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可以出發了!」
杜玉牽過她的手,期待地說:「清雅……不,夫人,請上婚車吧。」
李四爺也哈哈笑道:「一首怎催得來?還需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杜玉帶著李清雅在眾人的吆喝下坐過馬鞍,便算這次迎親「平平安安」,該拜堂吃酒入洞房了。
又走了一程,便見一群鄉親們堵在馬前,嬉笑著跳著舞:「討兒喜,討兒歡,討來好運齊齊享~」
車隊停在杜府門口,李清雅的娘親,杜玉丈母娘早就攜著親友們恭候多時。按照禮儀,應由女方親友們拿著紙做的棍子打一打杜玉,以告誡新郎以後莫要辜負新娘,可當杜玉上前時,卻發現丈母娘壓根沒準備棍子。
杜玉輕咳幾聲,在親友期待的目光中走出大院。杜老太爺第一個迎上來,樂得合不攏嘴:「乖孫兒,好一個帥氣逼人的新人兒,老爺子我這輩子就沒有遺憾咯!可惜你爹娘趕不回來,不然准叫他們看看你這副俊秀的模樣!」
李清雅含羞點頭,在杜玉的護送上一路上了婚車。
「新郎出馬~」伴隨一聲鑼鼓響聲,身著紅袍的新郎杜玉騎著駿馬緩緩前行,沿途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鎮子上的孩子們小跑出來喊著:「祝杜道長與李小姐白頭偕老長命百歲~」
「還愣著幹嘛?」李四爺拿煙桿敲了敲杜玉的後背,「去接新娘上婚車啊!」
終於到了李家門口,李四爺守在門前抽著旱煙,見到杜玉來了,喜笑顏開,將旱煙收起來笑道:「杜玉小子,來得怎恁早?咱老李家唯一的寶貝千金此時還在梳妝打扮呢!」
「你已經問了一百遍了!」杜瑤推著他走出門,「去吧去吧,趕緊去迎親吧,早點辦完早點回來。」
公孫若抓了抓劍柄:「你說什麼?是不是本小姐許久沒教訓你了?」
李清雅從婚車走下,踩在麻布上,臉色羞紅:「娘!你說這些做甚!」
丈母娘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俺本來是準備讓你曉得俺們女人的厲害,可昨兒個一說要打你,清雅那丫頭就哭哭鬧鬧非不肯,好像打你就跟打她似的,所以今兒個這道就免了。但清雅如此真心對你,你也莫要讓她傷心,要是再讓她等個十年八年的,再讓她如過去那般心灰意冷,哪怕你是葉仙子的弟子,俺也要拿著擀麵https://www.hetubook.com.com杖將你打成豬頭!聽明白沒!」
圍觀者起鬨道:「不夠不夠!」
葉冷星多有不爽,一直在那哼哼唧唧個沒完。
葉霜月則默默注視,不知在心中想著什麼。
鐵斷剛下意識抱頭:「我就過過嘴癮都不行!虧我還把鐵掌門的兄弟都喊來給你們鎮場子!」
話音剛落,便見李家大院里鋪出一條長長的淺紅色麻布,一雙小巧的繡鞋踩在紅布上,抬頭望去,正是身著青綠色釵鈿禮衣的新娘:頭簪金翠花鈿,身著層疊的大袖襦裙,黛眉似畫,唇如點朱,桃腮粉臉,正應了那句「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
杜玉頭戴玄冠,身著黑邊細紋絳紅禮服,腰纏懸玉雲紋乳白腰帶,面如冠玉,眸似飛星,唇紅齒白,好一個俊美如鑄的新郎官。連一直為他打扮收拾的杜瑤都忍不住感嘆:「李清雅真是命好,能有哥哥你這般的如意郎君。」
尋仙山的山巔,葉冷星和葉霜月各立一端,遙望著山下鎮子的盛大婚禮。
小花?杜玉一愣,旋即想起是那個今年剛剛換了牙的小丫頭,連字都不認得的那個。他哭笑不得:「她才剛曉www.hetubook•com.com事,準是你這個當哥哥的欺負她!」
小廝喊道,又是一陣鑼鼓響亮,大部分又走另一道折回杜府。杜玉依然騎在馬上,只是目光總是時不時飄向那閉簾的婚車,整個人依然如墜夢幻。
