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這番話,公孫若的思緒一下子穿越到幾個月前,想到了當時她喝下忘情水后酷酷地走出無涯門的畫面,想到了她在正大殿上喝下真言水后對師兄喊「一見傾心」的畫面。想著想著,她的脖子開始發紅,然後是耳朵,再是臉頰,最後整個臉蛋都紅成一朵羞怯的花兒。
也就是說,除卻雙修以外,杜玉目前的內力增長已經陷入停滯。這是否說明,杜玉本身並不適合修習殺法?
「刷牙。」
杜瑤今天氣色不太好,膚色比平時更白了幾分,動作也不伶俐,看起來有氣無力。
「當然。」杜瑤直接拿出一個小木杯,在公孫若瞪大的眼睛下調配出一瓶蜂蜜水,「給你。你欠了一共五千兩黃金了。」
「聽到啦~」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回答,眼神卻落在鍋里翻滾的雞蛋上。
以往在師尊手底下修玄之時,杜玉每晚入睡前都會運轉一遍無涯功,彼時丹田中有暖流擴散,他能明顯感覺到無涯功內力在蓬勃地發展,卻又捉摸不定。改修殺法后,雖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體內力量的多寡,但杜玉卻已經很久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再有那種內力增長的朦朧感了——除了雙修時。
「不需要了,但我可以留著賣給別人。沒有忘情水的話真言水也行!」她想找機會給師兄灌點真言水,看看師兄心裏到底是怎麼評價她的。
杜玉腦海中浮現一個又一個疑問,他吐出一道濁氣,脫下衣服躺在床上,心想:「杜玉,莫要再胡思亂想了。你明日還得去給那個叫霄飛練的小姑娘找家,再說,修行上有什麼問題隨時去問師叔不就好了?何必在這杞人憂天?」這麼想著,翻了個身,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師叔在無涯門的日子。如果有一天,師叔拿回了骨灰,她還會留在無涯門嗎?
杜瑤瞧了他一眼,停下手中的動作:「你還需要忘情水嗎?」
杜玉點頭:「小聲點,別吵到師尊了。」旋即蹲在白髮小女孩面前:「我給你煮茶葉蛋吃,好不好?」
杜玉揉著眼睛,簡單漱了口,便迷迷糊糊地先給雞圈撒了飼料,又拿掃帚將雞屎從石板上掃走。他心裏還想著要不要今早做茶https://m.hetubook.com.com葉蛋吃,便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音:「刷牙,要先刷牙才能吃飯。」「餓餓……」
「師尊醒了嗎?」
對殺法運用得越是熟練,杜玉越發感覺到無涯功的深不可測。順運的無涯功中正平和,能解毒養氣、強身健體,偌大一股精純的內力能不經過經脈而自然地散布在各個穴道,完美詮釋了「順天自然」的意義;而逆運的無涯功則暴戾兇橫,能不顧身體的疼痛,強行用內力連接已經斷絕的經脈,各個經脈與穴道幾乎稱得上是門戶大開,任憑內力在體內無節制的流轉。同樣一門功法,順運和逆運為何能帶來如此大的區別卻又能同樣地不同凡響?難道這門功法的創始人早就料想到逆運無涯功的情況嗎?
杜瑤從嘴巴里吹氣,微微吹起劉海,露出了她那不屑的白眼:「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妖怪神仙,哪來真的忘情水和真言水給你啊?」
「餓餓。」
公孫若下了山,先是跑到杜府,見杜府房門緊閉,她便直接翻牆去找杜瑤,走了兩圈沒見到她,她便又跑到杜瑤開雜貨鋪的hetubook•com•com那間小鋪子。果然,公孫若在小鋪子里見到正在上貨的杜瑤。
「餓餓。」
「好~」經過一晚的相處,霄飛練沒有昨晚那麼抗拒了。
天方破曉,養在後院雞圈裡的大公雞便喔喔叫個不停。杜玉揉著腦袋,想的卻是以前的事:以前無涯門其實是沒有報晨的公雞,他和師尊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居多。那時剛被撿回無涯門的小師妹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吃白飯的,便主動去鎮子的集市上買了一隻公雞回來。杜玉問她為什麼要買只雞,傻姑娘說她要等雞下蛋。把杜玉逗得在地上打滾。他以前還只當小師妹以前不省事,現在回想起來,原來是這位齊國公主沒見過鄉下人養的公雞,還以為只要是雞都會下蛋。
「這明明就是一杯蜂蜜水!」
杜玉用布擦了擦手,從雞圈裡取出兩把蛋,便要去廚房起鍋燒茶。不需要他提醒,霄飛練就像個饞貓似的跟在杜玉身後,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裡的雞蛋。
「你趁師尊還沒醒來,先去杜府找杜瑤,問問她知不知道霄飛練的事。你若是問出個所以然,待會我們也省得再打擾師尊
和圖書了。」杜玉揮了揮手,「先去吧,我看著霄飛練,我把你的那份早餐給你留著。」
杜瑤無奈地搖頭:「我現場給你做,行嗎?」
「還能現場做?」
公孫若牽著霄飛練的手:「這小丫頭一大早就不停地推我,說肚子餓想吃飯。我是被她吵醒的。」
「喔喔喔——」
「不行,不刷牙不許吃飯。」
她真傻。真的。
夜已深,再審問霄飛練實在不合適,杜玉便安排了師妹將霄飛練帶回房間休息。他自己則屏息靜氣,全力抵抗之前動用殺法帶來的副作用。隨著杜玉對殺法的深入,他如今已更能適應其帶來的副作用,像今晚這種僅僅動用些許內力催動輕功的情況,他便不必再大動干戈地發洩欲|火。
杜玉雖說時常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他的思維卻總是最散漫無羈,他便在糾結的漫想中進入了夢鄉。夢裡面,他看到一片桃花林,桃花林中住著許多年輕貌美的姑娘,她們嬉笑玩鬧,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姑娘頭上長著狐狸耳朵,屁股上生有狐狸尾巴和*圖*書,他還聽到其中一女子唉聲嘆氣:「也不知小八在那邊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人欺負?」
小師妹早就想去找杜瑤了,聞言哦了一聲,低下頭,叉腰,氣勢昂昂:「霄飛練,接下來姐姐有事要出去,你要聽哥哥的話,不許逃跑,聽到沒?」
杜玉啞然失笑。小師妹好像一直都是他們這群人之中年齡最小的,人人都把她當妹妹看,這下她突然拿起姐姐作派,居然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模樣。杜玉並不想說的太失禮,但她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和小人得志簡直完美符合。
「沒有,師尊睡得正香。」
杜玉打斷這沒有營養的對話:「你們怎麼起這麼早?」
尼姑庵內靜悄悄。杜玉和公孫若躡手躡腳地牽著霄飛練走進尼姑庵。
「小妹小妹!」公孫若興高采烈,早已將師兄的囑咐忘得一乾二淨,「你還有忘情水和真言水嗎?」
杜玉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他和這群狐狸姑娘間隔了一層看不見的水幕,任憑他用儘力氣也穿不過這水幕。水幕對面的姑娘們也好像看不見他的人影,聽不見他的聲音……
「師兄,我幫你。」小師妹擼起袖子,卻被杜玉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