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杯中蛇影
第四章 舊時人

「你什麼也不用說,現在不用說,以後也永遠不需要。」謝靈道說。
謝靈道冷漠地注視著吳婆惜,殺氣四溢。
謝千尋疲憊又絕望地將頭埋在杜玉懷裡,決定不再去管任何事,一切都交給杜玉去辦,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當、當家的……我、我……」已是不知所言。
「誰人敢擅闖別院!」
杜玉呵呵一笑:「這是因為有一位老前輩送我來的,這才來得快些。」
吳婆惜宛若觸電一般定在原地,十數年前的記憶紛紛湧現,她顫抖著跪倒在地:
整個毒宗除了謝千尋,還有誰會練字呢?
未經謝千尋同意,吳婆惜便怒氣沖沖地踢開謝千尋的房門,一眼句看到抱在一起的二人,愈發憤怒:「好你個謝千尋!竟然給我偷漢子!毒宗的事沒辦完,你竟然就敢偷人!」一邊說著,一邊狂躁地踢翻屋內唯一的椅子。
在鳳凰樓與孟南道訣別後,杜玉獨自一人前往東城區的化生毒宗。
杜玉笑道:「一個你認識的人。」
杜玉好奇:「如今毒宗已經名存實亡,可我見你一直有所防範警惕,可是毒宗內還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威脅你?」
此人有許多頭銜,萬毒老魔,毒宗之祖,邪派第一,煉毒大宗……但他同時也是吳婆惜的丈夫,謝千尋的父親,也是唯一有資格教訓吳婆惜之人。
「謝千尋!你不給我去抓黃奇風,又私自跑回來做甚?」
謝千尋反手抱住他,用力頗重,好像要將自己鑲嵌在杜玉身上似的:「……我……我好想你……你怎麼來這麼快……我以為、以為你還要一個月才能來……來了就好……好了就好……」
武道之世以武為尊,這種武林門派尤為甚之。當門派內的最強者離開后,整個門派便如大樹傾倒,樹下眾人自然如猢猻般散去。
不知何時,杜玉身後出現一乾癟老頭身影。
杜玉坐在床邊,謝千尋非要挨著他坐在一起,杜玉無奈,怎麼許久未見,小文盲反倒更黏人了?
杜玉抱著千尋退到門邊:「伯母,既然你情緒如此激動,不如與這位老前輩好好談一談,如何?」
謝靈道二話不說,上前便是一巴掌抽過去,將吳婆惜打得倒和_圖_書翻在地,眼冒金星。
「你見了就知道了。」
「是我的仇家?」
謝千尋繼續說:「我勸娘親離開毒宗,她卻愈發瘋魔,一定要死死守著宗主這個位置。等到下次京都宗門排位,化生毒宗必定被除名,加之毒宗以前行事陰狠,恐怕我和娘親會遭遇諸多清算……我實在不知未來有何希望,這才向你寫了那封信……除了娘親,我只有你能依靠了……」
杜玉抱著謝千尋,默默看著宛若得了狂躁病的吳婆惜。吳婆惜是謝千尋的母親,哪怕千尋已經對她失望至極,杜玉也沒有資格對她大打出手。
杜玉連忙三兩步走上前,擁住謝千尋:「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呢?」
不多時,謝千尋帶著滿腔怒意出現在院落前,可一看到那對她微笑的男子,臉上的凝重頓時消散,她呆在原地,嘴唇打著顫,好半晌才擠出一句:「杜玉……小醫生……」竟然是喜極而泣,哭了出來。
杜玉按照記憶找到毒宗角落一處別院,喚了幾聲千尋得不到回應,便自行進到別院內。甫一進門便看到茶亭內掛滿了捲軸和圖書書紙,湊上去去發現原來是有人在此練過書法文字。放眼看去,字帖不下千張,閑置的毛筆、硬筆都有十數支,可想而知字帖的主人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
杜玉撫摸著柔軟的書法紙,彷彿能看到那虎里虎氣的小文盲收斂性子,坐在亭子內一筆一劃認真書寫的模樣,心中不由發軟。
謝千尋嘆氣:「何百愁被無涯小太歲杜玉所殺的消息傳來后,搖搖欲墜的化生毒宗便徹底倒台。短短几日後,長老們便闖入守寶閣,將何百愁的遺物、宗門密藏一掃而空逃之夭夭,之後弟子也陸續叛逃,直到今天,化生毒宗已經名存實亡了。若非娘親佔了宗主的位置,恐怕如今毒宗連這一塊駐地也保不住。」
杜玉壓下心中疑惑,隨著她走進屋內。謝千尋的房間早已被收拾整齊,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其他的東西都被清走了,看起來千尋好像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謝千尋面露猶豫:「杜玉……你帶我和娘親走吧……毒宗的事不要管了,你帶著我走好不好……」
毒之道本就是外家之道,整個毒宗唯一的依仗便是何百愁那一身一和圖書流頂尖的武力以及宗內全天下獨一份的萬毒煉體之道。如今何百愁身死,宗門密藏被人奪走,化生毒宗已然實質性滅亡了。
「千尋,毒宗內到底是什麼情況?」
謝千尋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娘親尖酸的聲音:
入了京都后,謝靈道倒是多了幾分膽怯,他自告奮勇護送滕氏兄妹去六扇門,讓杜玉先去毒宗知會千尋,給她一點心理準備。杜玉明白謝靈道這是近親情怯,便讓顏綾心也一併跟去,畢竟謝靈道背負案底,可過不了衙門門檻。
吳婆惜歇斯底里地怒吼:「不行!她哪怕是累死也得幫我把事情做完!而且你個黃毛小兒……我記起來了,就是上次那個襲玉對嗎?你又來勾搭我家千尋!我掐死你!」說完當真要來伸手掐杜玉。
在宗門內走了一段路,杜玉竟然見不到一名弟子,道路上布滿落葉,無人打掃;牆邊的水缸里積滿雨水,孑孓漂游。
就在杜玉心思飄遠時,一道女子的厲喝將他拉回現實。杜玉低頭看著足底,才發現走來時踩了諸多落葉,在路上赫然留下足跡,這才被院落的主人發現端倪。只是千尋m.hetubook.com.com竟如此警惕,在自己住的院子都要故意鋪一地的落葉,是在防範什麼人嗎?
謝千尋哦了一聲,其實並不在意杜玉嘴裏的老前輩是誰,只要杜玉來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回頭看了看,似乎在警惕什麼人,見無人跟來,便拉過杜玉的手帶他回房:「杜玉,我們進屋說。」
京都市內稠人廣眾,反倒是化生毒宗前門可羅雀,連看門的弟子都不曾有了。杜玉在門前呼喚了幾聲,得不到回應,又無人阻攔,便這麼直接走進毒宗內。未承想昔日京都的一流宗門如今落魄至此,看來千尋信中所說的行近末路並非虛言,只是不知毒宗如此破敗,千尋又過得如何呢?
謝千尋抱著杜玉哭了一陣,興趣才稍稍平復,她用臉頰摩挲著杜玉的臉,一邊享受這夢寐以求的溫馨,一邊詢問:「你說的老前輩是誰?」
杜玉見她那哀愁的模樣,一陣心軟,忍不住抱住她:「我如今到了,毒宗的事便由我來幫你解決了就是。」
「伯母,千尋已經累了,若是有事,明日再辦可好?」杜玉依然是那副平心靜氣的模樣,與師尊相處得久了,在外自然學了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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