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什麼也沒做呢……杜玉想,他一直覺得他很面善,小孩子往往都樂於親近他才對,怎麼這小姑娘看到他就好像見了鬼似的。杜玉目光微動,看到她手裡還抓著一把生米,腮幫子鼓鼓的,不正是剛從糧倉偷了米嗎?
李清雅想了想:「這小姑娘估計和杜瑤脫不了干係,既然是杜家的人,那便由獃子你去處置吧。」
沒有爸爸,難道還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不成?杜玉心想。
杜玉抬了抬霄飛練的胳膊:「這小妮子偷吃了你家那麼多年的糧食,你不計較了?」
「清雅,你認識她?她是鎮子上哪戶人家的孩子?」杜玉怕捏傷了小姑娘,改為抓住她那瘦瘦的胳膊。
杜玉摸著腦袋:「啊?通曉人言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公孫若也說:「要不先把她帶回無涯門吧,師尊在蓮子鎮資歷深,說不定知道這小女孩是出自誰家?我明日再去見見杜瑤,問問她情況。」她其實還藏了一點小心思,她想要去找杜瑤討要更多的忘情水和真言水。
李清雅只得也蹲在另一邊,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是餓了么?為何要吃生米?若是餓了,只需要和我們說一聲,我們會給你煮飯和-圖-書做菜,何必要行偷盜之事呢?」
另外兩位姑娘見杜玉制住了「白影鬼怪」,這才走上前。公孫若小聲念叨:「沒想到居然是個小姑娘。她怎麼生了一頭白髮?又怎麼落得要在糧倉偷米為生?」
「嗚嗚……霄飛練……」
杜玉直起身子,看向同樣面露疑惑之色的姑娘們:「怎麼辦?這小姑娘怎麼處置?」
「你的大名叫什麼?」杜玉逼問。欺負一個不到他腰高的小姑娘並不道德,但杜玉最近不道德的事做得夠多了,已經不差這一小件了。
李清雅笑吟吟地說:「損失的都記在我的嫁妝上咯。」
小白並未看向杜玉,只是把目光落在二人之間的霄飛練身上。霄飛練瑟縮地掙脫公孫若的束縛,將身子全部藏在杜玉背後。
杜玉思索片刻,點頭答應下來:「好。那邊鐵斷剛他們……」
花杏林,花紅樓?蓮子鎮,不,整個洛縣恐怕都沒有花姓的人家吧?而且,為什麼只有媽媽外婆的名字,她家裡難道就沒有男人嗎?
小白來回踱步,目光一直停留在霄飛練那露出的半個小腦袋上。許久,她不再看向他們,縱身躍入山林中,消失不見。
「和-圖-書大名就叫霄飛練?」
李清雅若有所思:「杜瑤是過繼到杜府杜笙膝下的,她是否還有什麼妹妹侄女,恐怕杜玉你最了解了。她若是沒有告訴你,那想必也不會告訴其他人。」
杜玉當然不知道杜瑤在過繼到蓮子鎮杜府前是否還有其他姊妹,他回以一個無奈的眼神。公孫若是三人中年紀和這小女孩最接近的,她蹲在這小姑娘面前,柔聲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爹娘喚作什麼?家住何方?」
「不正常好吧!師兄你原來才是最不正常的那個!」公孫若忍不住吐槽。她以前還一直好奇杜玉為什麼對師尊的坐騎如此客氣,今天才終於得到了答案。話說回來,師兄是不是常識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啊?
