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牛是村人最重要的東西,在洛縣地域,有時候一個村子所有人都得共用一頭牛。」杜玉吩咐農人拿出幾條扁擔,「所以說給牛治病是無涯門下山後最常做的事情之一。」
杜玉呵呵一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會笑話你,你那麼在乎面子做甚?依我看,你就是太傲氣,才會拔不出劍的。」
二人穿過鄉間小道,到了一處湖泊處。這裡是村人養魚之地,湖面上還有幾隻黑毛的鴨子安詳地在湖面漂流。
「好好好,小杜道長,一切都拜託你了!還好有你!」
曹小姐不說話,快步往前走。
「客氣了。」
曹竹秋伸出手:「我可以摸一摸它嗎?」
杜玉不知所以:「你怎麼了?」
日過三竿,杜玉和曹小姐終於從農戶中走出。杜玉表情沒有變化,他隨便抓過路邊一堆樹葉擦拭手上的污漬,反觀他身邊的曹小姐就沒有這麼體面了。只見曹竹秋弓著腰,一隻手扶著杜玉的肩膀,正不斷乾嘔著。
「我
和圖書去洗個腳!我可不想這樣子回杜府被人笑話!」
「曹小姐,你應該知道,修武也要修心吧。」杜玉撿起扁擔,隨意撿起一塊破布擦拭上面的灰塵,「我門無涯門每年都會抽出一兩個月的時間下山,就是做這些修心之事。」
曹竹秋報復完杜玉后,換了個方向走去。杜玉喊道:「你去哪?回蓮子鎮不是那邊!」
杜玉一臉無奈:「我都提醒過你了,叫你站遠一點,你非得湊那麼近,那頭牛吐出來的積食全撒你鞋上了。事先說明,我可賠不起你的鞋,我們無涯門窮得很。」
他走到牛肚子邊,伸手戳了戳牛肚子鼓起來的那塊,手感半硬不軟:「它吃什麼了?」
杜玉安慰他:「只是吃多了,積食不化。你和你兒子去拿幾個桶來,多打點水,越多越好。」
那老漢愁眉苦臉:「前兒個俺兒媳做完飯沒把廚房那茅屋的門鎖住,俺家牛從後門鑽進去,吃了整整半缸的細面!然後從昨天開始它就不吃東西了。小杜道長,俺這牛是和圖書害了什麼病了?」
「是香的不是臭的!別繞道了,快些回去吧。」杜玉剛才給牛治病時上躥下跳,早就想回家休息了。
「武學理念?」
曹竹秋若有所思:「……這麼說來,你們的武學理念還挺先進。」
「當然可以,村裡的牛都是很溫順的。當然,你別扯它的鼻環。」杜玉笑著讓出位置。
「是。你不知道么?這天下門派,所修武道,總結起來都是不同的武學理念。例如你梁國西南行省的赤霄門,武學理念便是包羅萬象、博物多聞。」
杜玉三步作兩步跟上去,探頭一瞥,只見曹小姐臉上遍布紅霞。曹小姐瞪了他一眼:「我傾城劍,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人……哪怕是輸給謝千尋,輸給你和小公主時都沒有這麼丟人……再落魄也不會扶著一個男人吐個稀里嘩啦!」
曹竹秋眼前一亮:「哦?那你一定也不知道這天下武者的強弱之分!」她看起來頗為欣喜,似乎是為找到自己的優勢而喜悅。
你也太小心眼了……杜玉心想。
曹小姐心中一緊和_圖_書,回頭看向杜玉:「你別過來,我在洗腳!」
「是是是,大小姐。那你去那頭接過扁擔,待會聽我口號,一齊發力,用扁擔抬起牛肚。」
他便背對著曹小姐坐下,一邊揉著發酸的胳膊,一邊說:「我不過去了。你給我說說天下武者的強弱之分吧。」
「嘔——嘔——」
杜玉對武林江湖的理解始終停留在紙面上,他都覺得自己像個脫離了時代的老學究:「除了那次去齊國外,其實我沒接觸過江湖武林……」
砰一聲,曹小姐丟來一塊石頭,砸在杜玉腳邊,砸出一個小坑洞。
杜玉拍了拍牛肚子:「你還挺能吃的。」黃牛哞了一聲,算是回應。
杜玉見村民們提著水桶趕來,將扁擔伸向曹小姐:「先把牛治好,你再慢慢告訴我也不遲。不過,曹小姐,我事先說明,給牛治積食的場面可不太雅觀,你若是有潔癖之類的,需趕快離開哦。」
「你再調戲我,我就砸你要害!」
他越是這麼說,曹竹秋越是不服氣,她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杜玉,https://m•hetubook•com.com你別把我當成那些只會寫些酸腐小詩的小姐了!我可是曾經一人一劍在齊國西京和梁國東京間走過一個來回!」
她突然用劍柄頭用力戳了一下杜玉的左腰,要知道杜玉可沒用動用殺法,此時肉體就是常人水平,被突然戳這麼一下忍不住發出痛呼。曹小姐這才學著杜玉之前那幸災樂禍的模樣:「嘖嘖嘖……」
話音剛落,她手上無力,就要跪在地上。還好杜玉及時扶住她的細腰,只見這位西京來的女劍客就這麼在杜玉面前失態地嘔吐,吐出一堆混沌之物,杜玉忍不住發出一串嘖嘖聲。
曹竹秋看著那頭頭上有白斑的大黃牛,她以前只吃過牛肉,沒見過活牛。這頭大黃牛眼神清澈,牛耳朵甩來甩去,被杜玉按住腦袋也只是輕微地踱步,溫順如斯。
曹竹秋只覺這溫順的大牛越看越可愛,忍不住露出笑容:「你們無涯門的修行就是給牛治病?我一大早跟著你從山上走下來,圍著蓮子鎮外的小村落走了半天,你莫不是在故意消遣我吧?」
杜玉推開灌木,一臉無奈和_圖_書:「回去洗不也可以嗎?你非得收拾整齊再回去嗎?」
「在大樑建國前,殺牛是重罪,是要砍頭的。」杜玉看曹小姐出神,笑著說,「怎麼,第一次見活牛?」
曹小姐確定四周無人,便脫下鞋履,迫不及待地將一對玉足探入水面,感受到潔凈的湖水洗去腳趾間的污漬,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息:「……太好了。」
洗腳怎麼了?杜玉一臉疑惑,他還經常給師尊揉腳呢。他本想繼續往前走,突然想到師妹曾說過,男子其實是不能隨意去看、去摸女人的赤足的,至少在梁國是如此。
好半晌,曹竹秋終於恢復了一點元氣。她忽然抬起頭,掙脫開杜玉扶住她腰肢的手,快速幾步遠離杜玉。
要害是哪?杜玉識趣地閉上嘴,想了想,還是跟上了曹竹秋。不過,他剛才好像沒有調戲曹小姐吧?有嗎?
「不要——嘔——你賠!」曹小姐一臉倔強,「我只是——嘔——沒想到這麼臭——嘔……我再也不吃牛肉了……」
「幹嘛?」
曹小姐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瞪著杜玉。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