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跟上古涵音，遠離了顏綾心所在的小丘陵。
杜玉望著她，失望地搖頭：「醫聖選擇顏綾心當繼承者，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你是不配的。」
杜玉猛地回身，步步沉重地向她走來。古涵音驚慌失措地倒退：「你做什麼？這裡是琴音谷，我是你救命恩人的孫女！」
杜玉並未拒絕，他也不想和琴音谷的人鬧得太僵，對方既然願意緩和關係那自是最好。
「我是不是真的自作主張給她添了麻煩？」杜玉覺得自己有些話多了，可這些日子本就一直緊繃神經，如今好不容易放鬆一點，便忍不住說多了些。
「你不必向我解釋。」顏綾心轉動輪子，往屋內走去，留給杜玉一個孤獨的背影。
「嗯。」顏綾心沒有再說。
答應。杜玉腦海中浮現顏綾心那生無可戀的模樣，他當然猜得到所謂的答應是怎麼回事，無非是古涵音提出要求，顏綾心平靜地說：「隨便你們了。」是啊，她除了答應還能做什麼？正如南宮星所說，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和圖書，連維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
杜玉沉默片刻，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句：「她讓我遠離你，我沒答應。」
古涵音搖頭：「你初來乍到，不知其中利害。杜玉，顏綾心將在不久后卸任琴音穀穀主，而我不過是將爺爺當初留下的東西都給拿回來罷了。」
「老夫只是服侍于谷主的朽木，等顏小姐卸去谷主身份，老夫自然也會離開她。」南宮星直言不諱。他一直都遵守著自己的誓言，誓死保護琴音谷的主人，無論這個主人是誰。
「那是誰最後贏了？」杜玉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問有些多餘，從結果來看，顯然是古涵音贏了。顏綾心獨自一人住在這無人之地，只有木訥的老護衛陪伴在身邊，連日常起居都艱難無比，這顯然不是谷主應有的待遇。
杜玉這一巴掌非常用力，打得古涵音眼冒金星，她的左臉頰明顯的腫了起來。
「前輩你知道嗎？」
「古醫聖是我的救命恩人。」杜玉語氣冷了下來，「你最好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和-圖-書。」
「南宮前輩。」杜玉搓著手，琴音谷的冬天雖然不下雪，但那寒意卻穿過他的棉衣，連窩在他棉衣里的小狐狸都凍得發抖，「顏醫仙和古涵音到底有什麼約定呢？」
南宮星微動嘴唇：「鬥爭早就結束了。現在不過是收拾殘局罷了。」
「少打聽。」南宮星如此回復。
古涵音一開口便是出乎意料的話：「昨日是我衝動了，我向你道歉。」
杜玉根本沒有走遠，他現在也無處可去，便乾脆站在院子門邊的南宮星身邊，同他一起看門。南宮星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風吹得緊，杜玉捻住衣服領口，防止冷風灌進去吹著小狐狸。
還真是絕情。杜玉想。
杜玉噢了一聲，望向翻白的天際：「我來的時候，外面的人都說琴音谷內部鬥爭嚴重，原來是指她和古涵音的事。」
打完這巴掌后，古涵音獃獃地捂住臉，難以置信杜玉居然真的打了她。杜玉眼皮微微壓下，一臉鬱憤地轉身離去。
杜玉說：「你無須向我道歉，https://m.hetubook.com.com你並未損害我什麼，如果要道歉應該向顏綾心道歉。」
「古涵音，我們都不是十二三歲的小孩了，你們對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殘廢提要求，她除了答應還能做什麼？」杜玉聲音有些大，也許是風聲太大，「古醫聖是個仁厚之人，我敬重他，也同樣希望你身為他的孫女能有他一半的品性！而不是從小到大就始終針對顏綾心！」
啪。
「這是她答應的！她答應過的！」
風聲呼嘯，杜玉皺眉盯著古涵音，如果對方不是醫生的孫女，他此時也許一個巴掌已經扇過去了。
「你去見古涵音了？」顏綾心忽然問，她說話時，那雙無聲的眸子盯著泥土，杜玉還以為她不是在對自己說話。
南宮星想了想，緩緩搖頭：「不算麻煩。在這種時候，能有你站在她身邊，也算是聊以慰藉吧。杜玉，小姐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在這最後的日子里好好待她，不要再做前日那般蠢事了。」
風在耳邊吹得鼓鼓響，吹得他有些煩躁：「她
和_圖_書現在已經是個殘廢了，你們連她住所的最後一點物件也要帶走，未免有些太過不近人情了！」
「是，她突然說要和我聊聊。」杜玉有些尷尬。
當年他暫住在琴音谷時，每次提到古涵音，都會發現醫聖黯然嘆氣。當年醫聖將自己的兒子與兒媳送往突發奇病的津門城，兩口子也因為過度勞累死在異鄉，從此以後古涵音便將一切的過錯都歸咎於老醫聖，這爺孫之間的關係一度降到冰點。
回到顏綾心的小屋，正好看到顏綾心正在院子內安靜地坐著。杜玉收斂了一身的戾氣，輕手輕腳地退出門檻。顏綾心既然不想見他，那他也少去煩她。
「我不知道。除了顏小姐和古小姐，也沒有人知道。」
旭日初升，杜玉看到遠方走來一個女子，正是古涵音。她眼睛有些腫，只是獨身一人走到杜玉面前：「杜玉，我們聊聊。」
「我這是代你爺爺管教你。」杜玉冷聲。
說完，也沒了再和她廢話的心思，轉身就走。古涵音對著他的背影大喊：「顏綾心不過是當初我m.hetｕｂoｏｋ•ｃom.ｃoｍ爺爺從戰場上撿來的野孩子！她無父無母，天生絕症，生來就是被老天爺唾棄的！她不過是走運被琴音谷的人撿到了而已，根本不配當谷主！不配學醫！她就是個野種！杜玉！你護著她，你也是個野種！」
提到醫聖，古涵音眼睛都瞪大了：「他那不是仁厚，是愚蠢！他要是仁厚，當年就不會讓我爹娘死，他要是仁厚，就不會把琴音谷傳給一個外人！他要是早些死了，說不定我的日子過得比現在好一百倍！」
古涵音嗤笑著搖頭：「杜玉，我不知道你腦子是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麼如此認同古醫聖？如此認同顏綾心？我已與你說得明明白白，顏綾心不過是琴音谷的外人，而我才是真正醫聖的傳人，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你若是還講一些道理，就不該再站在我的對立面。」
杜玉從未想過她會道歉，他對古涵音的印象還停留在許多年前那個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女孩。
杜玉小聲說：「我覺得還是解釋一句好些。」也不知顏綾心聽到沒有。
「前輩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