「……我、我不知道。」
「小白師尊?」
公孫若嘀咕說:「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師尊的坐騎也這麼通靈?」
也許是因為被杜玉的話嚇到了,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這小女孩終於肯回答了:「霄……霄飛練。我、我餓……不要押我搓米……」
杜玉想繞過小白師尊,卻沒想到高大的白鹿側過步子繼續攔住他們。
「嗚嗚……不要……」小姑娘哭得稀里嘩hetubook•com.com啦,「我媽媽叫花杏林,外婆叫花紅樓,我只知道這些啦。」
「他們一群飯桶。」李清雅犀利地點評,「讓他們散了吧,既然抓到了偷米賊,就讓他們早點回去歇息了。」
「我沒有爸爸……」
「不是,師兄,你不覺得很神異嗎?」
李清雅反應頗大,她看見這白髮小姑娘正臉的一瞬間便陷入獃滯,直到杜玉喊了她幾次她才回過神來。
正當他們在月光的指引下踏上通往無涯門的階梯時,一道純白的身影在月光下悄無聲息地出現,阻攔在他們面前。
見公孫若和李清雅都無功而返,杜玉只得唱起紅臉:「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偷蓮子鎮的米?你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我只能將你押給米鋪當搓米的小娘。」
和李清雅道別後,杜玉和公孫若一人牽住霄飛練一隻手,把滿臉不情願的小姑娘往尋仙山的方向帶。任誰也想不到,在蓮子鎮鬧得沸沸揚揚的偷米案,竟是這樣一個小豆丁所為。
長相神似杜瑤的小女孩泫然欲泣,可憐巴巴,一個字也不願意說。
她嗚嗚地點頭。
杜玉低頭看著這小姑娘的一頭白髮,莫名覺得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類似的白毛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且,霄飛練這個名字,也應該在哪裡聽到過,像是在夢中……
杜玉俯下身子,故意板著臉:「我不知道你媽媽的名字怎麼找你的家?找不到你的家只能送你去當搓米小娘,不當小娘就當丫鬟。」
李清雅凝視著白髮小孩許久,才向杜玉說:「我從未想過世上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你失了當年記憶,有所不知,這姑娘和當年的杜瑤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除了發色外,她和小時候的杜瑤長得一模一樣。」
小白師尊是在阻止霄飛練上山?也就是說,師尊和小白師尊是認識霄飛練的嗎?
霄飛練?三人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正式的人名,更像是寵物的名字。
就在三人說話間,遠方田野里的騷亂終於平息。杜玉看到地上被打的那個黑影被人扶起,不是別人,正是鐵斷剛。他一邊哭得鼻涕橫流,一邊說:「要你們別打了別打了,我都快被你們打死了!你們平時練鐵砂掌的時候怎麼不那麼用功?我只是去拉個屎,回頭不見你們人影,便去田野裏面找你們,誰知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一頓痛打!還有沒有天理了!」
公孫若一拍手:「那會不會www•hetubook.com.com是杜家的遠親?或者,嗯,近親?」
「爸爸叫什麼?」
「小白師尊,我是杜玉,為何要攔我?」杜玉一直是知道鹿師尊通靈性的,常人說話她都聽得懂大概。雖然鹿師尊一直對他不太客氣,但從未做過阻攔他上山的事。
「我媽媽。媽媽。」自稱霄飛練的姑娘說話還有些大舌頭,「我不能說她的名字。」
杜玉笑著說:「不然我為何尊她為小白師尊呢?」
杜玉握著她的胳膊,能明顯感覺到這小姑娘身體緊繃,隨時準備著要逃跑,根本沒對她們放下戒心。
小姑娘被杜玉突然捏住肩膀,被嚇得一激靈。她傻兮兮地抬頭看著杜玉,看了好一會,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眼淚汪汪,嘴角下耷,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那你媽媽呢?」
一頭漂亮的純白母鹿屹立在月光下,如同擁有了神性一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階梯上的他們。鹿師尊平時在無涯門沒什麼存在感,杜玉也只在餵食時會看見她,平時都任她在山林間自在穿梭。鹿師尊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杜玉向小白師尊微微鞠躬:「小白師尊,她是我和師妹在蓮子鎮撿到的一名女童,我想帶她上無涯門,請師尊鑒別她的來歷出身。」
「家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