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他對那手上血淋淋的按摩師說:「既然肢體殘缺,那以後就別靠近死人了,專心給活人按摩吧?」
楊寧甚至都懶得回頭看一眼,臉上笑容逐漸淡化,最終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掐死。」
不久之前還在和自己說話的麵館老闆,此刻就歪歪斜斜坐在自己腳邊。
在他身後,那另外兩個真正的盲人按摩師齊齊跪在地上,頭頂著地,全身直打顫。
提著凍魚站在大雨中抹了一把臉,送魚男上車準備去報案,結果,車熄火。
按摩師看了看手上已經把紗布滲透的血跡,眼含熱淚一個勁說:「是、是!」
老婆婆看著楊寧沉默不語,那雙經過無數歲月風霜的眼睛里神色複雜得很。
本來他還想讓那吃魚的小子看看閻王姓什麼,結果這一下自己差點先見了閻王!
和前邊的魚湯麵館、按摩館一樣。即便在這大雨滂沱的後半夜,這糕點鋪也是正在營業。
走到門口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砰!
老婆婆看著楊寧上下打量,說:「你人還未到塵湖,在路上便揮手之間翻雲覆雨,滅我宗門三金、六銀、十二銅屍……」
「一會兒的大戲你可就趕不上了啊。」
三個按摩師互相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同一時間,三個人齊齊起身。
和前邊那魚湯麵、按摩館里不同的是,這位老婆婆見到楊寧時眼神里只有悲傷,沒有恐懼。
楊寧話說完,噹啷!
鋪子路坐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
褲子又熱又濕。
按摩館外傳來一道敲門聲。
兩人同時說道:「我有孩子!」
說完,楊寧抬腳邁入外邊的滂沱雨幕中。
「你是在怪我為什麼沒有把你們塵湖屍派的所有金銀銅三屍一塊送走是么?」
「只留下兩金、兩銀、三銅,小夥子,我們之間可至於如此深仇大恨啊?」
「婆婆你剛說什麼來著?」
「不該我死!」
這也就罷了,畢竟樂魚縣旁邊好幾個村都以做和*圖*書棺材為生!
這時,那邊悠哉悠哉躺著的楊寧懶洋洋說道:「快點,別讓我久等啊。」
「啊!!」
甚至腳下也都不帶有一點水漬。
看到楊寧身影出現在外邊瓢潑大雨中的那一刻,三人鼻樑上架著的墨鏡齊齊向下一滑。
送魚男著急忙慌地跑出去打電話,結果,沒信號。
一邊轉悠,他還向著樂魚縣另一邊看了看,自語道:「開哥啊,你要不能加快點速度,那……」
咔嚓、咔嚓!
他身後,雙手血紅的紅紅臉上帶著獰笑現身——
說完,楊寧又拿起一塊綠豆糕吃起來。
看那樣子……
他不斷向另外兩人說「謝謝、謝謝」,另外兩人也跟著摘下墨鏡,只見兩人眼中沒有瞳孔,全是整片的眼白。
「是這樣的婆婆,開哥辛辛苦苦跟我一路到這,又與我算是半個同行……」
「不然,我可就不稀罕九根手指的了。」
人還在,但命沒了。
「您是要活人用的和_圖_書錢,還是死人用的錢啊?」
外邊大雨嘩啦啦地下,黑漆漆的小麵館里橫著一口棺材!
但這三人沒有一個敢抬手去扶的。
見此,那三個按摩師鼻樑上本就滑落一截的墨鏡又非常整齊地跌了一截,都要堵著鼻孔了。
吃完,楊寧又拿起兩塊鳳梨酥,問:「一共多少錢?」
老婆婆搖了搖頭,「隨便拿吧。」
「我總得,給他點機緣吧?」
送魚男的魂兒都飛了!
「不用了,這就夠了!」
外邊大雨如瓢潑,但楊寧一身白衣一點都沒濕。
老婆婆面無表情地說:「這幾塊沒法算錢,你再多吃點,吃夠五塊結賬吧。」
雨夜的夜風中,刀后的血紅色衣袖若隱若現。
九指按摩師的功力似乎很到位,楊寧一直按了快一個鍾才結束。
那人轉過身,另外兩人稍稍側身,三人面對面。
然後這三個人同時停住。
隔著窗戶,一個披散著頭髮的佝僂身影顯現。
「我將忘記所有趕屍秘法,安心做一個九指按摩師!」
坐在車裡,再往那和*圖*書黑漆漆的麵館里看過去的時候,送魚男只感覺一股洪荒之力奔涌而出——
他往店裡看了看,自己挑了一張皮榻子躺下,說:「給我來一個九指按摩師,瞎不瞎無所謂,但一定要九根手指。」
楊寧隨意捏起一塊桂花糕嘗了嘗,點頭說:「嗯!味道可以!」
「從現在開始,我與塵湖屍派再無任何聯繫!」
剛一進門,楊寧便笑著同這三人說:「呦?幾位師傅都在呢?」
她不作聲,楊寧自己說道:「哦我聽清了!」
被指著的那人深吸一口氣,一把摘下自己鼻樑上的墨鏡,只見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神里積聚著淚水,這是剛剛說「不該我死」的那人。
他打開錢包看著老婆婆問:「那個……」
那身影側身站在門邊上,身體藏在門外。
頗具年代氣息的按摩館里,三個即便在這樣的下雨天夜晚也戴著墨鏡的中年人,呈「品」字形坐著。
「嗯,綠豆糕也好吃!」
慘厲無比的叫聲響起,一根手指落地。
說完,楊寧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路邊的和圖書一家糕點鋪。
楊寧滿意地點點頭,起身向外走。
楊寧微笑上前,「婆婆,糕點怎麼賣?」
下一秒,不約而同地,這兩個人伸手指向另外一個人。
而且怎麼都打不著。
但她手裡提著的一支正在滴血的剔骨刀刀刃,卻透過打開的店門,讓幾個按摩師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齊齊抬手把堵住鼻孔的墨鏡扶回鼻樑上,猶豫片刻,三個人里有兩個人面如死灰。
但是!
那兩個盲人按摩師以近乎同樣的姿態,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他跟著王八殼子,在老街里轉轉悠悠,來到一家仍然在營業的瞎子按摩館。
從按摩館離開,楊寧又跟著王八殼子在這老街里轉悠、轉悠。
片刻之後,按摩館里響起一道深呼吸的聲音,然後——
從魚湯麵館離開后,楊寧並沒有走遠。
楊寧從肩上挎著的白布袋裡一陣翻騰,找到了自己多日未曾用過的錢包。
其中一人不管另外兩個人想要上前,剛一動身,便被那兩人一人一邊按住肩膀。
楊寧拒絕道:「那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