門出過……這裏出去可以搭什麼公車?」
伊流影不肯鬆手。這一刻他的眼圈通紅,清晰的淚光就泛在捲曲的睫毛上。
我的腦子暈乎乎的分不清雲里霧裡,心裏有源源不斷的喜悅在往上翻湧,冒著氣泡。伊流影深情的雙眼,只一眼,就讓我如被火燒。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的光芒穿透玻璃窗鋪滿地面,這是間充滿陽剛味的豪華房間。我剛坐起來,就看到對面牆壁上伊流影的掛相!
「喂,機長,你飛到天上就給我摘朵雲回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機摔壞了,只可接聽不可撥打!你都幫我找電話了,不如直接幫我叫車啊!=0=」
這麼凶幹什麼!以前出門都是坐他的車,我又怎麼會知道?!
話音剛落,我的嘴唇被什麼濕濕的東西舔了一下。等我明白過來時,他握住我的下巴,輕輕地吻了我。
「金卡卡,你所謂的喜歡,可真夠廉價啊。」他的聲音突然冰冷,只是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就渾身一震,沒有勇氣回頭看他的表情。
「看著我!」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不讓我逃避他的眼神,「告訴我,你的喜歡……是假的!告訴我,就如他們調查的一樣……你跟我在一起是別有目的!」
我們曾躺在公園的山坡上,共同談論理想。
伊流影臉色蒼白著,托著我下巴的手明顯收緊、放開、又收緊,彷彿在極力克制自己。
我大喊了幾聲仍然不見伊流影那邊傳來動靜,他似乎是真的暈過去了!我緊張地朝他奔過去,忽然腳一滑踩到地上那本書,整hetubook•com.com個身子向前撲去,像枚秤砣一般重重地砸在了伊流影的身上!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伊流影攥住我的肩膀,將我用力地扳過去,迫使我面對著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伊流影坐在落地窗口前的藤椅上,微微敞開的衣領,露出胸前一小塊肌膚。他本來正在心不在焉地翻書,聽見我這麼說,立即抬起頭朝我笑了起來。
「什麼道理?!是你自己丟到地上的!」
我咬牙切齒:「喂,你那什麼表情!」
他忽然鄭重其事地說。
我只知道,滿腦子都在運轉著……鏈也許還喜歡我,鏈也許有苦衷,鏈也許生病了……是我誤解了他。如果是我誤解了他,我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那麼就解釋。」他更用力地攥緊我的肩膀,「對於昨晚的行為你給我一個解釋!要我怎麼去相信你的『喜歡』!」
伊流影望著我有一瞬間的怔忡。
我的心沉重無比,這一刻,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麼,想要的是什麼。
「我再次申明!我是因為下雨才留下來的,天晴了我就走!」
「我要送你手機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要!」
不知道為什麼,這幅畫相卻瞬間跟去年穿著皮衣的鏈重疊。他騎著輛電瓶車,跳到地上來揉我的發。
「這一點也不重要!」我咬了咬唇,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說,「就算你相信我喜歡你又有什麼用?!心裏藏著別的女孩的你,不會在乎我的喜歡!」
「上午我說的都是氣話,對不起。」他箍得我緊緊的,說話時,熱氣從口裡呼出來,噴在我的臉上,「你會原諒我吧?」
「一朵?」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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