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仇幫你報了。」
「我可以等他半刻鐘,叫他過來吧。」許落的聲音其實還算溫和。
許落淡淡地掃了一眼台下的那些刀宗弟子,看著他們握緊了手中長刀,眼眸里的火焰像是想要將他燃燒殆盡,許落靜靜地凝視著,眼眸里頗有幾分戲謔。
他朝著台下的那些弟子呼喊著,有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刀修從台下走了上來,秦豎帶著秦長歌下台,姜錦也退了下去,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在他的耳邊很輕的念,「我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但是如果可以,再打掉兩個……兩個就足夠了。」
……
「不敢了?」許落歪了歪頭,連劍都懶得用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劍,可身法在雨中消失一瞬,剛上來的秦遠山,完全看不清他的蹤跡,只能盲目的向前揮出一刀,那一刀的軌跡很好躲,許落避躲開以後,朝著他的胸口,握緊了左手,然後打出一拳。
確實沒有什麼必要,他左手握住手中劍柄,瞥了一眼台下,台下滿是懷疑的眼神,是啊,這時候是總得有那麼一個人站出來,可不應該是一個出竅中期站出來丟人。
「但你會敗在我的手上,我會讓你四肢盡斷,休養個三五年。」秦暮的話語口氣平淡,但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彷彿這隻是一件無關輕重的小事。
許落抬頭看了一眼天,雨停了。
說不清為什麼心軟,明明心底在想著,本來該是不再有多些什麼牽連的人,因為許落總覺得姜瓔珞像是甜點蛋糕,咬一口的時候或許甜膩可人,可甜品吃多了也會有煩惱。
許落也看了一眼對方,渡劫四重初期,應該是剛剛渡劫結束,手上那把刀是天階的,脖子上的玉墜是法器,是有些棘手的對手。
因為沒多少人記憶里有這麼一個人,暮雪山……是劍宗已經沒落的只剩下三個弟子的山門,他們的師尊暮雪劍仙,也是所有山門掌門裡修為最低的。
好像邏輯是該這樣。
「你能接我這一劍,就算你贏。」
「hetubook•com.com打得他……滿地找牙。」
許落聽著姜瓔珞的聲音,忽然笑了,果然女人好狠,但他也點了點頭,「好,那就讓他滿地找牙。」
姜錦戴著姜瓔珞下了台,台上的暴雨傾瀉,許落握著那把月影劍,月影的劍魂燃燒著怒意,同時釋放著欣喜的情緒。
疼痛的感覺在這一瞬才傳遞過來,整個台下忽然鴉雀無聲,只剩暴雨的聲音和那一聲慘叫,以及血液從胸膛噴湧出來的聲響,原來真的會有聲音。
可看到姜瓔珞燃燒精血的時候,他還是心軟了。
所以許落並不忌憚,剛才他連退都沒有退一步,暴雨仍舊在下,稍微有些朦朧了視線,許落低頭看了一眼絕劍台下的姜瓔珞,姜瓔珞也在望著他,眼瞳里有些困惑茫然,還有更多複雜的,許落看不懂,也不敢去讀的情緒。
許落那一劍劃破了他的胸前經脈,舞了一道劍花,他身上的鮮血綻放,噴涌,像是一個血人,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不敢動彈,就連慘叫聲都沒法再發出來。
台下的弟子們沉默地望著台上那個白衣少年。
許落無奈地看著她,姜瓔珞的眸子很倔強,片刻以後,許落也只好點頭,「那你就看著吧,你說我該怎麼羞辱對方,讓對方比較難堪?」
許落退後幾米,是因為不想濺自己一身血。當然了,他沒下殺手,畢竟也只是宗門比斗而已,許落不是嗜殺的人。
姜瓔珞就是那種明明身材長相都很御姐,但是就是被欺負的時候看著可憐兮兮,莫名惹人憐愛的女孩子。
暴雨天的所有雨滴被陣法的靈氣軌跡牽引,化作一把把長劍,整個絕劍台,包括絕劍台邊,再看不見任何一滴雨珠,那些雨珠盡數化為劍刃,突破那十名刀宗弟子結下的刀陣,刺入他們的身體,再在一瞬間融化,重新凝結為劍。
台下的劍宗弟子先前沒能發出一個字來,現在這一瞬間的歡呼聲震耳欲聾,每個人都在喊著他的名字……hetubook•com.com他叫許落,暮雪山三弟子。
許落看向台下已經快要瘋魔了的秦豎。
許落點頭。
許落懶得辯解,也懶得搭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職責,陳伐木死了,那姜瓔珞就要頂上,無論如何她都要經歷這一天,所以他沒有走上來,他的宗門歸屬感也沒那麼強烈,本來他只是想站在台下,看著劍宗輸了這一場賭鬥,本來這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像是早晨去菜市場準備買兩斤白菜。