杜玉想了想,又吟道:「當初忍笑畫鴛鴦,真箇如今擬鳳凰。別卻群仙拜王母,已聞青鳥報杜郎!」
「娘!」
杜玉連忙點頭:「是是,我以後定不會再辜負清雅!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所謂梳妝打扮不過是婚禮的流程,其實是需要新郎現作一首催妝詩罷。杜玉早先惡補了一番蓮子鎮婚禮的流程,早已爛熟於心,當即吟詩道:「雲作雙鬟雪作肌,天教分付與男兒。轉身拭淚銀河畔,別卻鴛機再不歸!」
李清雅的美並非師尊師叔那般容顏無雙,一筆一劃都如天造。她的美是那種清麗的美,皮膚細嫩,五官乾淨又精緻,眉毛比尋常女子稍微粗一些,卻也讓她那嬌柔的外表平白透出一份堅韌。
「別娘娘娘的!快坐過鞍,去拜堂了!此後你拜杜家的祖宗,但也莫要忘了俺們家。」
負責安保的鐵掌門少門主居然也在場,他打量杜玉一番,嘀咕道hetubook•com.com:「這小子沒別的好,偏偏生了一副好皮囊,哼……」
李四爺滿意拍手:「早就聽聞杜小子飽讀詩書,通曉百事,當真配得上我家清雅!請新娘!」
想到這,杜玉和李清雅忍不住對視一眼,雙方的眼中滿是無盡的情意,纏纏綿綿,好似要到世界的盡頭。
蓮子鎮最大的地主杜家和最大的米鋪李家的婚禮,當真辦得熱鬧,整個鎮子,但凡還能走路的,基本都湊來了。杜玉走了一路,基本將每個鄉親都見了一遍,臉都快笑僵了。
她真漂亮。
杜玉又讓人散了米,散了酒,又見他們拱手笑道:「君也俏,妻也美,餘生福緣永不休哩!」
杜玉呵呵直笑,從袖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糖果,一把灑向孩子們:「就你們嘴兒甜。」
早就聽李清雅說過丈母娘是個彪悍的鄉下婆娘,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七月十二,胡辣熟時。洛縣有俗話,七月的媳婦好嬌羞,臘月的婆娘最潑辣。今日正是杜玉與李清雅大婚之時。
「新娘到哩!」
杜玉如夢初醒,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沒料到這麼漂亮的姑娘從今往後要成為他的妻和圖書子。杜玉連忙走上前,那模樣惹得李清雅掩嘴輕笑:「獃子,都要當相公了,怎麼還如此呆呆傻傻的?」
今天精心打扮過的李清雅更是光彩照人、艷絕一時。她輕輕咬著下唇,眼中的光彩如晚霞一般絢麗。這是她期待了八年的一天,是她一度以為此生無望的一天,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還不是怕你這倒貼錢的,以後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
從今天起,他就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道士,他是一個女子的丈夫,是一個小家庭的頂樑柱,不能再如過去那般莽撞幼稚了。他是李清雅的丈夫,相公,伴侶。
哪怕見過無數次,杜玉也會始終如第一次那般感嘆:
杜玉應了聲,回頭看了眼眾人,深吸一口氣跨步坐上佩了紅花的高頭大馬,身後便是一輛虛位以待的婚車,再往後便是一排載滿了酒米糧油的禮車。若是在大城市,禮車裡都會是珠寶財帛,但在蓮子鎮,一車好酒好米便是最貴重的財寶。
「謝謝杜哥哥!」一個缺了門牙的小男孩嘻嘻笑著,忽而神神秘秘地說,「小花知曉你要成親了,還哭了哩!」
杜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緊了緊冠繩,忐忑問:「杜瑤,我背後的衣服捋平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