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罪之宿命

懦夫在未死之前,已身歷多次死亡的恐怖了
——凱撒
Cowards die many times before their deaths
——Julius Caesar

1、要在這談戀愛

啊啊啊,感動!啊啊啊,幸福!
他要把他的心意告訴他的媽媽?!
呃?「為什麼要更接近天空?」
「哇,這裏好漂亮哦!伊流影,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小時候,我和川無意中找到的地方。」草田邊立著的路燈泛著昏暗的光,伊流影站在一盞破了燈泡的燈柱下。他的身形模模糊糊,表情陷在陰影間顯得高深莫測起來,「我們當時共同約定過,找到喜歡的女孩,就帶她來這裏放煙火。」
話梅還噎在我嘴裏……腦子一陣劇痛……我有些搞不清狀況地翻了翻白眼,無力呻|吟了一聲,一頭撲進草田裡暈了過去……
「右羊」大怒:「廢話少說!開打!」
「左羊」眉頭一豎,立即帶著渾身的恐怖氣壓朝我逼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況,我現在可是孤身一人,被宰了埋進坑裡別人也找不到挖我的洞啊!
話梅?!什麼玩意!
不知道哪個阿傻大喊了這麼一聲,於是某個阿斗在衝去廝殺的時候沒有握穩手中的武器,居然直直地飛到蹲和*圖*書在十幾米開外的我的頭上!
在點點光芒的照耀下,我看到左右出現兩隊人馬,帶著渾身殺氣朝我逼近!
然而更白痴的是——他們到底是不是來打架的?!
晚風吹起層層疊疊的綠波,帶來一陣清新的香草氣息……
「慢!且我看看明晚的行程——小姚!」
「幹嘛跑那麼遠!」
我注意到,這個草田就是伊流影相片上的那個場景。
「左羊」憤然:「明天這麼忙,就今晚戰!你——過來,我們談談!」
我當然明白伊流影的意思——他的親身母親在他很小時便過世了,所以才會有現在的繼母,和他的弟弟伊流川。
「會放得更高!」他想了想,接著說,「更容易接近天空吧。」
他從後備箱里抱出生日那天買了卻沒有燃放的煙火……不知道為何,我的心感覺暖洋洋,熱乎乎的。
「右羊」(右邊那一幫人馬的領頭羊的簡稱)揮舞著手裡的棒子惡狠狠地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左羊」氣勢洶洶地站到我面和-圖-書前,我嚇得雙腳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下一秒,只見他從褲兜里搜出一包糖:「你走遠點吃,我們打完了再叫你。」
「我也去!」
「左羊」掄了掄胳膊:「行,先把你打殘了再說!」
「右羊」再次大怒:「什麼?!還說派人事先佔領了這塊地方,原來有人捷足先登!今晚回去睡覺,明晚再戰。」
「左羊」和「右羊」士氣緊繃,蓄勢待發——就在這時山丘那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我猛地抬頭看去,只見山丘那邊有一道流光衝進夜幕里,炸成花,化成無數的花火墜落下來!
「你敢不喜歡吃糖?」「左羊」一把將我從地上拎起來,又在褲兜里搜出一包話梅塞進我的手裡,「我只剩這個了!都給你了!」
我興奮得簡直想在原地跳草裙舞,就在這時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從左邊傳來,又好像是從右邊傳來……
「左羊」(左邊那一幫人馬的領頭羊的簡稱)立即哈拉哈拉地大笑起來:「今天不是你死,就和_圖_書是你亡!我們是來收屍的!」
當天晚上,伊流影驅車帶我來到郊區某處一望無垠的草田裡。濃稠的天際里,星星就像千萬盞燈一閃一閃亮在頭頂,彷彿輕輕伸手,就可以摘下幾顆來串成項鏈掛在脖子上。
「是流星雨!流星雨埃!」一個尖銳的女高音突然打破了夜色的沉寂,「快許願啊!」
那些前一秒還掄著武器準備打架的小子們紛紛丟下手裡的東西,雙手合十,向著夜空虔誠地許願……而女生們卻是又叫又跳,竟然衝破了雙方的分界線抱成一團,還傻兮兮地指著夜空中不斷綻放的美麗景象抱頭大笑!
那些準備你死我亡干架的傢伙們立即驚奇地張大了嘴!
該死,為什麼會有一群大煞風景的傢伙在妨礙?!
美麗的煙火盛宴在我對這些白痴們的無盡鄙視中熄滅掉了。就彷彿魔法被解除,那些驚嘆「流星雨」的傢伙們忽然又分成了兩線,氣勢洶洶地對峙開來。
風起、雲涌,兩隊人馬之間冒出的洶湧烈火似乎要把空氣都燒焦了。忽然有誰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喝一聲,所有人都掄起手裡的武器加緊腳步往前沖,一副同歸於盡的狀態!
「哐哐哐……噹噹當……」(回聲。)
他說「找到喜歡的女孩」……我已經是被他認可的喜歡的女孩了。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告白,我還是感到飄飄然的不真實。
「在這等著!」
他們的動作驚起了藏在草田間的更多的螢火蟲,於是一瞬間,整個視野都是美麗的螢火,在空中浮遊著。
所有人彷彿就在這一刻被定格,保持著仰頭望著煙火的姿勢——緊接著,又一簇流光炸在天空,托著無數狹長的尾巴墜落到草田之間。無數閃耀的螢火蟲和無數眨眼的星星,被風吹起的草田,這個浪漫別緻的夜晚……
我撕開話梅袋子,往嘴裏扔了顆話梅。嗯唔,好,終於要打了。
田鼠?
糖?我還沒反應過來。
「在草田的那一邊,你看見沒有,有一座小山丘……」伊流影抬手指給我看,「我去到那邊放煙火。」
「哥。」「左羊」人群中顫巍巍地出現一個人,「您明早要去西城泡妞和-圖-書,明中要去南大泡妞,明晚要去科技影院泡妞。」
什麼流星雨啊,一群白痴!這分明是伊流影放的煙火嘛!
「喂,伊流影!你去哪?」忽然我感覺伊流影走的方向不對。
那邊傳來「右羊」不耐煩的叫聲:「搞定了沒啊!快點!直接打暈她算了!」
「停!」我猛地從草田間里站起來,伸手做了個「停」的手勢——可憐我正好站在兩隊人馬的中間,「這是我先看中的地盤!你們要打架!請繞道!」
他手裡一把鐵耙指向我,我鼻孔一翹:「沒什麼好談的,姐今晚要在這談戀愛。」
「天空有我的親人。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訴她。」
啊咧?
「我不要暈,我喜歡吃糖也喜歡吃話梅!」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深知惹不起要躲得起,趕緊抱著那包糖和話梅跑到遠一點的地方。
不容分說,他撇下我,抱著那沉甸甸的煙火「吧嗒吧嗒」朝山丘的那個方向走去。
可緊接著那動靜就變得很大了,還隱約夾著腳步聲。忽然有無數的亮光從草田裡騰飛而起……是螢火蟲!
「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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