喜歡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如果對姜瓔珞的喜歡,沒有對薛凝的喜歡那麼多的話,好像並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所以還是不要喜歡了,免得到時候姜瓔珞委屈難過。
刀宗長老手中一瞬間抓住了一柄長刀,想對著許落揮劍,可姜錦的速度更快,攔在許落身前,聲音低沉,「秦豎,你敢?!」
一拳便足夠了。
所以那一劍實實的斬在了他的護體靈氣上,然後將他的護體靈氣一併斬破,劍尖觸及到他的胸口,接著他的手腕翻轉,確實他只揮出了一劍,當秦長歌的視線里再能看清許落的時候,許落已經站在了幾米之外。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下面那些站著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滾上來吧。」
「全部給我上去!這是他自己說的!」秦豎的第一句,是對那些刀宗弟子說的,第二句,是對許落說的。
果然女人的劍不好用。
秦遠山的身影像是斷線的風箏,伴隨著嘴裏噴湧出的血跡,從絕劍台上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五臟六腑盡數移位,胸前骨骼全部碎裂,起碼要在病床上養個兩年。
「我再說一遍,全部上來吧,一個個的毫無勝算,也浪費時間。」
「聽說你們刀宗還有個絕世天才?」
許落抬手,在虛空中勾勒陣圖,靈氣從他的體內溢散出來,地面的雨水,空氣中的雨滴,都在這一瞬間盡數彙集而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劍陣已然結成。
這是眾目睽睽之下,是所有人眼中的和*圖*書光景,「先回去好好養傷,一會兒那個什麼來了,我會解決的。」
只是他身前倒下的那些刀宗弟子,一個個狼狽不堪,甚至連站起來都無法做到,也沒人能再握緊手中的長刀。
一瞬默然,隨即滿座皆驚。
許落很無奈,可他還是在秦暮雪詫異的目光中登上了絕劍台。
他四歲開始持刀,至今二十載,渡劫三重圓滿,刀意氣勢磅礴,手中那把天階的長刀裏面的器靈承認他,認他為主,他是這整個刀宗的希望,是刀宗最受人敬仰的大師兄。
許落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姜瓔珞的臉。
……
「滾下去,他還沒認輸呢,別干擾我和讓他之間的論戰。」許落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望著他,聲音平淡,一步不退。
許落撓了撓頭。
許落負手而立,面前的雨滴在他的面前一滴滴的落下。
許落這麼說著,可這一次,他沒有結陣,過了片刻時間,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道沒有實質的光劍,光劍噼里啪啦地閃爍著雷霆之力。
姜瓔珞搖頭,「我沒事……我……看著你。」
劍陣——雪落。
所有人都像是一副白日里見鬼了的神情。
去年,白初晴在五域大比上,也是用這個陣法,可惜輸給了大慶皇女。
「你好像很強。」秦暮穿著一身黑衣,面容普通,但氣質凜冽,眼神很沉穩,並沒有多少狂妄。
絕劍台上,所有弟子都已經倒在了那裡,身上都是被這些雨劍的劍氣所刺開的傷口。
「放肆!!」
「無聊,這孩子。」秦暮雪撇了撇嘴。
他嗤笑一聲,「滾下去吧,你的修為不配站在這,讓你的師兄師姐來。」
許落看著對面那十人,個個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已經註定了沒法改變的,並不是有希望就最大。
「沒聽說過。」秦長歌攤開手,握住手中的長刀,「出竅中期?」
於是不過片刻時間,他的對面站了十個刀宗弟子,最低的修為是出竅後期圓滿,最高是渡劫和-圖-書二重圓滿,可許落順手把手中的劍,丟還給了台下的姜錦。
這傢伙總是在很嚴肅的時候,喜歡忽然開個玩笑活躍氣氛。
秦豎動用了千里傳音符,劍宗與刀宗本來就相隔不遠,傳音符接通以後,秦豎的聲音在震顫,「叫秦暮過來……現在叫秦暮過來,別廢話!」
台下的一眾弟子都想圍攏過來,和他多說些什麼,可許落只說了句,「讓我休息會兒,一會兒應戰秦暮。」於是便沒有人再往前湊了。
秦豎已經將那些在地上哀嚎的刀宗弟子都帶到了身邊,喂下了療傷丹藥,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但他沒有擔憂……等秦暮來了,秦暮不會輸,秦暮會把刀宗被折辱的所有弟子的顏面,全都找回來!
台下的劍宗弟子卻沒畏懼,反倒響起一聲聲歡呼。
小小綠茶卸下偽裝以後,心也會純粹像是晶瑩剔透冰晶。
但作為師尊的她還是蠻開心的,雖然在許落上台以後,她就已經知道了結局會如何,但這傢伙果然要麼就不聲不響,要麼就……
他驚愕地低下頭。
許落聳了聳肩,握著月影劍,看著台下那十幾個刀宗弟子,七個是來參戰的,其他是來觀望學習的,許落看著對面的對手,可惜正眼都沒瞧一眼他,反倒是看著台下那些刀宗弟子。
姜錦的眼眸震顫,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不只是她,所有圍觀的劍宗長老都已經獃滯了,嘴裏在喃喃,「劍宗之幸……劍宗之幸……」
刀宗長老幾乎是在這一瞬間沖了上來,湊到了秦長歌的身邊,喂下一顆丹藥,用靈氣護著他的傷勢,怒目圓睜地望著許落,「你下手竟如此狠毒!」
許落從台上先走了下去,走到了姜錦的身邊,姜瓔珞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她被姜錦抱在懷裡,看著許落朝著她走近。
「秦暮很厲害……你小心。」姜瓔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他不再言語,身形消失在原地,揮劍斬了下去。
「我剛才只打算打的你滿地找牙的……現在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和-圖-書仁慈了。」
許落沒有回答他的話。
許落沒有要拔劍的打算,驚鴻劍光一出,台上這些人怕是就算他收手,也都得全部死在當場,所以許落也沒打算用劍了,多年前他上山的時候,白初晴教過他一個陣法。
許落就只是靜默地站在那,看著一把把長劍將他們刺倒在地,一炷香的時間以後,許落就靜默地站在那,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還能站著的刀宗弟子。
因為沒有必要。
許落淡淡地說道,手中長劍抬起,甚至都沒什麼動作,秦長歌感覺受到了侮辱,剛想說話,可視線里的許落已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他的面前,那把月影劍閃爍著輝光,快到他沒有一絲一毫躲避的機會。
……棘手的原因是,他不能暴露太多的東西,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條件下,將他擊敗。
「沒事,他沒有我厲害。」
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抬起手中的劍,「快點,我趕時間回去吃早飯。」
……
姜錦看了許落一眼,眼神中有讚許的意味,同時還有訝異,秦豎氣得渾身發抖,看著秦長歌,「我替他認輸……秦遠山,給我上來!」
輕而易舉的,屠戮全場。
他想了想,歪了歪頭。
秦豎並不敢。
「然後呢?」對於他的質問,許落輕輕點頭。
好像還挺帥的,她小聲地嘀咕著,坐在位置上繼續看著台上,許落就站在那,台下的歡呼聲像是將他整個人包裹,整個世界里彷彿就只剩下那麼一道白衣的身影,可他連劍都沒拔。
許落和姜瓔珞簡單聊了兩句,又走上了絕劍台,半刻鐘后,有人御劍而來,刀宗弟子們雙眼燃燒起希望的光芒,喊著秦暮師兄的名字,秦暮走上絕劍台,仔仔細細地打量許落。
那十個刀宗弟子已然持刀衝來,可半空中劍陣已成,雨滴化作一把把長劍,在這絕劍台上無需操縱,便已然自行劈斬起對手來。
許落看著面前任務面板的進度條:羞辱刀宗,進度:90/100。
「還有人嗎?」